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4. 今晚睡在山上 想家的云善

作品:《掌门小师傅

    花旗翻着锅铲, 听见外面有动静。

    一串重重的脚步声, 一听就是云善的。

    果然,一个肉乎乎的小身影出现在门口。

    “凉。”云善哑着嗓子跑过来抱住花旗的腿。

    花旗炒菜的空隙看他一眼,发现他脑袋上磕破了一块,小脸也哭花了。

    “云善怎么了脑门上怎么磕破一块”

    “一群疯兔子追云善弟弟。”梁树叶跑进厨房和花旗解释, “我抱着云善弟弟逃跑, 一只兔子跳起来蹬了我一下。云善弟弟就磕着了。后来,我们还遇见了大老虎。”

    刚进门的兜明听见这话, 身形一顿。

    “怎么回事”花旗用法术传音询问兜明,“山上的兔子追云善干什么”

    兜明无奈地回道, “兔子和云善正在玩。树叶上山了,他带着云善找我们, 不认识路, 走了下山的路。小妖精们以为树叶是来抢云善的。”

    他这一解释, 花旗听懂了。原来是误会。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可怜兮兮的云善, 伸出空余的左手在云善脑门上一点,“可怜呀。”无辜遭了场罪。

    梁树叶的肚子发出“咕咕”地叫声, 他眼馋地看着锅里的菜。

    “还没吃饭”花旗注意到梁树叶还背着书袋,“下了学就来了”

    梁树叶觉得花娘怪怪的。今天刚上山,怎么就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像个男的。说话声音也像个男的。

    “树叶, 树叶。”坨坨一路叫着跑进院子, “树叶你在哪儿”

    “坨坨。”梁树叶应着跑出屋子。

    “坨坨, 我和你说, 今天真的是太危险了。”梁树叶突突突地把上山遇见的事情全说了一遍。最后还劫后余生地说,“我真的要被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你们给我留的五文钱我还没花呢。”

    “五文钱”花旗抱着云善走出厨房,敏锐地捕捉到了梁树叶话里的信息。他看向坨坨, 质问道,“哪来的五文钱”据他所知,坨坨只有一文钱。加上兜明的,一共才两文钱。多出来的三文是哪来的

    “啊。”坨坨干干地笑两声,“还有云善的三文钱呐。云善把小钱袋给我,让我交给树”

    坨坨话没说完,见花旗已经抄起墙边的小扫帚,他一个转身,赶紧往院子外跑去。云善自己给他的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小丛刚回到云灵观,就见着坨坨像是屁股着火似的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院子里飞出一把扫帚,准确地砸在坨坨的后背上,将他砸倒在地。可坨坨没有丝毫犹豫,头都没回一下,爬起身就跑了。

    这都不用想,扔扫帚的一定是花旗。小丛心里想着,小心地在院门口探着脑袋。

    花旗站在院子里冷着一张脸,显然不高兴。

    梁树叶此时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就刚刚花旗和坨坨的表现,他一下子就猜到枕头下的小钱袋是怎么来的。坨坨偷偷拿了小钱袋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云善把小胖脸贴在花旗脸上,软糯糯地叫着,“凉。”他不喜欢“凉”生气。

    一对上云善,花旗立马阴转阳,语气也放轻了,“走,给云善洗洗脸。你今天在外面玩了什么,脸上怎么全是灰”

    “兔。”“耶。”“嘟嘟。”云善摸摸脑门。他想说,和小兔子玩,遇到梁树叶,又遇到兜明,还磕到了脑门。

    花旗装作听懂,又问他,“疼吗”这三个组合听在一起就是和云善摔倒有关。

    “嗯。”云善点了两下小脑袋。

    见小丛进了院子,梁树叶忍不住又把今天的故事说给小丛听。

    兜明已经听了一遍。结果第一遍,梁树叶还添油加醋地说老虎多吓人,样子多恐怖,好像要吃人。

    他赶紧为自己辩解,“他一定不想吃人。不然就不会走了。”

    “那是西觉吓唬走的。”梁树叶说,“西觉扔了石头后老虎才走的。”

    “老虎一定是怕西觉。”梁树叶说这话时,眼里有着崇拜的光。西觉在他心中原本就高大的形象愈发高大。

    兜明心塞地想,原本就不是要吃人的。他原本是就想走的,只是走慢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说,重重地“哼”了一声,干脆不搭理梁树叶。

