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燃烧的爱。
作品:《沥青》 番外, 前言。
关于宋南津
他可能会喜欢听戒烟,也可能喜欢听一首浪费。
我觉得他应该是这样一个人,他从不唱情歌, 因为他觉得情歌要唱给心爱的人听。
他给徵徵唱过情歌,就在芝加哥的green i酒吧。
他唱起情歌的声线像林宥嘉, 会有些忧郁,嗓音会偏细。
他唱那首burng的时候台下没什么熟人,他想起了文徵。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喜欢扮深沉的人,该笑时笑,该跟人侃时侃, 他不喜欢矫情, 他觉得那样很累。
在洛杉矶的时候收到过文徵的消息。
从朋友口中,亲人口中,宋兰春,经常会讲有关文徵的消息。
“文徵,没读了,毕业出去上班了。”
“文徵, 她和那个张寄在一起了, 前两天回家还带了生日蛋糕。”
“文徵还说以后可能就和人家一直在一起了, 你知道她不是什么滥情的人。”
“那姑娘还是专一的, 选了一个人肯定就那个人。”
宋南津唱到那句歌词的时候眼神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光线照他脸上,没人看得见。
“ e dro this asquerade。”
就如歌词寓意一样。
我们能不能卸下伪装。
我也想要燃烧的爱,自由的爱。
他应该是个有点个性的人, 有点骄傲,又有点孤独。
他的世界一片拥挤,她的世界一片荒芜。
他和文徵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们就像处于耳机的双声道。
互相鼓振,却永远不会共鸣。
就是这样一个人, 明知她迟早要走。
可她的那叶孤舟,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
很久以后她才会知道。
那天晚上的亲吻,其实他有私心。
时隔两年,文徵的学硕研究生生涯走过了三分之二。
她就读的是研究生院科学岛分院的生物与医药专业,学习方向含生物技术与工程、生物医药学技术等等。
那两年,她一直是在校学习。
一所知名211院校,学校环境和设施很好,住宿,两人寝,文徵和一位比较文静的女孩一个寝室,两人偶尔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只不过两人不是一个专业,也就是平时生活上见面多点,学习碰不着。
她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材料学的盛宝、核能科学与工程专业的谢鹿、还有生物物理学的温辰。几个都是当初刚来学校时联谊聚会上相识的。
其实读研平时的生活状态还算轻松,进组会提前感受一些师兄师姐们的关照。
这里学习氛围不错,大家平时搞搞科研,做做任务,偶尔听那些师兄师姐们讲来自老板那边的压力,文徵本来不怎么喜欢说话,都是过去后同专业的好友秦慕思拉她去的,说劳逸结合,其实大家作为研究生的生活也没有想象的压力那么大,大家也就是正常吃饭聚会的普通人,那场聚会也就去了。
一群人在自习室围一个桌打牌聊天,玩玩真心话互相了解新友的近况,一些好友也就这么结识了。
文徵那个四月在选论文选题,要准备材料,棘手又头疼。
连在食堂吃饭的空当也会偶尔拿手机查资料。
吃饭时朋友几个端着餐盘在她旁边坐下,关系还不错的盛宝几个和她打招呼“嗨文徵,又见面啦,又在这学习呢,想卷死谁啊。”
文徵抬头,笑一下,把手边手机放下了“就是看些新闻资讯。”
秦慕思在她旁边坐下,递了碗蛋花汤给她“别人女孩子吃饭都是刷刷视频配电视甄嬛传,就你,看新闻资讯,说出来骗谁呢。”
“文徵在她们组有个名号你知道吗。”温辰抬抬筷子,指了文徵一下。
“什么名号”
“内卷狂人啊,凌晨三点,起来拿钥匙去实验室说三号试纸的结果要出了她要做记录,上个月,半夜,电脑前边敲报告结果,非要整出来一个结果,我绝了。”
秦慕思听笑了“那也是我们寝室的事,你怎么知道啊,你那么清楚人家文徵的生活。”
温辰神色变了变“她半夜u盘坏了微信滴滴我要我借她u盘,你说我知不知道,我当时人都傻了。”
这么说着,一桌人都笑起来。
