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绿灯笼

作品:《重生在她中情毒的当天

    青衫女子得到答复后, 点点头,问“外室如何处置”

    “打住,孩子送回去, 你要人家孩子做什么。”溧阳无奈,这对主仆究竟在办什么事。

    女子未听,依旧等着裴琛的回答。在她眼中, 驸马才是主子,公主依旧是公主, 什么都不算。裴琛沉默须臾,她等了须臾, 置溧阳的话如耳旁风。溧阳并没有怪罪,屋内光线尚可,女子站在两人身前,直接挡住了视线, 显得逼仄晦暗。

    “送回去。”裴琛沉吟许久后下定决心,孩子是无辜的, 自己当年动手是因为对方视她如敌人, 如今的孩儿这么小, 不等他们长大, 她便杀了裴铭。

    不必枉造杀戮。

    溧阳轻笑,女子点点头, “还有一事。”

    “嗯”裴琛抬首。

    女子说“裴铭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 不知做什么,我也挤了进去, 他们剿灭了许多江湖门派,抢了许多金银。我跟过去一回,金银珠宝有许多, 你看”

    “随他去。”裴琛摆手不管,不耐烦“你能不能一次性将话说完”

    “能,下回。”女子认认真真地点头,对裴琛提的意见并不反感,甚至认真听了。

    裴琛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下属能给她气死,深吸一口气,“还有吗”

    “没有,我去将孩子送回去。”女子摸了摸腰间的刀剑,走至窗下,翻窗即走。

    溧阳疑惑“我既已知晓她了,她为何不从门走。”

    屋内就两人,门外婢女又不会阻拦,大大方方从门里走,多舒服啊,翻窗来,翻窗走,显得功夫很好吗

    溧阳无法理解江湖人的做法,但能理解裴琛的做法。裴琛静等裴铭起兵,再除之,届时至京城外,逼得陛下退位。

    裴琛从一侧暗格内取出一盒胭脂,溧阳的视线了过去,“你藏着胭脂做什么”

    “下面的人送我的,这盒胭脂价值千两银子,我不知有特殊用处。”裴琛不爱胭脂爱刀剑,作为郡主时候就不爱抹,成为裴琛后更是用不得。她就是个门外汉,旁人送的时候,第一反应想的是溧阳,随手就收了。

    溧阳接过来打开盖儿嗅了嗅,蹙眉不悦,慵懒之色叫人挪不开眼睛,裴琛喜欢与她独处,就这么静静看着,赏心悦目,别提多有意思。

    “嗯,里面有味。”溧阳合上盖子,眉眼即刻舒展,露出温柔的笑,“给我就是了,我来处理。”

    胭脂里放了催情香,裴琛这个门外汉巴巴地当作好东西,实则就是勾引人的玩意,上不得台面。

    胭脂盒很好看,缠枝花刻得栩栩如生,光是小小的盒子就抵得上寻常数盒脂粉,裴琛多看了一眼,“什么味”

    她伸手去夺,溧阳紧紧攥着,她紧握她的腕骨,微微用力,溧阳吃痛,未及出声,胭脂就被夺走了。

    越发罢霸道了,倒有几分从前的影子。溧阳不与她计较,好心提醒道“小心被反噬哦。”

    裴琛眨眼,细细地嗅了嗅,慢慢弯下腰身,静凝着盒里的胭脂,一股气味涌上鼻子,她又嗅了嗅,一只手捂住她的鼻子。

    手中的香气冲淡了脂粉的气味,可浑身的血都热了,她直起身子,溧阳松开手,“是不是感觉很热”

    “有点热,你怎么知道的。”裴琛呆呆的,低头再看的时候,脑袋里突然有一片空白,促使她就像见到鬼了一般,皱眉捂住鼻子,呢喃一句“我晓得为何那么贵了。”

    高价的催情香能不贵嘛。

    她立即盖上,唤来婢女,立即丢了过去“拿去烧了,不准随意用。”

    溧阳笑得不行,婢女莫名脸红了,握在手中烫手,溧阳将她赶了出去,问裴琛“送礼的人如何说的”

