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38

作品:《醒觉

    前一刻刚和母亲谈到的人, 下一秒出现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做梦一样。

    季烟一下子怔在原地,捏紧手, 不知作何反应。

    “季烟,开门。”

    没一会儿,王隽淡漠的声音把她从游离的思绪拉回来。

    等等, 他说什么了

    开门

    他让开门,她就开门

    她成什么了

    上一次她还跟他好好说话时,他是什么态度

    她可没忘。

    啪的一声关掉可视电话, 季烟转身回屋。

    刚走没两步,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在屏幕上跳跃。

    王隽共有两个手机号,一个是工作的, 一个是私人的。

    他们通常来往的是他的生活号居多。

    这一次来电的是他的工作号,她对这串号码实在熟悉,过去多少次,只要这串号码亮起,她都无比的雀跃。

    可今天她感到更多的却是烦躁。

    她拿起手机摁掉。

    王隽再次打来。

    她再次摁掉。

    正要关机, 通知栏跳出一条新的信息。

    王隽发来的我来还钥匙。

    她猛地想起什么,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着。

    是她忘了。

    他有这边的钥匙,还是两人来往快半年后, 她主动给他的,目的是方便他过来。虽然他拢共没过来几次, 派得上用场的次数更是一只手数得过来。

    也是因为他来这边的次数太少, 是她过去他那边居多,是以,她倒忘了他有钥匙这一茬事, 自然也忘了让他归还。

    思索数秒,她放下手机走到门口,无声看了一会,她伸手握住门柄向下一按,门随即打开。

    王隽站在门外,神情淡淡。

    四目相对,她冷漠,他却倒是松了口气。

    季烟伸出手“钥匙。”

    他说“我突然想起忘记带了。”

    无耻

    季烟就要关门,他抬手挡住,说“给我一次说话的机会。”

    她用力推了下,无果,遂放弃。

    而他站在门口,一点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他前一秒还说要进来,等她把门开了,他倒又讲究起绅士态度了。

    好一个道貌岸然,好一个伪君子。

    季烟在心里唾弃他。

    面上也是冷冷的,说“你有毛病”

    他抬眸,一双眼睛直直朝她看来,目光凛冽,浑身也在散发着一股肃气。

    季烟太熟悉这样的视线了,似深情也无情,而且她目光下移,落在他摩梭的指尖上。

    他在思考如何开口。

    装什么欲言又止。

    季烟下逐客令“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的,请你出去。”

    他眸光一闪,唇瓣上下张合“我有几句话问你。”

    她可不信他这套,语气冷冰冰的“有事白天说,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太合适。”

    他弯了弯唇角,眼里却无笑意“你可以和一个男人吃饭散步几个小时,也不愿意给我几分钟说话的时间”

    她霎那间瞪大眼睛,数秒后,很是生气,但她极力压制住,冷笑讽刺“才多久时间不见,原来王总做起跟踪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相当的得心应手。”

    过去他是极喜欢她的伶牙俐齿的。

    可今晚,在这种情境下,尤其是她刚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王隽突然很不喜欢。

    她鲜活,却也带着刺。

    就像玫瑰,就像刺猬,很是扎人。

    他强压住自己的不适,依旧风度“我跟朋友吃饭,恰巧看到你了。”

    他说得不紧不慢,态度极其和缓。

    他就是这样。

    永远是那般风轻云淡,好像再棘手的事在他看来,远不值得一提。

    季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

    身后传来一句“我能进屋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重重的摔门声。

    王隽扬了扬眉。

    这边的住处规划是一层楼八户,季烟在走廊左手边里边的一户,她的右手边还有一户。怕站久了,回头会给她带来不便,王隽思索片刻,抬脚进屋。

    他来了,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证实的。

    至于她怎么看、怎么想他今晚突然过来打扰,比起她就要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而言,瞬间变得没那么重要。

    季烟在浴室磨蹭了许久,她特意泡了一会澡,等着水逐渐变凉,她慢吞吞地从浴缸出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再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之前,她先贴在门上凝神听了一会。

    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什么声响。

    或许走了。

    他这个人还是挺有规矩的,刚才她都那么说了,他总不至于什么面子都不给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

    预设好心理准备,季烟拍了拍胸口,若无其事地打开浴室的门。

    下一刻,看着一道站在客厅的挺拔背影,她到底是天真了。

    王隽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

    季烟心里一个咯噔,眨眨眼,先声夺人“你怎么进来了”

