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第 25 章

作品:《穿成魔尊前世的白月光

    闷雷穿透浓重昏暗的云层, 轰然而至。

    整个魔域都被阴云笼罩,黑云压城城欲摧,可魔将们却明显感觉到, 那道强势压迫的魔气渐渐收了回去,不像先前那么怒张了。

    凛青望的尖牙深深刻进黎杳纤细的脖颈,嘴里充斥着她的血。

    黎杳已经不觉得疼了。

    只是不知道被血族吸了血之后会不会死。

    戏文里倒是提过,被吸血鬼咬了以后要不就被吸干血而死, 要不就被感染同化成吸血鬼。

    黎杳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罢了。

    管他的呢。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她也没那个力气推开凛青望。

    黎杳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背, 温柔地拍抚。

    凛青望捏着她脖颈的手指轻轻一顿。

    带着水系灵根强大的抚平暴戾的能力, 让他终于渐渐重新压制住了体内那道难以掌控的力量。

    他眼角那道疤,渐渐隐去血色,只一点暗色朱砂红,像一滴干涸的血泪。

    凛青望那属于血族特征的獠牙也随之退去, 恢复成常态。

    黎杳也察觉到了,正要撑起身子推他, 却发现身上那人脑袋在她颈侧又拱了拱,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她沾血的伤口。

    黎杳

    她腰一软, 人又重新跌了回去

    她被折磨得满脸通红,起初是被痛意憋红的,现在是被他这极尽缠绵暧昧的动作染上的绯红。

    你还不如把我的血吸干算了, 黎杳浑身软塌塌,自暴自弃地想。

    她像一条干尸似的直挺挺躺在床上,任由凛青望在她脖子上胡作非为。

    半晌,他忽然低低的“咦”了一声“怎么血止不住”

    “”

    那就止不住吧, 无所谓了。

    黎杳继续装死。

    下一秒,凛青望又抬高她下巴,亲昵地靠近,再次舔上她颈侧的伤口。

    “”

    黎杳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条油锅里的咸鱼,懒得翻身,视死如归,可那油星子偏动不动地炸她几下,弄得她想死都煎熬。

    “你在干嘛”黎杳终于忍不住问了。

    “给你止血。”

    “”

    你们魔族止血就是舔舔伤口吗,黎杳心累,真不知到底谁才是活了三千年的那个,“你们这儿有没有小蓟草”

    “没有。”

    也是。

    魔域这片焦土上都是奇形怪状的可怕花木,外面寻常的在这里都生长不了。

    黎杳变出一面镜子,照了照颈侧的伤,两个深深的牙印,黑洞似的,还有血不断从里面渗出来,不过已经不多了。

    凛青望“我让傀儡人去摘”

    “不用了,等他们摘来”黎杳措辞了一番,诚恳地说,“我这伤应该已经好了。反正也没怎么流血了,没事。”

    多亏她这水系灵根护体,不然被凛青望这般强大修为的半魔半血族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那黑洞似的伤口便愈合结痂,只剩下淡淡的两点。

    凛青望躺在她身侧,恢复了平常模样,懒洋洋的,瞧了瞧她脖子“你这体质果真是厉害。”

    黎杳不知道方才被他吸走了多少血,反正这会儿提不起力气,有气无力地随口讽了他一句“是啊,方便你以后多咬我几口。”

    凛青望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他侧躺在她身侧,一条腿曲着,长长的黑发垂向一侧,看上去慵懒轻慢,面色还是方才那般的苍白,但唇色却红润润的,沾着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的还是黎杳的。

    黎杳忍不住多瞧了会儿。

    从前王爷头发总是高高缚起,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披散长发的模样。

    眉宇间的英气并不与这慵懒劲儿冲突。

    黎杳大概是真的被吸多了血,头昏脑涨,不过脑的脱口而出一句“魔尊若是女子,定是个美人儿。”

    语气轻佻地像个登徒子。

    凛青望一顿,眉峰挑起。

    黎杳同他对视。

    等一下,她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魔尊若是女子,定是个美人儿。

    定是个美人儿。

    美人儿

    “”

