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章 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和大喜临门

作品:《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秋收了, 一切尘埃落定,虫药铺子的生意也冷淡下来, 因为南老板的缘故, 花市的买卖倒是细水长流一直都有,零星还有几笔小单子陆续走着,不过店里留三、两个伙计, 许仲偶尔去巡一眼就能管住。

    许仲原本都可以提前猫在家等年终算了分红, 好过年了。

    可陈舍微宅里正缺个拨算盘的,他拿月钱, 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笑呵呵的来了, 同焦头烂额的郭果儿坐在一处,仔仔细细的算了几日, 帮着郭果儿把账目捋平顺了,后几日闲了, 还给郭果儿补了几日术数课。

    “你这脑子, 其实也挺好使的。”许仲道。

    郭果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摸摸自己大腿, 整日僵坐, 用炭又太早,他就穿上了棉裤, 虽摸不到那烫伤瘀斑的凹凸触感,可并不意味着消失了。

    快走急跑时格外明显的歪斜, 时常传来的麻木感, 都提醒着他,他是个半废的人。

    郭果儿知道好些人毛遂自荐,想替了他的位置。但陈舍微是个念旧的, 给了他很多次机会。

    郭果儿要是没了陈舍微,更不知能活成什么样了,咬了牙也要一样样的学懂。

    孙阿小给提了茶食过来,见她脸上没挂笑,郭果儿道“怎么了”

    “噢,也没什么,就是刚过来时瞧见五老爷来了。”

    账房挪到外院的西侧院来了,家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处处空置的院落又回归了原有的用处。

    西侧院清净雅致,后窗一开就是桂树,金黄碎花藏于浓绿之下,香气馥郁宜人。

    丹桂色浓,金桂飘香,陈家两种桂花都有。

    前些日子陈舍微要做桂花糖了,刘奔上树采了好些,他也是个要强的,手下明明配了人,非要自己上树,一只手攀得比两只手都要快,看得许仲直捂眼睛。

    丹桂添色,金桂留香,两种桂花都用上,才能制成色艳而味佳的桂花糖,半点不输给蜜渍的。

    孙阿小打开食盒,端出一碟里是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来,一个个圆墩可爱,桂花糖汁点在顶上,跟娃娃额头的红点一样讨喜。

    “尝尝吧,可费功夫了。先煮软了栗子,捣了泥,又添了糯米粉、桂花糖、松子碎重蒸的。”

    这满屋子虽是账册碎银,但好歹也沾点书香墨气,不算全然辱没了这缕桂香。

    许仲美滋滋的吃着,觉得真是又香又糯,在六少这做工着实惬意,管吃管喝还有小点心。

    郭果儿捏了个粉糕,却没往嘴里塞,而是道“五少爷来作甚”

    “我哪个晓得”孙阿小一甩帕,蹙眉道“左右不会是什么好事说不准是来爷跟前说嘴的瞧瞧这几日,夫人的虫儿买卖多热络”

    她可还记得陈舍嗔带着蔡氏来数落谈栩然的事儿呢

    陈舍嗔来时,陈舍微正吃桂花糖蒸酥酪呢,晨起做好的,在灶上凉了好一会了,就等着凝上了午后吃呢。

    桂花糖汁往上头一淋,比豆花还嫩。

    “可真会拣时候。”陈舍微不满道。

    “左等你不去,右等你不来。”边缘细薄的小铜勺轻盈的片下一勺凝冻,谈栩然含进口中,道“可不把他逼来了吗”

    “他生得又不好看,看他作甚”

    不过人都坐在厅堂里了,陈舍微也只好去看他那张缺乏点美感的脸。

    陈舍微瘦下去的肉早都补回来了,不过他轮廓分明,面孔纵深,挂得住肉,一时间也看不出是胖了还是瘦了,依旧俊美如斯。

    陈舍嗔看了他一会,只道“瞧你这脸,也不像费了多少心思在念书上,你打小就喜欢躲书堆后偷懒。”

    这话指的若是原身,那还真没说错。

    陈舍微笑了笑,被说中了却又无所谓的样子。

    陈舍嗔似乎是来闲话饮茶的,并没诘问谈栩然个女人出来理事成何体统,而是问了问育虫的事。

    陈舍微就照着同谈栩然商量好的,只说她嫁过来时带了些育虫的书册,想着给挣钱要开源,就试着蹚一蹚水。

    “这两年还真是运气都落在你这,听说买卖不错,原先泉州育虫的只有周家吧都要把人家逼急眼了。”

    “那么点虫儿的量,他也急眼这也太小气了。”

    陈舍嗔对育虫兴趣不浓,转而说族田里用了他的虫药,很是管用,又把五房弄出来笑话一顿,说陈舍巷在虫药铺子没骗到白得的虫药,又实在舍不下面子去买,辗转到族田的分量里抠去了些。

    “那他可给银子了”

    “这个你莫担心,我让族里的账房去讨要,还怕他不给丢不丢得起这个人呐”

    陈舍微嘲弄的道“也算赚到他一点银子。”

    陈舍嗔顿了顿,道“你这虫药铺子是新鲜玩意,可头年开起来,买卖就这样好,有没有想着多开些铺面”

