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 第 90 章
作品:《将军靠美貌征服天下》 她坐在二人中间, 和宋家大公子偶尔交谈几句,半生不熟的样子,她十分好奇。
一旁的程月璃听到,主动介绍“我和宋家是远房亲戚。听宋大说, 今日宴会有不少京中名伶, 跟着来开开眼界。”
男子爱去秦楼楚馆, 也有不少女子好奇, 想去看看里面究竟何样。
女扮男装去青楼开眼界的,不多, 也不稀奇。
原来只是好奇心重的亲戚, 并非不放心男人, 硬要跟来的伉俪。
女校书吹捧道“程二小姐的打扮好生别致,英姿飒爽, 又贵气十足。”
程月璃和她互吹“我早听闻几位都是京中一等一的美人。如今亲眼所见, 比传闻中更甚百倍。”
发型, 饰品, 衣物,程月璃从头到脚把她称赞了一遍。
女校书没少听男人的甜言蜜语,可被一个高门世家的女子夸赞,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男人懂什么衣饰打扮, 所有的哄骗都是为了让你快些将衣服脱下。
程二小姐这番赞美却戳中她心坎。即便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说,好话谁不爱听呢。
吹捧一番后,程月璃好奇问“上回我和宋二哥一起吃过一次席, 宋二哥带在身边的,不是两位姐姐吧”
女校书娇嗔“这男人啊, 今儿说着非你不娶, 明儿转头又不知和谁厮混。”
宋二公子常年混迹风月场所, 和她相熟,脾气也算好,从没见他发过火。
她也胆大,在他怀里撒娇问道“上次你和二小姐吃席是什么时候,带的又是谁啊”
宋二公子摸了摸她的脸,哄道“上回上回是谁,记不得了。上回你不是没空,我就随便找了两个人,名字也没记住。我记得住的,只有你。”
女校书娇笑着和他打情骂俏。
程月璃顺势道“这就是宋二哥的不是了。有如此佳人在侧,怎么还会和别的女子一同出游。”
“自该罚酒三杯。”
“程二小姐说的是,该罚。”宋二当即喝下三杯。
女校书见状,又撒娇着再让他喝了三杯。
六杯酒过后,三人就这么和乐融融聊上了。
程二小姐又是夸她,又是帮她说话,丝毫没表现出半分轻视,女校书心中不免有了一丝触动,半开玩笑道“世人从来看不起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即便同你寻欢作乐的人,心底也是瞧不上你的。”
“这话没错。”程月璃赞同道,“男人明明不喜欢你,偏又要娶回家。家中已有妻室,又要出来偷欢。心中瞧不上,却为了自身欢愉,口中尽是哄骗。”
“这男人哪,就是靠不住。”
女校书一怔,似是赞同,半晌没再开口。
宋二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连打几个哈哈,“喝酒,喝酒”蒙混了事。
过了一会,程月璃又和女校书聊起来。
“男人在外寻花问柳,落个风流名声,别人说起,最多摇摇头,叹叹气。若是女子,便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街坊邻居的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男人自己花天酒地,却要求女子遵守三从四德。”
“只要是女子,即便家世清白,一旦主动追求男子,便会冠上放荡轻浮之名。”
“男人家里有钱,娶小妾,养外室就是天经地义。有钱的女人养面首,就被人指指点点,鄙夷看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体己私房话。
把宋二晾在一旁,附和也不是,反对也不是,只能沉默无语。
19
宋二夹在中间,闷头喝酒,忽然听到两个女人说起面首,总算找到一个插话机会,好奇询问“县程二小
姐想养面首”
权宦人家的女子养面首不奇怪,只是这些事都在私底下说,不上台面。
他和程月璃此前未曾打过交道。今日这场风月宴席,见她和青楼女子聊的欢,毫不避讳,可见也是喜欢玩乐的。
程月璃扬嘴“我此前那桩婚事,宋二哥想必已有耳闻。如今这样的情况,养几个面首,有何不可。”
“当然可以。”宋二一个混迹欢场的,什么情况都见过,巴不得多拖几个酒桌朋友下水。
