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第 40 章

作品:《穿成魔尊前世的白月光

    可歃血剑并不是刺向他的, 剑光划破他的脸,刺痛中他在属于这颗心脏的劫后余生中回想起很早之前的一幕。

    黎杳第一次误打误撞地用潜梦术进了他的梦,却被他发现。

    他那时在要不要杀她之间做挣扎, 随口问了句“你为什么不杀我”

    她没有回答。

    他问“因为我的脸”

    她摇头,说“因为我觉得你很好。”

    凛青望向来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自己,也从未有过什么善恶之分, 他本就是这世上被孤立的存在。

    他在看到黎杳提剑时几乎在缄默中神魂崩溃,却又在那须臾之间忽然由她塑起一身的精铁铠甲。

    凛青望看着她的背影,静静地看了很久。

    半晌, 他低下头,笑了, 呵出一团雾气。

    营帐被掀开,又卷进一阵刺骨寒风。

    凛青望几步走到她身旁,掰着她脸抬起, 哄道“我知道你不会刺到我。”

    黎杳瞪他一眼, 又瞥见他脸颊上的那道血痕, 将他推开“去把脸处理了, 自己不躲的,可不怪我。”

    他无所谓道“过几日便好了。”

    说着人又往她身边凑。

    这沙漠风这样大, 又干又燥, 刮在脸上都生疼, 更不用说还有一道伤口了。

    黎杳一听他这回答就来气,指甲在那道血痕上掐了下,故意想弄疼他, 但还未听他说疼就不舍得了,很快就收了手“虽不深,但也是被歃血剑的剑气所伤, 当心留疤。”

    “男人的脸上留疤又如何。”

    凛青望一点不介意自己这张脸被她划伤,但说完这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太高兴地哑声问,“我脸若留疤了,你就不喜欢了么”

    黎杳从未见过他这样的。

    性子硬得要死,杀敌时骁勇善战,受了伤却连处理伤口都偷懒,一点儿都不知惜命。

    论照顾自己,他哪像个三千岁的,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黎杳无端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愤愤地瞪他一眼,回道“你脾气这么差,如果连仅有的这张脸都毁了,还有什么可喜欢的。”

    凛青望眼底暗下几分,但并未发怒,只是忽然不容抗拒地搂着她直推到床帐里,头一低,泄愤似得又去咬她的脖子肉。

    力道不轻,没咬出血,依旧咬出一圈牙印。

    黎杳吃痛,心想这血族都是这种癖好的吗,动不动就爱咬脖子,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还被他挤得被迫张开双臂,只能抱住了他。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杀敌归来的魔尊此刻挤在她怀里,语气不太好“你别总是让我生气。”

    黎杳立马道“属下怎敢惹殿下生气,胆大包天不要命了么。”

    阴阳怪气的。

    “”

    教凛青望都一时失语。

    “你可不就是胆大包天。”他总算退开一些,同她对视半晌,而后又亲昵地蹭了蹭她鼻尖,认命道,“我去拿药。”

    凛青望这支精兵都骁勇善战,绞杀鲛人族受伤的魔将并不多,而且魔将多粗糙,一些小伤也都懒得包扎。

    凛青望绕了一圈,才终于从一个被砍伤背的魔将那拿到了纱布和药。

    凛青望拿着纱布和药回到营帐,听话地放到黎杳面前。

    黎杳抬眼“你给我做什么,自己弄。”

    “不会。”

    “你都三千岁了连这个都不会吗”

    凛青望垂下眼睑,沉默地打开药瓶,随便将那药水倒到手上,又往脸上抹。

    黎杳终是忍不住,坐起身,从他手里夺过药瓶,给他一点一点地抹上去。

    凛青望静距离地看着她,甚至还能看到她皮肤上的透明绒毛,温暖橙黄的烛火映照下,将她都衬得暖洋洋软乎乎的。

    他喜欢她这样亲昵的接触,可一想到她如此认真的是在对待这张脸,便又觉得气闷,便梗着身子心烦意乱地任由她涂药。

    黎杳又给他在那道伤痕上贴了块纱布。

    简直小题大做。

    凛青望摸了下脸,忽然想到“你身上的水系灵根,处理这种小伤用不着涂药。”

    “我知道,可我今天不想给你疗伤,就得让你这样。”黎杳说,“如果以后我不在呢,你要是受了更严重的伤,连包扎都不会。现在学会了吧”

    凛青望皱眉“你为什么不在”

