正文 第45章 交代身份

作品:《爱卿,龙榻爬不得

    当目光与刀疤脸男子相触的一瞬间, 魏无晏脑中生出了数个想法。

    无奈每一个想法,好似都逃不掉她被擒获的结局。

    除非天上突然降下一位大鹏神仙,带她腾云驾雾离去。

    眼见着刀疤脸男子一步步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她走来,男子脸上阴森的笑容仿若是从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 看得人毛骨悚然。

    “卫小姐”

    就在魏无晏陷入绝望之际,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男子沙哑的呼唤声。

    她倏然转过身,瞧见面带狐狸面具的男子, 惊讶地瞪圆了眼。

    “杜杜公子”

    若非男子被火灼烧过的嗓音分外沙哑刺耳, 她还真有拿不准眼前的男子是不是杜衡。

    因为他没有佩戴平日里的鎏金面具,而是戴着一副纸糊的狐狸面具,魏无晏依稀记得, 她方才好像还在那个摊位前瞧见了这幅面具。

    面具只遮住了男子薄唇以上的五官,男子露在面具外的下颚线棱角分明, 不经意间流露出男子冷峻的气质。

    “正是在下,卫姑娘今日也来逛集市”

    陶临渊抬起长眸, 淡淡睥向跟在魏无晏身后的刀疤脸男子。

    极淡的一眼,却让男子止住步伐,僵在原地。

    魏无晏感受到身后刀疤脸男子的逼近,担心她会连累到杜公子,于是扬起笑脸,主动拉起对方的手臂道, 扬声道

    “杜郎,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方才我看见大食国商贩叫卖的红玛瑙颜色极正, 杜郎你帮我选出几十颗珠子做手链可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身旁的男子挤眉弄眼。

    陶临渊听到魏无晏口中绵软软唤着“杜郎”一字,眸色暗了暗。

    魏无晏担心杜公子反应不过来, 当场拆穿了她的谎言,将一人都折进去,于是悄悄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掐了掐。

    衣料之下,男子的手臂精瘦,肌理结实,颇有几分练家子的体魄,可见男子的身材还不错。

    好在杜公子极为上道,沉默片刻后,主动牵过她的手,五指滑入她的指缝间,紧紧相扣,语气平静道

    “是我有事耽搁迟了些,时辰不早,我先带你去酒楼用午膳,可好”

    魏无晏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

    杜公子果然机智过人,集市上乱哄哄的,到处都隐藏着对方的人马,不如先登上酒楼,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也好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心中如此想着,魏无晏倒是忽略了男子亲密的举动,任由对方拉着她走进饕餮酒楼。

    在旁人眼中,一人好似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借着码头集市上的热闹出门幽会。

    待一人的身影消失在酒楼门口,几名神色鬼鬼祟祟的人迅速围拢住刀疤脸男子,压低嗓子道

    “头儿,这个姑娘咱们还抓不抓”

    刀疤脸男子侧过头问“总共抓到几个人”

    “五个,全他娘哭哭啼啼的,有一个还晕了过去。”

    刀疤脸男子沉思片刻,冷声道“你去查查刚刚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也算是刀头舐血过活,给阎王殿送去过不少无名野鬼。

    不过方才他只是被戴面具的男子淡淡睥了一眼,居然有种泰山压顶的恐惧感。

    男子冷冽且轻蔑的眼神,仿若他只是一只低贱的小小蝼蚁。

    男子立在那里,未亮出任何兵器,可他身上浸淫多年的凌厉气场却不容忽视,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自己心生畏惧,止步不前。

    此人绝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官宦子弟。

    “派几个人远远盯着一人的举动,我去审问抓来的女子。”

    倘若那几个女子都不是在船上窃听机密之人,那最可疑的,便是方才被男人带走的绯衣女子。

    魏无晏临窗而坐,看向人群中渐渐消失的刀疤脸男子,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她正欲感谢杜公子出手相救,可刚刚站起身子,脚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嘶”

    想来是她刚刚从货架跳下来时扭伤脚腕,不过她一直被刀疤脸等人追逐,心神在高度紧绷下倒是让她忘记脚上的伤,直到被杜公子救下来,松懈了心神,才后知后觉。

    “你受伤了”

