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第70章(二更)

作品:《荔枝春信

    谢南忱这人, 虽然平时跟她没羞没臊,可真要他光着躺在那给她画,这人居然还会害羞。

    黎栀想了想, 让他披一件睡袍,但不准系腰带, 就那么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 别有一番风情。

    她一边勾着形,一边说“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只画过你一个。”

    “是吗”男人唇角轻扯,“还画过谁”

    “嗯”黎栀沉吟了下,没说, 望向他皱眉道,“你表情不要动。”

    “”

    谢南忱只好忍着,忍到她画完, 小姑娘献宝似的从画板上揭下来拿给他。

    “看看, 怎么样”

    只是线稿, 没上色, 虽然这幅画的内容看起来怎么都有点让人脸红,但她画技纯熟, 线条也灵动细致,随手一画居然就有他七八分神韵。

    不得不承认,画得很好。

    黎栀没能等到她想要的夸奖, 却被靠在贵妃椅上的男人伸臂揽住了腰,轻轻一带, 她猝不及防地跌进他怀里。

    “画这么好,跟谁练过”他的唇落在她耳后,“嗯”

    那是她最不禁撩拨的地方, 热气拂过,半边身子都麻了麻。手撑在他肩膀上,没两秒胳膊也酸了。

    “刚刚说你还画过谁”他没打算放过她,手臂更紧了些,“男的女的”

    “男的。”黎栀被他摁着坐下来,长驱直入,她忍不住咬紧唇,“你这人怎么这样”

    好心给他画画,居然还这么不温柔。

    然而她清醒的神智没能保持多久,就溃散得差不多了。

    柔若无骨地趴在他身上,像一只软绵的小猫轻哼着,气都快断了,又被他转过去。男人滚烫的背贴上来,咬她耳垂,力道和嗓音都发着狠“哪个男的”

    女孩嗓音细软,字不成句“大大卫”

    还是个外国人

    男人脸色一沉,更狠“他跟你什么关系”

    “”

    “你喜欢过他”

    “没,没有”黎栀快哭了,“是米开朗基罗的大卫”

    谢南忱愕然失笑,回神后搂住她的背亲了亲。黎栀生气地躲他,不高兴地哼唧,谢南忱说了声“对不起”,把她抱到飘窗上坐着,掐着她的腰,跪下去哄她。

    黎栀没一会便溃不成军,蜷缩的脚趾在他肩背上发抖。

    “明天跟我去个宴会。”谢南忱抱着她说。

    黎栀躺在他怀里气若游丝的“什么宴会啊”

    “朋友办了个慈善宴会,到处跟人说是六爷的场子,借我名号拉人头。”谢南忱轻嗅着她头发里的香,“咱们就去一下,听说有几幅画不错,到时候你要喜欢,咱就买回来。”

    “什么朋友”黎栀揪他脸皮玩,没什么肉,揪起来又弹弹的,很好玩,“他见过你吗”

    “当然没见过。生意场上那些人,没准儿现在是朋友,转眼就成了对手。”谢南忱握住她手,揉了揉,“明天我们就是谢先生和谢太太,去凑个热闹,喝喝酒,聊聊天,买买画。”

    黎栀“噗嗤”一笑“好啊。”

    第二天去宴会,谢南忱给她选了条背后有绑带的香槟色裙子。绑带是出门前他亲手为她系上的,他不老实,磨蹭了很久。

    到酒店宴厅,两人也没怎么跟人应酬,只遇到一个发小打了声招呼,谢南忱就带她拿了点吃的,一杯红酒,然后找位置坐下。

    “刚打听过了,东西还没送过来,但有几幅画确实不错。”谢南忱从她盘子里拿了块小蛋糕吃,“有你喜欢的那个画家,叫许子悦的。”

    黎栀眼一亮“真的”

    “那还能有假”谢南忱笑了笑,“快吃,吃完差不多咱去看画。”

    “好”

    许子悦的落梅是黎栀刚学画时就特别喜欢的一幅,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真迹。谢南忱去找宴会的主办人了,黎栀留下来看画,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突然,身旁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哟,大嫂也在”

    听到谢承泽说话,黎栀下意识拧了拧眉,扭头一看,那人穿着套骚包的酒红色西服,对她笑得灿烂又轻佻“大嫂喜欢这幅画”

    黎栀没理他。

    “看来大嫂跟我缘分不浅呢。”谢承泽自顾自说着,轻晃着酒杯斜倚在墙上,一副浪荡公子哥模样,“这画我已经预定了,大嫂想要”