    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你门没关,我帮你看着。”

    不要脸

    他似乎猜到她在骂她,好整以暇地问了句“在心里骂我”

    季烟握紧手,下一秒,一伸,指着大门的位置“请你从哪来回哪去。”

    “我会回去。”他缓缓说道,“在离开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求证。”

    她不说话。

    他掂量了下,出声询问“你要结婚了”

    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平静,他以为多少是问不出口的。

    大晚上突然跑过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个

    想起温琰说,他把喜糖拿走了,她嗤了声,笑着问“喜糖好吃吗喜欢的话我这边还有很多,准包够。”

    闻言,王隽下意识地抽气“你真的要结婚了”

    她应得不假思索“是的,中秋节见家长,见完家长就领证,怎么样,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你可以滚了吗”

    他神情一下子凛住,手瞬间捏得紧紧的。

    听来的传闻从她口中得到了证实,心里的那点侥幸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和无措。

    那天从温琰办公室离开,他回去始终坐立不安,完全没有工作的心思,一堆堆文件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看不懂的字符,惹得格外心烦。后来他干脆丢下堆积如山的工作,不管不顾返回广华证券。

    他必须问出点什么,不然他没法继续工作。

    他没找温琰,也没找当事人季烟,而是去了十一部。十一部的人也收到了喜糖,交谈中他无意提了一嘴,却意外得知,喜糖不是季烟的,而是其他部门同事的。

    他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又听说,季烟最近确实和一个教书的男人走得很近,对方长得一表人才,关键的是那个男人经常来找她吃饭。

    温琰所言非假,也没有夸大其词。

    季烟好像是在谈恋爱,而且谈得貌似不错,结婚也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一颗心再次高高悬起。

    他清楚季烟在办公室坐班的休息时间,在大厦一楼的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脑海风暴不止,他在等季烟下班。

    他确实在六点左右的时候等到了。

    见到她一人从大厦出来,他唇角微弯,正要出去找她,刚起身还没抬脚,余光划过落地玻璃,随即他看到了一个男人朝季烟走来,季烟也朝那个男人走去。

    那一瞬,他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

    他停步了,嘴角也不再弯起,而是微眯起眼睛直直盯着广场上走向彼此的两个人。

    视角范围不算远,他又没有近视,能极为清晰地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

    身高挺拔,面相英俊,气质斯文,确实是季烟会喜欢的类型。

    她说过,她喜欢帅哥,曾经还要他介绍。

    男人走到季烟面前,说了几句话,王隽想,应该是碰面打招呼问好。

    两人始终没有肢体接触,看着就像客客气气的朋友。

    他放下心。

    下一刻,却见男人转过身,和季烟同侧,然后两人并肩而行,还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路边走。虽然看不到两人的神情,但夕阳西下,广场地坛上,是两人被被拖得长长的身影。

    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王隽的手握紧,随后,他端起咖啡了抿了一口。

    视线再转过去时,季烟和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一辆银灰色轿车面前。

    咖啡已冷,很是苦涩,加再多糖也不起作用,他匆匆离开咖啡厅,一路走出大厦。

    那边季烟正弯腰坐进了那辆银灰色的车。

    是男人为她开的车门。

    他记得,季烟很喜欢细致周到的男人。

    以前在一起那会,她虽然不说,但每次他为她这么做的时候,她总会笑眯眯地亲他的唇。

    用她的话来说,这是给他的奖励。

    王隽的心彻底乱得不成样。

    他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胸腔快速跳跃着,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有好次,他差点打错方向盘,撞到路边的石墩上。

    一路走走停停,四十分钟过去,车子拐进一个停车场,没一会儿停下,泊好车后,男人带季烟进了一家西班牙餐厅。

    进门前,依旧是男人走在前面,为她开的门。

    全程很是绅士。

    透过落地窗户玻璃,王隽看到,男人带着季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到了一处临窗的座位。

    落座前,还是男人为季烟拉开的椅子,季烟朝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不用想,应该是笑着跟他说感谢。

    他以前这么做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眼笑眉舒。

    而今,她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在笑。

    王隽第一次尝到怒火中烧,原来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找了个较为隐蔽的位置,看着两人。

