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醉酒

作品:《笨蛋美人重生后

    虞秋匆匆扫了一眼棋盘, 随手搁下一枚棋子。

    冯念真面色不佳,围观的姑娘窃窃私语,都怀疑她要么根本就是在敷衍, 要么就是完全不会下棋。

    可不就是敷衍吗,虞秋哪有闲心下棋, 心里想着的全是萧青凝与许伯骞, 她只知道许伯骞要下药,然而男眷女眷是分开的, 他要怎么对萧青凝下药, 又是何时动手, 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要确保萧青凝没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守着她, 只要身边不离人,哪怕不慎中了药也能遮掩过去。

    虞秋正想着, 肩膀被人碰了碰, 看见余蔓秀冲她使眼色, 是又该她落子了。

    虞秋随意落走了一步,抬头想要继续搜寻萧青凝的身影, 目光还未穿过周遭人群, 就听冯念真恼声道“你耍我呢”

    冯念真忍不了了, 虞秋落棋的速度比她取棋子是速度都要快, 而且一会儿功夫已经走神数次了。

    “你看不起我还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棋艺差。”虞秋强压着急躁的情绪解释, 她只想快点把这局棋下完, 好去寻萧青凝,至于谁输谁赢,是全然不在意的。

    她越是这么说, 冯念真越是火冒三丈,“你就是在耍我”

    虞秋叹气,“你棋艺高超,我一看就知不是你的对手。我现在也的确没有心情下棋,换个人陪你,好不好”

    有人看气氛僵硬,怕惹出事端被人看笑话,来打圆场“要不我来吧,我会一点呢。”

    谁知冯念真扭头怒道“又没和你说话,你多什么嘴”

    那姑娘没想到冯念真这么不给人脸面,赤红着脸退了出去。围观的几人面面相觑,再也没人敢出声劝说。

    虞秋被她缠得烦躁极了,若此时翻脸就走,那就是她得罪了冯尚书嫡女,今日的事情也会传开,于她名声有害无益。

    可是怎么看她都已经将人得罪过了,而且她的名声还能怎么烂再说了,若是被许伯骞得手,被毁的是萧青凝的一辈子。

    一者孰轻孰重,应该作何选择,毋庸置疑。

    虞秋腾地站起,周围姑娘们吓了一跳,余蔓秀都惊住了,连忙拉住她。

    就在此时,有人笑道“这是在做什么”

    人群散开,公仪孟月、常欣郡主以及萧青凝等人走来,亭中几个姑娘连忙站起让开。

    便是京中贵女也是有不同的,这几个家世显赫,在座都得让行。

    冯念真讪讪站起,虞秋却眼眸亮晶晶地望着萧青凝,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脱不开身去找萧青凝,萧青凝竟然自己找来了

    余蔓秀替众人答道“在下棋呢,虞秋这棋下得不好,我们正笑话她呢。”

    在场不乏有知晓虞秋与萧青凝关系的人,常欣郡主当即道“我当是什么好玩的呢,孟月,你不是有什么荔枝酒吗,咱们去那边小酌去。”

    她明明是与公仪孟月说话,可在场人的目光全都暗暗移到萧青凝身上去了。

    虞秋自不必说,她是不想萧青凝走出视野的,至少两人待在一处,多一双眼睛盯着,萧青凝能更安全些。

    余蔓秀眼神闪烁,她没想到萧青凝会找过来,现在是在等萧青凝表态,看她是选择留下还是转身走人。

    其余人心思各异,公仪孟月则是温和一笑,道“就你嘴馋,放心吧,待会儿就让人送来,见者有份,少不了你的。”

    说着拉着萧青凝在石桌边坐下,道“继续下啊,我们也来瞧瞧。”

    萧青凝倒是什么都没说,顺着她坐下,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虞秋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周围女眷互看一眼,家世低些或者不愿凑热闹的退了出去,好奇心重的也怕惹麻烦,只敢隔了一段距离偷摸观察。