    他现在要是再发怒吸她的血真能被一次吸干吧

    可下一秒,凛青望却大声笑起来,他笑得胸腔起伏震动,点着头道“是,你可不就是看上了我的脸。”

    “”

    这人是不是吃喝了点她的血精神错乱了呀。

    可由着这话,黎杳便忍不住盯着他脸打量。

    他五官轮廓都是非常英气刚毅的,锋利而棱角分明,一双眼狭长,眼尾收拢,便显得冷淡不近人情,高鼻梁,薄唇。每一寸都天雕神刻般,说美人儿是一点儿都没说错的。

    他若真是女子,那必定是高冷清冷的皎皎天上月,只可远观的那种。

    黎杳这么脑补着,忍不住笑出声。

    凛青望毫无预兆地将脸凑近她“就这么喜欢”

    你、你别靠近了啊。

    黎杳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紊乱的心跳声。

    修为提升后,怎么连这心跳声都听得这么清晰。

    时轻时重的,频率极快,像细密的鼓点接连落下。

    密得像两个人的心跳。

    可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是凛青望的,那只能是因为她跳得太快了。

    黎杳唰得扭过脸,别别扭扭地生生换了个话题“方才你怎么了”

    好在凛青望也未继续方才的举动,往旁边躺了躺“被洗髓芝反噬了。”

    “反噬”黎杳愣了下,“是、是它花苞中的那团气儿”

    “嗯,我摘的前三朵洗髓芝都是被使用过的,所以花苞里留存了前人留下的邪念戾气,会侵入人体。”

    黎杳想起那时她刚弯腰要去摘,却被他拉开说他来摘。

    “有没有使用过分辨不出来么”

    “嗯,否则天宫里的洗髓芝早被人拿完了。”凛青望淡淡笑了下,“通常能用到洗髓芝的陨道陨仙都是修为强大之人,从他们体内剥落提纯的邪念戾气力量也更强大,有些不自量力的道士想借洗髓芝提高修为,碰到这种使用过的,魂魄直接被冲散,便成了痴傻之人。”

    黎杳一怔“那你”

    “我的修为还不至于应对不了。”

    黎杳不给他面子,皱眉道“可你方才分明就要失控了。”

    “那三朵洗髓芝里的邪气于我的确不算什么,只不过它们能够诱出我体内的戾气,控制不住就容易被反噬。”

    凛青望说这话时眼神很冷,回忆起方才在自己灵府中的景象,那朵绽放在他灵府的巨大的妖冶的洗髓芝。

    黎杳问“反噬了会如何”

    “神魂被关入洗髓芝花苞中。”

    “什么就、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嗯。”凛青望看了她一眼,“所以不要随便靠近洗髓芝。”

    黎杳“那你方才不是差点”

    差点就死了

    他却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样,丝毫不像刚从鬼门关走回一遭“我若是死了,这天下不就太平了”

    “可”

    黎杳“可”了半天,也可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她现在脑海中满是白天自己为小女孩的死而难受,他那句无所谓的“把眼泪擦了,我就带你去。”

    黎杳擦了眼泪,他便就带她去了。

    当时她真的以为,复活那孩子就跟他说的这般简单。

    却没想到,在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差点就把他这条命交付出去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都浸入后怕之中。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黎杳说。

    “什么。”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不要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凛青望活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说。

    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他父亲是,母亲也是,苍生都是,哪怕是那些手下,或者求他庇护的冥族与妖族,都只是忌惮他的力量罢了,若能取代他,每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他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没能看到她那双娇俏漂亮的眼睛她手臂横在眼睛上。

