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第 78 章

作品:《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张行简对沈青梧来说, 宛如烫手山芋。

    他靠在她怀中低语不住,哀声呼痛,沈青梧不知道他哪里痛, 痛得有多厉害。她还被他弄得身体僵硬, 手忙脚乱。

    杨肃仿佛听到了沈青梧的心声。

    一声咳嗽声从雨声中传来。

    细雨斜倾,沈青梧抬头,看到杨肃手捧干粮, 不自在地站在墙角络石藤旁,望望天、望望她。

    沈青梧狠下心, 一下子推开那靠在自己肩上的张行简。

    有外人在,张行简果然不再痴缠。他默默向后退,靠墙虚坐, 一张脸被水浸着,更加清秀了。

    他人却是端正典雅的。

    沈青梧站起来,走向杨肃的时候, 她转过头问张行简“你不吃点吗”

    张行简温和“多谢,恐怕没法吃。沈将军不用管在下。”

    沈青梧想,男人真是出尔反尔。

    方才在我怀中求我管你, 这会儿又说不用管你。但是他连干粮都不吃这雷声对他影响有这么大吗

    沈青梧心中这么想的时候,天边又一声闷雷。

    刺亮电光划过天边时, 沈青梧的余光看到张行简侧过脸朝向雷闪的反方向,他蹙着眉,整个身体绷直片刻,手不禁握成拳。

    沈青梧心中颇不是滋味。

    她说“还要赶路, 你吃点吧。”

    她敷衍而随意地留下了干粮, 拉着杨肃一起走了。

    到张行简看不到的地方, 杨肃才将自己憋了一路的话问出“你们在做什么阿无, 你莫非想吃回头草”

    杨肃虽然不知道沈青梧与张行简的具体情形,但是他第一次跟沈青梧去东京时,就发现沈青梧对张行简的过于在意。

    沈青梧坚持那叫“不甘”。

    可那是不甘吗

    沈青梧心不在焉“他身体不舒服,我安慰他一下。”

    杨肃痛心疾首“安慰人有必要抱着不撒手吗若是我这样抱着你,你不觉得奇怪”

    他说着就张开双臂来抱沈青梧,要给沈青梧演示方才的奇怪。

    沈青梧忙往旁边一闪,踹他一脚。

    但就是这么点儿动作,沈青梧趔趄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树。

    杨肃挪过来看她“你看,你身上也有伤。你有这功夫,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沈青梧没理会他。

    沈青梧缓了缓,有精神直起身站起。

    她竟然问杨肃“一个人怕雷怎么办”

    杨肃“谁怕雷你”

    他一脸纳闷。

    他和沈青梧认识这么多年,沈青梧天不怕地不怕,必然不可能怕雷。那么杨肃忍不住想到隔着矮墙的那位

    沈青梧不置可否。

    杨肃大为震惊。

    杨肃“东京的贵族郎君,如此娇弱吗我也是世家出身,虽然是旁系,但也从小不缺什么,可我怎么没这富贵病阿无,他是不是骗你的啊”

    杨肃煞有其事“张三郎向来情绪不外露,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见面三分笑。这样的人说自己怕雷,你相信吗他莫不是在哄你”

    沈青梧被张行简哄的次数太多了。

    沈青梧也开始怀疑。

    沈青梧“他为什么要哄我”

    杨肃“可能有咱们暂时没看出来的目的”

    沈青梧认为有这种可能。

    于是她

    陷入思考。

    但是她很快否决了这种想法。

    沈青梧“人的本能是说不了谎的。”

    张行简眼中的恐惧,身体的战栗,脸色的惨白他是一个很喜欢用笑容来掩饰情绪的人,但他方才眼中的笑意里,分明有害怕。

    沈青梧不会看错。

    沈青梧逼杨肃“怎么办快想法子。”

    杨肃心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他向来是沈青梧的“智多星”。

    他和沈青梧蹲在树下,帮她参详“如果是一个小孩子,怕打雷的话,就哄一哄得了。你没见过那些怕打雷的孩子,都往娘亲的怀里钻吗娘亲抱着孩子,哄一哄,孩子就睡着了,不哭了。”

    沈青梧“不知道,没见过。”

