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时之轮(一)

作品:《我抢了蛊王饭碗

    宫城县, 五条悟在斜倚在空荡荡旧宅斑驳的门扉上,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祈本奶奶的死因着实有点怪,心脏洞穿倒在浴室, 现场却没有发现血迹, 好在霓虹的警察也不都是吃白饭的,几经调查后发现了端倪。

    凶器是冰锥。

    这就是他们最开始找到不到凶器的原因, 它早已化为一滩血水。

    但又有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人家, 不留一点痕迹地一击致命呢

    五条悟看着那星星点点还未消散的咒力残秽, 冰湖般幽深雪亮的蓝眸闪过一丝笑意, 他记得接触过的所有人的咒力,这是一个陌生且强悍的犯人。

    但没关系, the best an jo总能满足他可爱甜美的神主的愿望。

    随手剥了一颗水果糖扔在嘴里,他孩子气地哼着不成调子的歌,瞬间原地消失, 下一刻便悬浮在城市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这片喧闹的土地。

    绯红的晚霞将他雪白笔挺的神袍染上一圈朦胧的光轮,他剑眉星目,表情疏淡, 嘴角的笑意凉薄而肆意,无数信息流从那双神赐的双眸中闪过, 他就像一个冷漠高贵的神祇, 无悲无喜地打量人间。

    樱色的薄唇微微勾起, 糖果在齿间破碎,五条悟看向祈本宅两个街区外的某个方向, 单手举起比划出了一个扣动扳机的枪击手势。这幼稚的动作叫他做出来, 竟有些慵懒随性的潇洒。

    “砰”他轻笑一声, 那是大型猫科动物准备戏弄猎物的笑容, 血腥又残忍,“抓到你了哦。”

    正躲在警戒严密的酒店中在心腹护卫下焦急等待上头指示的阴婺男人突然感觉脖颈一亮,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然而还未等他呼唤门外的守卫,就被一声不紧不慢地调笑声吓到浑身颤栗,四肢僵硬地缩在椅子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皮肤白皙的大手正漫不经心地扣在他的脑袋上。那个堪比恶魔的咒术界叛逆正懒洋洋地,带着点好奇地疑惑问道“喂,老子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他喘不过来气,而那只骤然收紧的大手则令他两股战战,眼球凸起,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五条悟那个将灵魂出卖给异教邪神,随心所欲捏爆敌人脑袋的白色恶鬼。

    “啊嘞原来是你啊老子想起来了,加茂家的小废物,你怎么又来找死了”五条悟嗓音清凉,带着朝气蓬勃的少年感,明明嘴角带笑,周身的杀意却令人胆寒。他微微撅起嘴不满地抱怨道,“我本来超悠闲快乐的好吗你们这群垃圾人就只会给老子找麻烦,连老太太都杀哦,人渣。”

    “啧,咒术不对啊。那个术式和冰有关的小老鼠呢”他拽住加茂川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扯,在对方压抑的痛呼中俯身笑眯眯道,“在我失去耐心之前,你最好配合一点说出来。”

    “不然宰了你哦”

    “不咳咳,不知道”那森寒霸道的咒力侵蚀着他的理智,极致的压迫感使得本就心虚惊恐的加茂川惶恐不安地疯狂摇头,吓得涕泗横流。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和对生命的轻视,这个人,这个疯子真的会杀了他就像随手捏死一只虫子

    “他,他办完事就消失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呃唔唔”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跑得还挺快,另一只手指尖微动,被咒力封住喉咙的加茂川便只能徒劳无功地张大嘴巴挣扎,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像只落魄的老鼠一般被无形的绳索捆成粽子拎起来,连同门外那群无趣的蝼蚁一起,串成串堆成一堆。

    守着垃圾山的五条悟长腿一伸靠在巨大的老板椅上转了个圈,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将位置传给夏油杰,随即便无视了一旁众

    多惊惧恐慌的目光,开着外放自顾自地玩起了最近大火的乙女游戏。

    号是维尔德的,从某种意义上讲相当直男的大主教在无数次be之后大怒,命令他据说“极擅此道”的新眷属将这个胆敢蔑视神明的游戏通关。

    而另一边,接到定位的夏油杰正耐心聆听祈本里香的叙述。这女孩在黑发咒术师体贴温和的安慰下越发镇定,忍不住将积压多年的疑虑和恐惧倾吐而出。

    夏油大人,真的好温柔啊

    然而温柔和善,风度翩翩的夏油大人此时却焦躁不安,只想赶紧处理完这一堆烂事好赶紧抱着自己的小玫瑰做些快乐的事情。他的灵肉被神力污染转化已经到了临界点,对神主的渴求变得极端强烈,这难以抗拒的本能反应使得一切外界纷扰都令他烦躁厌倦。