    一晚上,男人为她布菜倒酒,两人聊得甚是愉快,季烟始终挂着一脸笑。

    离开餐厅后,他们沿着街道散步,照旧是相谈甚欢。

    很明显,季烟乐在其中,并且享受。

    因此,此时季烟不假思索地说两人中秋节就要见家长然后领证,他十分笃定,她是认真的,不是在气他。

    她不是那么幼稚的人,更不是一头热的人。

    她做什么,从来都是深思熟虑。

    如果真的要说冲动,恐怕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两年。

    王隽喉咙滚了滚,自欺欺人地说“季烟,你在骗我对吧”

    他竟然能笑得出来,尽管他的手抖得实在厉害。

    “我为什么要骗你”季烟同样笑笑的,抱着胳膊看他就像看个陌生人,“我和你有关系吗还是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王隽觉得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怎么压都压不住。

    她又说“你这么晚过来,是要跟我说恭喜吗”像是说得还不够狠,她又加了一句,“毕竟那天你可是拿了喜糖走的。”

    表情无不讽刺,无不冷血。

    他脸上瞬间苍白。

    那天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她和他说再见的场景历历在目。

    王隽十分怀疑,那天早上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恭喜你”这三个字的

    他是否想到了今天

    报应是来得如此之快。

    “我”

    刚说一个字,王隽喉咙涩得实在厉害。

    他看着季烟。

    季烟等了一会,始终没等来王隽的下一个字,她笑自己,又在心存妄想。

    “话都问完了,你走吧。”她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王隽一动不动。

    想起什么,她又说“对了,走之前把钥匙留下。”

    他眼眸倏地眯了下。

    她不急不忙“你可以选择不留,明天我就让人换锁,密码我也会换。”

    他下额线绷得紧紧的,面庞冷峻,似乎在隐忍。

    她想,他有什么好忍耐的。

    从头到尾,他不曾失去过什么。

    不想再纠结,她转身回屋。

    “等一下,”刚踏进门,身后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不多时,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她看着前方洁白的墙壁,心里想的却是,原来他也会急,真是难得。

    她没转身,怕被他看出异样,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背对他。

    “为什么是他”良久,身后的人问。

    声音很轻,轻到不可思议,轻到带着显而易见的破碎。

    季烟不去想这些,反而是好好地想了想这几个月和周显的来往,她默了片刻,问“真的想知道”

    身后嗯了一声,格外低沉,格外清晰。

    他既然想知道,她也不见得就吝啬,反复推敲了一下言语,季烟颇为认真地分析“为人温和有礼,体贴周到,十分顾及我的想法,最重要的”

    她顿住没往下说。

    前面这些特征他也可以做到,并不是太难。

    他问她“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很想知道。

    从未有过的迫切。

    季烟转过身,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一脸的明亮“他跟我求婚,他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结婚,愿望非常强烈。”

    她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的,什么高雅姿态她都顾不上了,也不管能不能刺激到他,她就是想说。

    她想为那晚的卑微挽回点什么。

    虽然手段并不高明,而且漏洞百出。

    王隽不知道季烟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在他眼里,季烟就像许多刚要踏入婚姻的女人,一脸的幸福,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满怀无限的希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哪怕是他们关系最亲密的那段时间。

    原来,谈起婚姻,她会是这般明亮,远远超出他所想。

    王隽看得实在碍眼,他捏了捏手,松开,再握紧,半晌,见她还是笑着,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揽住她的腰。

    她瞪大眼,惊吓不小“王隽,你”

    他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在刚才被她亲手毁了。

    他怕,怕极了她会再说出什么刺激性的话。

    那样他会疯掉的。

    王隽想,他真的会疯的。

    此刻,他已然没了犹豫,他也迟疑不起了。

    再慢一步,他就要彻彻底底失去她。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能再多想了,他不由分说地摁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

    一年零四个月了。

    再次和她亲吻,王隽有种久违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蠢蠢欲动。

    那种叫思念的在叫嚣。

    他的鼻息拢住她,将她包得密不透风的。曾经,季烟很喜欢和他亲吻,可今晚却是格外的排斥。她呜呜挣扎着,用手推他,拍他,一开始她的力气始终克制收着,好像怕真的打疼他,到了后来,见他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也变得毫不客气,使劲所有的力气去拍打他。

    王隽都一一受下,只是再一次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在墙壁上。

    亲密厮磨着。

    比起思念,彼此他此时内心的疼痛和折磨,落在身上的那点拳头根本算不得什么。

    捱过一次又一次的缺氧,他终于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喊了声“季烟。”

