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迷惑

作品:《太后千千岁(清穿)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 魏循亲自来接,来的路上清理了流民,从此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田庄, 明玉喝茶压惊, 问魏循“这一片怎么冒出这么多流民”

    说起流民,魏循也很头疼“半年多没下雨,盛京还算好,至少冬天下了几场大雪有些存水, 南边就不行了, 春耕的秧苗都旱死了,到了秋天必然颗粒无收。又赶上江南发水, 大灾之后是大疫, 逃荒的流民没地方去全跑到关外来了。”

    说着魏循叹了口气“关外虽然好些, 粮食不至于绝收, 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温泉山这一带地势低, 存水比较多, 再加上西洋粮食耐旱,长势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流民逐水而居, 温泉山附近因此聚集了不少人。”

    他看向明玉, 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再加上福晋您素有菩萨之名, 食邑内的农户旗人少流民多, 汉人也能做管事,吃住条件各方面都好, 还时常有额外的赏钱拿, 所以流民之中有点能耐和野心的都想来温泉山碰碰运气。”

    这就是鱼龙混杂的真相

    明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问了几句田庄的情况就让魏循牵马,带着她到田里转一圈, 顺便往井里撒点灵泉水。

    炎炎烈日下,土地被分割成方方正正的农田,田里碧绿一片,放眼望不到边。

    明玉骑马走在田间地头,神清气爽,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照例视察每一口水井,然后趁人不备往里撒些灵泉水。

    魏循牵马走到腿直,他仰头问明玉“你就没想过学骑马”

    还真没想过,不过明玉愿意学,毕竟总让魏循牵马怪累的。

    她朝魏循笑道“想学,你教我”

    魏循倒是想教,可头顶盘旋着玉爪,身后跟着骑兵,他有贼心没贼胆。

    就算是太监,他也不敢。

    可这一幕还是被闻讯赶来的多尔衮看见了。

    多尔衮正在河边操练水军,听说明玉在去田庄的路上引发了灾民暴动,当即收兵,来不及换下被水打湿的衣服,一路飞驰。

    结果来晚了。

    现场尸体横七竖八,其中有几个他看着颇为眼熟,还有那些人独特的死法,似乎也并不陌生。

    他让人把其中几具尸体抬回军营,查一查死者的身份来历,还有杀他们的人所用的兵器。

    如果他猜想不错,应该会有一些收获。

    多尔衮把调查的方向说了,翻身上马赶往温泉山。

    站在田边正好看见魏循牵马回头对明玉说了什么,明玉闻言笑起来,魏循笑着又补了一句,明玉笑得更厉害了,杏眼弯弯笑成了两弯小月牙,唇边现出一个梨涡,非常非常甜。

    明玉也对他笑过,在各种场合,他都没发现她有梨涡。

    相比之下,上午在宫门口见他时的笑靥如花,就显得非常非常假。

    像演戏。

    多尔衮握紧马鞭,指节捏得咯咯响,头晕,浑身发冷,喉咙像烧着了一样,让他想起之前病重的那段日子。

    拨转马头想走,坐下马忽然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响鼻,打完响鼻还不算完,居然原地抬蹄嘶鸣了几声。

    多尔衮“”这马成精了

    又是响鼻又是嘶鸣果然引起了对面两人的注意,多尔衮索性驱马过去。

    不管多尔衮刚才看见多少,魏循都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王爷,福晋想学骑马让奴才教,奴才骑射都不精通,怕摔着福晋,还是王爷来教比较合适。”

    多尔衮看向明玉,发现明玉也在看他,明玉并没提学骑马的事,而是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

    魏循这才察觉不对,赶紧闭麦。

    多尔衮冷着脸不说话。

    之后明玉又发现了更多细节,比如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头发也没全干。

    浑身湿漉漉的骑马过来找她,把自己折腾病了,问也不回答,又是闹哪样

    明玉无法理解多尔衮的脑回路,只得下马走过去“今天别回军营了,跟我坐车回家。”反正灵泉水也撒完了。

    古代着了风寒也会死人。

    多尔衮既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队友,她现在还在多尔衮的船上,这条船可不能这么快就沉了。

