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9. 因果 “从前都催着朕快些去批阅奏章,……

作品:《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

    “从前都催着朕快些去批阅奏章, 今日怎么赖在朕身上不肯走”

    雍正的语气分明得意,心中已然十分受用,嘴上却嗔怪。

    婉襄今日累了,靠在雍正怀里, 连眼皮也不想抬一抬, “反正早些看完也不过早些休息, 我此时已经在休息了。”

    雍正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头发, 为了舒服一些, 婉襄已经将长发上所有的装饰都摘去了。

    “今日不过见了家里人,怎么弄得这样累,倒好似家中人都不良善,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许久不见家中人,一时哭一时笑, 眼睛肿得像核桃, 婉襄恨不能拿冪篱遮住脸。

    雍正见了她也是嘴上心疼, 忍不住笑, 从贤良寺回到圆明园, 直笑话了她一路。

    婉襄心头恨恨, “将人搓弄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 数年也不得见亲人一面,罪魁祸首还在这里笑话受委屈的人,当真是没有良心。”

    嫔妃的职责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所以历朝历代对她们都有诸多限制。

    生下来的孩子不能自己养育, 不能时常见到家里人, 都是为了不让她们分心。

    雍正就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假意安抚着她“是是是,都是朕不对, 改明儿朕让内务府再烧一只冬青釉的兔形香薰送你,如何”

    嘉祥很喜欢兔子的大耳朵,所以雍正送她的东西,若是动物形,不是属相老虎,就是兔子。

    旋即又否定,“不,你是属马的,平日也没见你多喜欢兔子,给你做一只冬青釉的马形香薰吧。”

    婉襄不服,“谁说我不喜欢兔子了更何况嘉祥的那一只是明代的旧物,内务府烧制的也就是新些,差了年头呢。”

    雍正说着自己没有给嘉祥准备生辰礼物,实际特意让人搜罗来了这只明代的冬青釉兔形香薰。

    这件器物仿真兔之形,匍匐在地,双耳紧贴于背部,两只眼睛圆溜溜的。

    除了眼睛和嘴巴内用了酱色颜料,整只兔子都是施用冬青釉这是青釉的一种,创于明朝永乐年间,色泽略沉,没有飘逸灵动之感。

    但釉层十分均匀,玻璃质强,莹润而无有气泡。

    此釉色本是仿照宋元之时的龙泉釉,因此也就被称为仿龙泉釉。

    明代几代帝王年间均有烧制,主要的差别在釉色上。婉襄对这种釉色的研究不够,判断不出来这件器物具体的年代。

    而清代时烧的最好的冬青釉出在康熙一朝,色更浅于豆青,釉薄而坚,器物内外均为一色。

    “倒是朕说错了,你的确有时候也很像兔子。”

    兔子在婉襄心里是白白软软,很可爱的小动物。雍正这样一说,她自然以为是夸赞,要雍正夸得更多些。

    “比如”

    “比如咬人的时候。”

    她何时咬人了

    婉襄正打算反驳,出言质问,忽而想起了那些她不能自控的时候。

    目光恰又撞进雍正狡黠的神色之中,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忘记,免得眼睛红了还不够,脸庞还要红。

    “兔子急了还咬人,婉襄,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婉襄就攥起了拳头,在他胸膛上轻轻锤了一下,让自己和他分开了些许。

    “兔子急了还打人呢。”

    他的手指穿过她如瀑一般磨黑的发,夏夜里微微冰凉的触感,冷却了方才彼此玩笑的心思。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是魏晋无名氏,子夜歌四十二首之三。

    氛围一下子旖旎起来,婉襄在如意床上躺下去,靠在雍正膝上。这才当真是“婉伸郎膝上”。

    “从前没发觉,如今才觉得你阿玛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当真是很好的。”

    “婉而成章,尽而不汙,又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前一句中,婉之意为说话温和、含蓄而不失原义。后一句中意思与子夜歌中相同,是“美好,姣好”之意。

    她很早就知道他的名字意思是“以真受福”了,而到如今才来探究,才来赋予她名字的意思。

    “至于襄字,婉襄,这些年朕当真因你得到了许多从未得到的欢愉。”

    婉襄睁开眼睛,仰躺着看着他,“四哥给我做一只冬青釉马吧,说来我与四哥之间的缘分,也是因为那一只陶瓷马。”

    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历史在成为历史之前,一切都是偶然。

    “那是福慧的东西,那几年原本他是朕的精神支柱。后来那只陶瓷马碎裂又补好婉襄,佛家讲因果,这便是因果。”

    在时间的横轴之上,因果遍布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

    过去的因果已然明了,现在和未来呢

    “四哥既然已经答应要将宁嫔册封为妃了,不如便早些下旨吧。”