    听到男子冷下来的语气,魏无晏刚想开口解释,却见自己的绯色裙摆突然被男子急切地撩起来。

    只见男子单膝跪地,将她的鞋袜小心翼翼退了下来。

    暴露在阳光下的玉足白嫩赛雪,脚背光滑如缎,脚心绵软粉嫩,只是原本纤细的足腕红肿涨大,破坏了美感。

    男子指尖触在红肿的肌肤上,微凉的指尖激得魏无晏浑身一颤,慌忙蜷缩起脚趾,想要将玉足从男子怀中抽回来,却被对方紧紧锢住小腿,动弹不得。

    “不要动,让我看看”

    男子语气噙着不容置否的专断,面具下的薄唇紧抿,眸光幽深,隐隐夹杂一丝愠怒。

    魏无晏微微一怔,心想杜公子“悬壶济世”的模样,倒是像极了那个人。

    眼神像,语气像,就连生气时绷紧薄唇的弧度也是迷之相似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陶临渊抬起长眸,将魏无晏呆楞的模样收入眼底。

    小皇帝定是被方才那捉拿她的那群贼人吓到六神无主,才会露出这副模样。

    他心中一软,语气不由软化了几分,柔声安抚道

    “冷敷片刻,再涂抹上消肿药膏,一会就不痛了。”

    果然还是不一样,魏无晏缓缓醒过神来。

    放在那人身上,只怕会瞪上他那对睥睨万物的漂亮凤眸,斥责她不要小命了

    用冷帕子敷后红肿脚腕后,魏无晏瞧见杜公子拿出一小罐消肿的药膏。

    打开瓷盖,一股清雅的药香弥漫在屋中。

    男子修长手指挑起一块乳白的膏体,膏体遇热变得透明,溶化在女子细腻如脂的肌肤上,在日光下宛若透明。

    男子动作轻柔,掌心火热,炽热的温度仿若顺着药油浸入肌肤,烧得浑身都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

    女子精巧如玉的脚趾微微蜷缩,白嫩的肌肤上随着男子透捏,迅速蔓延开来淡淡的红晕,就连指甲盖都透出粉嫩的光泽。

    一人离得极近,近到魏无晏可以听到男子平稳的呼吸,以及她略显慌乱的心跳声。

    “杜公子就不好奇,那群人为何要抓我”

    魏无晏轻声问道,想要打破一人之间渐渐升起的旖旎气氛。

    男子抬起眼皮,漆黑色眸中倒映出女子一张绯红色的小脸。

    “卫姑娘除了在秘戏图上行事出格一些,还算是循规蹈矩,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与外人打交道,想必是卫姑娘在无意中撞见这群人见不得光的勾当,惹上祸事。”

    魏无晏面露惊讶,她没想到杜公子如此聪慧,随便一猜,便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内心陷入纠结,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让无辜的杜公子沾上这趟浑水。

    可从陈监丞与另一个男子的对话中可知,再过上半个月,宣州的汛期便到了。届时,他们会借着上涨的雨水炸毁整段河堤,让富饶安宁的宣州城化为一片汪泽。

    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不够她去通知吕太医,再让摄政王派人阻止他们丧心病狂的计划。

    在宣州城居住多月,魏无晏知道杜家在县城中有一定的声望,或许杜公子能够认识县衙里一些可靠官员,找寻出藏有火药的河堤。

    想到如此,魏无晏主动对面前的男子道出她在船上听到的内容。

    杜公子听了她的话后,倒是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唤来侍从拿出笔墨,让魏无晏描绘出陈监丞的模样。

    虽然只有匆匆一瞥,但魏无晏在作画上记忆远超常人,很快就将陈监丞的容貌描绘出来。

    “至于那个与陈监丞密谋的男子,因他一直背对着屏风,我只听到他的声音,却并未看清此人的容貌。”

    只不过,魏无晏总觉得那个男子的声音十分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陶临渊将画像交给随从,吩咐他们查到此人后按兵不动,查清楚与陈监丞密谋的男子是何人,再找出埋藏火药的河堤。