    杨肃一怔,想起来她没有见过亲娘。

    杨肃默然。

    杨肃半晌说“总之是这么个意思,你自己琢磨便是。”

    沈青梧“那你去哄。”

    杨肃“”

    杨肃手指自己“我”

    沈青梧“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想和他多说话。你们同是男子,应当更有共同语言。我觉得你挺会说话的,你去劝一劝他。”

    杨肃无语“人家需要的是我吗”

    沈青梧“上峰的话,你敢不听”

    张行简从墙内转出,便看到杨肃、沈青梧二人又蹲在那里,背对着他嘀嘀咕咕。

    雨水蜿蜒成河,从那二人脚边流淌而过。

    雨打新枝,春山如翠,好一对般配的年轻儿女。

    他们有共同话题,有共同的志向,有共同在做的事。他们常日在一起,常年在一起,对彼此习性熟悉无比。他们在军营中说不完的话,出了军营还要继续说

    杨家好像是弘农那边的。

    杨肃这支旁系似乎是走武路的,杨肃少年就从军,如今依然在从军。杨家多一个武功高强、与儿子一样在军营的儿媳,似乎杨家也不是接受不了。

    张行简听说,杨家很宠这个儿子。

    张行简静静在那边看了半晌,他已经开始想杨家能不能接受沈青梧无嗣杨肃在沈青梧的逼迫下,硬着头皮跟他打声招呼

    “三郎,你还好吧”

    张行简望过去。

    他乌黑眼珠如浸在水中。

    杨肃指指天上的闷雷。

    张行简看向沈青梧,目光晦暗她连这个都要告诉杨肃

    她真的不在乎他了吗

    张行简这一眼分明没什么,沈青梧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她心中茫然,面上淡定。她看杨肃硬着头皮安慰张行简半晌,张行简一直沉默。

    张行简好半晌才对杨肃说“我还好,没什么事。不会耽误行程的。”

    背过身,张行简将沈青梧送给他的干粮留给墙根围过来的猫狗了。

    她既然不是诚心给,他不要也罢。

    沈青梧觉得,今日雨太大了。

    山路太难走了。

    最受不了的,是那种压抑的气氛。

    之前没有这样。

    之前都是沈青梧和杨肃在前面说笑,张行简沉默地跟着他们。而今杨肃被沈青梧指派去照顾张行简,沈青梧悄悄看,觉得杨肃这“照顾”,实在不像样子。

    还不如她呢。

    杨肃根本看不出张行简哪里不舒服。

    杨

    肃拉拉杂杂扯一堆话,都是聊风景聊民俗,张行简温温和和地偶尔回一两句。

    沈青梧在旁着急杨肃是不是有病看不出张行简身体不佳,竟然一路让张行简不停说话。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在路尽头看到了一处客栈。沈青梧毫不犹豫地直奔客栈而去,告诉杨肃“今晚歇这里。”

    杨肃说“不好吧万一追兵就在附近,这灯火通明的,未免显眼。”

    沈青梧推门进客栈,跟老板要了两间房。

    杨肃努力去思考沈青梧的行径意义。

    他拉她到旁边,低声询问“你的伤加重了,需要休息”

    沈青梧身上的伤,确实一整日都在折磨她。但是沈青梧吃多了苦,这点儿伤,她不放在眼中。对她来说,不是下不了床的伤,都不算什么。

    只是杨肃这么问

    沈青梧“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拉着杨肃离开,张行简在客栈柜台前,轻声开口“沈二娘子,两间房,如何睡呢”

    沈青梧“你一间,我和杨肃一间。”

    杨肃认为沈青梧分配得十分得当。

    杨肃“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你好好歇一歇。我和沈将军皮糙肉厚,随便睡睡得了。”

    张行简“沈二娘子是女子,恐怕和杨郎君不一样,并不皮糙肉厚。”

    沈青梧抿唇,看着张行简。

    张行简没有看她。

    张行简从怀中玉佩上摘了一粒珍珠,留在柜台上“麻烦店家,多备一间房。”

    沈青梧拉着杨肃到了客栈马厩。

    杨肃看着一脸恍惚的沈青梧“有什么事”