    “我不是说我要离开魔域,只是总有偶尔分开的时候,就像你也想教会我如何杀人保护自己一样,我也要教你怎么包扎伤口保护自己。”

    闹了方才一通,黎杳气也消了,温声道,“殿下,我知道你活得太久,也就不怎么惜命了,但总也该为身边人想想,你若不在了,魔域的安定就没了,魔族平民也不可能向上次我们看到的那样安居乐业。”

    凛青望“那你呢”

    “我自然也是由你庇护的。”

    “我是说,我不在了。”凛青望顿了下,沉声道,“你也会难过吗”

    “你这叫什么话”黎杳瞪他,“这还需要问吗殿下,你我也算是一同经历过几回生死的了,你是我在这里唯一最熟悉的人,我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不难过。”

    他垂眸一笑,乖乖应道“我学会了,你放心吧。”

    黎杳将药瓶塞到他手里,懒洋洋地躺回床上,问“鲛女怎么处置了”

    “烧了。”

    水性鲛人族火烧之后便会魂飞魄散。

    黎杳“她为什么要杀你”

    “为了腐生花。”

    “腐生花到底有什么用”

    “鲛人族生存依赖干净的水源,但现下受那邪神降祸,荒芜海的水质已大不如前,再这样下去,鲛人族会没有生存之地。而腐生花虽生于腐尸腐血,但却拥有吸纳秽物的奇效,他们是想要腐生花来挽救鲛人一族。”

    黎杳“可我们已经答应替他们捉到邪神,她何必来杀你,不自量力,明知希望渺茫。”

    “她不一定必须要杀了我,我的血就有培养腐生花的奇效。”凛青望说,“此外,可能他们也已经等不及了,能让他们踏上魔域领土,邪神的力量想必很强大。”

    “那现在怎么办”黎杳一想起那个拿着刀刺向凛青望的鲛女就不由皱眉,“我们还帮他们吗”

    他轻笑一声“为什么不。”

    “万一他们的承诺是诓骗我们的呢”

    “不会。鲛人族一旦立誓就必须履行,这是刻在他们身体里的,不能违背。”他抬手捧住她的脸,“我明白你答应他们的理由。”

    第二天一早,黎杳还睡着,醒来时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

    她披上外袍出去。

    沙漠里,昨夜彻骨寒冷,太阳一出便又如同火炉一般,黎杳变出一把扇子,挡在额前向远处看去。

    便见魔将们浩浩荡荡乌泱泱一片,而那荒芜海似乎劈开一道海路,许多鲛人自那海路而出,踏上荒漠之地。

    太阳实在太烈,热浪都仿佛浮动在空中,光影重重,看不真切。

    幽冥虎却从那朝她跑来了。

    黎杳问“殿下也在那吗”

    幽冥虎点头。

    “那一同去吧。”黎杳摸了摸它脑袋,又问,“热不热”

    幽冥虎吐出了舌头。

    黎杳笑起来,弯腰替他将那皮衣外套脱了“等回魔域了我们再穿。”

    上回被黎杳剃了毛,虽然并没有过去很久,但它毛长得快,现在这皮毛还没从前那么长,不过好在也不难看了。

    黎杳摸着它脑袋,忽而叹了口气“要是能把你的嗓子治好就好了,我只在关于三百年前那场劫难的幻象中听到过你的声音,当真是威风凛凛。”

    终于走到队伍外,魔将们一见她,纷纷让开一条道,颔首称了句“魔后”。

    凛青望听到,偏头看过来。

    黎杳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到他身边,侧眸向另一边看去,都是鲛人族的男性,背上竖起漂亮锋利的角鳍。

    “过来。”凛青望朝她伸出手。

    黎杳扶了把他的手,在他身旁自觉坐下。

    那些鲛人使臣们一见这架势,便也纷纷跪地叩首“叩见魔后。”

    他们是为昨日之事来亲自向魔尊道歉的。

    荒芜海虽海域辽阔,算起来比那魔域还大,但灵气缺失、物资缺乏,属于不论是修仙修魔人士都懒得踏足的地界。

    因此此次前来赔礼也没什么可带的,只好带上荒芜海最为珍贵的鲛珠,个个硕大无比,可作夜明珠,另外又带了些稀产的金色珍珠,制成项链珠宝。

    原本还担心这些东西入不了魔尊的眼,恐被降罪,这会儿一见到魔后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为首的鲛男立马冲下人一抬手,抬上来好几箱子的东西。

    “魔尊,这是我们前来特献给魔后的,还望魔后喜欢。”

    凛青望捏了捏她手心“去看看。”