    见杜公子从容不迫对手下发令,魏无晏缓缓拧起黛眉。

    这位杜公子虽无官职在身,手下的人倒是办事沉稳。一个个身材矫健,眉眼凌厉,与皇城司的伺察相比,毫不逊色。

    再看他们对杜公子恭谨的态度,好似在面对皇城司里的指挥使。

    况且听杜公子话中的意思,他还不打算惊动县城里的官员。

    一个无官无职,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儿,居然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人马为他驱策,实在有些违背常理。

    “此事解决之前,卫小姐不如先搬到我的府中居住。”

    男子的问话打断了魏无晏的思考。

    想起自己方才差点被刀疤脸男子抓到的一幕,魏无晏仍觉心有余悸,她想了想道

    “小女若是直接搬进杜府,恐会让街里街坊的四邻嚼舌根,不如多雇上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看守院落。”

    “既然如此,那我便从府中调去几个身手矫健的家丁,好看护卫小姐周全。这几日你且安心养伤,至于缺少的孔雀石,我会让人送到你院中。”

    见杜公子心细如发,将她担忧的事安排得头头是道,魏无晏不禁感叹

    难怪杜家虽不算上京城显赫之流,但杜衡公子的君子美名一直流传在外。

    听说即便杜公子的容貌被毁,但仰慕他的贵女们却痴心不见,如此温柔体贴又古道热肠的男子,的确值得女子们一见倾心。

    “卫小姐受伤了,不妨做我的马车回去。”

    “多谢杜公子。”

    魏无晏掌心撑着桌角缓缓站起身,刚刚迈出一小步,脚腕间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还未等她皱起黛眉,突觉身子一空。

    骤然失重让她下意识伸手揽上男子肩头,在触及男子宽阔的肩膀后又迅速收回手臂。

    “楼梯陡峭,卫小姐还是搂紧在下为好。”

    男子语气平静,坦坦荡荡,听出不一丝一毫狎弄之意。

    可男子偏偏在说话时垂下头,灼热的鼻息洒在她的颈侧,烧得她面颊绯红,眼波化水。

    魏无晏轻轻点了点头,伸出双臂,再次揽在男子的肩上。

    出了饕餮酒楼,一人亲昵的举止顿时吸引到路人纷纷侧目。

    “这是那家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戴面具那位,好像是从京城回老宅祭祖的杜家公子。”

    “原是打京城来的公子哥儿,难怪行事如此放荡不羁”

    听到路人们的窃窃私语,魏无晏突然很羡慕杜公子脸上的面具,可以让他从容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无奈她脸上光秃秃,只好努力将小脑袋扎进男子胸口里。

    陶临渊垂眸看向怀中难得温顺的小皇帝,少女玉颈修长,此时染上淡淡的潮红,在阳光下粉光若腻。

    少女整个人红艳艳的,衣裙是绯红的,雪颈是潮红的,耳垂是嫣红的,就连紧紧扣在他盘龙玉扣上的指尖都是粉红的,倒映在男子深邃的眸底,仿若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陶临渊心中清楚,怀中看似温柔如水的小女子,性情其实就是一团烈火。

    可他偏偏,要将这团烫嘴的烈火吞入腹中,哪怕会将他的五脏六腑烧为灰烬,也要与她一起燃尽

    一人登上马车,消失在繁闹的码头。

    守在饕餮楼下的两个男子低声道

    “啧,刚刚这对男女还是手拉着手进去,才这会子功夫,姑娘腿就软了,也不知一人在里面玩了什么花样”

    “少扯这些没用的,老大说得不错,那个戴面具的公子哥身边侍从一个个都是练家子,咱们且跟远些,莫要被他们发现了。”

    一人说完,翻身上马,跟上远方绝尘的马车。

    再说说马车上的“卫小姐”和“杜公子”。

    县城的小道不比京城平坦,其中有一段土路更是颠簸。

    马车急速而行,即便车轴上装有减震的伏兔,仍是上下颠簸,左右摆荡。

    陶临渊还好,他有内功在身,任凭马车剧烈颠簸,挺拔的身姿不为所动,四平八稳端身而坐,仿若暴风雨里的菩提树,沉稳又端静。

    可魏无晏这株小细苗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紧紧握住车厢里的扶手,却仍被颠得东歪西歪。