    陈舍微斟酌着要怎么回答,若答有,陈舍嗔势必要参一股,若答无,陈舍嗔追问,他答没银子,好么,陈舍嗔又要插一脚。

    正思索着,忽然就听外院热闹起来,陈舍微正想事情呢,一时没回过神来。

    直到朱良和裘志俩小子窜着把大门打开了,响锣和鞭炮声顿时涌了进来。

    俩少年携着这股声浪狂奔到厅堂,一路叫着,少年人正变声呢,声音比老鸦还要难听,可一点也不妨着嘴里这句话的讨喜。

    “爷爷您中了中了啊”

    听到这个消息陈舍微也是大喜,福州来送信的人为了挣这份银子也是辛苦的,想着要秋收纳粮了,早些把喜信递过来,好去衙门过了文书,今岁能省上一大笔田赋。

    顾念着他们这份心,郭果儿让孙阿小快去备下甜甜的红糖喜圆,多多的荤肉面线,好叫这帮人敲锣打鼓来送信的,都吃饱喝足,拿了喜钱,好结了这份差事。

    繁多的恭贺声中,陈舍微肩头发顶都是红碎,他转脸看向身侧的谈栩然,这一刻的喜悦,有她在就够了。

    陈绛由吴燕子背着站在院里,笑眯眯的看着门外并肩而立的爹娘,又不知怎么心念一动,将目光落在了门边的陈舍嗔脸上。

    他侧着脸,嘴角牵强的勾起,眼神却凉凉的,外头烟气腾腾,喜色浓郁,却没有半点浸到他的眼睛里。

    “恭喜啊老六,”陈舍嗔拱了拱手,意有所指的说“哥哥从前真是看错你太多了。”

    谈栩然笑道“五哥说笑了,这族里也只有您待夫君是最热忱的,只有您对他有几分看重。”

    陈舍嗔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过几日可摆酒我让人去泉州送信儿去,这就要备礼了。”

    “摆什么酒啊,”陈舍微连连摆手,“族里兄弟们各个家业大,琐事缠身,有心力科考的本就不多,我这也是半个闲人,赶上运气了。”

    陈舍微说得谦虚,可谁都知道,这一年来他有多忙,只差把人切成片用。

    去年春日考秀才,今年秋日中举人。

    陈舍嗔想起从前他那畏畏缩缩,只敢在女人跟前逞威风的德性,再看他如今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真是难以置信。

    可是韬光养晦不成陈舍嗔暗自揣测。

    泉溪又出了个举人而且还这样年轻。赵先生中举时都过而立了。

    细细算来,陈砚墨也是这个岁数中的举,自然了,谈栩然不会把这点说出来给陈舍微添堵。

    举人同县令算是平级,以后陈舍微再见裘县令,连学生礼都免了。

    除了自家几个人,真心替陈舍微感到高兴的人也没几个。

    赵先生算陈舍微半个老师,自然觉得面上有光,而吴家人切切实实受了免除田赋的恩惠。

    吴老爷子名下好些是私田,委实不好意思借陈舍微的面子,但陈舍微觉得名下的份额空着也是空着,就都给挂上了,压在吴家肩上的一块大石,结结实实的去掉了,轻松的叫人忍不住要高歌。

    至于王吉么,陈舍微半真半假的蹙眉看他,把他看急了。

    “我老大不小了,而且只是定亲罢了,又没急着马上过门,你这么看我作甚”

    “你确实是老大不小了。”陈舍微深以为然,见王吉要跳脚,才笑开了,道“难道叫我直冲冲的去提亲你同吴家透了口风没有。”

    “自然,我前个就请老三喝酒去了,他说回家问问爹娘,若是肯,就不来信,若是不肯,会来说一声。到现在也没来人,老爷子应该是点头了。”

    王吉有点得意,其实吴家会答应,陈舍微一定也不意外。王家有些家底,吴缸又与王吉相交多时,对他有些了解,总比叫吴燕子盲婚哑嫁来得稳妥。

    最要紧的,这婚事吴燕子自己是肯的,只是不愿太早嫁了去。

    “好吧,你选日子。”

    “就寒月廿二。”王吉立刻道。

    陈舍微张了张口,想说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顶好的日子,往后的吉日都比不得这个。”

    “你打量着蒙我呢冬月、腊月里,好日子不都扎堆”

    两人又孩子一样开始打嘴仗,最后也是瞧着王吉这副恨娶的样子太可怜了,还是定了寒月廿二。

    王吉早都把聘礼备好了,他是家中独子,又是定亲这种大事,王老太太是个要面的,所以把聘礼备得极为讲究丰厚。

    说得略微直白点,哪怕吴家是耕读世家,取他家两个女儿都够用了。

    吴老爷子知道这天陈舍微会亲自来下聘,早早修了面,换了新衣,一大早就精精神神的在堂屋坐了。

    “爹,哪有人这个点就来的我让娃儿们在村头盯了,错不了,您也松泛松泛。”

    吴缸来回几趟了,吴老爷子都是那副坐如松的样子。

    “你别管我。”吴老爷子摆摆手。

    吴缸无奈的走开了,他也晓得吴老爷子憋着一口气,为了吴燕子的婚事,这口气能不能出,就看今天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