    黎杳伸长脖子看去。

    十几个箱子,一半是硕大的夜明珠,另一半则是金色珍珠。

    那样大的夜明珠,从前王府里都没有,听闻皇宫里有一颗巨大无比的,可听描述,也不如眼前这几颗。

    而那些金色珍珠就更加漂亮了,制成精致的项链、耳饰、头钗,金色珍珠实在稀少,做出来的珠宝也更加独特绝妙。

    凛青望看着她表情,显然是喜欢的,便让人将其中一箱拿上来。

    “喜欢哪个”

    “珍珠项链和耳坠倒是常见,只是以珍珠点缀头钗我还是头一回见,光彩照人,真是好看。”

    凛青望取出那枚头钗,倾身一手搭在她后颈,一手将头钗轻轻插进她的发髻。

    他靠后瞧了瞧,笑道“不错。”

    鲛人族总算是松了口气。

    从前听闻那魔尊凶神恶煞,如今却是见到他笑了,想必问题不大。

    紧接着立马道“承蒙魔后喜欢,往后我族定将每年荒芜海产的最好的鲛珠与珍珠进献给魔尊。”

    黎杳“”

    突然有一种昏君与宠妃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鲛人的诚意最重要的并不在这些物件上。

    鲛人分鲛男与鲛女,鲛男在遇敌时身上的皮肤会自动变作坚硬的鳞片铠甲,如今他们个个如常,可见此次是当真没有再存其他心思了。

    凛青望起身,重新扶了下黎杳的钗子“现在就去荒芜海还是过几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黎杳身上。

    “”

    她头皮发麻,顶着灼灼目光回答“那便现在就去吧。”

    凛青望让魔将先行回魔宫,自己则同黎杳一块儿步入海路,由一众鲛人族引路。

    黎杳头一次看到海,而现在她竟然就走在海中央,一时新奇,抬头看去,高高的海浪在头顶翻滚,硬生生在浩瀚海洋中央劈开了一道通往海底的旱路。

    越往前走,海浪便越高。

    他们在往海底走。

    走到底,眼前出现一扇奢华的水晶门,为首的鲛人打开门,瞬间,海浪卷成弧形重新压下来,海流顷刻覆盖上来,他们依旧稳稳站在海底,感觉到水流绕过周身。

    黎杳没能立即适应,皱着眉攥紧了凛青望的袖子。

    他侧头看她,伸出手与她十指交扣,将她拽进怀里,自然地俯身吻住她嘴唇。

    凛青望的灵力轻车熟路地进入她体内,包裹住她体内的灵根,低声道“用灵根呼吸。”

    她尝试了一下,总算是喘过来气了。

    相反,因为她是水系灵根,在这海洋中竟比陆地上更加舒适。

    她回头看了眼幽冥虎,发现它走得慢吞吞地跟在后头,转而想到凛青望的灵根是火雷二系的,水克火雷。

    她凑过去问“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凛青望垂眸“嗯”

    “你的灵根能在这里呼吸吗”

    “能,不过是受点压制罢了,不影响。”

    他们跟着鲛人族在海底走了一段路,脚下是松软的沙子,水草和小鱼轻轻漂动,也不知是不是灵根的吸引,小鱼们缠着黎杳周围游动,倒是避得凛青望远远的。

    片刻后,眼前出现一座漂亮的水晶宫殿,在海底闪闪发光,光彩夺目。

    而后宫殿里走出一个男子鲛皇。

    他笑脸恭迎,热切地迎着凛青望与黎杳步入那水晶宫,等他发表完一通热络的殷勤话,黎杳便开门见山问“鲛皇,不知你知道邪神在哪里吗”

    “邪神就在这里。”鲛皇说。

    黎杳一愣。

    鲛皇手指过去,指着一旁神位所供奉着的一个木人娃娃,上面用鲜艳的颜料画着鼻子眉眼,黑黢黢的眼睛,鲜红的大嘴,笑容诡异,让人看一眼就心里发凉。

    黎杳没想到这样一个木人娃娃竟然会是邪神传闻中的半神、堕落之神。

    鲛皇解释道“这娃娃的确就是邪神,白日不会动,别人也动不了他,只能将他供奉在此,到晚上他就会醒来作恶。”

    黎杳看着供台上的木人娃娃,只觉得他那双眼睛看到了她心底,看得她心里发毛。

    她别开眼,不再看了。

    “荒芜海是从何时起受邪神侵扰的”黎杳问。

    “这木人娃娃其实已经在荒芜海存在万年了,从前是被视作庇护四海的福娃的,只是不知为何,从上月起,这娃娃便会动起来了,凡他所经之地,水质都变得脏污不堪,鲛人族难以生存,仅这一月已经死了好些鲛人了,死后甚至连神女都无法拯救。”