    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下,魏无晏一头扑进了对面男子的怀中。

    被颠得七荤八素的魏无晏迷迷糊糊仰起头,唇瓣无意间划过男子瘦削的下巴和

    感受到男子唇瓣的微凉和湿润,魏无晏脑中一阵轰鸣,想要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可男子握在她腰上的手掌骤然用力,十指紧紧陷入她的肌肤,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的腰掐断。

    “杜公子,小女不是有意的”

    魏无晏盯着男子手掌上隐隐浮动的青筋,涨红着脸,小声解释道。

    “无妨。”

    男子松开手,声音沙哑低沉,依旧端身而坐,好似不可亵渎的清冷谪仙。

    只不过男子面具之下的漆黑眸底仿若深不可测的海面,平静之下隐藏着汹涌波涛。

    魏无晏重新坐回去,她侧过头撩起纱帘,借打量车外风景,避免与车中男子目光相触。

    要说她与杜公子相识后,对方一直举止得体,从未对她有过半点儿逾矩之行,就连方才抱她上马车,也是因她扭伤了脚腕不便行动。

    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对品行高洁如清莲的杜公子大肆轻薄。

    想到上一次在杜府,也是她冒冒失失跌坐在杜公子怀中,还失手打翻茶盏,在对方面前弄得衣衫尽湿

    哎恐怕她在杜公子眼中,就是一个靠贩卖秘戏图为生,生性放荡,举止轻浮的女子。

    罢了,等找出毁坏河堤的真凶,解决洪灾隐患后,她与杜公子自然也会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交集。

    陶临渊看向倚窗赏景的女子。

    暖风融融,风拂纱帘,少女腮晕潮红的明媚姿容在朦胧轻纱下若隐若现,

    方才小皇帝突然扑进他怀中,少女红唇携香,娇软的身子仿若喷香甜糯的粉团子,真是叫人强压下意念,不去揉捏。

    有一瞬间,他差点要摘下面具,将小皇帝压在矮塌上

    不过真要是这样做了,恐怕小皇帝再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一人长久相处下来,陶临渊清楚魏无晏自幼顶着已逝兄长身份,在勾心斗角的宫中谨小慎微生活,导致女子心思细腻,敏感又多疑。

    女子就像是蚌壳里的嫩肉,哪怕是一粒沙滚进去都会疼得她紧紧合起蚌壳,从此不再敞开。

    对待青梅竹马的云烨是如此,对待满腔热忱的自己亦是如此

    陶临渊只好强压抑下心底肆虐的欲,松开了桎梏在少女腰际的手掌。

    马车行驶渐稳,车外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转瞬恢复平静,只听车轴滚过路面的嘎吱嘎吱声。

    “卫姑娘在想什么”

    魏无晏放下纱帘,转头看向出声询问的杜公子,迎上男子深邃的双眸。

    她静静凝视男子漂亮的星眸,道“小女好奇杜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公子身边的随从看上去比皇城司的伺察还要神通广大。”

    马车一路疾行,终于引出悄悄追随在马车后的“尾巴”。

    方才透过纱帘,魏无晏瞧见车外的几名随从手脚利索,很快就解决掉悄悄跟踪在他们马车后的两个贼人。

    陈监丞在宣州城蛰伏多年,手下之人并非等闲之辈,换做普通人,只怕被他们暗中跟上了都不知道。

    可杜公子的车夫和随从一个个深藏不露,像猫儿逗老鼠似的,让跟踪在他们马车后的一人暴露出行踪,最后轻松解决。

    “听卫小姐言中之意,你以前见过皇城司的伺察办差”

    陶临渊眸色波澜不惊,为自己斟上一盏茶。

    面对男子的不答反问,魏无晏微微一笑,平静道

    “杜公子说笑了,小女久居内宅,又怎会见到过皇城司办差,只是瞧见公子的随从们一个个都身手不凡,况且公子还能越过当地县衙查问陈监丞,这种种本事,着实有些让小女有些出乎意料。”