    见明玉关心他的身体,还说要带他回家,多尔衮如被油煎的一颗心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他朝明玉伸出手“我教你骑马。”

    脸都烧红了,骑什么马骑马,他现在教她骑马,等晚上高烧起来她就得守他一夜。

    一夜不好,还可能有第二夜,第三夜

    明玉伸手拉他“你下来,我不想学骑马了。”

    学骑马哪有身体重要,怕不是烧糊涂了。

    多尔衮看了魏循一眼,冷声问明玉“你是不想学骑马,还是不想我教”

    “”

    这人矫情起来真是没谁了,明玉忍气吞声“先跟我回家,等病好了再教,行不”

    也不知是明玉的魔力大,还是回家的魔力大,多尔衮竟然被明玉拉下了马,还随她上了马车。

    此时魏循已经知情识趣地牵马走远。

    回到贝勒府,明玉吩咐浴房烧水,在浴桶里撒生姜艾草,不由分说将多尔衮推了进去。

    等多尔衮泡完姜艾水回屋,明玉拿纯白的棉布巾给他绞干头发重新编好,多尔衮抓住明玉的手“最近城外不太平,下次去田庄提前告诉我,我派人护送。”

    没说不让她去,明玉很知足,她想起今天下午的混乱也有些后怕“行,都听你的。”

    所以他下午急吼吼跑过来是在担心她,明玉后知后觉地想。

    晚饭很快端上来,考虑到多尔衮路上着了风寒,桌上都是祛风驱寒的饭菜,比如红焖羊肉,比如剁椒鱼头最后还有一砂锅姜丝鸡汤。

    多尔衮口味偏重,尤其喜欢剁椒鱼头,连着夹了几次,再夹的时候明玉挡开他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大块羊肉“知道你喜欢吃辣椒,可鱼头性寒,晚上别吃太多,红焖羊肉最好,性热还补身体。”

    听到补身体,多尔衮勾唇,瞥了明玉一眼,专心吃羊肉,明玉夹他就吃,明玉不夹,他自己夹。

    最后把一碗红焖羊肉都吃光了。

    等于明玉沐浴回来,就见多尔衮懒懒靠在炕上看书,胸前衣襟随意半敞着,隐约露出胸肌、腹肌,还有一小截人鱼线。

    关键他长着祁陈的脸,明玉赶紧仰头,鼻血才不至于流下来。

    虽然早做过了,胸肌腹肌人鱼线也不知摸过多少回,可那时候一般都吹熄了灯烛,谁也看不见谁。

    做的时候心里想着祁陈,明玉其实还挺享受的。

    就算事后清洗时点了灯,明玉人都不清醒了,并没留心看过。

    像现在这样明火执仗地看,还是头一回。

    今晚多尔衮也很奇怪,平时在家冷的一批,沐浴完坐在炕上那也是一朵高岭之花。

    只要没吹灯,永远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吹了灯才会变身衣冠禽兽,脱了衣服那就是禽兽。

    偶尔禽兽不如。

    对上多尔衮从书后看过来的目光,明玉僵硬地笑了笑,僵硬地脱鞋上炕,僵硬地被人拉进怀里轻轻按揉。

    明玉喘息抬眸“把灯吹了,我、我不习惯。”

    余光瞥见多尔衮的薄唇边好像长了一颗痘痘,仔细想了一下,刚回来那会儿好像并没有。

    多尔衮依言吹熄了炕桌上的灯烛,把烛架什么的全扫落在地上,却没理会墙角明亮的宫灯。

    一把扯过被子平铺在炕桌上,然后脱下雪白的中衣在被子上面又铺了一层,明玉此时已经软了身段,低声求他把宫灯也熄了。

    多尔衮伸手试了试,缓慢埋首,明玉瞬间睁大眼睛,全身血液都烧起来了直冲脑门,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宕机。