    袖子滑下一段,露出一节藕般的玉臂,细腻白皙。

    凛青望忽得一怔。

    方才他被邪念戾气弄得不怎么清醒,吸了她的血后才平静下来,这会儿却又乍然想起。

    他从灵府刚出来整个人状态都很不稳定,一睁眼却看到她,邪念中的一味欲念由此侵袭了他。

    他将她拽上床榻不是偶然,偶然的是他咬破了她皮肤,意外地尝到她的血而平静。

    他脑海中忽得闪过白皙细腻的皮肤,她红润的脸颊,卷翘纤长的睫毛,明明躺在他这样的魔头身侧,却能毫无戒备地甚至挡住眼睛。

    凛青望舔了舔嘴唇,勾进一抹清冽的香甜入喉。

    是方才沾在他唇上的她的鲜血。

    那股刚压下不久的邪念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回不是源自洗髓芝。

    凛青望垂下眼,压住情绪,无所谓地笑“怎么,你还舍不得我死了”

    黎杳没好气,懒得理他。

    凛青望却露出一抹恶劣的笑,重重在她颈侧捏了把“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方才差点也被我弄死了。”

    “”

    “我若最终也没能克制住,你的血早被我吸干了。”

    “”

    黎杳后知后觉地觉得脖子发凉。

    被他这一闹,黎杳惊觉,在这个世界里,死是一瞬间的事,可能都毫无预兆一睁眼就死了。

    不值一提。

    行吧,算了。

    好在他们都还活着。

    黎杳方才情绪起伏大,这会儿忽然觉得眼皮重重压下来,失血后脑子也转不过来,几乎是瞬间睡着了。

    凛青望看着她的睡颜。

    她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灵根,只要有心修炼肯定能成为整个天元宗最上乘的修士之一,可她的心思却好像不在这里。

    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娇憨的傻气。

    就像他刚刚才说自己差点将她血吸干,她虽一脸无语的样子,可转眼间竟然就能在他身边继续呼呼大睡。

    世上没人有比她更大的胆子了。

    凛青望这么想着,竟也忘了两人此刻睡在一张床上他从未跟人同床共枕过,直到闭上眼才发觉不对劲。

    这些年来的日子让凛青望习惯时刻警惕,此刻黎杳身上的气味却大张旗鼓地占据他的空间,有淡淡的梅花香,还有血的甜腥气,并不难闻,就是不适应。

    凛青望心生烦躁,皱着眉强迫自己闭上眼。

    明明没有丝毫睡意,但意识却被一股外力引导着向深处钻去。

    他能感受到这一变化,像是中了什么咒语,可魔域之内,没人敢这么做,也没人有能力这么做。

    那此刻这是什么

    凛青望有意识地跟着引导深入,眼前忽然浮现出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香炉里白气丝丝丝缕缕缠绕着滚出,床榻上绯色的纱缦轻遮,隐约朦胧地映出纱缦后的女人。

    眉目入画,倦怠地半卧着床上,小腿高高翘着,轻晃,不太规矩,胫衣顺着光滑的小腿往下滑,她连袜子都没穿,一双白生生的玉足,显出无邪的风情。

    “杳儿,去罢。”门口一个女人这么喊了句。

    床上女人起身,掀开纱缦,现出黎杳的脸。

    方才隔着纱她那模样看上去慵懒闲散,可如今一看才发觉她眸子是冷的,推门出去,门口站着四五粗壮大汗。

    黎杳别开他们的手“我自己会走。”

    她那轻纱抹胸薄而透,两条细细的肩带勾着肩膀,肩线平直瘦削,皮肤是惹眼的白,凛青望却注意到。

    她后肩上有一条未愈的伤痕,明显是用鞭子打出来的。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步入巨大的金丝笼中。

    那笼子极尽繁华,雕刻细致精密,金灿灿的,可终归是笼子。

    她便这么跪坐在笼子中,神色冷清,丝毫不见现在的鲜活,可也的确漂亮瞩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围喧闹声渐渐起来,混杂几句粗鄙不堪的戏谑调戏,凛青望便从中明白了这儿是什么地方。

    人间的妓馆。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至于为什么会在意识深处见到她,想来是因为喝了她的血的缘故。

    他正想着,忽然瞥见她那纤细白皙的手臂从金丝笼中伸出来,攥紧了一片衣袖。

    凛青望低头,发现自己袖子上被两根细长的手指用力绞着。

    黎杳仰面看着他,漂亮的眸子含着一汪水,盈盈的,带着乞求的意味。

    这段片段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凛青望睁开眼,又看到了寝宫顶,往旁边一看,便看到黎杳的脸。