    没过多久,亭下就不剩几人了。

    棋局继续,虞秋心中安定,落棋的速度就慢下来了,她在拖时间,公仪孟月要看棋,棋不结束应该不会走,她不走,萧青凝多半也会留下。

    但她也不想惹麻烦,速度放缓,棋子下得依旧没太认真。还是输给冯念真让她高兴点吧,省得她再缠着自己找麻烦。

    几个姑娘撑着下颌看棋局,不时低声说笑几句,冯念真也收敛许多,气氛总算是回暖了。

    两盏茶时间后,棋局还是走到了尽头,虞秋落下最后一子,懊恼道“哎呀,我输了,你可真厉害。”

    冯念真脸色青白交替,狠狠瞪了她一眼,勉强对着公仪孟月说了句客套话,转身跑开了。

    公仪孟月几人均是笑了起来,不论这两人谁棋艺更高,至少在气度上是冯念真输了。

    差人收拾棋盘,公仪孟月笑道“玩也玩了,我请你们吃酒,是府中厨子自酿的荔枝酒,就剩最后一壶了,甜滋滋的,没什么酒味,保管你们喜欢。”

    丫鬟将酒水端上,静默立在一旁的青衫姑娘主动上前,道“给我吧,我来给各位小姐斟酒。”

    众人便由她了。

    本来一切顺利,虞秋觉得这样也行,不能私下与萧青凝说话没关系,一直待在一起也可以,盯着她,等她与萧夫人一起出了将军府,就彻底安全了。

    她安静地坐在一边听人说笑,余蔓秀扯她离开都置若罔闻。

    直到琉璃盏分别递进几人手中,虞秋道了句谢,听见公仪孟月打趣道“今日劳烦五小姐帮忙倒酒,若是被人看见传了出去,你们靖国公府的人可别说我怠慢了客人。”

    青衫姑娘笑道“这算什么怠慢,倒杯酒而已。”

    “我可没见过让客人倒酒的。”常欣郡主做出不满样子,对公仪孟月道,“待会儿我就说出去,非得传进将军耳中,让他教训你一顿。”

    几人姑娘笑闹起来,虞秋却是大惊,这时方才认出斟酒的人是靖国公府的五小姐许嫣若。

    她与靖国公府的人不熟,并不清楚这位五小姐与许伯骞关系如何,但毫无疑问,如果许伯骞要对萧青凝下药,借姑娘家的手最方便。

    虞秋心头一跳,脑中只剩下一件事萧青凝手中那杯酒不能喝

    她来不及多想,抬手就去抢萧青凝手中的酒盏,然而两人中间隔着公仪孟月,她手刚伸出去就被公仪孟月擒住。

    这一变故惊动亭中数人,均瞠目看来。

    公仪孟月好歹是将军之女,看着不显山露水,实际有一身武艺,虞秋根本挣不开,只听她冷声问“虞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虞秋被众人看着,心里着急,可又不能说出来。这事若是闹大了,杯中有药,是许嫣若意图不轨,根本揪不出许伯骞;倘若没有药,那就是她虞秋小人之心意图诬陷别人。且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将于萧青凝和许嫣若名声有碍,还会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她憋红了脸,说不出理由。

    萧青凝沉默地看看她,低头,手腕一翻,倾杯将酒水泼到水榭外,开口道“我杯中何时落了飞虫孟月,你这么待客可就不周到了。”

    “对,她杯中落了飞虫。”虞秋被点醒,飞快说道。

    “啊”公仪孟月连忙松开了虞秋,赔礼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她唤人更换了杯盏,倒酒的人也换成了丫鬟,但虞秋仍难安心。

    她发现许嫣若的注意力仍在那壶酒壶上,那酒是她碰过的,如果她下了药,是下在了哪里

    时间紧迫,可虞秋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眼看丫鬟重新给萧青凝倒了一杯,虞秋双目一闭,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而后朝着丫鬟伸过了手。

    “这酒当真不错,再给我一杯吧。”

    丫鬟没有防备,酒盏被夺去,虞秋一话不说,仰头饮下肚去。

    亭中几人又被惊住,公仪孟月道“这荔枝酒可就剩这一小壶,你全喝了,让别人怎么办”