“京城里相貌俊俏的倌,我也知道不少。二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帮着物色几个,回头送到府上。”
程月璃也不拒绝,坦然道“模样自是要清俊,关键还是要会说话,会哄我开心。”
宋二哈哈大笑“程二小姐敢说敢言,不扭捏做作,我实是佩服。明日我就吩咐下人帮二小姐物色几个长的好看又嘴甜的,保管让二小姐满意。”
二人的对话在场不少人听到。
栖霞县主以前什么名声,大家都清楚。都是出来风流快活的,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甚至还有人讨好附和长的好看的小白脸,他们认识不少,下回给程二小姐介绍。
柳惜然坐在一旁,对这些寡廉鲜耻的放荡之人极为不齿,脸色一直不太好。
此时听到程月璃和二皇子的谈话,微微勾了勾嘴,朝宋逐寻道“没想到县主竟是这样的人。”
她点到即止,用词也不尖锐,并未多说她的是非。
在宋逐寻面前,她一贯如此。
宋逐寻厌恶程月璃,会责骂她不懂女子贤淑端庄,会称赞自己有才有德,是女子典范。
她本以为此时五皇子也会同以前一样,皱着眉当众责骂她几句。
可等了一会,旁边没有声音。
她偷瞄了一眼。宋逐寻眉头微蹙,一言不发,拿着筷子的手放在桌上没动,关节捏的极紧。
他应当非常不高兴程月璃的那些话,可缘由却并非和她一样。
宋逐烽坐在二皇子旁边,原本想了许多说辞,劝对方喝酒。
谁料一眨眼,程月璃和二皇子,以及那个青楼女,三人聊得热络。
二皇子被程月璃灌了不少酒,青楼女似是看出她的打算,也在一旁配合。
他反倒被人晾在一边。
程月璃说自己打算养面首,毫不在意地和另外几个青楼女子笑说着京城的小倌,他心中蓦然就有几分不痛快。
宋逐烽熟读兵法,深谙兵者诡道,在人前一副轻佻模样,绝不会让人看透自己的本质。
程月璃恐怕也是如此。
风月场所,无论男女皆是逢场作戏。
皇兄叫她来帮忙,她就想办法灌二皇子的酒,行动可谓十分出色。
他不该介怀,更不该被她的话挑乱心弦。
一场酒宴结束,酩酊大醉的公子被下人搀扶着回家。另有不少人怀抱美人,打算另找地方共度风月。
二皇子喝得醉了,宋逐烽依照计划,送他回府,路上趁机套话。
宋逐昭和程月璃打算搭乘来时的马车,一同离去。
出了酒楼,宋逐寻带着柳惜然向太子告辞。
柳惜然朝太子福身行礼,宋逐昭态度平淡。
即便是五弟的意中人,一个侍郎之女,他也没闲心多看她一眼。
柳惜然见太子和程月璃一前一后走向马车,虽不亲密,态度却极其自然,心中又是一股不甘和嫉妒。
她忍不住道“东宫和县主,一男一女单独同乘,又是晚上,是否不妥”
宋逐寻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
宋逐昭悠哉笑问“有何不妥宋大公子和程二小姐
是远房亲戚,送她回府,不是理所应当。”
太子白龙鱼服,挺喜欢周围人叫他宋大公子。
程月璃也笑的嘴角高扬。
柳惜然见不得她和晋王走在一起。
如今她和一国储君同乘马车,柳惜然心中的气恨都写在脸上,几乎凝成实质。
既然如此,她更要火上添油,再气她一次。
她两步走到柳惜然面前,笑问“上回我曾说过,柳小姐和五殿下成婚的日子定下,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好准备大礼。如今过了这么些日子,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她顿了顿,似是吃惊“该不会,还没选好良辰吉日”
岂止没选好良辰吉日,五皇子依旧没朝她提亲。
明明曾是程月璃深慕过,纠缠过的男人,如今却迫不及待希望他和柳惜然成婚,似乎急于甩掉什么腌臜之物。
见柳惜然再也绷不住,脸色惨白如纸,程月璃心满意足上了马车。
留下柳惜然怔怔杵在原地,手指将衣裙捏出褶皱深痕。
上车坐好后,宋逐昭扬嘴笑问“县主以为如何”
程月璃知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之事上,问的必然是二皇子。
“不好说。”她眉头微微一皱,“我明着暗着没少挤兑他,他一点也不见生气。那青楼女也敢同他撒娇开玩笑,可见平日也是如此。”