    灯烛摇曳,在某个巅峰时刻,多尔管俯身看明玉,终于看见了她唇边浅浅的小梨涡,又甜又欲,让他为之疯狂。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多尔衮只要了两次便停下来,把明玉从头到脚亲吻了一遍。

    明玉躺了一会儿缓过来,羞得恨不能当场死了,不要多尔衮给她洗,披着对方铺在炕桌上的雪白中衣一溜烟冲进浴房。

    把自己洗干净要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没拿换洗的衣服,只好擦干身子重新披着那件中衣回到卧房。

    卧房里炕桌已然推到炕尾,鸳被换了新的恢复原状,明玉脱鞋上炕钻进被窝里,这才把身上的中衣脱下来放在枕边。

    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喜欢裸睡。

    枕边的中衣被人拿走,明玉面壁,哑声开口“浴房隔间有你换洗的衣裳。”

    多尔衮“嗯”了一声,走进浴房。

    这次沐浴的时间特别长,长到多尔衮回来的时候明玉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明玉睁开眼,看见对面早没了人,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吩咐娜塔收洗的时候才发现,多尔衮并没换中衣,而是把她脱下来那件直接穿走了。

    多尔衮回到军营,昨天安排的调查也有了结果。死者都是蒙古人,尸体清洗后反复察看,都能在腋下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一个蒙文字符的纹身。

    “纹身位置隐蔽,浅而小,不清洗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参将给出判断,“这种纹身很常见,属下没记错的话,察哈尔王帐的侍卫身上都有这种字符。”

    多尔衮面无表情,似乎早已洞悉,转而问起杀人的兵器,参见一脸羞赧“似乎是一种弯刀,一刀毙命,堪堪切断气管,伤口很小,几乎没怎么出血,属下从未见过这种兵器。”

    就是没查出来了。

    多尔衮让参将去镶蓝旗问,一问才知道,这种兵器并不是什么弯刀,而是一种极其纤薄的软剑,平时围在腰间,用的时候抽出来能出其不意,一击毙命,且杀人不留痕迹。

    这种软剑只适合近战,因价格昂贵,在南边并不流行,反而在朝鲜受人追捧。

    镶蓝旗很多人都随阿敏贝勒去朝鲜打过仗,对上朝鲜王室时,没少吃这种软剑的亏。

    与参将交好的镶蓝旗将领也没能幸免,在朝鲜城内劫掠的时候,曾经被这种软剑伤过,故对此印象极深。

    听到朝鲜两个字,参将整个人都不好了,朝鲜王室居然有人潜入温泉山,还敢在镶白旗眼皮子底下杀人挑衅,真是活够了。

    虽然蒙古那群人鼓动流民该杀,那也该镶白旗出手,轮也轮不到朝鲜王室在这儿替天行道。

    想到朝鲜王室,参将脸色忽然发白,火急火燎地回去复命了。

    多尔衮听说冒充流民杀人者有可能是朝鲜王室,唇边现出一抹冷笑,当即让旱鸭子多铎领着刚学会洑水的新兵去河边操练,将他手中的水师精锐扣在军营里修整两日。

    同时派出斥候在流民中排查,圈出可疑人员重点追踪。

    这一查不要紧,聚集在温泉山附近的流民还真是藏龙卧虎,有南边派来的细作,蒙古派来的细作,还有朝鲜细作若干。

    除了细作,千奇百怪的能人也不少,比如游侠、僧道、小官吏和地主等等。

    当然更多的还是穷苦百姓,几乎都是在南边失去土地或粮食绝收的农户。

    多尔衮之前太忙,没空理会流民,听说温泉山附近聚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杂人,忍不住问“别的旗也这样乱吗”

    负责打探的斥候连连摇头“南边和朝鲜派来的细作都在打听温泉山附近的农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的地方都遭了旱灾,只这一小片没受影响。”

    “除了水源,他们还关心地里种的什么粮食,怎么那么耐旱,河边的野草都枯死了,田里的秧苗还是碧绿碧绿的。”