文徵自己也听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自己饭卡拍地一下递他面前“好了,今天请你吃个鸡腿,自己去3号窗口买,好吗”
对方故意侃着嗤笑“贿赂我,哥才不信。”
秦慕思推一下他“哎,咱们徵徵美女第一次请人吃腿,你别不给面啊。”
温辰看一眼文徵,做了下样子,说“好嘛,那我勉为其难接受了,买四个腿,我们在座一人一个,怎么样”
他要拿饭卡,可文徵又抽手拿了回去“反悔了,不请了。”
一群人拍桌子笑,吃饭热络也就这么起来了氛围。
这两年,文徵就是这么过来的。毕竟学习么,也总该心无旁骛,进了学校,入了这个大家园,那就真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毕竟别人都在努力,那她好不容易考进来的,也总得拼出十分努力。
不然,怎么对得起名额。
就是有的导师不好糊弄,偶尔想休息,还真停不下来。
吃饭间温辰又说“哎,知道咱们这学年博士生导师生物科类专业学位博士生招生是怎么样个流程吗,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慕思在吃饭,头也没抬“不知道,没管这些,论文都没搞,学硕都毕不了业,别说什么考博了。”
盛宝也面无表情地说“他又要开始了,又要说他准备励志连读博的事了。”
“都还没定下来呢,这不口嗨一下吗,我妈说了这年头研究生出去也不好找工作,说能往下读还是读,我不也想吗。”
“你不说要出国留学吗,学院那几个名额,可以申请着去。”
“我本来那么想的,后来觉得算了吗。”
大家说着话发现文徵一直没吭声,温辰撞撞她胳膊问“文徵,你呢”
文徵在想事情,回神“我什么。”
“你啊,明年准备怎么着。我上周看见你和你导师聊天了,孙丽导师最近不是在找院里优秀学生谈去英国科研组做项目的事吗,对接院校是英国的校区,这可是个人生实践的好机会啊。”
文徵微微迟疑“嗯,在想,但也没定下来,还不知道。”
“要我说啊,找你你就去,别人求之不得呢,主要看的就是国外生活成本高,花的钱多,要是有那个资本啊,直接去,不用想,出去了能赚的钱也多。”
文徵捏着筷子搅碗里的饭,轻笑“是吗。”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这个短假她要抽空回滨城了,短暂回去,也没和他说。
她撑起胳膊,心里想到两年前她考完了试也是这样一个四月,她是怎么和那个人说的。
她说,她想找回他,以后她都会陪在他身边。
考完试那两个月,过得恍恍惚惚。
之后也没别的,她上学,他忙事情,她在北方,他在滨城,他们很少见,她要忙学业,也确实挺少见的。
同学说的没错,她导师确实找过她了。
关于学业上的,有更好的发展,他们专业的导师唯独找她了,说提前一年去是适应,之后有机会可以接读国外的博士生,导师对她看重,有机会才提前说。
她扭头,望着窗外的云层。
阳光照到她姣好的面容上。
那个名字也不自觉在心中浮出。
自助茶餐厅。
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霍学义招了下手“这边,一盘豉汁凤爪。”
小盘被呈上来,霍学义去抽筷子“点这么多,不吃啊”
宋南津靠他对面,没什么神色。
拿起边上烟盒抽了根出来轻磕。
“你吃吧,我不饿。”
“卧槽,我又不是女的,你这搞得出来吃个饭你点我吃,把我当马子泡啊。”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那可不行,哥贵,很难泡的。”
宋南津睨他一眼,笑“吃你的吧,我抽根烟。”
那儿是通风区,能抽烟。
宋南津点起一根烟就含了下,轻吐气,垂眼的样子有点泛懒。
朋友很少见宋南津这样子,他平时对外不这样,都是几个旧友面前才这样。男人好像只有在男人面前才有特定模样。
霍学义夹了个叉烧包到盘里,侃着说“南津哥,几天没泄火了”
宋南津挑眼皮“什么意思”
霍学义抬抬下巴指他手里的烟“男人吃饭跑去抽烟,心里有事啊,要么就是没泄火,要么太久没女人。”
“你还是思想不龌龊的时候讲话好听。”
“那我说的也是实话。”
宋南津没吭声。只是侧过头,看那边有服务生问旁边桌的人要不要加茶水。
这儿是茶餐厅,来往人多。
这里声音嘈杂,还挺吵的。