    这话正中虞秋下怀,她全喝了,就没有萧青凝的事了,也连累不到别人。只是这行为在别人看来怕是很丢脸哎,脸面就不能救命,喝就喝吧。

    她不了解春药,来之前特意让人去打听了下,知晓这种药是催情用的,但多数都是能忍过去的,最多就是难受一阵,兴许还会做个春梦,算不得太大的事。

    况且被人盯上的是萧青凝,她虞秋根本无人理会,就算中了药也无妨

    虞秋脑袋难得灵光一闪,她放心不下萧青凝,萧青凝嘴硬心软,一定也放心不下她的。

    若是那药真的发作了,就假装醉酒好了,然后拽着萧青凝不撒手。反正醉鬼做事不需要讲道理。萧青凝那么聪慧,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会与她待在一起的。

    虞秋打着这主意,厚着脸皮道“我嘴馋,难得见这么好的酒,还想再饮几杯。”

    那日虞秋在耳边说话,萧青凝只模糊听见寿宴几个字,虞秋到底想说什么她并不知晓。

    她将虞秋异常的行为看在眼中,猜测或许是那酒水有问题,所以虞秋不让她喝,但虞秋和其他几个姑娘都喝下去了,能是什么大问题还是那酒只对她有效

    萧青凝猜不出来,只好道“我不用了,正好我不喜饮酒。”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旁人就没什么可介意的了,只是余蔓秀表情很是难看。她觉得虞秋今日行为太失礼数,让她脸上蒙羞。

    酒水饮罢,余蔓秀再次拉着虞秋想要离去,见虞秋纹丝不动,恼羞成怒,暗自跺脚,负气地走开了。

    初始,虞秋只觉得那酒味甜清冽,饮下后唇齿留香,味道的确很好。

    半炷香时间后,就觉得身上有些发热,这热流来得突然,浪潮般冲刷着经脉,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让她全身发软。

    虞秋没想到药效发作这么快,害怕在众人跟前失态,摇摇头奋力保持清醒,然后朝着萧青凝走去,“我好像”

    她头脑晕沉,两个字出口后眼前人物旋转起来,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凭借最后的力气去抓紧了萧青凝。

    而萧青凝乍见虞秋软趴趴朝自己倒来,震惊之余,下意识地接住她。

    她再忆起虞秋方才的举动,惊怒地看向公仪孟月,认定是那酒水有问题。

    公仪孟月突然想起似的,“哎呀”一声道“这酒后劲大,得配着解酒的茶点,我怎么给忘了茶点呢,怎么还没送来”

    她给的解释是虞秋饮酒较多,才比别人醉得快,忙吩咐人送虞秋去歇息,又让人给方才所有饮酒的姑娘送去茶点。

    萧青凝不知道事情真相,见公仪孟月不似作假,暂时没计较这事,她也不想虞秋出丑,只能先将人扶去休憩。

    休憩的地方并非今日安排给女眷的厢房,而是她特意问公仪孟月要的,将军府一小姐的住处,没有人敢乱闯的。若是在这里出了意外,那公仪孟月也别想脱身。

    院中杏花摇曳,宁静安详。

    虞秋双颊红扑扑的躺着,长睫垂着,在眼下映出小小的阴影。

    萧青凝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给她检查了一遍,确信只是喝醉了。她拍拍虞秋面颊“醒醒”

    人眉头紧蹙着摆摆头,难受得哼哼几声。

    公仪孟月的近身丫鬟道“小姐喝了太多酒,喂点醒酒茶,再让她安静睡半个时辰就能好了。我家小姐以前也醉过,没事的。”

    萧青凝点点头,将醒酒茶给虞秋喂了下去。

    她本想亲自守着虞秋的,可没过多久,丫鬟急急寻来,“小姐,夫人找你呢。”

    萧青凝皱眉,出了房间见虞秋的几个丫鬟守在外面,她往外走了几步,驻足回眸,接着叮嘱自己的丫鬟道“彤霞,你也留下,若是有事,即刻去前面寻我。”