    这个多尔衮知道,西洋粮食耐寒耐旱,明玉事先跟他解释过。不过他没必要跟别人解释,随便他们怎么猜吧。

    “蒙古细作又是怎么回事”如今南涝北旱粮价飞涨,明玉种的西洋粮食长势好引来细作的关注,并不奇怪。

    细作嘛,不是今天才有的,大清也在南边和朝鲜安排了细作。

    敌对关系,互相打探消息再正常不过,偶尔还可以利用。

    可蒙古已经臣服,他们的可汗都娶了公主成了额驸,还有派细作过来的必要吗

    难不成想把草原的牧草全拔了,改种粮食

    “蒙古细作并不多,昨天闹事的全死了,剩下几个也逃了。”至于目的,斥候不敢瞎猜,“他们每天都在大路上转悠,好像在等人,也从来没向别人打听过什么。“

    明玉马车被劫的事,只有暗卫知道,多尔衮并不想告诉更多人。

    “剩下那几个跑哪儿去了”多尔衮又问。

    斥候回答“取道正蓝旗,逃往蒙古,一直有人跟着,要抓回来审讯吗”

    多尔衮用兵多吊诡,喜欢慢慢织网,出其不意,一网打尽。他说查,斥候只敢查,不敢自作主张抓人,生怕坏了大事。

    “继续跟着,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逃回蒙古了。”取道正蓝旗,多尔衮总觉得其中有鬼。

    斥候并没提起朝鲜王室,多尔衮也没问。

    没提就是没查到。

    查不到也没关系,多尔衮已经猜到是谁了。

    能带人潜到盛京城外,敢公然杀人,还有能力躲过斥候追查的,整个朝鲜王室只有两个人能做到。

    一个是朝鲜王储昭显世子,另一个就是世子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执掌朝鲜水军的凤林大君。

    第一次征朝鲜,多尔衮还在病中,没有参加,昭显世子和凤林大君他都没见过。

    可自从收拾完蒙古,皇上有意二征朝鲜,多尔衮有事没事就去他堂兄济尔哈朗家串门,问起第一次征朝鲜的事,以及朝鲜王室的情况。

    据济尔哈朗说,昭显世子尚文,凤林大君尚武。昭显世子不喜征战,常规劝朝鲜王遇事以和谈为主,凤林大君执掌朝鲜水师,自视甚高,主张以攻代守,能打绝不和谈。

    所以多尔衮猜,这次来的多半是那个好战的凤林大君。

    凤林大君执掌朝鲜水师,而多尔衮正在组建操练八旗水师,这时候凤林大君派人过来探听虚实,了解一下情况也很正常。

    只不过多尔衮没想到,凤林大君会亲自来。

    想看就看吧,看多铎学洑水,看新兵在河里洗澡。

    此时,多尔衮所想,正是凤林大君亲眼看到的。

    相比多尔衮只听说过凤林大君的名字,凤林大君在朝鲜满耳朵都是多尔衮两征蒙古的传奇战绩。

    什么第一次上战场,多尔衮仅带三百骑兵夜袭蒙古王帐,在几千人里七进七出,把林丹汗吓尿了裤子,逃到甘州之后一病不起,就此殒命。

    林丹汗的两位福晋对多尔衮一见钟情,在林丹汗死后主动带着人马和大量财宝归顺当时的大金,最后被皇太极收寄。

    科尔沁郡王的长女也对多尔衮痴心一片,劝科尔沁郡王早早率领族人向大金投诚,接连五年被拒婚才如愿嫁给多尔衮。

    什么二征蒙古,几乎兵不血刃,林丹汗的儿子额哲听说领兵主帅是多尔衮生怕步了他老爹后尘,打都没打掉头就跑,提前逃跑十几天还是被追上了,直接投降,把传国玉玺献给了多尔衮。