    有时候看着维尔德的背影,他都有一种将人打晕拖走藏到洞穴里的奇怪冲动。

    多么诱人的香气啊他沉沦于香软腥甜的怀抱中,在无数莹白蛛网的爱抚下聆听着那崩解神志的诡秘絮语。他终于理解了维尔德在见他第一面时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这是智慧生命回归原始后的本能,理性在蜕化,而狂乱的兽性暂时占据上风。

    “别抗拒,我说过的,这是进化”他的爱人曾亲亲密密地贴在他耳边呢喃道,甜腻的香气将人残存的理智侵蚀殆尽,“你将逐渐理解一切,我亲爱的孩子,这不是疯狂,这是觉醒。”

    孤独的神明爱上了人类,于是将他变成了自己的同类。

    此刻,夏油杰微笑着站在圣洁无瑕的金殿中,温文尔雅地聆听着信徒的诉求,神情悲悯圣洁,但同时也在通过无形的精神触碰与他高坐金座上的爱人亲密缠绵。他的暗紫色的瞳孔深处是扭曲漆黑的阴影,若是蜃老在此,便会清楚地“看”到,在人类无法理解的维度中,黑与白的诡异存在正舒展着肢体,无序且疯狂地纠缠不清。

    高台金阶下,一无所知的祈本里香还在磕磕绊绊地讲述着她的离奇经历。

    *

    那天之后,母亲不再让她进入工作间。

    “等你再长大些,妈妈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你还太小啦,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地玩耍。”将一本名为克洛诺斯的齿轮的立体书塞到女儿怀里,祈本夫人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关上了工作室的大门,年幼的里香透过即将合上的门扉缝隙,不经意间注意到墙上的几个钟表指针转动频率一致,此刻都显示的是五点三十二分。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那天,爸爸加班,雷雨夜,妈妈一直在工作室里不出来,停电了我实在害怕,翻了爸妈卧室的柜子找到了备用钥匙。”里香像是回想起什么极为恐惧的画面,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干巴巴道“我打开门”

    “轰”

    窗外雨势磅礴,雨水重重地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混杂着嘀嗒嘀嗒的钟摆声,让人心神不宁。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起,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的小里香借着闪电劈下的惨白光亮看清了屋中的场景。

    她的母亲面容安详地倒在血泊中,如同睡着了一般面带笑意,竟显得有些释然。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正低头站在她身旁,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已经变形的金色沙漏。

    她长了一张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这熟悉莫名的恐怖画面让小里香当场崩溃,她紧抿着嘴唇,瞪大眼睛强迫自己记住凶手的脸,牙齿咯吱咯吱打着颤,五指用力几乎要扣进木门里。

    里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她,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呆立在门口脸色苍白,已然被吓傻了的小女孩。那是怎样复杂的眼神啊,年幼的里香永远记住了那凶手的神情,那是混杂着痛苦和绝望的悲痛,那是临近绝境,殊死一搏的疯狂。

    当她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冲向自己已经毫无声息的母亲时,那个凶手竟原地消失了,丝毫痕迹没有留下,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满屋子的钟表声在大雨的压制下减弱了些许,漆黑一片的古怪房间内,一只丧母的幼兽发出无助的哀嚎,她茫然地抱着妈妈的头,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依靠,但除了冰冷嘈杂的滴答声一无所有。

    恍惚中,她突然注意到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细节。

    墙上三分之一的钟表,此时竟然集体指向十二点。如同归零的倒计时一般,精准而无情。

    当她的爸爸第二天打着哈欠回到家时,只看见了一个呆坐在工作室角落的女儿,和他死去多时的妻子。

    无论警察和亲朋怎样询问,小里香都不发一言。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她直觉地认为,是她的“母亲”杀死了自己。

    钟表时间,秘密藏在母亲的过去中,她要找出那个隐藏在齿轮和指针中的正确答案

    她在沉默中迅速成熟,将自己关进妈妈的工作间中努力寻找一切关于那个女人的线索。无数深奥的书籍使得年幼的里香明白她必须重返校园,而一心复仇的女孩却没有注意到父亲对她的日渐冷漠。

    为什么不说出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包庇害死你妈妈的罪人

    那些归零后就停摆的钟表被里香摘了下来封存在箱子里。她时常独自蜷缩着坐在工作室的冰凉的地板上,握紧了那把刺穿了母亲腹部的厨刀一言不发,警惕而戒备地盯着墙壁上仅剩的时钟。

    还有两组。

    它们又会在什么时候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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