“当听说我有意找几个面首,他即刻插话,说要帮我物色”
似是想拉拢她这个大将军之女。
二皇子在众人眼中就是这般,醉心风月,无心权利,脾气尚可。
“要么,表里如一,果真无心帝位,不求上进。”
“要么,”她看向宋逐昭,“深藏不漏,是个厉害人物,殿下不可大意。”
“殿下交代臣女的任务,臣女不才,只能做到这样。剩下的,殿下得看晋王了。”
说完,便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一般,不再理会宋逐昭。
马车到了将军府,程月璃下车,正打算朝太子行礼,恭送太子回宫。
谁料宋逐昭也跟着跳下马车,走入将军府。
程月璃顿时疑惑,他还有什么打算,却听对方道“给孤安排一间房。”
“太子今夜不回东宫”
“孤喝了酒,吹了风,有些乏了,只想找个地方睡下,不想再赶路。”
“留宿程大将军府,父王和母后知晓,也不会说什么。”
程月璃“”
这个太子,做事是让人完全猜测不到的离谱
宋逐烽送酒醉的二皇子宋逐意回府。
二皇子今夜被程月璃和青楼女一起灌了许多酒,说话都已经大舌头。
上车后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什么,没多久,便一头倒下睡着了。
完全没给宋逐烽套话的机会。
马车进了二皇子府上,宋逐烽亲自将他搀扶进屋,之后吩咐下人“本王也累了,给本王准备一间房。”
晋王发话,王府下人哪敢说半个不字,急忙将他迎到贵客的厢房。
宋逐烽洗漱沐浴,灭了灯,上床休息。
三更时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1苏轼,卜算子
院中风声轻微,虫鸣悉索。
宋逐烽蓦地从床上跳下,将外袍迅速一解,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
他偷偷将窗户隙开一条缝,确定外面没人后,单手撑着窗台轻轻一跃,如流风般飘逸地翻窗而出。又脚尖一点,悄无声息跃上屋顶。
他此前曾来二皇子府闲逛过几回,当时就暗中记下书房位置。
不多时
,如飞霜掠影的潇逸身影便出现在书房顶上,速度快得难以看清。
宋逐烽避开巡逻的守卫,悄悄溜进书房。
随后拿出怀中的火镰,仔细在书房中翻找起来。
没人会将机密文件放在容易被人的找到的地方。门阀世家,修筑府邸置办家具,大多藏有暗房暗格。
没过多久,真被他找到书架后的一层暗格。
暗格空荡,唯有的几张笺纸就特别显眼。
宋逐烽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几笔金钱数目,似是账务。
他将纸页折好,放入衣袋中,又搜寻一圈顺走王府账本,然后沿着来时道路,悄然回到房中。
等到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大摇大摆出二皇子府。
宴会之后的两日,程月璃闭门待在院中,不问一切世事。
入春后天雨晚降,烟雨杏花寒2。
看着自家小姐这两日又时常咳嗽,脸色苍白,秋心噘嘴嘟哝“御医的方子,也不怎么管用。”
调养,调养,都喝药调养几月了,还是一变天就染恙。
程月璃淡淡一笑,反过来安慰她“府中大夫和御医都说了,落下的病根,得两三年才能完全转好。”
“病去如抽丝,哪儿那么快。再说我也就只咳嗽,别的地方并无不适,用不着担心。”
用完早膳,正欲练剑,院外又有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一大早的又怎么了秋心皱眉,话还未问出,门外侍卫禀报“晋王马上就到。”
无论宫里宫外,谁的府上,晋王来了就直接入门。
将军府侍卫不敢过问,不敢阻拦,只能先一步跑到程月璃这里,提前一点点时间让她好做准备。
东宫和晋王又有什么事要让她去办
这么早来,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侍卫前脚刚说完,晋王后脚就到。
好歹有一丝良心,还知道她是个女子,进了院门便停脚,没直接往屋里走。
20
程月璃带着侍女们出门相迎,只朝宋逐烽拱手一礼,随口恭迎晋王大驾,态度显而易见的敷衍。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宋逐烽眉头略微一皱,“又病了”