    满蒙第一巴图鲁,第一次美男子,被吹上了天的战神墨尔根代青,满清众亲王之首、六部第一人尊贵的和硕睿亲王,精心组建操练的水师,就这

    才开始学洑水的将领,只会狗刨下潜隐蔽都不懂的士兵,还有河边那几只摆设似的破船,凤林大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八旗之中多是旱鸭子,陆地上的王者,遇水就怵,不然皮岛上的毛文龙也不能逍遥那么多年,活得跟个土皇帝似的,时不时偷袭一把,就能让满清难受得够呛。

    可多尔衮弄的这玩意儿真能叫水师

    比朝鲜的渔民还不如。

    亏他大哥在父王面前几次提起满清组建水师,主帅是多尔衮,劝父王在明朝援军到来之前,不要跟满清撕破脸。吓得他父王汗湿衣背,连夜给皇太极写信好话说尽,同时向明朝秘密发出了第二封求援信。

    皇太极自以为得到传国玉玺,改了国号称帝,朝鲜就必须向对待元朝那样向满清称臣纳贡,想的可是真美。

    就凭这破烂水师,也配

    苦练一上午,多铎终于学会了狗刨,姿势虽然丑,不如他哥潇洒花样多,至少掉水里淹不死。

    他对自己很满意,于是穿衣上岸指挥新兵继续练洑水,反正他哥是这样交待的,只洑水,啥也不许干。

    旁边的树林里,有幕僚提醒凤林大君“大君,上岸指挥的那个人看着与多尔衮与几分相像,却并不是。多尔衮用兵多吊诡,大君当心有诈。”

    此人当过细作,远远瞧见过多尔衮几回。

    凤林大君一惊,长这么好看,不是多尔衮吗

    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话音才落,立刻有人反驳“此人不是多尔衮,是多尔衮的亲弟弟,和硕豫亲王多铎。多尔衮是主帅,不可能亲自下水练兵,而多铎是多尔衮的左膀右臂,由他带领操练可以断定这就是多尔衮组建的水师无疑了。”

    之前出言提醒的人曾是昭显世子的幕僚,之后反驳的人是凤林大君的心腹,凤林大君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心腹,闻言做出判断“满清那么多年被盘踞皮岛的毛文龙牵制,都没能攒出一支水师,如今无兵无将,仅凭多尔衮一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要知道,组建水师可比骑兵难多了。

    骑兵身体好,懂骑射就行,可水师不但要精通水性,还要会用船,聚则成阵,分则各自为阵,里面的门道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八旗骑兵确实凶悍,几年前朝鲜早已领教过,逼得他父王不得不带着宗室王公坐船去江华岛避难。

    虽被围困,却并未被俘,满清没有水师,骑兵不通水性,抢了朝鲜的渔船强行登岛也是状况百出,被朝鲜水师打得落花流水。

    最后主帅阿敏熬不住了,还不是接受了朝鲜的议和

    只谈结盟,不割地,不赔款,口头保证不站明朝,岁币只交了一两年便断供了。

    有朝鲜水师在一日,满清就别想在朝鲜占到什么实质性的便宜,等明朝从农民起义中腾出手来,联合朝鲜收拾满清还不是小菜一碟。

    见凤林大君轻易下了结论,幕僚还要再劝,凤林大君早已走出树林,边走边说“昨天路上救下的那个小美人查到是谁了吗”

    昨日惊鸿一瞥,害凤林大君思念半宿,觉都没睡好。

    他的心腹并没看见什么美人,只得从马车查起“马车制式十分普通,不过看挂牌,应该是睿亲王府的。”

    又与多尔衮有关。

    凤林大君笑问“可知她要去哪里”

    知道去向,就可以守株待兔。

    凤林大君天生冷情寡恩,似乎把所有的爱和热情都给了水师,再美丽的女子在大君心里也不过是个工具人,比如母家够强大能助他打败世子争夺王位,比如母家世代在水师袭职能助他牢牢把控水师,比如发泄情欲。

    若只想发泄情欲,当时抢了便是,何苦放走事后还念念不忘地派人去查

    查到睿亲王府,还想知道去向蹲人家,连大君身边的心腹都看不下去了“大君此来不过想亲眼看看满清的水师,如今看也看过了,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幕僚也劝“此处毕竟是满清腹地,又是镶白旗的底盘,昨日救人恐怕已经暴露了,多待一日便有一日的危险,请大君速速离开。”