    “那人说什么香腮如桃夭,香气袭人,我便心动了。谁知他竟然骗我。”裴琛尴尬极了。

    溧阳还在笑,花枝颤颤,“你如此聪明,竟被人骗了,一千两银子、败家孩子。”

    “骗了也就骗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者,我也是送你的,就当你收下了。”

    “我可没有收,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你说说你在外走街串巷,见识的人也不少了,怎么就被这么骗。”

    “不是外面的,是那日筵席有人送来的,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就收下了,你别笑了,真的是羞死了人。等下回见面,我定饶不了他。”裴琛摸着自己滚烫的耳朵,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催情香”

    “你呆了些。”溧阳偷笑,“女子所用物什里有奇怪的香气,不是催情香还会是毒药吗”

    “极有可能是毒药呢”裴琛不服气。

    溧阳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与事实不符啊。”

    裴琛泄气,觉得自己被骗得糊涂,不能怨怪人家精明,只能怪自己愚蠢。她看向溧阳,“你再笑,我就将胭脂拿回来用上。”

    她又问“你以前遇到过吗”

    “有人用过啊,媚上者,便是如此。”溧阳说完又顿了下来,眼中情绪复杂几分,“你的五六位姑娘难不成没有给你用上”

    “你才用了,一回的事情说那么久,小肚鸡肠。”裴琛愤恨。

    溧阳被说得呆滞,脸颊渐红,有人忍受不住,不知如何回答,吵架是不成的,她做不出来。

    唯有冷冷睨一眼,起身走了。

    裴琛兀自沉闷,想着还是去找到那人。

    那日来赴宴的商户多,没有下帖的也巴巴地来,来者是客,故而裴府没有拒绝,令人好生招待着。那人就是此时巴结至裴琛身边,笑着送驸马一物。

    胭脂是女子的心爱之物,谁不喜欢呢。裴琛心动,不为自己也为公主,好胭脂难求,她立即买下。

    着实为难了门外汉,她拿着胭脂就回来,随手搁在暗格中,今日看见青衫女子才想起,本想着讨好一番,不想,自己反被惹了笑话。

    裴琛被人玩弄,哪怕自己没理也要去争一争。自己骑马出府算账去了。

    郑州人家多,她一户一户找了过去,找到店铺,是一家首饰铺,平日里卖一些首饰为主,多是为女子服务的。

    裴琛进去后,一女子走来,她问“你家掌柜呢”

    “我就是掌柜,您是”掌柜眯眼去看,小郎君细皮嫩肉,站在店内,神色玩味,俊朗中添了几分纨绔。

    清秀郎君惹人爱,清秀又带着玩味,三分坏意透入骨髓,更叫人心神摇曳。

    掌柜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亲自招待郎君,裴琛却不是爱与人搭话,见状不耐问“你家夫君呢”

    “您说笑了,我还没成亲呢。”掌柜着一身红裙,腰肢肥胖,胖乎乎,不觉靠近裴琛,“郎君进门就问我有没有成亲,是不是看中奴家了。”

    裴琛大吃一惊,如避鬼神般避开她,小脸立即发红,双手背在身后,一寸都不敢挪,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家调戏

    双颊通红,引得掌柜扬唇发笑,“哎呦,一看就知你没怎么出过门,你若喜欢我,不如来我店里提亲。小郎君,你放心,我养得起你,金山银山都有的。”

    “我找你家夫君。”裴琛急得提高了声音,眼神凌厉,手在腰间摸索,来得匆忙,未带兵器。

    洁白如玉的手在腰间一阵摸索,掌柜的目光跟随而至,诧异道“一个男人的腰肢竟然这么喜,必然很软,可见有力。”

    裴琛“”

    “放肆。”

    “哟,声音洪亮啊,不错不错的,瞧你这副身板也是极好是,我勉为其难就收了你。”掌柜很满意。

    裴琛觉得自己有理说不通,越发生气,不能打人,对方不是男人,动手不好。她气得转身走了,去衙门里告状。

    走到衙门前,想起刺史是她媳妇,知晓她来告状,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她止步,热出一身的汗,磨蹭须臾后,转身走了,丢人丢到家了。

