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7章 戒不了她

作品:《宿主,反派又在撩你

    “他为何要这样做”沈晏初不解。

    柳如颜仔细想了想,方而开口“倘若宋军攻下南汉,便如猛虎添翼,势必会对北汉,甚至南唐出手。南唐暗度陈仓,为阻止宋军取胜,最合适的法子正是军中无主将。”

    “不过这些都是我一厢猜测,如今情形尚未明朗,还真是不好说啊。”她坐回席榻,仰面躺下,声音懒懒地道。

    沈晏初听了半晌,终是点头“不乏有这个可能。假设南唐希望宋军战败,他们可以借助军中出了细作大做文章。譬如李炳,他将事先备好的迷烟点燃,再召自己的亲兵进来奉茶,亲兵吸入迷烟后,会陷入幻觉,而这时,李炳装扮成普通士兵,堂而皇之地走出营帐。直到茶盅落地,外面的亲兵突然惊醒,误以为李炳遭人暗算。”

    “你说的没错。”柳如颜打了个响指,“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知晓内幕的人不多,底下的小兵并不知情。”

    沈晏初乜向她,“所以,你打算把李炳和曾进的事情告诉谢烽”

    “我哪会啊。”她摇头失笑,“且不说这番推测对不对,即便是事实,我也不想趟这个浑水。”

    “明哲保身”沈晏初略一合计,“也唯有如此了。”

    “嗯嗯。”她继续点头,然后在草席中翻了个身。

    沈晏初盯着她背影,“大白日的,你懒在床上做甚”

    柳如颜阖上眼,“你们且忙自己的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思考下人生。”

    沈晏初嘴角抽搐,睡觉都能被她说得冠冕堂皇,“既然无事可做,陪我去上山,采点皂角。”

    她摆摆手,“昨日才去过山里,要去你自己去。”

    “一起去。”

    “让董轻弦陪你。”

    “就要你去”

    “呦,给我装大爷,长出息了啊。”她突然坐起,阴恻恻地笑。

    沈晏初转过身,负手而立,“原想看看山里有没有什么雉鸡,开开小灶”

    他说着,回眸睨了她一眼。

    却见柳如颜穿戴整齐,站在他身后,“爷,您是要去哪座山头,我见东面山里有许多雉鸡,呃,是有很多皂角,纯野生,纯天然”

    他愣了愣,“好,你带路。”

    “好嘞”

    东山脚下。

    柳如颜背着竹筐,足底踩着桐油鞋,裤脚被她高高挽起,试图蹚过山间的一簇小溪。

    溪涧澄净,水底湿滑的鹅卵石覆满一层浅绿色的青苔,在流水冲刷下,青苔卷起绒毛般的嫩叶,细细软软,柔顺舒展。

    她眼神专注,看着脚下,桐油鞋踩下去时,沁凉的溪水会没过她的脚面。

    显然这些青苔十分滑腻,偶尔还会栽个跟斗,溅起一阵凌乱水花。

    但皂角树近在眼前,横在她面前这条的水哪怕是再难走,也得咬牙蹚过去。

    她睨向不远处的某人,迎风而立,像阿飘一样站在水面上空,端得是纤尘不染,仙姿逸秀。

    柳如颜暗自靠拢过去,冲他扬起笑“青苔太滑了,不如你背我过去”

    背她

    沈晏初怔忪,许是心底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有脚自己走。”他皱眉。

    柳如颜再次拦住他,“喂,我好心陪你上山,你却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算什么兄弟”

    沈晏初“”

    “也行,若是不想背我过去,在下也不奉陪,咱这便回去。”

    沈晏初凝了她半晌,内心挣扎过后,终是妥协“还不跳上来。”

    “好嘞”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勾住他脖子,立马跳到他背上。

    身子刚挨过来的那刻,他就当场僵住,等到那双纤细的小腿勾住腰身时,沈晏初只觉得脑子犯浑,差点栽进水里

    之前也不是没碰过她,那时顶多觉得羞愧,想不到再聚首,会变得这般难堪。

    沈晏初冷心冷情惯了,脸皮也生得厚,然而一张俊美的皮相下,耳垂在秋阳中微微泛起了红。

    他埋头便走。

    “走错了,是那个方向。”柳如颜勾住他脖子,拿脚尖踢了踢他。

    他掉头再走。

    “又错了,你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她埋怨,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间。

    他汗毛竖起。

    仲秋过后天气转凉,但他胸膛似乎蕴着一团火,沉默而炙热,喷薄而待发。

    溪水倒影出两人的面孔,他随意瞥去,随即愣住。

    倒影中,他看见她的脸,嘴角向上弯起,似乎缀着笑意。

    而他的眼神,晦暗陌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

    沈晏初不傻,凡人的七情六欲,在他眼中从来都是无处遁形。

    包括他自己。

    记得当年初学心法,舅父曾对他说过

    “苍冥焚心诀,忘尘、忘我。喜怒悲欢皆是禁忌,爱恨情仇皆是虚妄。”

    “晏儿,你须谨记,焚心诀练至第八重,酒与色沾染不得,触碰不得,此乃修行之大忌”

    后来他追随舅父修习,渐渐的,他性情变了。

    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克制。

    曾经的他眉目生动,意气风发。

    后来的他冷漠无情,心如死灰。

    这世间万物,对他来说就像是过眼云烟,曾经所喜爱过的,对他来说更是变得微不足道。

    他凉薄寡欲,阅尽人间疮痍。

    他心无旁骛,武学登峰造极。

    这么多年下来,他孑孓一人,习惯了孤独,习惯了清冷。

    十年修行,他冷眼旁观天下事,却唯独对她动了心。

    若说酒色是穿肠毒,蚀骨药。

    那么,在他当初敞开心扉,心里装进这个人的时候。

    他便知道,自此,再也戒不了她。

    现在回想起舅父所说的话,他只想怅然一笑

    人生在红尘,若没有了欲念,又与死人何异

    他不想做个死人。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