    “西觉真的很厉害的。”旁边的人类孩子还在滔滔不绝地夸着西觉。

    老虎兜明在心底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是演戏,演戏,懂不懂什么叫演戏要是他也七百岁,一定就不怕西觉了。哼哼。

    坨坨在外面躲了一会儿,自己又贴着墙摸了回来。

    花旗看到他没再动手,坨坨才放下心。他拿了几片叶子回来,捣碎了敷在云善磕破的脑门上。

    云善不习惯,总想拿手摸。花旗就一直拽着他的两只小手。

    妖精们回了山上都是各自捕猎,聚在一起吃饭只是为了陪云善。花旗就意思意思地做上几个菜给云善看。不过分量就变成了正常人类家庭炒菜的分量,盛菜用碟子,没再用盆。

    梁树叶见桌上菜这么少,偷偷地问坨坨,“不是说道观里给吃饭吗不给多吃吗兜明吃得饱吗”

    坨坨小声回道,“兜明也要修行了,得少吃。”

    不过梁树叶吃得很开心。什么来山上,留他一个人在山下。就是中午赶不过来吃饭嘛。

    一直到吃完饭,梁树叶也没见到道观里的道士。

    “这里的道士呢云善的师傅呢”坐在走廊下看天的梁树叶问一旁的小丛。

    “他们不生活在这里。他们都在后山。就我们在这。”小丛十分自然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小丛。”梁树叶凑近了,趴在他耳边问,“花娘怎么怪怪的,好像突然变成了个男人似的。他声音都变粗了。打扮的也像个男人”

    小丛心里咯噔一下。花旗本来就是条公蛇。他在山上变成的人形也是男的,不是山下的女人模样。“没,没有吧。他原先说话声音就粗。”

    “不是这样的啊。”梁树叶回忆起早晨,花娘给他塞鸡蛋的时候还是个女人声音呀。

    花旗收拾好厨房,领着脑门上盖着绿色树叶的云善走过来,“兜明,送树叶下山睡觉。”回山以后,他们都睡在各自的洞穴里,不在云灵观。这事不能让梁树叶知道,不然没法解释。

    “花娘。”梁树叶装作害怕地模样,“今天我不敢自己睡。我怕大老虎。”这话不假,今天被吓了一顿,他确实害怕。

    “大老虎一点都不可怕。”兜明继续为自己辩解。

    “兜明哥哥,我害怕。”梁树叶低下头装作可怜的模样。

    他这样,花旗也心疼他。遇到危险,树叶是能保护云善的。“今天就在山上睡吧。”

    留了梁树叶在山上睡,他们就得睡在云灵观里。

    花旗随便收拾了一间房,寻思着对付一晚,等明天梁树叶走了,他们再各回洞穴。

    “花娘的声音真的粗了好多。”趁着花旗去收拾屋子,梁树叶再一次提出自己的疑惑。

    坨坨嫌弃道,“他就是这样的。”

    云善挨着兜明坐在最边上,怀里抱着小狗。他摸了会儿小狗,手又摸到自己的脑门上。他还记得自己脑门上贴了东西。

    把脑门的树叶拿下来,云善四处瞧了瞧,把树叶塞进小狗嘴里。

    小狗不想吃树叶,挣扎着转头吐在了兜明脚边。

    兜明看着树叶,猛地转头,就见云善白嫩的脑门上盖着一块血痂。“云善”

    “嗯。”哥哥叫他,云善就软乎乎地应着。

    “花旗不让弄掉。”兜明凑近了看云善的脑门,血痂刚结起来。

    云善也知道兜明看他脑袋,小手摸了摸,说了一句,“疼。”

    “还疼吗”坨坨蹦过来关心地问。

    “嗯。”

    “得再去找几片来。”坨坨说完就要往院子外跑。

    梁树叶喊道,“坨坨,别去了。山里有老虎。”

    “老虎不咬人。”兜明接道。

    “老虎不咬你,它咬我们呀。”梁树叶想,兜明哥哥力气大,不怕老虎。可他们打不过老虎呀。“我差点就被吃了。”

    兜明在心里腹诽,“差得远呢。”

    “没事的。我马上回来。”坨坨往外跑。梁树叶就拉着兜明一起往外跑。小丛也跟了上去。

    哥哥都出去了,云善当然也得跟上啦。他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着。他还没跑两步,别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眼见着小丛也出了院子门,云善急了,大声喊着,“虫”带上云善呀。