    沈青梧从客栈住房的风波中回神,瞪杨肃“让你照顾张月鹿,你就这么照顾的你看不出他一直很难受,一直在发抖吗你居然拉着他一直说话,不让他停你怎么想的”

    杨肃“帮他转移注意力。”

    沈青梧被噎住。

    杨肃“何况,你哪里看出人家难受了人家眉头都没皱过,脸色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惨白。我还特意数过天上雷声炸的时候,他顶多不说话,根本没有多余反应。

    “我看你是被骗了。”

    沈青梧怒“你看不出他在强忍吗”

    杨肃“看不出。我只看出你在没事找事。”

    沈青梧气得不行。

    气狠了,她又开始咳嗽,喉间腥甜,一口血都快咳出来了。

    杨肃这才服软。

    杨肃向她认错“阿无,我不觉得一个男人需要特殊照顾。在我眼里,我觉得你的伤比他那点儿矫情严重多了。你让我照顾他,我怎么照顾

    “难道像你白天那样,抱着他哄啊恶不恶心就算我不觉得恶心,你觉得人家让我碰吗我看你是色迷心窍,只盯着张三郎漂亮的脸蛋,被迷得晕头转向,忘了那可不是善茬。

    “你就是被他骗了。

    “哪有男人怕打雷的人家把你当傻子一样骗,你还心软。”

    沈青梧冷声“滚。”

    她心中道,我自己想办法。

    沈青梧莫名相信张行简就是怕打雷,这是一种无法和杨肃解释的直觉。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夜深人静,荒山野岭外唯一的一家客栈没什么生意,天刚黑不久,客栈老板与小二只亮了一盏灯,自己都去睡了。

    雨还在下。

    天地冷寂,雷声闷闷。

    沈青梧在张行简的客栈门前徘徊。

    她徘徊了约莫半个时辰,告诉自己我只是看一看。他要是病倒了,不还得我照顾吗

    沈青梧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一室漆黑,没有点烛。

    沈青梧目光适应了黑暗,微微眯眸,与靠墙坐在榻上的张行简四目相对。

    他竟一直在看着这个方向。

    乌发白肤的郎君拥被坐在榻上,潮湿发丝贴颊,眼眸乌黑泠泠。他看着瘦薄羸弱,却在闪电划破寒夜的每一个瞬间,让沈青梧看到了他那风流意态之美。

    沈青梧盯着他。

    沈青梧“你看什么你不睡”

    张行简笑一笑“看有没有人进来陪我,防备有人非要进来陪我。”

    沈青梧“什么意思”

    张行简闭上眼,喃声笑“怕你逼着杨肃来陪我一起睡,那我可受不了。”

    沈青梧沉默。

    原来下午时的事,他知道是她让杨肃做的。

    沈青梧看着他鬓角的汗、嫣红湿润的唇、被衾后露出一段的雪白长颈。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坐姿挺拔,修长,再难受,也不露一点丑态。

    “修养”这两个字,刻入了张行简的骨子里。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要清矜、淡泊、优雅。

    可恨的张行简。

    沈青梧靠着木门“既然你不需要人陪、睡,想来我是多余的,那我走便好了。”

    张行简望着她不语。

    沈青梧盯紧他“张月鹿”

    张行简弯了弯眼睛,说“好。”

    想走就走吧。

    他无所谓。

    沈青梧心中一瞬间升起一股燥意,烦闷,为他这种一路沉默的态度好像怎样都无所谓,好像怎样他都不在乎。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总是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黑暗中,张行简闭上眼,忍着再一波的头疼与心脏处传来的疼。

    他确实如他自己说得那样,格外能忍。

    他愿意让你看到时,你能看出他在受伤;他不愿意时,你只会觉得他气度极好,风流婉约,卓卓如玉。

    张行简对沈青梧,确实没什么想法。

    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她,那么随她便吧。

    她想如何就如何吧。

    他被雷声折磨得全身都开始疼了,疼得厉害的时候,他已经没空想那些了。

    闭上眼忍痛的张行简,没发现有一道气息靠近了床,也没发现有人上了榻。

    待那人窸窣的脱衣声传来,他才冷不丁回神。

    张行简“梧桐”