他听说过程月璃身子虚,但平日见她生龙活虎的,哪像个抱恙在身的人。
将门之后,自己又习武,病恹恹的风一吹就倒像什么话
他一时有点心烦,责问秋心“没把你家主子照顾好”
宋逐烽是身经百战的悍勇武将,一旦动怒,便如天降雷霆,寒刃出鞘,一身严酷的威仪和压迫感吓的人心惊胆颤,冷汗湿衣。
秋心如临寒渊,无可自抑瑟瑟发抖,躬着腰脑袋深埋不敢说话。
程月璃看不下去,她自己的问题,关秋心什么事。
可惜一个正二品县主也不敢在晋王面前放肆,她只能挡在秋心面前,接下晋王的怒气“晋王殿下有何吩咐,臣女即刻去办。”
她气色不好,行止却一如既往干脆果断,不似那些弱风扶柳,一点小病就蹙眉捂心的娇惯女子。
宋逐烽这才心情稍霁,不再怪责秋心,随口一句“回头让御医再来给你看看,重新开个方子,省得三天两头就卧病在床。”
又道“你去梳妆打扮,随本王出门一趟。”
晋王语气略有几分不悦,程月璃不敢再刻意拖延,只得回房点了胭脂,遮盖苍白脸色,衣服都没换,身着劲装随他出了门。
上了马车,宋逐烽神色又变回往日悠闲轻浮,仿佛方才并未动过怒。
程月璃心诽见她生病,怕耽误办事,就一脸不悦。此时有事吩咐,即刻和颜悦色
。
真没把人当人。
她问“不知晋王要命臣女去哪”
“随本王入宫,”宋逐烽扬嘴一笑,“带你看场好戏。”
随后将这两日,他们查二皇子的结果告知于她。
那晚宋逐烽在二皇子书房找到几页神秘账务,又偷走账本。
第二日让刑部和皇城司的人细细研究。经验丰富的官吏们一查,很快发现蹊跷所在。
那几页笺纸的账务,总共三千银,并未记载在王府账本上面。
这是二皇子的私帐。
账目上写着什么琉璃花银簪,水晶银月钗,飘渺丝梨玉镯还有玉佩等物,都是女子饰物。
恍然一瞥,像是二皇子用私银,买了名贵首饰送给女子。
二皇子在世人传言中,常混迹风月之地,风流多金,出手阔绰,送歌舞名伶们一些名贵首饰,乍看不奇怪。
但三千银的私帐,数目不能算大,也绝对不小。
程月璃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多值钱的首饰,二皇子究竟送给何人”
“县主果然聪颖。”宋逐烽大笑,“皇城司的探子查过了,和二皇子相熟的青楼女,没人收过这些首饰。”
“县主如今可猜到,这批贵重首饰,二皇子究竟送予何人”
若程月璃没猜错,这便是二皇子用来豢养死士的钱。
将金银换做首饰,用作买命的酬劳。如此交易,不易令人察觉。二皇子买些贵重首饰,送给风尘女子,大家听了也不觉奇怪。
只是这批“风尘女子”,皆是训练有素的江湖亡命之徒。
这便是二皇子买凶,刺杀东宫的证据。
程月璃轻笑“宋四公子亲自潜入王府偷盗,二皇子府可谓蓬荜生辉。”
“宋大公子的命,只值三千两,也不怎么值钱。”
这话本是阴阳怪气的讽刺,宋逐烽不怒反笑“这算什么。宋四公子征战沙场之时,刺探敌情,率兵偷袭,斥候,探子,哪样没做过。”
“区区一个二皇子府,宋四公子想去偷什么东西,不是如自家一般来去自如。”
“至于宋大的命,只值三千两,还是另有我们没查到的,”他微微挑眉,笑容带着几分霜寒冷戾,“审了才知道。”
程月璃心中微凛“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已经报知父皇。现在不就是带你入宫看结果。”
此前三司联合查办,找不到任何线索。
都猜到幕后主使定然位高权重,说不准就牵涉到皇子,牵涉到重臣,牵涉到帝位之争。
即便心中有所猜测,官员们都深埋着脑袋,如同被针缝了嘴,半个字不敢多说。
如今晋王亲自找到证据,呈给睿宣帝。
二儿子要杀大儿子,如何定罪,只能看当爹的怎么说。
“这等宫闱秘事,我怎么敢去旁听”程月璃当即就想跳车。
以今上的行事风格,皇家出了这等丑事,自然不想被百官知晓。
一家人坐下来谈,有罪悄悄定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程月璃只是皇后养女,并非真正的一家人。
东宫叫她帮忙,她就帮忙灌酒套话。宋家内部的事,她一点不想参与。
晋王让她去宫里,便是打算让她知晓所有秘密。
这不是看重她,这是在害她。
“怎么,你不好奇父皇如何处置本王以为你想知道。”见程月璃一贯冷艳的脸色微变,宋逐烽心情大悦,“放心,只要你口风紧,没人敢治你的罪。”