宋南津就这么淡淡睨着。
霍学义忽的说“黎纤最近怎么样了她没找你吗”
“没。”
“我前两天倒是跟她碰着了,大小姐逛街呢,看见哥也爱答不理的,我喊她,她叫我滚,你说这脾气坏不坏。”
宋南津一愣,然后笑笑。
手指烟头磕了磕,淡应“她被宠坏了,不用理。”
“说黎纤就是被宠坏,那文徵呢”
霍学义突然提这名字,叫宋南津眼前仿佛也出现一个人的画面。
他抬眼,出神地望了望前方。
他和文徵两年了。
两年,不算是在一起过日子的,不经常见。
有时候老觉得,自己还像是一个人。
毕竟人家大学生么,总要去学校过。
宋南津也就等着她。在手机上看她消息,在学校网上看她成绩,加她好友从别人朋友圈看她动向。
他想到了两年前她在南都大学阶梯教室里和他说的话。
那些话,无可否认,那一刻他是感动的,真的感动过。
他也想,他和徵徵能不能一直在一起呢。
他们的隔阂,他们的那道墙。
迈得过去吗。
一开始是很坚信的。但随着时间过去,有些现实问题不得不面对。
时间,距离,差距。
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岁月的推移,眼界的宽广,人的想法。徵徵读了研究生,她有了新朋友,或许她过生日时朋友圈还会多好多人给她祝福。
那么他呢。
在她的世界里,他是不是多余的。
他们这场一开始本就是由他附加的,除了领证没走过任何正式流程、有些突然的婚姻。
于未来的她而言,又会不会是枷锁。
他不知道。
两年前,宋南津拿三十亿出来和他姑母玩的那事,黎纤后来知道了,哭着去饭局找宋南津的,当着那么多人面,桌子掀了,菜盘也砸了,指着宋南津鼻子骂他不是人。
宋南津当时脸色就跟现在这样淡“嗯,文徵也这样骂过,我承认。”
黎纤脸都气青了“你还和我提文徵,我还撮合你俩呢,你这样搞我。”
“谁搞你”
“我妈,你忘了她对你多好是吧。”
“那你自己去看看你妈做了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你为了那个外人”
“她不是外人。”他纠正她的话“我是你哥,但我也是文徵的哥。”
那年,宋兰春被短暂调查了一段时间,家当,背脊,作风。
家里那套别墅是没了,黎纤大小姐的车也没了。
向来雍容华贵的宋兰春接受完调查后出来脸就跟霜打的茄子。
大家都叹宋南津狠。
大义灭亲。
手段用到了自己亲姑姑身上。
那年她和宋南津心平气和面对面坐谈过。
宋兰春也冷静了,说宋南津恨她,她不怪,文徵恨她,她也不怪。
“那年吧,情况是这样的。”
宋兰春回忆这些的时候面上还带笑。
“我第一次遇见文徵,她10岁,就站在她爸妈的葬礼上,年纪很小,个子不高,但她很瘦,背脊很挺立。你知道那种样子吧,就是看着就很有骨气的那种,很有劲,她在她爸妈的葬礼上一滴眼泪也没掉你知道吗。”
宋兰春望着宋南津专注的样,她知道,宋南津在意这些的,他也想听文徵小时候。
“可看着她,我仿佛在那一刻看见她眼里流露出的难过。真的。”
“我当时就觉得这姑娘可以,沉得住气,很有骨气,危难的时候不肯接受人帮助,只对亲近的人露出软肋。我觉得,我和她真是有缘分,她就和我们家黎纤一样,你知道姑姑在小纤之前流掉了一个孩子吧,那也是个女孩,当时姑姑一心拼事业,和孩子她爸没顾上生活,奔波着孩子就没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一群孩子里挑中了她。”
“文徵很喜欢我,她一开始很内向,我客套,说你把姑母当妈妈就好了。她后来,是真的把我当亲人看的。”
“你相信我吗,过去那些年里,我是真的打心底疼她,想她好的。我没想过后来会那样,会和她闹得那样僵。”
宋南津当时什么神情也没有。
“想她好,就是把她往绝路逼。”
“怎么样才算绝路一个人,活到一百岁衣衫褴褛是绝路,还是披金戴银,性命堪忧才是好我给了她希望啊,南津,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她的生活、学业、她后来拥有的一切。”
“没有我,她能有吃穿不愁的生活吗,别人多羡慕啊,说她没了爸妈也能攀上咱们家,像大小姐一样。哪怕她只是大学毕业又怎么样呢,比过她原来的生活好多了,哪怕只是普通过日子那也是很好的啊。”
宋兰春扯扯唇“哪怕她真的如我所说嫁给那个叔叔呢,人家多富贵啊,又不是二婚,文徵嫁过去,以后生活只好不坏”