    神女

    之前凛青望说过,那把芜琴,只有万年前的神女可以抚动,之后再无一人可以。

    “这神女,可是万年前的那一位”黎杳问。

    “不是,魔后有所不知。神女有神力,庇护拯救整片荒芜海,得神女者得荒芜海。”

    鲛皇说,“每一任鲛皇身边都由一任神女辅佐,上一任神女则会随上一任鲛皇同死,也因此,如今的神女早已不是万年前的那一个了。”

    黎杳轻皱了下眉。

    鲛皇死则神女同死,这不就是陪葬吗。

    连自己生命都无法自己掌控,这个神当得未免也太憋屈了些。

    鲛皇“从前重伤的鲛人族神女都可为他们治愈,为他们延长寿命,但凡是邪神所伤的,神女也无能为力。”

    黎杳“入夜后邪神就会出现”

    “是,以木人娃娃的形态。”鲛皇拍拍手,让人呈上珍馐美食,“魔尊魔后先好生歇息着,只等邪神了。”

    一溜鲛女端着盘子走进来。

    黎杳才发现,书中讲的果真不错,鲛女个个柔弱娇嫩,美丽极了。

    黎杳夹起一条炸酥的小鱼干,放到一旁怏怏趴着的幽冥虎鼻尖晃了晃“想吃吗”

    幽冥虎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哈”

    黎杳便笑着将那小鱼干给它吃了,一旁鲛皇诧异问“魔尊这灵兽,不会讲话”

    凛青望“生来是会讲的,只不过后来替本尊拼死挡了一次,就不会讲了。”

    “如果魔尊愿意,可以叫神女试试,能否恢复它的声音。”

    黎杳一愣“神女可以”

    “可以一试。”

    “神女现下在何处”

    鲛皇“我派人带魔后前去。”

    黎杳早就想帮幽冥虎把这嗓子给治一治了,本想解决完邪神就带它问问各地神医的,却不想运气这么好。

    黎杳没让凛青望也跟着,让他同鲛皇一起,自己则带着幽冥虎去找神女。

    走到一座高塔前。

    领路的鲛女刚要推开门,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横出一把剑挡住他们。

    黎杳抬眸一看,不由愣了愣。

    鲛人族不论男女都容貌姣好,哪怕是领路的侍女也是放在人界一等一的美女,但眼前这个男人堪称丑陋至极。

    置身于鲛人族中,实在突兀。

    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眼球上也结了层鼓起来的翳,是个瞎子。

    侍女也不待见这人,皱眉骂道“你做什么,我们可是奉鲛皇的命来找神女的”

    男人这才收剑,侧过身让她们进去。

    踏上高高的台阶,侍女又对黎杳说了句“魔后恕罪,此人是神女的护卫,不仅眼瞎,连话也不会说。”

    话中都是满满的鄙视与不屑。

    黎杳摸着幽冥虎的脑袋,闻言抬起眸。

    侍女一愣,旋即想起来那灵兽也是个哑巴,立马跪地“魔后恕罪”

    “起吧。”黎杳淡声,“我自己上去就好,别跟着了。”

    侍女不敢再跟,一直跪在地上磕头道歉。

    黎杳走上全部台阶,站在高塔之顶,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进来吧。”

    黎杳推门进去,看到神女的脸,怔了下。

    神女有一张绝色容颜,明眸善睐,美貌艳极,娇柔地伏在矮案台上,人身鱼尾,波光粼粼的漂亮尾巴优雅地轻轻摆动。

    “方才鲛皇已叫人通传过,想必您就是魔后。”神女起身,鱼尾化作人腿,身量纤细匀直,“多谢魔族愿意出手相助,护佑我鲛人族。”

    黎杳“听闻神女一直庇护这广袤无边的荒芜海中的生灵,当真是厉害。”

    她低头浅笑,看向黎杳身边的幽冥虎“是它吗”

    “嗯,神女帮忙看看,这哑病能不能治。”

    幽冥虎不喜生人靠近,好在黎杳一直在它身边顺着毛,这才勉强让神女碰了碰它颈下的毛。

    一点光亮从神女指尖迸发,转瞬即逝。

    神女“这是后来伤的吧”

    “嗯,生来是会说话的。”

