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0章 第 110 章
作品:《将军靠美貌征服天下》 镇北军大营外不远处, 有一座小山丘。
这里是镇北军这些年死去将士的埋骨地虽然大部分都是衣冠冢,还有很多枯骨,没有墓碑。
几年前, 此处还是一片黄土荒冢, 如今已渐渐冒出淡绿草色。
霜凝雪塑的清瘦身影站在一座坟前, 微风拂过如墨的发梢,散乱出一丝清冷的孤寂。
“决定好了”裴敬来到林策身后,朝坟冢行了一礼, “同朱将军他们告别”
林策微微点头。
“我此次入京,恐怕再无机会回到朔方。镇北军,往后就交给”
“等一下。”裴敬打断他, “谁说我要留在军营我是你的副将, 自然要陪你一同进京。”
林策双目睁大“老裴, 你”
裴敬嘴角微扬“我是从横城那一战开始跟着你的。到现在几年了”
林策默默一算“八年。”
“八年。”裴敬轻声重复, “朱将军的死, 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年。”
“其实我们的年纪, 也不能算大吧。”
他不过廿七, 林策才刚廿五, 年轻有为,风华正茂。
“可不知为何,”裴敬微微笑叹, “感觉已经过了大半辈子。”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青州,我们在雪地里冻了好几天, 兄弟们都说,等仗打完了, 生活安稳了, 咱们就去南方, 找个温暖的地方定居,这辈子都不要待在下雪的地方。”
“我打了六七年的仗,守了十多年的边关,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早就该去京城,让朝廷供着,只领俸禄不做事,日日享受盛京的富贵繁华。”
他目光投向坟冢“也是时候,同朱将军他们分别了。”
“他们未能有机会享受到的人生,我们去京城替他们享受”
林策沉默片刻,点头“好。”
“对了,”裴敬又笑问,“你特意回到朔方,这一年里,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回来把该交代的事务交代。以及,”林策顿了顿,“有些事在京城想不明白,所以回朔方,好好想想。”
“现在想明白了”
“大概吧。剩下还有一点想不透的,去了京城再想。”
林策取下脸上的麒麟鬼面,弯腰放在朱槐的墓前,随后起身,迈步,毅然决绝走下山坡。
忽然刮来一阵风,似如有什么东西轻抚了一下脸颊。
一回首,满目亮白,山花开遍。
“你说什么”
阳光入柱,穿进雕梁画栋的华美宫殿,照在周则意那张俊美却神情阴鸷的脸上。
他不敢相信方才所闻,惊诧询问“你,再说一遍”
“将军要回来了”孙有德那张方正木讷的脸,也带上情不自禁的喜色,“将军带着裴副将,宁大人和追星逐月等人,奉诏入京,不日便可到达。”
阿策他
要回来了
周则意怔愣半晌,忽然神色一变,眼角微红,比往日还要森寒可怕。
“他要回来了”他低低笑了几声,孙有德吓得一愣“陛下”
“有德,你可知他为何突然回来”
“因为,”孙有德眉梢上的喜色淡了一点,“将军他”
“因为他再不回来,朕就要断镇北军的粮饷,要发兵北上。因为他不想和朝廷打仗”
“这是自然。”孙有德道,“将军是国之柱石,不可能不顾百姓,让南昭陷入兵灾。”
“没错,他要保国安民,要盛世中兴,”周则意声音乍然加大,“他怎可能忍心见到周宁留下的江山被我搞得乌烟瘴气”
“他愿意回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周宁”
夜夜入梦的人终于愿意归京,可却并非为了他。
林策回京的理由,只会令他更加愤怒。
“陛下,将军他”孙有德本想劝解几句,话到嘴边,只成一声叹息。
陛下已经入了魔障,无论自己如何劝说,此事和宣武陛下无关,他都不会相信。
这个心结,只有林大将军才能解开。
在京城接到消息的七日之后,林策带着五百亲兵,在半夜抵达京城。
似是故意不想让人等在城门口迎接,一行人入城之后,径直穿过夜深人静的街道,回到镇北侯府。
没有惊动天子,也未惊动任何一个朝臣。
公卿们亲眼见到林策,是在两日后的朝会上。
身穿武将官服的镇北侯轩然霞举,英姿飒沓走入江山殿。
颀长身影鹤立在朝堂之中,一如往日的飘逸挺拔。
然而满朝文武怔怔看着他,心中满是疑惑和惊愕。
镇北侯未带面具,他的真容就这么大大方方暴露于人前。
那张脸,公卿们早就见过。那张瑰姿逸艳的脸可勾魂摄魄,只要看上一眼,便永生难忘。
镇北军校尉,徐如。
他怎么会是林大将军
公卿们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徐校尉就是林将军”