话音刚落,面前东西突然被宋南津掀走。
玻璃杯瓷杯掉地上碎了一地,声响惊了周围不少人。
宋兰春脊背骨都惊出一身汗。
而宋南津还是坐那儿,面不改色,甚至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桌面。
没人知道那一刻他心中风暴。
宋兰春当下也知道,宋南津不喜欢她提这个。这是他心中最大的刺。
他说“如果她当初真的嫁了,那我敢保证今天姑母就不是坐这儿,我肯定有一百种方法能整您。”
宋兰春手指有些寒意捎过。
像冬天刺骨的风。
她说“我从没觉得你这样陌生过,好像我们从没认识过。”
“今天就是我爸来了,我也能当不认识。”
“好,我知道了,你就是喜欢她,喜欢到无可救药。”
“是啊。”他轻笑“我自己也知道。”
“好,那姑姑今天给你说声对不起,你原谅我,事情这么久了我也没办法。但是南津,你知道吗,你喜欢她喜欢得这么卑微,你不怕她有天不要你,南津,这世上没有长久感情的,我们老一辈都知如此,你又何必呢,等你哪天把一切希望都倾注到她身上,可她走了,那么豁出去一切的你什么也没了。”
“那就等那天再说吧。”
“什么意思。”
“如果文徵不喜欢我,我自己就会走,她喜欢我一天,我高兴一天,她不喜欢我。是我不好。”
宋兰春也知道,眼前人是劝不动了。
她这侄子清楚,宋南津是什么性子,九头牛来了也拉不走。
“真没想到最后让你栽了的会是文徵。”
她这话说得有点不甘,也有点复杂。
“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南津说“六年前。她十九岁。”
“十九岁。”
宋兰春想了想,那年宋南津有短暂回国,他爸妈闹离婚,他情绪状态不好。时间线倒对得上。
“你喜欢她”
宋南津回忆“起初不喜欢。”
一个住在他姑姑家受人资助的小姑娘,确实没到要他注意的地步。
他们一个外出,一个上学,宋南津偶尔看见她,不是读书就是读书,要么就是廊檐挂着的那个书包。
她的头好像从没敢抬起来看他过。
有人喊她,她就后知后觉应一声,啊一声,别人要她倒茶,她也就倒,稚嫩得不行。
可后来。
宋南津想到了那些。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文徵的呢,他也不知道,反正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
那个夜晚,那黄柯一梦的夜。
于他来说,那个晚上。
是美梦。
宋兰春说“我知道了。”
那场谈话不欢而散,然后宋南津和她再没见过。
“文徵应该要回了。”宋南津忽然说。
霍学义扭头看去。就见他低头盯着他的车钥匙扣,指腹轻轻摩挲。
那是他当初送她的c20车钥匙。
本来要文徵开。
可后来她还是没抽出空学驾照,也说上学没机会,钥匙又还他了,宋南津一直放着,车放车库保养,碰也没碰过。
天气晴。
耳机里那首歌女声正好唱到那句“ e dro this asquerade”
航班上,老师突然轻轻喊她“小文。”
望着窗外的文徵回神,摘下耳机“嗯老师,怎么了。”
老师在收拾包里的东西,轻声说“马上要到了,这次回滨城,你准备去干什么”
文徵说“还不知道,目前可能就是回去休息来着,您也知道,最近有好几天假。”
“嗯,可以啊,这次咱们小组参赛主要实验成果还是靠你。”
“都是学长学姐的功劳。”
“那上次和你说的那事你想得怎么样了,英国对接学习这事,有这个名额,学习保送,你自己看看。你几个学姐学长是年龄和行程什么的不满足,你要是想的话就申请。”
对方递了张申请单子给她。
文徵愣了下,看上面的字。
“这申请单可只有一张的,填写也只有一次机会,你想好了,一周内给我结果,我交上去。觉得不好呢,那算了也没关系,老师尊重你一切决定。”
文徵看着那张申请单,妥善收好了,说“谢谢老师。”
“没事,你一会儿下了飞机怎么走”
“我有朋友接,老师要一起吗。”
“不用,我搭巴士,那咱们下了飞机再见。”
“好。”
这么几句说完,空气也再度寂静。
那天下了飞机文徵先是去餐厅简单点了些东西,拍了两张照片,发给宋南津的微信,暂时没人回。
她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两秒,之后切出去和孙滢她们联络。