    出门没解决事情,反而惹了一肚子气,裴琛憋屈得不行,坐在树下直勾勾的瞪着书房内的人。

    窗户微开,溧阳坐在案后看书,姿态慵懒,侧颜优雅极了。裴琛咬咬牙,低哼了一声,继续看着树发呆。

    树下阴凉,不时有风吹过,裴琛满腔怒火无处可泄,被风一吹,火气蹭蹭上涨,转头又一眼溧阳,脑袋里架着火,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裴琛站起来,狠狠跺了两脚,转身去找白府。

    裴府内没有校场,红缨枪又不见了,裴琛只得白府找白延。

    白延在家陪着女儿,瞧见兄弟如见了父母。裴琛不与他客气,直接将人往校场推去。

    “兄弟,你做什么”

    “打架”

    “正好,我想试试你的功夫,兄弟,别手下留情啊。”

    裴琛选了一根棍子代替枪,白延则是砍刀,两人对视一眼后,裴琛提棍劈来,白延浑然不在意,闪身避开。

    裴琛是本家出身,棍法凌厉,呼呼作响,白延只当棍子没有杀伤力,心中轻敌,裴琛一棍击在他的背上,差点将他整个人送出去。

    “慢,不打了。”白延咳嗽,“好家伙,你是要送我回老家吗”

    裴琛怒气散了大半,摸摸长棍,韧性不错,她又挥了一棍,风声呼呼,她很满意,转身就要回家了。

    白延不肯,“你来就是为了打我一顿吗”

    “你自己没用的。”裴琛无辜极了。

    白延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背叹气“你和媳妇吵架了,对吧”

    裴琛没应,学着他的姿势阔气地坐下。白延瞄裴琛一眼,“你家那个媳妇,人鬼莫沾,送我十个,我都不要。”

    “你想要,她会应吗”裴琛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我在帮你说话,你怎么还阴阳怪气骂我呢,兄弟,你太厚道了。”白延叫了起来,“见过护短的,没见过吵架了还这么护的,你不生气到我这里撒什么气。”

    裴琛冷哼一声,“该护还是要护的。”

    “没法说你这个人,走,哥哥请你去喝酒。”白延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脊背生疼,险些爬不起来。他拍了拍裴琛的肩膀,“让他们女人生闷气,我们去喝酒,且快活一回。”

    裴琛爬起来“我要回家去了。”

    白延险些闪了腰,“你回家做什么,有点骨气,行不行”

    白延要了两坛酒水,又要了两大盘牛肉,丢了银子给掌柜,拿起大碗就给裴琛斟酒。

    裴琛看着酒液,好奇道“我看你好像就给了肉钱,酒钱不用给吗”

    “酒钱不多,我给了。”白延大口大口喝酒,烈酒入喉,整个人颤了颤,高声说一句“好酒。”

    裴琛闻了闻酒,难以入喉,道“你这酒怕有问题。”

    “没有问题,我都喝了多少年,兄弟,你且信我一回。”白延阔气摆手,干饮一大碗,抓起一块肉就塞进嘴里。

    裴琛看不下去了,点了些下酒菜,又要了两坛好酒,到底是谁请客做东

    白延拍着胸脯说“兄弟,你就硬气些,不要畏畏缩缩,她是公主不假,看,你也是男人啊,男人顶天立地,岂可被女人束缚手脚呢。”

    “是尊敬。”裴琛小口抿酒,瞧了一眼白延,“尊敬可懂,你不能只顾自己玩耍,要懂妻子的心。”

    “她的心,我自然是懂。她要钱,要诰命,我钱给不了,诰命给了呀。她不满足”白延哀叹一声,开始吐露委屈“这些年来她每每问我要钱,我拿不出来,你可晓得这里水患,庄稼时有时无,我们也跟着饿肚子。朝廷拨粮,一回两回,多了,人家也会觉得我们烦。”

    “兄弟,上一任刺史死在路上,都说是我干的,我杀人家干什么。他自己身体不好,路遇恶疾,一命亡故。我又不是大夫,如何救他。兄弟,我也难啊。”