    小丛刹住脚,跑回来蹲在云善前面。

    云善很懂地往前一趴,趴在小丛背上,被小丛背着去追前面几个人。

    路过小树林,草丛里传来动静。小兔子们前腿离地,只用后肢站着,小声地叫着,“小掌门,你没事吧”

    云善侧过脸,指着草丛,高兴道,“兔。”

    小丛给它们传音,“云善没事。”

    “小掌门的脑门磕得厉害吗”有小兔子问。

    “嗯。”云善自己回答了。

    他的回答瞬间让小兔子们更自责。

    “他的脑袋没事。”小丛安慰小兔子们。

    坨坨这次多摘了好几片树叶。和梁树叶一人捏着几片。

    云善被小丛放下来,正跟在哥哥身边仰着脑袋看坨坨手里的树叶。

    “多贴几次,云善脑袋一准不留疤。”坨坨很是仔细。山上的小动物们出血都贴这种草药。

    花旗只收拾了一间屋子,里面有个能睡十来个人的大通铺。今晚,他们和梁树叶一起睡在这间屋子里。

    天快黑的时候,出去玩的几个孩子才回来。

    花旗早就准备好热水,逮着刚回来的云善扒光了放进木盆里。

    云善小手拍着水面,溅得木盆周围都是水。他自己高兴得哈哈笑。

    花旗进屋拿来衣服,回来一看,木盆里只剩半盆水。剩下的水刚好盖住云善的两条小胖腿。

    把云善捞出来换上干净的小肚兜,花旗把他往屋子抱。

    坨坨和梁树叶早就上了炕,和小丛头挨头在说话。

    花旗把云善放在炕上。云善光着小脚,“啪啪啪”地踩着炕跑去哥哥们身边。他伸着小脑袋,使劲往小丛和梁树叶身边挤,屁股还在后面使劲。

    外面天彻底黑了,屋子里也看不见东西。花旗把云善抱到一边,准备哄他睡觉。

    谁知,云善这时候不干了,拽着花旗的手说,“久。”

    “走”花旗把他横抱在怀里,在黑夜中问他,“云善要去哪”

    “久,啊。”走家。可他不会说那个家字,就啊地一声代替。

    “不走了。睡觉。”花旗拍他的小肚子。

    云善抓住花旗的手,“凉,久,啊。”娘,走家。

    他就一直重复着,“久,啊。久,啊。”

    可谁也听不懂。

    说的次数多了,见没人搭理他。云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云善怎么了”坨坨爬到云善边上摸他的小手,“云善,你怎么了”

    “久,啊。”云善哭着的时候还在重复,走。

    “走去哪呀”坨坨说,“我带你出去玩”

    西觉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花旗已经快速将云善检查了一遍,身体应该没有问题。

    油灯照亮了一小块地方,能使人看清门的方向。

    云善小手指着门,扭着脸冲花旗说,“凉,久。”

    “你们先睡吧,我带他出去转转。”花旗抱着云善下炕,打开门。

    出了门,云善又不干了,扯着小嗓子喊屋里的人,“嘻嘻,久,坨,久,虫,嘟嘟啊,耶。”他把屋子里妖怪挨个喊了一遍。这意思是叫大家一起走。

    “就我和你出去转。”花旗掰过他的小脸,“他们要睡觉。”

    云善疑惑地看了看花旗,见屋里的人都没动静。他又开始叫。

    花旗赶紧带着他出了院子。“云善你想去哪”

    云善小手指着院门,“啊。”回家呀。

    花旗顺着他指的路走,走着走着就发现,云善指的竟然是下山的路。

    云善常来山上,他是认得路的。

    “云善要下山干什么”花旗看向怀里的胖娃娃。

    “啊。”回家。

    花旗显然没能理解云善“啊”的含义,抱着云善掉头往回走。

    云善急了,拍着花旗的肩膀,小手指向下山的路。“久啊。”

    “回去睡觉。”花旗依旧往回走。

    云善看了看通往山下的路,又看了看花旗,小胖脸贴着花旗的脸,闷闷地没了动静。他最听花旗的话,花旗不让他走,他就不再闹了。不过还是有点不高兴。

    “以后咱们就住在山上,不下山。”花旗解释给他听。

    可是云善听不懂啊。趴在花旗肩膀上不吭声。

    等走回云灵观时,云善已经睡着了。

    屋子里的几个妖怪还没睡,听见花旗回来的动静,凑过来小声问,“云善睡着了”

    “嗯。他想下山。应该是没习惯。”花旗把云善放在炕上,坨坨立马挪了过去,和云善头靠头地睡在一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