    彤霞“哎”了一声,与彩岚等人一起守着了。

    虞秋只觉得好似身在火炉,烧得她浑身无力,燥热难忍,手脚怎么摆放都不舒服,难受地踹翻了身上的被褥。

    这就是中了春药的感觉吗等下是不是要做春梦了虞秋迷蒙中想道。

    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昏沉中想着待会儿可能要做春梦,羞臊极了,呼吸也越来越快。

    身上衣裳好似链条一样束缚在身上,她感觉喘不过气了,胡乱地扯了下衣襟,迷迷糊糊间觉得不对,用最后一丝理智撒开手。

    可心中燥气无处发泄,忍耐了会儿,最终理智溃散,一把揪住脑袋下的软枕抛了出去。

    没有落地声传来,但虞秋脑子不清晰,未注意到。

    软枕落在云珩手中,他将其抛回床尾,正好落在虞秋脚上,被她一脚踢进床榻边角。

    云珩嘴角带笑,慢悠悠走近,将被踢在地上的被褥同样抛回床榻里侧。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撩着衣摆坐在床边,垂首望着难受得直扯衣裳的人,喃喃道,“明明那么多种法子可以解决,你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又笨又傻,看着不像是能害人的。”

    虞秋心中烧着火,酒气化作无头猛兽在四肢百骸里来回冲撞,让她又燥又急,委屈地呜咽起来。声音细弱,配合着她皱起的红粉娇靥,看着娇弱极了。

    云珩看着她抓在床褥上撕扯的手,伸手将其翻过来按住,两指正好压在脉搏跳动处。脉率微急,正是醉酒的表现。

    再从她拧着的细眉看到溢出泪花的眼角,掠过微红鼻尖,落在她唇上。那双红唇上似乎还留着酒水的痕迹,泛着盈盈水光,随着她的哼声略微开合。

    云珩眯起眼,俯身,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

    修长手指缓慢覆上两侧红润面颊,虎口正好卡在虞秋下颌处,然后他手指用力一捏,虞秋唇齿被迫打开,顿时溢出一声绵长的嘤咛。

    “张开眼睛,说话。”云珩道。

    脸颊上的痛让虞秋清醒几分,她颤巍巍地睁眼,恍惚间看见了一个人影,转瞬无力地闭上。

    云珩感受了下,未察觉到她脉搏有变化,要再次用力时,那水润红唇动了动,一道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飘了出来

    “春梦梦见云珩”

    云珩挑了挑眉。

    “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屈辱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云珩如石雕般端坐着,漠然望着床上烦躁得动来动去的人,好半晌,冷笑道“只是梦见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了”

    堂堂一国储君,外人眼中谦恭仁厚的风雅公子,不管是样貌还是品性都难找出第一个,想嫁他哪怕做个妾室的姑娘都数不过来,给她一个醉鬼做春梦,怎么就让她委屈了

    虞秋晕沉沉的,只顾难受地呜咽,根本没理会他。

    云珩眸中冷意蔓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拨开瓶塞递到虞秋鼻下。

    清凉之气冲进灵台,虞秋拖着软绵绵的嗓音呻吟了一声,神智终于回了几分。她眼皮沉重,卷睫费力地扇动,恍惚间又瞧见了云珩。

    “谁让你来招惹我的”云珩冷声问道。

    躺着的人双唇噏动,声音没能传出来。

    云珩忍了这个醉鬼,俯下身子靠近她,听见了她含糊不清的话“香香公子怎么变臭了”

    “”

    云珩懒的再与她废话,捏住她双颊,威胁道“再不从实招来,我就把萧青凝送给许伯骞。”

    虞秋呜呜哭了起来,“不要不要害了她”

    她鬓发散乱,奋力睁开眼,乌黑眼眸被泪水模糊,若晨间被浓雾覆盖的湖面,清澈中带着一丝朦胧。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眸,让云珩又一次想起初次见面时她那哭得双目湿红的可怜模样,还有那被风吹动的晴山色衣裙勾勒下的纤细腰肢。