“不可能吧,民间百姓张贴在门上的画像你见过没有据说那是侯府画师所绘。咱们没见过镇北侯长什么样,侯府画师还能没见过”
无论镇北军内部,还是民间传言,都和画像相符。
镇北侯相貌丑陋,比那张麒麟鬼面还要恐怖。
怎么可能是美貌绝世的徐校尉那么多人的传言,难道还能有假
“这么说,林策根本没回京,冒充他入京的是徐校尉林策欺骗朝廷”
“就算徐校尉是林策明媒正娶的正室,林策把镇北侯的授印交给自己夫人,也触犯了军法。”
“林策既然打算让别人顶替他的身份,为何不叫徐校尉带着他的面具上朝”
“林策善诈,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这不,一下就把满朝公卿给难住了。”
公卿们不住打量,没人敢确定,这个和林策身形相仿的徐如,究竟是否真是林策本人。
林策昂首挺胸,对于周围的低声议论,恍若未觉。
没过一会,悠远钟声响起,到了开朝时间。
孙有德走入殿中,喊了一声“上朝”,喧哗的江山殿猝然安静。
公卿们低埋着头,恭候天子大驾,却都偷瞄孙有德,想从这个和林策关系极好的大权宦身上找到答案。
可惜孙有德入殿后,只朝林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严肃的表情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站在江山殿里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林策,公卿们更加摸不着头脑。
乾光帝比往常入殿要晚一些。
百官静候多时,那道身量极高的峻瘦身影才进入殿中。
他入殿的同时,似乎吹来一股阴风,众人不禁一颤。
周则意的嘴角没了往日那点轻飘又森寒的淡笑。他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却一直放在林策身上。
林策下颌微扬,同他对视,眸光如以前一样澄澈平静又冷淡。
片刻过后,林策拱手行礼“末将奉诏入京,参见陛下。”
满朝公卿都埋着头,没见到乾光帝身形明显一僵。
周则意做梦都盼着林策回京,可三夜频梦的人终于回到京城,他却突然哑了声似的,没办法开口,即刻宣林策入宫觐见。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朝会,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眠。
他在永泰宫踌躇多时,才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情来到江山殿。
在见到那抹熟悉身影的那一刻,满世界的腐臭腥气刹那之间被春风吹散,眼前灰败的景色又重新染上鲜艳色彩。
可他尚未来得及高兴,已被那句冷淡的话语刺伤心肺,浓烈的寒意瞬间凉遍全身。
他们曾经耳鬓厮磨,缱绻缠绵。
他们曾经共赴巫山,享受过万丈红尘中最极情尽致的欢愉。
他对他里里外外的每一寸,都无比熟悉。
而此刻,他站在象征九五之尊的高台上,林策在台下,朝他低头行礼。
他们成了最普通,最疏离的君臣。
周则意嘴角又勾起一丝笑意,冰冷得似如深渊黄泉中爬出来的艳鬼。
他坐上龙椅,如往常一样斜靠扶手,单手撑着下颌,漠不经心听公卿们的启奏。
并在散朝之前,轻描淡写地下旨镇北侯回京,今晚在宫中,为他举办一场接风宴。
而后天子离开江山殿。
整场朝会,闲散平静,毫无波澜。
公卿们一脸茫然地退朝,仍无法确定,站在朝堂上的那个,究竟是不是林策
镇北侯回京,朔北的隐患消除,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
若是假的,回京的只是他的“夫人”,那么问题更大。
可为什么,朝堂上如此风平浪静,安泰到令人心头发慌。
晚宴时,近日难得一见的谢信到场。
三公九卿围上他,同他客套寒暄,朝他奉承,也拐弯抹角询问,徐如究竟是不是林策。
“镇北军那批兵士半夜入城,回了侯府就把大门关上,不见外客。或许镇北侯确实回来了否则陛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
“镇北侯虽然回了京,但他待在府里不想上朝,所以让徐校尉替他入宫面见陛下”
“徐校尉是镇北侯亲口承认的正室,虽然于礼不合,但镇北侯行事向来跋扈放肆,如此举动不是做不出来。”
谢信一边饮茶,一边听公卿谈话,只笑答一句“他回来就行。”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并未解答公卿的疑惑,反而让他们更为迷糊。
这个徐如究竟是不是林策
但谢相笑眼里目光幽锐,三公九卿都不敢多问。