    声音极是沙哑低沉,就像亲密的爱人在耳边呼唤。

    可这会的季烟根本没有这些旖旎情思,脱离了桎梏,她看着王隽,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甩过去。

    片刻后,清脆的巴掌声在静寂的屋子响起。

    王隽的脸惯性地甩向一边,他嘶了声,摸着唇角,转向她,笑笑的“解气了吗”

    闻言,季烟心里只能是气上更气,她抬起手,还想再来一下,刚挥过去就被他扣住。

    她怒目而视。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脸颊,她躲开,他手在半空停了一会,收回放下,说“季烟,我今晚过来”

    话未说完,随即被她打断,她隐隐带着颤音“王隽,你混蛋。”

    “是,我很早就发现了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自嘲应下,很好脾气的。

    季烟又气又急,十分愤懑。

    “可是季烟,”他深吸一口气,近似低声地说,“现在这个混蛋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回头看看他”

    她忽地,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蓄在眼底“回头王隽,这两个字你自己说了都不觉得臊得慌吗”

    他慌。

    他何止慌,他简直失措到了丧失理智。

    过去,她已经给了他许多次暗示,甚至还坦言告之,只要他回一次头,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切,他和她的故事就会改写。

    可他没有一次回头,他一次次装作视而不见,每一回都是心安理得。

    那会,他何其坦荡,简直到了愚蠢的地步,却还自我安慰无所谓。

    王隽抬手,朝她的脸上触去。

    她再一次躲开,摇摇头“王隽,我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你想你要,我就要满足你,不可能。我陪你荒唐两年足够了,你不能要求我陪你荒唐一辈子。”

    王隽的话语尽数被她这番话遏制在喉咙。

    他想说,她不用陪他荒唐,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度过余生,这是他来找她之前就反复思考过的。

    过去三十多年,他没动过结婚的念头,他一直觉得他可以没有顾虑地一个人过一辈子,而且坚定不移。

    可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两年,他不止一次动摇过,可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没有太强烈。

    她一直在他身边,他习惯了,并且以为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他不曾失去过,所以不懂那种痛苦的滋味。

    分别后的这一年多,他数不清多少次问过自己,真的可以放下她吗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将自己摁在忙碌的工作中,命令自己不能再去想她、见她了。可是做不到,一有机会,他还是想见她。

    越克制越想。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他和她的未来。

    一旦要在一起共同度过往后的每一刻,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不允许他的婚姻有任何瑕疵。

    可这一切在得知她有在交往的男人,而且就快要步入婚姻后,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毕竟,他都快要找不回她了。

    纷纷挣脱禁锢逃出。

    “季烟,我”他皱着眉头,强压着。

    “你什么”眼泪还是忍不住,纷纷从眼底跑出来,落在脸颊上,“王隽,大半夜的你跑来我家里,这次你又要说什么,说想看我是吗你到底还想看多少次”

    “不是,这次不是。”王隽颤抖着手,要为她抹去眼泪,被她一手拍开。

    “你走吧,”季烟指着大门的方向,不愿听他说,“你现在就给我滚。”

    “你听我”

    “不走是吗”她用手抹掉眼泪,“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不要逼我。”

    兴许是她脸上不管不顾的决绝,又或者是说一不二的架势。

    王隽退了一步,说“我走,我现在就离开,你先不要哭。”

    话落,她眼泪又冒出许多。

    王隽转身,拿起餐厅的抽纸折回来,“你先擦擦。”

    她一把抓过去,一抽抽了一大把,跟抓虾似的,怒道“走,立马走。”

    王隽叹了声气,退到门口。

    她则是抱着抽纸,靠在墙壁,擦着眼泪。

    他穿好鞋,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一下子望过来“还不走”

    他彻底没了主意“我走。”

    他打开门。

    “等一下。”

    她及时喊了一句,他快速转过去,脸上闪过一丝希望,遂又听到她说“我家钥匙。”

    王隽心里不禁感慨,就是这会哭成这样了,她的思路依旧清晰。

    他动了动唇,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到她说“不要说什么你忘记带了,你不是这样的人,还回来。”

    他拿出钥匙,今晚他过来确实想了很多理由,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归还钥匙这一借口。

    季烟从他手中扯过钥匙,随后不由分说地关上门。

    砰的一声,门在他面前合上。

    王隽站在门口,望着楼道窗户外面昏暗的夜空,再看那扇紧闭的门,神情越发讳莫如深。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