    黎栀这才有了丝反应,皱眉问“你预定了”

    “是啊,我跟大嫂心有灵犀,看上同一幅画。”谢承泽向她倾身过来,荡漾的眼波里全都是某种暗示,“大嫂想要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黎栀嫌恶地后退一步,刚想说算了,背撞上一片温热。

    熟悉的沉香味包裹住她,肩膀上那只手安抚地将她搂紧“谢承泽,你要跟我老婆谈什么”

    “没什么。”谢承泽站回墙边,懒懒地笑了一下,“大嫂喜欢这幅画,我想着既然是一家人,我送给她也无妨,就当是替大哥分忧了。”

    “用不着你给我分忧。”谢南忱侧头看一旁的西装男人,“吴总,这画他出价多少”

    吴总看了眼谢承泽,说“谢总出一千二百万。”

    “一千五百万。”谢南忱淡淡道,“我要了。”

    “这”吴总似乎有点难办,打量了一下两人,“你们兄弟要不要商量一下”

    “不用。”谢南忱扯了扯唇,“我说了,这画我要。”

    谢承泽笑着仰头抿酒,似乎没打算跟他抢了,但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地落在黎栀身上。黎栀觉得很不舒服,拽拽谢南忱袖子“老公,我们走吧。”

    “好。”谢南忱搂着她转身,对吴总道,“钱我的助理会打给你,画麻烦帮我送到九州铭座。”

    吴总点点头“没问题,谢先生谢太太慢走。”

    黎栀喝完杯里最后一点酒,也赏完了展厅里剩下几幅画,正想跟谢南忱说回家,突然听见不远处一阵骚动。

    展厅门口传来一个男人失控的咆哮声“别拦我让我进去”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黎栀挽着谢南忱胳膊,踮了踮脚,却只看到门口保镖魁梧的身躯,和隐约一道晃动的影子,其余被挡得严严实实。

    但那人声音洪亮,歇斯底里,几乎穿透整个宴厅“裴六在里面是不是我听说了他今天会来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去找他”

    黎栀眼皮颤了颤,看旁边男人,悄声道“找你的”

    谢南忱没有说话,只是轻晃着杯底的红酒,眼神淡漠,像站在云端欣赏着人间疾苦而不为所动的神祇。

    那人还在不停地咆哮,嗓子都喊哑了,他拼命地要闯进来,被保镖推倒,又顽强地站起来继续咆哮,嗓音里充满绝望,听起来令人揪心。

    “裴六你给我出来你听见没有”

    “你不出来是不是没脸见我是不是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我八个厂子几千口人等着吃饭你不能这么对我”

    “裴六你不得好死我告诉你你迟早要遭报应的”

    黎栀用力攥着他西服袖子,男人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握住,安抚地捏了捏“没事。”

    那人重复来重复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嗓子喊哑了,人也没力气往里闯了,倒在墙边哭了起来。

    跟着谢南忱出去的时候,黎栀转头瞥了眼那个男人,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左右,头发稀疏蓬乱,都白了,面如死灰,憔悴邋遢得不行。

    她忍不住问谢南忱“这人怎么回事”

    谢南忱从始至终没看他一眼,淡淡解释道“三年前为了救他的公司,跟我签对赌协议,我投资他五千万,三年期满,他没有达到合同上的要求。”

    黎栀“那结果呢”

    “裴氏决定撤资,走法律程序,他的公司面临破产。”

    “那你做的也没错。”黎栀挽紧他胳膊,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在商言商,他跟我谈感情。”男人讽笑一声,“我是生意人,又不是慈善家。”

    从宴厅出来有些闷,黎栀想在街上走走,谢南忱便给徐诚打了电话,让他先等着。

    年关将至,连路灯都被装点得充满年味,卖春联和福字的小摊也摆了出来。

    黎栀指了指路边一个写春联的大爷“六哥,我们买一副好不好”

    “我回去给你写”看着小姑娘殷切的眼神,他不禁唇角一勾,妥协道,“买吧。”

    黎栀选了一副春联,十块,谢南忱准备扫码付,她拦住他,从包里找了一张现金。

    拎着春联离开的时候,谢南忱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后脑勺,问“为什么要给现金”

    明明扫码就更方便。

    黎栀牵住他的手,回头看了眼写春联的大爷,嗓音柔柔地说“这个年纪的老大爷可能连智能手机都用不明白,钱转到哪儿都不知道,我之前见过很多摆摊的大爷大妈,都是绑定他们孩子的支付账号,可能钱都到不了他们自己手里。”

    谢南忱目光微颤了下,了然“是这样。”