    想起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和那道冷艳的睥睨目光,凤林大君又是一阵心旌摇荡,脱口道“若能得此女,势必娶回家做夫人。”

    他们没听错吧,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娶回家

    当初王上给凤林大君指了好几门亲事,大君愣是一个没看上,理由都是嫌对方的出身不如世子嫔高贵。

    好家伙,到盛京溜达一圈忽然转了性,随便见到一个陌生女子就要娶回家做正妻。

    这话要是让王上和王后听见了,还不得当场气死。

    然而凤林大君的下一句话,差点把他们先送走“便是她嫁为人妇也没关系,我不嫌弃就是。”

    敢情那个不知出处的陌生女子还是

    凤林大君有洁癖,就算要发泄情欲,也会选未经人事的良家女。

    这这这什么情况

    心腹最先从震惊中缓过来,大着胆子去摸凤林大君的额头,大君早晨没喝酒,刚刚说的肯定不是醉话,他不会是水土不服发高烧了吧

    凤林大君挡开心腹的手“干什么”

    心腹缩回手,当然不敢说看您是不是有大病,不然怎么净说胡话

    幕僚听说盛京这边的萨满特别厉害,能跳神勾魂,忙去掐大君的人中,想让他清醒过来。

    挡开一只爪子,又来一只,凤林大君闪身躲开,脸都黑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众人心说,不是我们怎么了,是您怎么了

    中邪了

    凤林大君说完也觉得自己可能中邪了,中了盛京美人的邪。名字出身都不知道就想把人娶回家,关键那美人还是妇人打扮,明显已经嫁了人的。

    可她真的太美了,美得脆弱,虚无缥缈,仿佛风吹大点随时都会碎掉或羽化登仙,所以他才会一时冲动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救她。

    才会放她走。

    放走了,又后悔。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可能还会救她,放走她,然后后悔。

    凤林大君无奈地闭了闭眼。

    心腹眼珠一转,开始画大饼“属下听说温泉山附近都是睿亲王福晋的田庄,想来那辆马车多半是往田庄那边去的。马车比较小,也不是很新,属下猜车上的美人应该是睿亲王府某位得脸的姑姑或是睿亲王福晋身边的一等丫鬟。”

    说着看了凤林大君一眼“大君若是喜欢,尽可在水师大败多尔衮之后提出来。到时候两国签订盟约,大君您想要他府上一个姑姑或侍女,想来多尔衮也不会不给。”

    上次签订盟约的时候,朝鲜送了好几个美女给皇太极。这回朝鲜水师更加强大,如果能打败多尔衮,问大清要个小小的奴才,就没有不给的道理。

    幕僚嘴角抽了抽,心说,以多尔衮的脾气还真不一定给。

    凤林大君却觉得很有道理“也罢,就等到大败多尔衮的时候吧。”

    上一次抵抗大金,他还没成年只是一味跟着父王到处躲避,如今八九年过去,是时候向满清展示一下朝鲜水师的超强实力了。

    如果能一举大败多尔衮,打破满清战神不败的神话,到时候再抱得美人归,凤林大君觉得那才是他想要的。

    于是并没停留,当日便离开盛京返回朝鲜去了。

    同时多尔衮收到暗卫禀报,昨日救下福晋的那群人已经离开。

    从上次田庄被塔石哈围攻,多尔衮便在明玉身边安插了一批暗卫,以保证明玉的安全。

    昨天灾民暴动的时候,暗卫本来都要出手了,谁知半路杀出了另外一拨人把明玉救下。经参将核实,那拨人多半与朝鲜王室有关,多尔衮猜来的那一位应该是朝鲜王的嫡次子凤林大君。

    这样做很容易暴露,凤林大君为什么要救明玉

    带着这个问题,多尔衮处理完军营里的事务便回了家。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