“往后,本王护着你。”
程月璃暗暗咬牙,晋王的话听起来像你有能力,能帮本王办事,本王
继续拿你当牲口使唤。
二人入了皇城,走的方向都不是正殿,而是后宫。
睿宣帝的态度已然明显不想让外臣知道。和程月璃所料一样。
她跟着晋王来到兴庆宫,此处为淑妃娘娘居所。
睿宣帝屏退所有宫人,大厅里只有他,皇后,太子,五皇子,淑妃,二皇子,八皇子,皇帝亲信大监,以及现在才来的晋王和栖霞县主。
太子已将查到的事情告知睿宣帝。
二皇子跪在皇帝面前,淑妃带着另一个儿子八皇子,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睿宣帝坐在上首,手中拿着几页账目,面色黑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二皇子不住告罪“儿臣冤枉,儿臣不知此事。”
“冤枉这是烽儿亲自从你家书房暗格中搜出来的。莫非昭儿和烽儿陷害你不成”睿宣帝怒声道“若真冤枉,这价值三千银的首饰,你送给何人叫她来,洗净你身上的冤屈。”
“儿臣,儿臣的确买过一些首饰送给女子。可儿臣实在记不清送了哪些女子,什么样的珠宝首饰。”
一旁的淑妃帮他开脱“逐意风流成性,是臣妾教子无方,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逐意成日混迹欢场,有损天家名声,可派人刺杀太子,却是万万不敢的。”
“他生性风流,今日喜欢这个,送一只金钗。明日喜欢那个,送个玉镯,过个几天把人忘了,自己都记不清和谁好过。”
她急忙嘱咐二皇子“你好好想想,认真想,仔细想,究竟将这些东西给了谁。咱们把人叫来,误会不就清楚了吗”
二皇子汗如雨下“儿臣实是记不清楚。这些账目也没见过,不知是谁放在儿臣书房里,嫁祸给儿臣的。”
淑妃急道“是不是那个礼部员外郎家的女儿你上回不是说,和她好上了。”
她又朝睿宣帝解释“逐意来往的女子,也不全是烟花风尘女。其中也有不少官员家的闺秀。刑部和皇城司说找不到人,那是因为他们只去了秦楼楚馆。”
“让他们去那些官员家里问问,一定是那些官家女子收了这些首饰。”
“再说,那些青楼女子,说不定拿了东西就离京了,又或者死了,自然找不到究竟谁收了逐意送的东西”
“够了”睿宣帝大怒,“你当朕的臣子,都和他一样无能,天天混吃等死”
“若非有意隐瞒,价值三千两的东西究竟去了何处,怎会不知道”
太子适时插话“父皇圣明,朝中文武百官俱是有能之士。禁卫,刑部和皇城司的官员,都是朝廷精锐,若二皇弟真将这批首饰送给女子,他们必然能将二皇弟自己都记不住的人找出来。”
“可这么些贵重首饰去向不明,即便和刺杀一事无关,也着实有些蹊跷。”
“父皇,”他悠哉道,“除了四弟找到的账页,儿臣的属下还找到一人,他的说辞十分有趣,不知父皇可否宣他入殿。”
睿宣帝沉声“宣。”
亲信太监闻声走出厅门。不多时,一个随从打扮的男子跟着他入内,叩拜在皇帝面前。
太子嘴角微扬“二皇弟,此人你可认得。”
二皇子脸色唰白“认得。此人是我府中管事。”
“认得就好,说明孤和晋王并非随意找了个人污蔑二皇弟。”
他朝管事道“那日你瞧见了什么,一字一句讲给陛下听。切记不可胡言乱语。”
管事将额头抵在地上,将他某日所见告知。
“二殿下隐藏身份,乔装出入烟花柳巷,都是小人陪在一旁伺候。那日,二殿下去了烟柳桥边一家南风馆。”
睿宣帝勃然色
变“冶游狎妓还不算,还出入南风馆”
“说接着说”
管事惊惶道“二殿下不常去也就那么一两次”
“那南风馆内院,有贵人专用的厢房。二殿下入内,小的就在外面等候。那一日,小人好奇那倌长什么样,偷偷往门缝中看了一眼”
说到此处,话音一顿。
大厅内骤然寂静,落针可闻。
“说”睿宣帝气极。已经到了这当会,还有什么羞于启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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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接着道“小人以为,那些小倌,都该是模样俊秀的少年。尤其天子上上号,姿色必然不输女子。可,可二殿下去见的那一个”