    黎栀仰头朝他笑了笑,眼里的温暖像阳光投射进他心底。

    今天太阳还算不错,照在人身上有暖意,让一月底的风不那么刺骨。黎栀裙子外面套着羽绒服,也不太冷。

    两人牵着手走过一堵长长的红墙,黎栀扭头一看,黑色门匾上写着金色的“安福寺”三个大字。

    安福寺在当地口碑还不错,但黎栀以前不信佛,从没踏足过佛门净地。

    谢南忱见她仰头发呆,脚步也停住,顺着她目光看见佛寺的牌匾,问“怎么了”

    “六哥。”黎栀握紧他的手,两人手腕上的珠串轻轻相碰,“我们去里面拜拜吧。”

    站在这里的这一刻,她突然开始信了。

    没办法不信,也不知道还能去信什么。如果是谢南忱一定会跟她说,我只信我自己。

    但黎栀没有他那么天不怕地不怕,她有怕的东西。

    比如今天在宴会听见那个男人恶毒的诅咒,她就很怕。

    怕那些诅咒真的应在他身上。

    跪在佛祖金像前,黎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无比虔诚地默念道

    请保佑我身边这个男人,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谢南忱发现他的老婆似乎有心事,自从离开宴会,就时不时蹙一下眉,发一会儿呆,叫她吧,愣两三秒才能回应。

    他们是吃了晚饭回来的,天已经黑了。

    到家还远,路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待拆区,他让徐诚把车子停了,下去买包糖炒栗子。

    目光所及连只狗都没有,上哪去找糖炒栗子,徐诚心里却明镜儿似的,什么都没问,下车关门,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栀回过神发现停车,刚要问他,就被男人牵着手腕拉过去,坐在他身上。

    车里开着暖气,她没有穿羽绒服,身上只有一件背后绑带的抹胸裙,坐上去裙摆自然地被掀起来,柔嫩的肌肤被西裤摩擦着,光滑又粗粝,人一下子就热了。

    从前他的手习惯放在她腰上,现在没人的时候都是往下,手掌摩挲着女孩柔软的触感,低声问“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黎栀也习惯了他这样,没去拉扯他乱动的手,依旧有点迟钝和走神。

    谢南忱轻轻捏住她下巴,温柔地噙住她唇瓣,另一只手却顺着脊柱缓缓向上,扯开她身后的带子。

    布料滑下来,黎栀瞬间吸了口气,娇声道“你干嘛”

    “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布料包裹住他的手,他的手掌也盖住她,“哄哄。”

    黎栀羞愤“大马路上呢”

    虽然是没人的大马路。

    在家她怎么都行,但别的地方依旧放不开,每次半推半就的,都要哄一哄才肯给。

    谢南忱今天的哄却不像那么回事,眼里也没那么灼热的火苗,只是慢条斯理地揉着她,继续问“到底怎么了”

    黎栀垂下眸,沉默了几秒才重新看向他,小声说“我听见那个人那样说你,心里不踏实。”

    “为什么”谢南忱手顿了顿,摸她的头发,“他说他的,跟我没关系。”

    “就不太舒服。”黎栀把手放在他脖子上,环紧,“可能我比较敏感吧。”

    谢南忱叹了声,轻轻撩开她肩上的头发,拢成一把,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根黑色皮筋,原本和沉香串绑在一起的。

    “别想太多,生意场上这种事很正常。”他安慰道,“骂我的,咒我的人多得去了。要是每一个都这么在意,我得忙死。”

    黎栀安静地看着他,男人目光专注,手指认真地把皮筋绕两圈,扎一个光滑整齐的马尾,像做过无数次那样娴熟。

    然后把她转过身,帮她系背后的带子,语气平静道

    “黎栀,我之所以能有今天,就是因为我从不感情用事,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出,我有我的道理和考量。我这人做生意或许唯利是图,不太善良,但一没杀过人,二没漏过税,律法都挑不出我的错。”

    “所以你不用怕什么。”他把绳子打了个结,手掌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如果那些话都能伤到我,那我早死了八百回了。”

    黎栀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那些话虽然难听,却也构不成什么实际伤害。

    而谢南忱这个人,也算是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了。

    她侧坐在他腿上,低头看了眼被穿好的裙子,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谢南忱像是领悟到什么,轻轻揉了一把她屁股“大街上的,回去再说。”

    “”黎栀脸一红,恼羞道,“回去就不跟你说了。”

    谢南忱笑着把人勾怀里,给徐诚打了个电话。

    “糖炒栗子买到了吗回来。”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