    距离历史上宁嫔的死期不过二十来日,史书上说,四月时的宫内档案之中,便出现了有关“宁妃”的记载,为其添置妃位所需的器物。

    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仍然气不平,并没有将这份不满过度地表述,因为他终究是会屈服的。

    “朕想同你再呆一会儿怎么朕想走时你不让朕走,此时朕不想走,你却又要催着朕走。”

    他这时说话的神态简直和嘉祥胡搅蛮缠时一模一样,婉襄心中漫溢起欢愉,伸手绕过他的脖颈,看着他心甘情愿地低下头来采撷一朵花。

    错位的吻,未到夏日也肯盛开的荷花,骤雨过后屋檐之上一滴一滴漏下来的水,打成浑圆的涟漪。

    他放开她,仍然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说话,眼中如蒙水汽。

    “是朕说错了,在你身旁,朕从不想走。”

    婉襄笑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假装捋着并不存在的龙须,“都整理好了,四哥去吧。”

    他拉了她一把,“你也过来。”

    偏要她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铺陈好了纸张,连墨也磨好,将要落笔,终究落不下去,“朕还是先批阅奏章吧。”

    批阅奏章却也不专心,“四月初一时,朕令内务府做端阳节江山锦绣象牙瓶花一对,五月初二就能做得,摆到西峰秀色去。”

    “又令做端阳节各色玻璃鼻烟壶六十只,五月初三做得,预备朕要赏人做节礼。你先挑一些,自己留着赏玩也好,赏人也好。”

    不一会儿又道“今日原本想令礼官准备一番,去祭祀关圣帝君的,二月时朕便令内务府新造关圣帝君像,总有不如意之处。”

    婉襄心中暗笑,只低头研墨不说话。

    他渐渐看进去那些奏章,也就不再同婉襄说话了,只是为奏章之中所言之事牵动心绪,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又皱眉。

    还说自己不是“喜怒不定”。

    “八旗官员遇有吉凶之事,行事总是过分奢靡,夸耀富贵。朕屡发上谕教化提醒,如今却仍无忌惮,以夸多斗靡为尚。”

    “圣人教人,以生养死葬合礼为孝。如父母之祭葬,仅以耗材糜费为判断孝义的标准,家财荡费,以至不能顾及品行,辱及先人,岂非更为不孝”

    “又如子女婚嫁,仅以厚资为慈爱,而不为其考虑谋生之道,以至于其坐吃山空,不能养于子孙,岂不是越加不慈”

    “况且逾越朝廷礼制,朕只为他们感到可耻,更有何脸面光彩可言。”

    婉襄也叹道“其实葬礼之上,与其奢侈,不如节俭。与其仪式上治办周备,不如内心真正哀伤。”

    可惜无论是哪个朝代,礼仪本身都好像已经失去了它原本或欣喜,或哀伤的意义。

    雍正更是生气,“规条颁行已久,朕要下严令,使九卿等按其品秩分别等次,各循分位,谨守章程,不得负朕崇俭黜奢、维风训俗之至意。”

    他已经生了一场气,再翻开一本奏章,一目十行,又冷笑起来。

    “武平县有一县民蓝厚正,因其胞兄蓝元正欲侵占其田,殴打其兄已至殒命。害人性命,当拟斩立决,然其母年老,其兄幼子亦在垂髫之年,且有废疾。”

    “婉襄,你以为这般案件,是否要留容蓝厚正性命,奉养其母天年,教育幼侄”

    这个问题问她,她当然是不会留情的。

    “蓝元正意图侵占胞弟田土,固然不对。但若一个人凶恶以至于为此事殴打胞兄至死,又如何能安心奉养其母,照顾其兄之幼子呢”

    当真是天真。

    更何况这件事不仅仅是一个凶犯的性命这样简单,更重要的是会对民间人心风俗都产生不好的引导。

    “若是蓝厚正可以得宽容,则世间父母年高者,兄弟单少者,岂不都可以藐视律法,横行无忌了”

    这个问题,其实他们之前在谈及强奸凶犯时已经讨论过了。

    雍正干脆将那封奏折扔到了地上,“福敏、张照、王国栋,此三人为专司邢名之大臣,然见识鄙薄,糊涂枉法,以至于使如此无理之文字言语上达天听,污了朕的眼睛,不可不加惩戒。”

    “蓝厚正即行处斩,至于此三人,皆交部严查”

    福敏、张照为彭维新之事已经惹得雍正不快,两件事堆在一起怕至少也要贬官。

    不过也是罪有应得。

    恰好苏培盛从外间走进来,连带着一幅画,“万岁爷,谦嫔娘娘,泰郡王府上送来了一幅画,便是乌苏侧福晋挑选出来同那一日的凶犯最为相似的一张,请您二位过目。”

    婉襄听闻,立刻心跳如鼓,上前将画接了过来,展开细细观看。

    而后她很快就发觉,似乎不需要大海捞针了。

    因为这个人她分明是认得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