“小人分明见他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凶神恶煞的,只那么一眼,就吓的小人不敢再看。”
即便二皇子有特殊癖好,喜欢身材雄健的,可这样的男人,怎会是南风馆头牌的小倌。
“一派胡言”二皇子勃然大怒,“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待你不薄,为何要编造此等谎话,诬陷于我”
“父皇,儿臣听人说起,有个小倌姿色上乘,比女子还好看。儿臣一时兴起,去看了一眼。但儿臣不好此道,只是去欣赏歌舞。两次之后再也没去过,见的也都是文文弱弱的小倌,根本没见过他口中所说之人。”
他磕头“还望父皇明鉴”
“父皇。”太子轻声道,“儿臣听说后,便让四弟去了那家南风馆。”
晋王接话“我亲自带的人去。原本那个头牌小倌早在刺杀一事发生之前,就已离开京城。二皇兄那日见的究竟是谁,如今已无人知晓。”
“一个名倌忽然离京,下落不明。这事,也有蹊跷。”
若二皇子假借去南风馆,实则见的是刺客,将价值三千银的贵重首饰交予他们,买太子的命。这一切,都可说的通。
睿宣帝脸色深沉“你还有何话好说。”
二皇子不住磕头“儿臣冤枉,儿臣没见过什么凶神恶煞的男子,这是他们编造谎言,刻意诬陷于我”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
三千两用作豢养死士,又被府中管事见到密会刺客。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睿宣帝即刻密令,二皇子对外称病,软禁宫中,终生不得外出。
在淑妃不住磕头“求陛下开恩”的哭吼声中,拂袖离开兴庆宫。
程月璃一直站在皇后身侧,将头埋得极低,生怕皇帝注意到自己。
皇帝走后,她也扶着皇后娘娘,走回长宁宫。
路上,皇后有些不满,埋怨道“昭儿遇刺,命悬一线。按大衍律,宋逐意和淑妃一脉,该诛全族。陛下倒是心软,只罚个软禁,跟不罚有何区别。”
晋王勾嘴“父王不欲把事情闹大让群臣知晓。只能委屈皇兄了。”
太子不经意笑道“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家威名,父皇也有他的考量。何况二皇弟也是父皇爱子,父皇狠不下这个心。”
程月璃也劝“手足相残,载入史册,几千年都沦为世人谈资。这也有损太子殿下的英明。如今悄悄结了,对殿下也是好事。”
三人几劝,皇后才消了气。
程月璃扶皇后回到长宁宫,皇后见她气色不好,即便抹了胭脂也难掩脸色苍白,又不住咳嗽,关切几句后让她回家好好静养。
长宁宫外,宋逐烽和宋逐寻还未走,二人站在廊下聊天。
见到程月璃,宋逐寻骤然一顿。想上去同她说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
东宫遇刺,栖霞县主舍命相救。而他身为太子胞弟,什么都没做。
父皇下令彻查,四皇兄主动请缨,统领
三司。他也想出一份力,便临时调去皇城司。
他清楚皇城司风评不好,但皇城司消息最灵通,作用最大。
可惜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大哥是宏才大略的储君,二哥是开疆拓土的战神,他却一直是个毫无建树的五皇子。
他崇尚君子风骨,一向不屑那些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自觉只要站的正行的直,就能不惧风雨。自身清气浩荡,可驱逐一切不正之风。
然而皇兄遇刺,凶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同室操戈之事,书里见过不少,实际亲眼见到,仍大为心惊。
更重要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没用。
两位兄长远远跑在前面,又觉得他不懂权利角逐中的人心鬼蜮,任何事情都不会朝他解释。
他们也没空停下脚步,浪费时间同他慢慢解释。