    只是

    凛青望皱起眉头。

    她穿着厚袄子睡觉,许是觉得热,无意识地在睡梦中扯开衣服。

    袄子丢在地上,身上一件襦裙也睡得乱糟糟的,领口敞了一片白皙皮肤,胫衣往上缩,露出一段纤细的小腿。

    就连那袜子都没好好在脚上,褪下半截,露出个脚后跟。

    凛青望脑海中闪过几道回忆中的画面,又被眼前这重演了变,本就未完全平息的邪念欲气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他僵着脸,一言不发地独自出了寝殿。

    因他灵力失控,魔域此刻已经是一副灾后逢生景象,就连那些平日里不睡觉爱闲逛的魔族们也都没出来。

    凛青望在寝殿外坐下,觉得邪念依旧卡在胸口,烧得他心肺欲裂。

    于是他动了动手指。

    天空中忽然洒下大片雪花,气温骤降,总算是舒服些了。

    他放出幽冥虎。

    幽冥虎很快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先是在自家主人身边绕了一圈,而后趴在寝殿门外,开始用爪子刨门,想进去。

    凛青望斜睨它一眼“混账东西,当心吵醒人。”

    听了他这话,幽冥虎立马收了爪子,尽管很是依依不舍,它走回到凛青望身边,嗅着他身上那股沾染上的气味。

    殿内是温香暖帐,殿外是霜寒冰冻。

    凛青望孤身坐在殿外,身边趴着一只老虎。

    他墨色披风翻飞,黑发向后拂去,看上去落寞又孤寂。

    翌日,黎杳醒来时还是晕乎乎的。

    回想起来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只摸到两个小小的痂,证实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他人呢

    她环顾一圈,发现凛青望的确是不在殿内。

    黎杳跳下床,步子有一瞬不稳,深觉被吸了血后身子真是虚。

    昨日肯定被他吸走了不少血

    黎杳从锦囊中翻出几颗滋补气血的丹药,囫囵服下,这才推门出去。

    外面一切都是雪白的。

    装点的魔域都不再像是魔域,那些可怖的花木也都银装素裹,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雪白绵软,踩下去足能没过脚踝。

    这是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啊

    黎杳瞬间来了兴致,从台阶上跳下去,在雪地里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

    这一场雪实在是大,雪花都是大片大片的,洁白松散,是黎杳最喜欢的那种雪。

    黎杳蹲下来,唤出在灵府中的小狐狸。

    她这小狐狸不是真正由灵识孵化的,而是浒苑师姐从凡界带来驯化后同她结契的。

    所以小狐狸也并非第一次见到大雪,它从前生活的那个林子里每年冬天都会有鹅毛大雪。它激动地从黎杳肩膀跳下,一头扎进雪地里。

    只余那蓬松火红的大尾巴在白雪之上左右晃动,毛上都沾上晶莹的雪花。

    幽冥虎在此刻从外跑回来,到黎杳身边,叼着她一片衣角就往外拖。

    “怎么了”黎杳问。

    幽冥虎是个哑巴老虎,自然不会说。

    倒是一旁的小狐狸说话了“它好像想让主人跟它去个地方。”

    黎杳一愣“你能听懂吗”

    小狐狸也很懵“不知道,但是我好像能够理解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灵兽之间的感应。

    黎杳没有多想,垂头问“是你主人让你来的”

    幽冥虎点头。

    “那走吧。”

    幽冥虎在前头带路,但没走几步它却又停下来,在黎杳面前俯下了身子那是一个类似于低头认主的动作。

    黎杳愣了下“你是要背我吗”