    他目光从虞秋双眸缓缓下移。

    虞秋难受得厉害,四肢奋力地展开,头颈后仰,露出的脖颈修长如天鹅长颈,衣襟也因为这动作略微敞开,露出了一小段精致的锁骨。

    她挺着脊背试图让自己好受些,双肩展开,身前抬起,身前软绸包裹着的柔软格外显眼。

    云珩目光微顿,继续向下,落在那不盈一握的杨柳腰肢上。

    他再一次确认,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段,这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绝色美人。尤其醉酒后,就和枝头熟透了的樱桃一样,娇嫩欲滴,引人采摘。

    但云珩不至于对着个貌美的姑娘就起欲念,他是想起了别的。

    他第一次知晓虞秋的大名,是因为鹿鸣宴上云珀那句折辱人的话。云珀好精致美人美物,极为挑剔,宝物也就罢了,美人是鲜少能得了他的夸赞的,这个姑娘得到了,也被嫌弃了。

    云珩沉思着,眉头拢起。

    他分神思索起了别的,忽然听见一声悠长甜腻的喟叹,凝目一看,是醉得一塌糊涂的虞秋将衣带扯开了。

    入夏的时节衣裳单薄,外衣松开,里面就仅剩一层薄锦中衣了。

    云珩冷眼看着她揪住衣裳胡乱扯着,雪白里衣被蹭乱,一侧衣襟松散,露出肩头细细的茶白色系带,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颤动,下面压着一颗小小的红痣。

    这衣裳不整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像中了春药。

    云珩意识到自己呼吸变急,眉头一皱,伸手扣住了虞秋手腕,两指重新压在她脉搏上。

    醉酒的人很不讲理,被按住后,挣扎得更厉害了,两只脚也奋力蹬了起来。

    外面守着的有丫鬟,事情未问清楚云珩不能让人进来打扰,于是单手钳制住她双腕,另一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半抱起来。

    等虞秋再落到床榻上,已是双足屈坐在臀下的姿势,她全身发软坐不住,上半身东倒西歪,被扯了一下,“咚”的一声砸在云珩肩上,然后两手胡乱摸索,抓到什么就撕扯什么。

    云珩重新擒住她双手,再一低头,见她已衣襟大开,茶白色的小衣被撑得圆鼓鼓,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他眼前。

    云珩看着那片白皙柔滑、如珠滚玉的肌肤,压下心中躁动,低头,鼻尖几乎与虞秋相贴,轻声道“故意的”

    距离很近,说话时两人气息相融,甚至喷洒到虞秋鬓边,拂动了几缕碎发。

    虞秋挣了下手腕没能挣开,不满地抬头,红粉面颊正好擦着云珩的唇面一掠而过。

    可脉搏较先前没有一点变化,的确是醉得不省人事。

    云珩感受着唇上一闪而过的温软,和心中烧起的漫天大火,面色愈发难看,甩开虞秋手腕,粗鲁地将她衣裳裹起。

    虞秋不满,拼命推搡着,她越是不让人裹,云珩钳制的力气越大,干脆将她衣带挨个系了死结。

    “不想萧青凝出事就从实招来,那入梦的法子哪里来的”

    虞秋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这么问,心中无法与人言说的委屈决堤,眼泪哗啦流出,磕磕绊绊道“我怎么知道,难道是我想招惹他的吗我好端端的睡觉,他突然闯进来,那么、那么凶还想、想杀了我我都要害怕死了呜呜呜”

    她啼哭起来,眼泪水断了链子的珍珠一般往下掉,左侧的落在她自己凌乱的衣裳上,右侧的侵染到云珩胸口。

    云珩记起第一次在梦中见到她的景象,她那双眼睛里满是震惊恐惧。

    白日里他要做朝臣爱戴的儒雅随和的太子,那些藏在心底的暴虐本性难以压制,只能在梦中发泄。

    云珩把梦境与现实分得很开,直到月余前出现了个例外,梦中多出一个人,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窥探到了他心底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倒不是怕虞秋将他的秘密公开,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有朝臣信了也无妨,暗中封了口就是。

    他只是不满有人用这种方式窥探他,想将人揪出来。

    虞秋还在哭诉,带着厚重的鼻音啜泣道“我半个月没睡安稳,眼睛都肿了,他还跟鬼魂一样缠着我,我去哪儿都能碰见他就连做个春梦他也要来吓我,我可怜死了”