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追上他们。
程月璃和四皇兄密会,那场声色靡乱的宴席他此时才想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他协同四皇兄办案,却什么也没察觉。
程月璃不一样。
她和自己所知的本该相同,可她猜到了幕后主使,看出皇兄的计划,能帮他们办事,深得他们赞赏。
她跟得上他们的步伐,将他远远抛在了后面。
以前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女子,如今乘风而上,遥不可及。
宋逐寻心思百转,五味杂陈,程月璃没他那么多感慨。
她躬身朝两位皇子行礼,接着告退。
“本王正好无事,送你回府。”宋逐烽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笑意盎然走在她身侧。
二人身姿飘逸,在春日含苞欲放的花枝下,如诗如画。
宋逐寻心头又是一悸。
此种心头烦闷的感觉,已非一次两次。
原本走在程月璃旁边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东宫遇刺一案,似已尘埃落定。
三司不再查案,二皇子对外宣称突患重疾,在偏僻的西殿养病,不见外人。
知情者三缄其口,慎言慎语。
程月璃本以为能和以前一样,关上院门隔绝于世,读书练剑,和侍女们玩闹。
谁料晋王不知抽了什么风,三天两头来找,把将军府当做自己院子,只差没径直踏入她的房间。
外边不少人好奇打听,晋王是否打算迎娶栖霞县主
可宋逐烽并未对程月璃表示过什么,她都不知对方究竟来干嘛。
春分时节,昼夜均而寒暑平 1春秋繁露
天气转暖,程月璃咳嗽有所好转,提出要出游。
她其实早有打算,去年冬季就已经想好,要出京四处走走。
只是一来天寒地冻,二来大病初愈,不宜远游。
最近几日她没再咳嗽,秋心和一众侍女以及府中女大夫才不再拼命劝阻。
晋王不知究竟想做什么,每次一来,侍女们就吓得瑟瑟发抖。
能和小姐一同出游,远离晋王,秋心莫名舒了一口气。
准备好路上的行李,盘缠,程月璃带上秋心和另外两个侍女,以及几名亲卫,朝将军夫人知会一声,轻装策马朝着南边出发。
出京南行四百里,有楚州淮安县。
此地处于平原腹地,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城中安静不吵闹。
程月璃打算去看看情况,倘若合适,置办一点产业,以作将来打算。
市境西南部有丘陵岗地,地势较高,是通往淮安的必经之所。
这日一行人两辆马车经过丘陵之时,日沉西峰,天色已暗。
程月璃和三个侍女在车
内玩牌,行势平稳的车驾忽然重重一抖,几个女子在车内摔的七荤八素,撞的头晕眼花。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马匹嘶吼,嘈杂怒骂。
程月璃回神后一怔这是,遇到拦路打劫的山匪了
淮安一带从未上报过山匪之事,朝中都以为此处太平。程月璃只带了四个亲卫,外加两个会武的车夫,一路未曾防备。
其实在当世,六个武艺不低的侍卫,已是不小的手笔。
即便行商车队雇佣的保镖,武艺也不一定比得过将军府的精兵。
程月璃定了定神,吩咐侍女在车上待着别动,自己拿上长剑,下车查看情况。
一小撮山匪,约莫十来个人,和将军府兵士打斗的激烈。
程月璃一行人只着便衣,马好车新,却也不算华贵。
单看表面,像是小有薄财的人家,并非大富大贵的高门。
山匪见他们只有两辆马车,误以为好抢,谁料都是硬茬。
侍卫们最初遭遇偷袭受了些伤,但皆为悍勇之将,没过多时,反将山匪反杀。
程月璃放了心,在一旁等着侍卫将他们全部拿下。
眼见战斗结束,她正准备吩咐侍卫看看还有没有没断气的,留一条命问清楚情况。
淮安从未听说山匪出没,是官府不知,还是官匪勾结,知情不报
忽然,车厢里传出侍女的仓惶惊叫。
“别动都给老子住手”一个凶狠粗粝的声音从车厢后传出。
跟着一个山匪从阴影中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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