    它又往下躬了躬身。

    昨日刚被凛青望吸了那么多血,黎杳的确觉得脚下发虚,尤其踩着松松软软的雪地就虚得更明显了。

    于是她便坐上了幽冥虎的背。

    却没想到,幽冥虎在这魔域的地位是如此特殊。

    凛青望身边连个左右手都没有,这么多年来陪他征战沙场的只有这只幽冥虎。

    在魔域,见幽冥虎相当于见凛青望。

    何况,昨日才他灵力失控,大家都见识到他的力量有多可怕,记忆犹新。

    所到之处所有魔将纷纷跪伏在地,低头打颤,一点都不敢抬头看。

    幽冥虎步子稳,速度却是极快,很快就将黎杳驼至大殿之上。

    大殿下又是一片献血淋漓的景象。

    这场景黎杳可太熟了,果然,地上又落下好几颗硕大的魔珠。傀儡人过来捡走了。

    “”

    心如止水。

    还真是在这个世界越来越适应了。

    黎杳步入殿前“这些死的魔将又是叛徒”

    “嗯。”

    她忍不住说“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多叛徒”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就凛青望这凶残样子,大家想换个头头儿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这凶残头子显然没有想到过这一点,看着她轻笑了下“大不了全杀了,即便魔域仅我一人也足够与他族抗衡。”

    “”

    太猖狂了。

    傀儡人照上次那样洗净了魔珠,进献给他。

    凛青望随手接过那一盘魔珠,丢给了黎杳“吃了。”

    黎杳一脸麻木,将那几颗魔珠丢进了嘴里。

    上一次她就感受到魔珠和鬼珠、妖珠的区别,魔珠要强大得多,果不其然,那种灵力在体内上窜的熟悉感觉又来了。

    黎杳虚阖着眼,因为体内的暖流懒洋洋道“我要是现在回衍月门肯定要把我师父吓一跳。”

    下山前还是炼气期,不过几日就到了元婴。

    这速度,估计要比天元宗那卫承霄师兄还快了。

    凛青望轻轻抬了下眼,忽然问“白岁之那老头什么时候带你回的衍月门”

    黎杳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我六七岁的时候吧。”

    凛青望想起昨晚在意识深处看到的那个画面,略皱了下眉。

    他们没有在魔域待太久。

    黎杳发现,虽然凛青望是这片疆域的领主,但实则他对这片土地并没有什么情感。

    魔族和其他族类不同,崇尚绝对力量,在这里,力量最高者就会被认定为王,所以虽然偶有些叛徒,但并不能撼动丝毫凛青望的根基。

    黎杳捉妖册中显现的下一个地点是北方的偃歌城。

    去偃歌城之前,他们又回了一趟轻巷镇。

    算算时间,正是那个小女孩还魂复生的时候了。

    他们途经状元神寺庙外,正巧里面那口枯井中传来了女孩的哭声。

    黎杳将孩子送回到家,她母亲这些日子来日日以泪洗面,缠绵病榻的身子更是每况日下,如今早已起不来床了。

    见到女儿身影,她从床上摔下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她名字爬过去,紧紧将孩子揽入怀中,甚至都无暇顾忌女儿是怎么回来的。

    黎杳等她哭完,发泄完情绪,才将所有事一并告诉了她。

    女人苍白着脸,跪在地上硬是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黎杳问她往后打算怎么办。

    女人说“等我身子好些就带着湘儿离开这里,镇上前几日听说出了瘟病,我既死了心,也不宜多待。”

    黎杳一愣“瘟病”

    “仙人不知道”女人说,“听说是蛇妖死后,有人去枯井打扫死去孩子们的骸骨,回去后就七窍流血死了,后来他家人也纷纷染病,传染开来了。”

    而女人一直卧床,自然没接触到外界。

    黎杳轻轻皱了下眉。

    这瘟病是从枯井中带来的,许是蛇妖死后用最后一点力量给村庄下的诅咒。

    临走前,黎杳给了女人一颗治百病的丹药,叮嘱她们尽快离开轻巷镇,而后便同凛青望一道御剑前往偃歌城。

    偃歌城,是北方一个叫做沛国的小国的都城。

    同先前的凌御村和轻巷镇不同,偃歌城很是繁华,一进城门,便见两侧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肉铺星罗棋布。

    黎杳和凛青望踏进城门不久,刚走了每一段路,不远处便快马加鞭过来一支华贵马队。

    为首的穿着精铁铠甲的男人下马,单膝下跪作揖“臣奉旨特来前迎二位方士,请随我来吧。”