    裴琛托腮,两颊微红,看着白延愁眉之色,她却笑了,说道“殿下可比那些文弱书生好多了,她能干,有魄力,是你们的福气。”

    “是福气,也是噩运。仓内还有粮食,她、她死活不给我,说什么救济难民。我不是难民吗我比难民可委屈了。你说说”白延大碗喝酒,不断吐槽溧阳冷面无私,不讲情义。

    “兄弟,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裴琛痴痴地笑了,“她好看呀,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最好看的”

    “没出息,女人好看也只能藏在被窝里,你站不起来,人家戳你脊梁骨。人家都说你怕媳妇,媳妇往东,你绝不往西,媳妇往西,你不敢往东,对不对”白延嗤笑。

    “那是自然,我分不清东西的,跟着她好走路”

    裴熙小的时候不认识路,东西南北分不清,乞丐窝里没人教她。她记得路,自己又不问路,东西南北分不清并不是大事。

    后来遇到殿下,殿下的府邸颇大,婢女们说话总是什么东边西边,南边北边。她听得糊里糊涂,常常分不清,时日久了。她就跟在殿下身后,殿下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这不就是白延口中媳妇往东,你绝不往西,媳妇往西,你不敢往东。

    “你分不清方向啊”白延惊叹,放声笑了,“你与殿下青梅竹马,跟在她后面走、哈哈哈哈”

    被笑话了。裴琛抬手就要劈晕他。这回,白延避开了,可劲笑话她,“你劈晕我一回,就别想第二回,你说你哪里都好,就是在你媳妇面前没有说话的地步。”

    “哼,你不怕你媳妇,但是你怕我媳妇呀。”裴琛笑得更加厉害,对面的白延吃瘪,“好像是这样,这么一说,你好像也不委屈了,你媳妇是人人都怕,我的副将、军师、文书,哪个不怕呀。”

    “对,所以我也怕呀。”裴琛摸索到大碗,白延之前替她倒的,她嫌弃太多了,不肯喝,让店家取了小酒杯。她笑着与白延碰碗,阔气地一饮而尽,酒从下颚滑落,蜿蜒而下。

    白延一见兄弟阔气,这还得了,自己立即捧着酒坛就喝,裴琛不服输,骨子里的血性让她去摸索酒坛。两人站起来,抱着酒坛就饮,白延兴奋话就多。

    “兄弟,我与你说,回去后站直了身子,她说话,你不听,她也没有办法。”

    “不成,她不让我进屋。你不晓得,公主就寝有个规矩,挂着红灯笼,我才可进门,颇为烦人。”裴琛不满,呸了一声,与白延说道“我可委屈了。”

    白延抱着酒坛愣了愣,“什么破规矩,烧了灯笼进屋,不要怕,她们打不过你。”

    “对,烧了它。”裴琛被蛊惑了,下定决心回去烧了红灯笼,凡是红色的灯笼都烧了,一个不剩,她点点脑袋“以后家里就点白灯笼。”

    “白灯笼不喜气,点绿的,绿色好看。”白延出了馊主意,拍拍酒坛,“绿色的好像也不对。”

    裴琛接过话说道“点、点、点黄色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来一遍。”

    “好主意,兄弟读书多,办法多,哥哥佩服。”白延十分夸赞裴琛,又说道“我将我家女儿送到你府上,沾些你家殿下的习气,日后也无人敢欺负她。”

    “你不厚道,你刚刚还让我硬气些,现在就来坑害你女婿。”裴琛怒而拍桌,醉得晕头转向,怀中的酒坛滑落至桌上,摇摇晃晃站稳了,好在没有跌下桌。她怒视白延“你敢送来,我就将她送到宫里,让嬷嬷们折磨她。”

    “那我不送了,送你几盏绿灯笼,哥哥没钱,灯笼还是有的。”白延瑟瑟,一身男子气概也不知哪里去了。

    “我收了,我要回家了。”裴琛晃悠了两下。

    白延不肯,还想再喝“回家做什么”

    裴琛自顾自转身“烧红灯笼,再挂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灯笼、不对,赤就不要。”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