    虞秋嗓音一颤,哭得更悲切了。

    云珩哼笑一声,望着她,又问“不是你做的怪,那为什么要假装神仙姐姐”

    “是我想装的吗明明他逼我的”虞秋又恼怒又憋屈,“他权大势大,那么凶万一真的搜到了我,肯定什么都不听就要把我分尸掉,我爹也活不成了,都不用等别人来陷害了”

    “再说了,他信了吗最开始他一点儿都不信,还想耍我”虞秋朦胧间记起被他耍得团团转的那些日子,悲从心起,再次抽噎起来,“还骗我起战事了,哪里起了要不是我机灵,早就被他套出身份弄死了”

    云珩低笑出声,放开了她被擒住的双手,往后退去。

    一得到自由,虞秋又去拉扯身上的衣裳。

    酒气冲晕了她脑袋,使她动作迟钝,怎么都扯不开衣裳,于是低头去找衣带。笨拙地解了好一会儿,衣带好似水中刚捞出的鱼儿,一次又一次从她手中蹦出去。

    云珩后背靠在床柱上,双臂抱胸,就这么看着,见她屡不成功,最后恼极了,嘴巴一瘪,小声哭了起来,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过来,我帮你。”云珩说道。

    虞秋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他,呆愣了须臾,脸上的泪水止住了,两膝交错着朝他挪动。

    挪动的动作本来就慢,加上衣裙凌乱绊在膝下,让她好几次摔在榻上。

    云珩看见她再一次歪在榻上又努力爬起来,在她距离自己两尺距离时,捡起了床尾的软枕,将要朝她抛去时,虞秋先一步停住了靠近的动作。

    她双目迷茫,歪着头努力辨识着眼前人。

    云珩嘴角扬起,做出亲和的模样。下一瞬,泪水再次从那双雾蒙蒙的眼中溢出。

    虞秋一声悲鸣,“怎么又是那可怕的狗东西”

    她扭着身子往回爬,试图远离云珩。

    “狗东西”嘴角僵住,手中软枕朝着虞秋扔去,直接将人拍倒在床榻上。云珩靠近,反剪住她双手将扣在榻上,森然问“谁是狗东西”

    虞秋被迫伏趴着,没出声。

    “谁是狗东西”云珩重复逼问着,还是没有回话。

    他面色一沉,扳住眼前单薄肩膀将人掀了过来,顷刻间,火烧眉头。

    就趴着的这片刻功夫,虞秋闭着眼睡着了。

    云珩怒火难消,但凡眼前是个神智清楚的人,他早将人拆皮剥骨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可这是个醉鬼,还是个娇气的笨蛋醉鬼。

    他闭上眼舒缓了下情绪,再睁开时,眸色宛若深夜的海面一般平和,目光扫过被抓皱了的纱帐,随手撕下一块叠蒙在虞秋眼前,然后拍了拍她的面颊。

    虞秋耷拉着脑袋,睡得不省人事。

    “许伯骞来了。”

    虞秋脑袋猛地抬起头,左右转动了几下,哭着道“我看不见了,我变瞎子了,怎么去救萧青凝啊”

    “天黑了你才看不见。”云珩按住她乱动的双手,温声道,“你听话,我去帮你救她。”

    “你是谁”

    云珩直视着她被薄纱遮住的双目,气息平稳道“我是你爹。”

    “爹爹”虞秋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了,循着声音往他身上靠,急切道,“爹爹,许伯骞是个坏人,他要打萧青凝的主意,你去帮帮她,你去打坏人”

    云珩面不改色道“我已经让人去处置许伯骞了,你不要吵,若是惊动了别人就不好了。”

    虞秋慌忙点头,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了,乖乖坐好了,小声道“我不吵的,我最听话了。”

    云珩很满意她这反应,放开她,借着虞行束的身份继续问方才的未说清楚的话,“谁要陷害我”

    “坏人”