“镇北侯回了京,陛下和谢相打算怎么办”
“一直留着他的爵位,不再追责,还是先稳住镇北军,等过段日子,镇北军兵权平稳交接,再慢慢削弱他的权势”
谢信眼梢微弯“是啊,怎么办呢”
虽然谢相看似在和公卿们商议朝政,但众人无端有种奇怪感觉,他们和谢相想的,似乎不是同一回事。
直到宴会马上就要开场,镇北侯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来的还是徐如。
这个姿色绝世的美人坐在大厅里,无处不赏心悦目,比那个带着恐怖面具的林策不知好上多少。
但天子,谢相,和他,三人相邻而坐,都一言不发,场面十分诡异。
以至于所有参宴者心惊胆颤,无人敢高声言语。
完全不似宴会,倒像一场无声的激烈交锋,或严刑审问。
林策只喝了几杯酒,就推说自己不胜酒力,告退离席。
走到宫门,忽然被一队羽林卫拦下。
领头的是曾经的熟人,周则意的亲卫统领王参将。
这个颇得林策看重的羽林卫年轻将领,对林策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
他深深鞠了一躬,带着满脸歉意“陛下有令,请镇北侯去永泰宫一趟。”
“陛下也离席了”林策声音冰冷,“我是外臣,不宜进入后宫。”
王参将低埋着头“陛下的后宫里没有别人。”
“镇北侯也不是外臣。”
“若我不去呢”
王参将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一言不发,仍挡着出宫的道路。
二人就这么静默对歭。
片刻之后,王参将再次告罪“皇命难违。还望镇北侯,勿怪。”
林策垂眸打量他一眼,转身“走吧。”
王参将喜出望外。
天子的旨意他不敢违抗。可若镇北侯抗旨不尊,他也是万万不敢朝对方动手的。
他迅速又恭敬地给林策领路,走了几步,忽然小声道“陛下这一年,过的很不好。”
周则意还是淮王时,王参将见过多次他满心愉悦跟在林大将军身边的情景。
周则意毫不掩饰,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帝王的深情和相思情殇。
“陛下心情不悦,待会镇北侯见到陛下,能不能”
“能不能稍微忍一忍,好好同陛下谈一谈”
林策脚步一顿,很快又如未曾听见一般,大步流星走向永泰宫。
宫人早就得了令,直接将林策领入天子卧房。
一进门,房门迅速关上,虽是悄无声息,却似乎落了锁,将他关在房中。
林策将目光移向房内。琉璃宫灯光耀璀璨,照亮宽大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即便已经入夜,房中一切都清晰可见。
一股浓烈的情靡芬芳充斥在空气中,馥郁到有些呛鼻。
林策眉头一皱,这是助兴药物的味道。
周则意从屏风后面走出。
他刚沐完浴,只穿一身印有金色云龙纹样的锦缎中衣,长发未束,凌乱又柔顺地披在肩头,带着潮湿水气。
那双桃花眼依旧俊美无俦,眸里闪烁的目光,却阴鸷晦暗,令人毛骨悚然。
二人在明亮的灯光下对视,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无所遁形。
整整一炷香时间,两人就这么站着,房间里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最后林策先说话“陛下诏末将前来,所谓何事”
“若无事,末将告退。”
他转身,正欲迈步,忽然身后一道掌风袭来。
掌风裹挟巨大内劲,刚烈迅猛,他急忙侧身闪避。
刚避开这一击,右臂方向又是一掌,急速袭来。
周则意屈指为爪,林策手臂瞬间被他抓住。
清朗嗓音染着深沉的笑意“朕现在的武艺如何,可否入得了镇北侯的眼”
周则意继承了窦家的天生神力,筋骨柔韧,是绝佳的练武奇才。
但他基础虽深厚,因缺乏临阵对敌的经验,远比不上真正的高手,林策嫌弃他是绣花枕头。
没想到时隔一年,他的武艺居然能有如此大的长进,动作迅猛到连身经百战的林策都来不及闪躲。
更麻烦的是,寻常人的这招对林策无用,周则意的巨力,他却无法抗衡。
手腕被人紧紧钳制,无法挣脱。
周则意五指一捏,一股似要碎骨的尖锐疼痛乍然涌上。
林策抬脚,打算攻击对方下盘。
周则意倏然前倾,整个身体的倒向他。
林策只觉天旋地转,后背撞到软绵的衾被。
周则意重重压在了他身上。
纠缠重叠的淡淡阴影投上殷红的纱帐,气息交织,暧昧又危险。
林策双手被人钳制,长腿被弯曲的膝盖分开,巨大劲力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浓烈的熏香药效已现,身体逐渐燥热,力气迅速流失。