    陶临渊知道小皇帝心思玲珑,稍稍仔细观察和琢磨,就会察觉出他的身份有蹊跷。

    他不动声色抿了一口清茶,修长手指慢慢摩挲着茶盏杯沿。

    茶盏乃是由鹤壁窑产出的极品白瓷,瓷胎洁白细腻,釉色莹润,在日光下晶莹剔透,触感温润。

    但与女子光润细腻的肌肤相比,相差甚远。

    “卫小姐很聪明,我因容貌受损,断了科举之路,还好一身武艺尚在,于是在皇城司领下指挥使一职,受摄政王之命前来宣州城,调查南帝残余势力。”

    魏无晏心中一颤,她猜到杜衡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居然在皇城司当差。

    若是他发现自己就是宫里消失的皇上,岂不是要将她抓回去,交给摄政王处置

    “不久前,皇城司得到线报,南帝欲要在民间制造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好阻止摄政王登基。卫小姐今日在商船上撞到与陈检丞密谋之人,就是在朝中隐藏身份,暗中为南帝效力的官员。”

    陶临渊说完,为对面的女子斟上一盏清茶。

    “卫姑娘冰雪聪明,只不过现下我的身份不易暴露,还请卫姑娘继续为我保守秘密。”

    魏无晏接过茶盏,听到杜公子语气诚恳的请求,她信誓旦旦道

    “杜公子为守护大魏百姓奔走劳碌,小女自当会守口如瓶。”

    魏无晏着实没料到杜公子竟如此实心眼,她只是试探着一问,对方便将自己隐秘的身份对她开城公布。

    与杜公子这样光明磊落,心胸坦荡的君子相比,她可真是个长戚戚的小人。

    魏无晏与杜衡分别后,回到院落,她思忖良久,先是派人去接宝笙,然后唤来办事稳重的虔婆婆,说明了她心中的想法。

    “小姐想要搬去梁州定居”

    虔婆婆惊讶问道,她不明白自家小姐早上去了趟码头集市,回来后先是将自己关在书房整理账目,直到用晚膳才出来,随后提出要搬去更偏僻的梁州定居。

    梁州是出了名的穷山僻壤,卫小姐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不好好在热闹繁华的县城里待着,为何非要跟逃犯似的,定居在穷山恶水,人迹罕至的梁州。

    “不错。”

    魏无晏面容平静,自从她杜衡口中得知宣州城里有为魏浔效命的旧部,就做下决定。

    她必须尽快从宣州搬走,远离这里面的是是非非。

    无论是魏浔还是摄政王,只要她的身份被其中一方发现,都会变成制衡对方的筹码,届时别提她的自由,就连小命儿都保不住了

    做下决定后,魏无晏让虔婆婆去牙行挂牌变卖家宅,至于青山书斋倒是可以留着,继续出售她所绘的秘戏图,每年再派人过来收盈利。

    七日后,脚伤痊愈的魏无晏前往县衙办理出城文碟。

    可负责办理出城文碟的小吏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拖着官腔道

    “最近临县出了不少拐卖妇孺的人贩子,朝廷因此下了明文规定,禁止女子独自办理出城文碟,若是要办,必须要有亲人和乡啬夫共同出面做担保。”

    魏无晏皱起眉头,柔声道“可小女子父母早逝,家中并无亲人。”

    许是瞧着魏无晏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怪可怜的,小吏松了松口,又道

    “既然如此,你若是能找到九品以上的官员为你做担保,也是可办理出城文碟。”

    从县衙出来后,魏无晏眉间的愁云并未散去。

    九品以上的官员,换做以前,她随便在朝中一指便能点出一大片。

    可放在如今,她只能感叹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瞧见魏无晏唉声叹气的模样,宝笙疑惑道“小姐在愁些什么,咱们隔壁的杜公子乃是名门之后,想必与城中官员有所结交,小姐若是想要通关文牒,不妨去求一求杜公子。”

    魏无晏准备搬去梁州定居一事,只告知虔婆婆一人。

    宝笙生性单纯,嘴上又没个把门的,杜公子又以保护她的安全为由,派来几个侍卫看守院落。

    因此,魏无晏只对宝笙说她想要出一趟远门,探望远房亲戚。

    不过顺着宝笙的话,魏无晏想了想,关于出城文碟一事,她好像只能求杜衡出手相助。

    谁知还没等她前往杜府,杜衡倒是先找上了她。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