    “那便能治。”神女说,“我门外的那护卫是生来的哑病,是命数,这样的若强行治了会违背命数。我这有些草药,让它服下便会好。”

    神女说着,转身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一株细长的水草。

    黎杳“这样便能好了吗”

    “服下后好生休息,半月后就能开口了。”

    黎杳没想到会这么快,跟她道过谢,准备回去,神女叫住她“正好我也要去见鲛皇,一起去吧。”

    两人走下楼梯,疤脸守卫将门打开,他把手里的裘羽递上前。

    黎杳心想,这守卫虽然长得丑了些,但对主子却是细致入微。

    神女将裘羽披到肩上,侧头问“魔后冷不冷”

    “不冷。”

    神女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裙子上,认出来这裙子是魔域特产的一种蚕丝制成的,轻薄至极,而且冬暖夏凉。

    她笑了笑,柔声“看来传闻中嗜血成性的魔尊对夫人极好。”

    “”

    黎杳礼尚往来地客套,看着她的裘羽“鲛皇也对神女很细心。”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神女眼中闪过一道落寞。

    “是吗。”她淡笑,“毕竟我是神女,颠扑不破的祖训得神女者得荒芜海。”

    黎杳侧头看她。

    神女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看向远方“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女力量,可谁知这神女的躯壳,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黎杳将她这话思忖一番,“是因为鲛皇死则神女死”

    神女似是也没想到黎杳会这么说,偏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现出淡淡的凉薄笑意“死有什么可怕。”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凛青望也说过类似的。

    倒是没想到,这神女还同凛青望一般无畏生死。

    神女又说“若能与心爱之人同死未尝不是件幸事。可我生来就是权力象征,所有人都将我奉作至高无上的神灵,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想得到我,只为了权力。”

    原来这是位将爱放在生死之前的神女。

    所以才不怕死。

    那凛青望是为了什么呢黎杳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神女容貌非凡,性格温驯,怎么会没人真心爱你。”黎杳宽慰她。

    “容貌好便会有人真心爱吗”

    黎杳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神女苦笑“可即便会喜欢我的脸又如何,他依旧怕我、惮我,怕我生气,更怕我变心致使皇权转移,所以才让我独自住在那高塔之上,留那么个疤脸守卫照顾。”

    这话教黎杳也心生出一丝酸涩。

    如此看来,倒真是反而被这神魂躯壳束缚了。

    已走回到宫殿前,黎杳抬眼一看,便见好几个容貌一等一的鲛女正被领着步入宫殿。

    神女皱了下眉,在宫殿外找到鲛皇,过去问“怎么回事”

    鲛皇见到她,立马轻轻握住她的手,一旁看来真是相敬如宾的恩爱模样“魔尊独自在里面,我派些人进去服侍着。”

    神女眉间紧蹙,显然对此不太满意。

    鲛皇察言观色,顺了顺她的背,低声哄道“魔族太过强大,如果能与魔族和亲,对我们鲛人族是大有裨益的事。”

    黎杳“”

    她轻咳一声。

    鲛皇扭头看过来,刚才没看见她,一时脸上刻上大大的两个字尴尬。

    当着魔后的面给魔尊塞小妾。

    这不是太下作了吗

    黎杳摸了摸脑袋,同样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都听见了。”

    鲛皇“”

    神女跟她屈了下膝,道歉“魔后恕罪,那几个婢子刚进去,魔后快请进吧,想来不会误什么事。”

    “算了吧。”黎杳往一旁的石头上一坐,“现在进去,还要凭白沾些他的火气。”

    神女一愣,眼中闪过同病相怜的悲色。

    结果下一秒,那几个鲛女便直接从里头被打飞出来,哀嚎一片。

    凛青望冷着张脸出来,凉飕飕的冷意刮过那些鲛女和鲛皇。

    他向来不喜别人碰他,这几个婢子倒好,上来就围在榻边缠他。

    “鲛皇这是什么意思”

    他眸子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笑意,一点不像被送了美人的表情。

    鲛皇更是说不出来话,支支吾吾好一阵。

    原来他也听说魔尊不近女色的,但今天见了那魔后,明白即便是魔尊也过不了美人关,这才动了和亲的念头。

    凛青望瞥见不远处坐在石头上的黎杳,托着腮,一脸看戏的表情。

    那火气又无端上涨,可就是发不出来了。

    他瞪了黎杳一眼,骂道“你这混账,还坐在这干什么”

    黎杳怎么回事,我离得这么远也没躲开魔尊的火

    神女“”

    鲛皇“”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