    “声音小些,别被坏人听见了。”云珩说完,虞秋立马两手交叠捂住了嘴。

    云珩耐着性子,又问“什么坏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太笨了”虞秋声音带上了哭腔,“可是爹爹你知道的啊,太子也知道,但是他不告诉我,他总是欺负人”虞秋恼人地抱怨起来,“我都烦死他了”

    云珩冷笑,将这笔账记下,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有人要陷害我”

    虞秋呆愣了下,眼泪说来就来,可怜兮兮地啜泣道“爹爹,齐叔被人买通要陷害你,他是坏人,全都是坏人,让我被人欺负,我好害怕”

    “葛齐”云珩捕捉到葛齐的名字,低低重复了一遍。

    他当初让人查虞秋时已经将虞家上下查了一遍,虞行束两袖清风,与人为善,不曾得罪过人。

    葛齐这人身手好,忠诚,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对虞家不利的事情,她为何这么说

    且云珩很确信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要陷害虞行束这回事。

    “爹爹,你信我啊,他们都不是好人你把他赶走,再也不要与他们来往了好不好”

    “他们”云珩问,“还有谁”

    “还有余延宗,他逼我给太子下毒,我不愿意,他就折磨我,我好疼”

    蒙眼的薄纱已被泪水浸湿,虞秋哭哭啼啼,问什么答什么,边答边哭,把未能说与虞行束的悲苦和委屈全倾诉给了眼前的假爹,还张着手臂要抱。

    云珩压回她双臂,顺势又按住了她的脉搏,未见异常,问“太子那么凶,让你下毒你下就是了,为什么不愿意”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虞秋醉醺醺的,脑子一时转不动,愣了起来,看着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她双目被遮住,更显得微张着的双唇红润诱人。云珩离得近,几乎能闻见她唇中残留着的荔枝酒的清甜。

    这让云珩心神旖旎了一瞬,接着那句“春梦梦见云珩不如死了算了”重新响在他脑海中,所有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云珩冷然一笑,贴近虞秋耳侧,低声诱哄道“因为太子俊朗不凡,你倾慕他,所以宁愿自己疼也不想害他。”

    虞秋立刻就回神了,皱着脸不满地嘟囔“我不喜欢他。”

    云珩“你喜欢。”

    “我不”

    “那怎么解释你春梦梦见的都是他”云珩不许她动,继续道,“你还往他身上扑,扯他衣裳,哭着要他吻你抱你。你这样,比云琅还要过份,简直是个色鬼。”

    虞秋又一次呆住。

    云珩面不改色地说完,温柔安抚道“没关系的,倾慕他很正常,不必害怕承认。”

    酒醉的姑娘呆傻傻的,转不过来神了。

    云珩觉得她这酒后模样实在傻得厉害,伸手在她眉心推了一下,虞秋就像是不禁风霜的花瓣,脑袋一仰朝后倒去。

    他再展臂将虞秋揽回,大方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可虞秋大概是被那一推弄懵了,脑袋一垂,又昏睡了过去。

    根据脉搏跳动来看,虞秋并未说谎,但具体真假,云珩还需自己查明。只是虞秋说她被人胁迫仍不愿意给他下毒这一点,让云珩诧异。

    他确定实际接触中虞秋不曾有机会对他下毒,难道是梦中入梦的事都发生了,梦中下毒不无可能。

    将虞秋放回床榻上,云珩扫了眼她身上乱糟糟的衣裳,解开了蒙眼的薄纱收入袖中,然后重新贴近虞秋,轻声道“今日你所言,我暂时信了,别的我不与你计较了,但这入梦的事须得弄个清楚。”

    要查入梦的事,唯有一个切入点,就是虞秋。

    他一个大男人,如何接近一个大门不出,一门不迈的娇养姑娘只有一个法子。

    云珩觉得这法子自己太吃亏,但一想虞秋那句斩钉截铁的“我不喜欢他”、“我烦死他了”,还有那句“不如死了算了”,又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虞秋没有动静,他也不需要虞秋回应,继续道“我再给你几次机会,你若改主意了要对我动手,可要抓住了。否则,我就”

    他意识到自己想说什么,停住,皱紧了眉头。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