    黎杳同凛青望对视了一眼,转头问那将士“请问这城中是有什么异事吗”

    “不是在这城中。”将士说,“是皇宫内。”

    将士还带来一辆马车相迎,两人上了马车,黎杳掀开帘子看这城中景象,自又一次服用魔珠后她修为又精进一层,却依旧没闻到这儿有什么妖气。

    她偏头问凛青望“你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他摇头。

    此时那名将士骑马到她旁边,低声道“二位方士,此时事关当今圣上,事关江山社稷,所以百姓们都还不知,还望二位守口如瓶。”

    黎杳点点头,放下帘子,靠了回去。

    皇帝

    她可对皇帝没什么好印象。

    前世那个皇帝是个昏庸至极的昏君,一面软弱无能倚仗王爷,一面又忌惮王爷的战绩与权势,因着王爷攘外,而国内却有诸多民不聊生之地。

    马车行至皇宫内,由一个侍女带着到一座宫殿前,冲他们恭敬道“二位且先在这歇歇脚,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同我说。”

    这是一座寝殿。

    重点不是寝殿,而是一座。

    只有一座

    黎杳看了凛青望一眼,发现他面不改色的进去了。

    黎杳只得跟进去,好在这殿内分正殿和偏殿,两张床。她自觉拿着包袱走到偏殿放下东西。

    很快,侍女便拿着糕点果盘进来,都是皇宫内的吃食,自然精致可口更多。

    黎杳尝了一块,深觉这趟皇宫真是没来错。

    这也太好吃了

    她拿了一块递到凛青望嘴边“尝尝呗。”

    他抬眼,眼底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黎杳眨眨眼“真的特别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杏花酥”

    过了两秒,他张嘴咬了口,黎杳还没问出口好不好吃,便听他说“一会儿把你东西放到那张床上去。”

    黎杳看着他身后的大床,愣了下“啊”

    “你那床太小了。”他神色自若。

    黎杳依旧不明所以,客套道“没事,我个子比你小,我睡那张小的就行了。”

    凛青望忽然撩起眼皮,黑沉沉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带着压迫人的气息,看上去很不满,像是下一秒就打算把她杀了,又有点像是

    黎杳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神中,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谴责的负心汉。

    正当她打算再探究一番,凛青望已经收回视线,将她放在偏殿的包袱直接丢去了正殿大床上。

    “”

    不敢动,也不敢问。

    黎杳磨磨蹭蹭地吃完了所有糕点果盘,深吸一口气,终于朝床边走去。

    很快,凛青望也走上前,神色自若地在她身侧躺下。

    许是因为之前被吸血的阴影,黎杳脖子开始发凉,感觉血正呲呲地往外冒。

    她僵着身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头都寂静到什么声儿都没了,睡意才终于沉沉袭来,可没过多久,她忽然被一阵声音吵醒。

    没想到那祸害皇宫的妖物竟这么快出现了。

    惊讶之际,她竟还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睁开眼,门外亮起诡异的红光。

    她听到周围响起一些怪异的响声,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像是民间嫁娶喜事的音乐。

    其中还有“哒哒嗒嗒”的声音,像是拨算盘,又混着尖细的读书声。

    都是凡间常听到的声音,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些朝气声音底下,却浸着一种诡谲森森的呜咽哭声。

    黎杳用力睁开眼,但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床上动不了。

    她看到门框四周有一道诡异的红光越来越重,宛若万丈光芒要从那缝隙中刺透进来。

    黎杳后悔了,虽然她下山也已有一个多月,但那画鬼蛇妖哪个不是直接进攻的,像这般装神弄鬼吓人的还是头一遭。

    她宁愿自己跟凛青望躺一块儿再被咬上几口。

    毕竟吸完血还附赠魔珠滋养气血修为,没有比这更贴心的魔尊了。

    一道刺骨阴风从门隙吃进来,门“吱呀呀”地打开,一双红绣鞋踏进门槛步入屋内。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