柳碧琳最近飞深,今天回,也是差不多这个点在机场,孙滢说好了开车过来接她俩。
朋友几个就在机场餐厅简单聚了个餐,见到文徵时孙滢接过她的包和她拥抱“姐妹,想你了啊,终于回了。”
文徵笑“是啊,你也是,又变漂亮了。”
孙滢娇嗔地看她“就你会说话,哪有你漂亮。”
小曲是被她喊过来开车的,看不得她们女孩子黏黏腻腻,说“好了啊,我去那边拿餐品,你们在这等我。”
姐妹两个碰到一起,孙滢立马来了精气神,搂着文徵问“哎,上次微信问我的学校的事是什么意思你要出国了哪个学校,具体是个什么流程,快和我说说。”
文徵看了看周围,有点不好意思“你小点声,我确实是来问你的,这个,你看看。”
她把申请书给孙滢了。
孙滢拿过简单看了看,立马惊了。
“圣安啊,这学校化学专业一向很强啊,aeve3a,雅思总分65,特别是他们的化学学院被卫报大学指南评为苏格兰第一。要是真去那深造学习,这出去了,那咱徵徵身价倍涨啊。”
“是吗。但我还没想好,想先和你们聊聊这事。”
“怎么了。”
“你说,要是我一直读书下去,我感情上的是不是就完了。”
孙滢兴奋的神经一怔,望着她,也愣神了。
“你是说,宋南津”
“嗯。”文徵撑着胳膊,望着餐厅外拿着行李箱过往的行人们,说“其实那天老师和我说这些的一瞬间,我就想到了这个。你知道我当时和宋南津结婚的时候是怎么和他说的吗。我和他说你知道我未来要考学,我,可能没有很多时间能顾家庭和感情,这话我不骗人,是说真的。”
孙滢神色慢慢凝滞,坐直了身。
她当然知道,这段时间,身边朋友都看着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那年在南都大学教礼堂,宋南津和文徵在人群中相拥,羡煞了好多人。
那天文徵真的哭惨了。
她之后接受了好多朋友的祝福,那架势像重新再婚了似的。
可过后总有寂寥。
人生不是处处都是大起。
迈了一个坎,又有下一个,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要和什么事磨合。
“那你的想法是”
“你觉得,我能这样一直拖着他吗。”
“怎么叫拖呢。”
“就是,已经两年了。”文徵说起这话的语气微微迟疑“他一开始等我的时候,我在读书,现在他可能已经也在社会上又有自己新的交际圈子,他事业成熟,而我也读书,又让他等一年,我还在读书,我”
文徵撑着胳膊,抿了抿唇。
“我也不知道。”
“你是觉得,你们俩谈不到一起了吗。”
“也不是吧。”
“你感觉你们俩事业规划不在一起”
文徵说“你知道吗,到现在为止这个消息我都没敢和他说过。不是商量,是完全不敢和他提。”
“为什么”
文徵望了望前方,失神。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知道宋南津如果知晓了肯定会无条件支持她去,也或者是知道宋南津听说了绝对心里会难受。
他会舍不得她,却又希望她好。
这种想法很矛盾,很折磨。
他是很好的,但他并不是心里完全心无芥蒂的。
他可能只是劝自己,安慰自己,像一个弹簧不停往下压,直到要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彻底爆发。
她害怕那一天。
孙滢大概能领悟到,想了想“那姐妹,我这样和你说吧,我是学财经的,我老公做美术的,我风格大大咧咧他做事就细腻内敛,你看我俩性格事业一样吗。不一样吧,他要参展,要飞航班,我就公司家里两点一线,我们工作好像毫无交集,但每天回家了就是能聊那么两句,看看剧,遛遛狗,生活可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能找到那么一个互相融合的支点的,他喜欢什么,你爱做什么,你们总有共同话题,总能谈到一起去。”
“再不济了,你家宋先生那么聪明,你有什么心事就和他说,会很不好吗。”
“我知道,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和他之间不用经营。宋南津哎,那可是宋南津,他爱死你了好吗,宋南津就是只要文徵站在这里他就是爱她的,能理解吗。”