预先服过解药的周则意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加深了几分力道。
他脸色本就白净,因为略显疯狂的阴鸷神色,更添几分苍白。
二人再次对视。
昳丽桃花眼中晦暗情念翻涌,饱含深爱,也满溢深怨。
周则意的手指劲瘦细长,他单手钳住清瘦双腕,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抚上杏目泪痣。
“朕的镇北侯,还是这么秀色可餐,气味香甜。”
“这一年,你又勾走多少人的魂越之和孟追星他们,可有将你伺候得舒畅妥帖”
清艳双眸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周则意本是一句带着恶意的嘲弄,林策面无表情,目光清澈又冷漠,瞬间激起周则意心中扭曲的爱与怨。
“为何不否认你为何不否认”
愤怒神情霎时又转为阴寒的笑容“越之他们把你伺候的舒坦比朕更能令你满意”
他撕下一块纱帐,将力气已经流失的双腕捆绑在一起,起身将原本放置在床头的檀木盒拿到林策眼前。
“镇北侯归京,朕准备了一份大礼。”
木盒上的绸缎一掀开,露出众多房事器具。
“不知朕的镇北侯喜欢哪一个”
“或者,我们每个都用一次朕已经命人试过了,每一个,都能让人心爽神怡。一定能让镇北侯满意。”
他拿起一个崭新灿亮的金色铃铛,铃铛上连着细长金链。
“朕最喜欢这个,他放在你身体里,一定很美。”
“今夜,我们就从这个开始”
林策依旧冰冷地看着他。
锋锐如刀的眸光更加刺痛周则意,将扭曲的爱意割得鲜血淋漓。
昳丽桃花眼中的血色更加晦暗,清朗嗓音说出的话,也更加露骨讥嘲。
“不知等会镇北侯被这些东西亵玩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是紧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强忍着快意
还是最终忍受不住,失神地低吟哭泣,求着给他更多
那副情欲迷离的模样,一定无比地勾人心魂。
周则意并未受到迷香影响,血脉早已沸腾。
“真想让所有人都看看,高傲的镇北侯在朕身下婉转承欢时,是何等的柔情媚态。”
“说起来,宫里有一种秘药,据说能让男子也可怀胎生育。”
他抵开瘦长双腿“镇北侯被朕日夜浇灌,想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怀上朕的龙子。”
“阿策,”清朗嗓音低沉,“给朕生几个龙子,好不好”
“周则意,”缄默多时的林策忍无可忍,“你要是敢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
他凶悍道“老子扒了你的皮。”
周则意倏然一怔,阴鸷的笑容僵在嘴角,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可笑。
房中一阵沉默,只听得见强烈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片刻,林策又蛮横道“把这些玩意从老子面前拿开。”
“还有,把熏香灭了。”
周则意捏紧了拳,又僵了一时半刻,最终阴沉着脸,遵从林策的吩咐。
林策在帝王的寝宫住了一夜。
他睡龙床,周则意在卧房的长椅上躺了半晚。
二人之间再未说过半句。
第二日,周则意依旧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也不下令放人。
林策就这么被他关在寝宫里。二人同处一室,一个脸色阴沉,一个表情冷漠,冷战似的一句话不说。
期间周则意出过一次房,回来之后,终是忍不住道“谢信来了宫里,想要见你,被我打发走了。”
林策恍若未闻。
谢信就这么离去,因为他们清楚,周则意虽把林策扣留在宫中,也不会强行对他做些什么。
纵使再怨再恨,也是因爱而生。
林策不理不睬的态度,让周则意稍有缓和的情绪再次失控。
“朕是一国之君,你还敢这样对朕”
“周宁呢你在周宁面前是不是也敢这样”
“你待在永泰宫里不开心那我们去正德宫去周宁曾经住过的地方去周宁的床上”
他要在周宁的房里,同林策行云暮雨。
他要让那个死了也阴魂不散的亡灵看着,他深爱的人,被迫在自己身下承欢,情动低泣。
林策冷厉看了他一眼“关周宁屁事”
周则意又是一怔。
他自己对那人直呼其名,林策也一样。而非人人提到那人时,诚惶诚恐地称他“宣武陛下”。
“你果然和周宁”
林策冷眼瞥他“什么”
周则意霎时没了声。
林策和周宁有超越君臣的私情,这个事实,永远不可能从他嘴里,当着林策的面说出来。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