文徵捏着信,失神地望着好友良久,最后,俩女孩扑哧地都笑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文徵把东西收进包里,说“我会试着和他好好聊聊,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个什么处理办法,总有个结果。”
“那才对嘛。你知道吗,我可羡慕死你和他了,感觉宋南津很理智,很有主见,很有自己性格。这种对象简直爆赞了好吗,成熟男人的魅力,我想就在于此。”
文徵说“就怕有的时候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什么意思你们会吵架吗。”
“吵啊,怎么不吵。”
孙滢好奇地撑着胳膊过来了“我好好奇,你和他吵架什么样啊,他那样的人,是不是一直不说话,沉默地坐那儿,像老干部一样”
文徵真去想了,然后,笑了。
她摇头“不。”
“不”
桌上还真有个小弹簧玩具。
文徵伸手指去摁,看着东西弹起来。
她也说“宋南津,他生气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说话,相反,他生气,他的话比谁都多。”
这场春雨太久了。
机场外,宋南津同熟识的老师握手“久仰,教授好。”
对方微笑“你好,你就是文徵男友吧网上一早听过你。”
宋南津礼貌淡笑“还好,不知道教授知不知道我们家文徵在哪,为什么航班抵达了,但我没在接机口见到她人。”
“是吗,不应该啊。”老师回头看了看“不过她今天没和我说她对象要来,她只是说她还有别的朋友要抵达,应该没出来。我去帮你问问”
宋南津说“不用,您是要出去吧,我可以托人送您,这样周全些。”
对方连连摆手“不用啦,我约了车,你在这接文徵就好。”
客套话来往。
宋南津弯弯唇“好,老师慢走。”
宋南津靠回外边车门旁摸了支烟出来,盯着机场大厅,眼睫下毫无神色。
霍学义从车窗里探出个头来,说“你确定她今天到吗是不来突然了啊,你航班也不问,人也不问,市区离这十几公里呢,别跑错了趟。”
“是。”打火机轻磕,宋南津把烟含嘴里,轻咬,火光乍现,一根烟也点燃了。
他把打火机放回口袋。
“她就是今天,这趟航班。”
“那怎么不见人呢”
“不知道。”
霍学义看了会手机,说“我知道了,韩君华他女朋友,知道吗”
“什么。”
“就你家那位的姐妹,当初见过嘛。韩君华年初和她在一起了你忘了吗,韩君华这人可有点渣的,不知道那妹子跟他怎么样,原来他不是还说文徵漂亮想追”
打火机轻磕声又无形响了。
霍学义话止。
抬眸看宋南津揣兜里的手,他面上什么神色也没有,甚至谁也没看。
可霍学义觉得,氛围怎么好像忽然有点不一样。
他换了话锋“不知道,反正也今天,说不定马上出来了。”
“嗯。”
机场停车场,文徵几个人吃完了饭一起下去,孙滢说“哎徵徵,咱们待会儿先送你回,然后再送琳琳你家没那么远,她待会儿还要去她外婆家拿个东西,二十多公里呢。”
文徵说“好,我都行,看你们安排。”
“哎,我去那边看看,谁特么拦我车车道前边啊,那我车怎么开出去,有没有素质。”
孙滢看着路边一辆白色i就气冲冲地走了上去“劳烦您车先开走了好吗,后边这么多呢。”
车窗滑下。
驾驶前座坐着俩男人,除去驾驶座那个,孙滢几乎是立马和副驾的打了个照面,当即愣了下。
宋南津右手胳膊淡撑着,左手指间夹烟,听闻动静也没急,而是淡然往烟灰缸点了点烟灰。
片刻,只说。
“好久不见,孙小姐。”
孙滢神色凝固,那一刻无数想法在大脑里度过,骂娘的,憋屈的,干架的,暴脾气在看到这温润斯文的男人时,全像蔫了气一样熄了火。
一句礼貌的孙小姐,她直接扭头,对着人群喊“文徵”
文徵还拎着包跟朋友在那等孙滢去协调了把车开上车道。
被这么一喊,看去,就瞧见孙滢神色极度微妙地给她招手。
也是那一刻,她和副驾上的宋南津对上了眼。
与宋南津在一起的这两年。
确切来说也没有两年。
文徵有幻想过他们的未来,有想过他们很美满的,或者不尽人意的。
她想和哥哥说一些话,想和他走过很多地方,去看很多美好,可都因为很多原因无法实现。他们之间有些隔阂的,很淡的,跨越不去的,要谈心敞开的。
她一直有点畏惧和他谈。
可现在看到他的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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