    沈青梧掀开他的被褥,一身带着潮意的中衣冰凉,让张行简瑟缩一下。沈青梧一言不发,在黑暗中钻入被褥,张臂抱住他。

    他低头时,手不小心碰到她的腰身。

    张行简收回手“抱歉。”

    以二人如今的关系,恐怕他碰她一下,她都觉得恶心。

    她依然不吭气。

    张行简问“为什么脱了外衫”

    沈青梧冷冷道“你一身病,我衣服上泥土太多,怕又在不知道的时候冒犯你,让你病上加病。你再病倒了,我和杨肃如何活蹦乱跳,都走不出中原。

    “这是你先前说的你说你要是不点头,我们别想平安离开中原,回去益州

    。”

    张行简轻声“我威胁你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我每次的好话,你都当顺耳风,从来不信,是么”

    沈青梧“你到底痛不痛若是不痛,我便走了。”

    她说着要走,他伸手就来抱住她腰,不在意有可能惹她更加厌恶他了。

    他抱住她腰身,弯着后背,脸埋入她颈窝。

    雷声在这瞬间响一声,沈青梧听到耳边暖融融的颤音,沙哑、如羽“我怕啊,梧桐。”

    他在外掩饰着情绪,在此时,不掩饰他的恐怖。

    他身上全是冷汗,汗意将他身上自有的清冽气息都盖住了。他绷着身子,抱住她腰身,整个人以不和谐的姿势,要钻入她身体中。

    这实在是很古怪沈青梧个子确实高,但也没高到可以罩住他的地步。

    这实在有些好笑张行简竟然会这样。

    沈青梧一腔燥意和烦闷被那被窝中的郎君取悦,她心情好起来,竟然有点儿想笑。

    她有点开心。

    他是真的怕雷声,不是骗她的。

    可是她也没办法帮他。

    张行简在一阵痛意中,感觉到耳朵被人捂住。

    他抬头,长睫毛从她脸上划过。

    沈青梧靠墙端坐,伸手捂住他耳朵,帮他阻隔雷声。

    她笨拙又冷硬,却是看着他“别怕。”

    她巍然静坐“我在这里。”

    谁也伤害不到你。

    张行简垂下眼。

    在一瞬间,他感受到的痛意好像确实消退了些。

    他心中浮起很复杂很柔软的感情他真喜欢她啊。

    他真喜欢这个再生气、都没有不管他的梧桐。

    天亮时分,张行简被窗外啁啾鸟鸣唤醒。

    天放晴了。

    张行简出一会儿神昨夜竟然睡过去了,而没有被折磨得一晚上没睡。

    自他患上这个心疾,这是他第一次能在雷雨夜睡着张行简试着起身,发现怀中压着一个谁。

    他慢慢低头。

    他将被褥向下拉开一点,看到了靠着他胸膛、闭目沉睡的沈青梧。

    睡着的她散着发,脸蛋秀气,眉毛与鼻尖都有点又憨又钝的圆润,中和了她平时的凌厉。睡着了的沈青梧,没有了身上那种压迫感,她抱着他沉睡,脸贴着他胸膛

    她一晚上都在听他的心跳。

    她也像个需要郎君陪伴的娘子了。

    张行简垂头打量她不知道两人昨夜是怎么睡过去的,不知道明明是靠墙而坐的二人,怎么滚到了床上。

    安然无害的、没有躲避他的沈青梧足够珍惜。

    珍惜得让张行简有点蠢蠢欲动了。

    这么好的机会以后还有没有,都不知道。

    张行简被她压着的手臂慢慢活动了活动,缓解了那股酸麻。他一点点倾身,手臂往回弯,抱住沈青梧的腰身,另一手臂罩住她肩膀。

    他成功将她抱入怀中,带着她,一点点翻身,将她向床内侧送去。

    他曾与她在许多个夜里同榻而眠。

    他是知道怎么抱沈青梧,而不惊动沈青梧这个对外界一点变化都敏锐无比的武学奇才的。

    郎君的发丝落在沈青梧面上,沈青梧被压到了身下,仰躺在了床板上。她依然没有醒来,依然搂着他的腰,而伏在上的张行简,低头判断她。

    确定她没

    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才进行自己的下一步。

    张行简一点点拨开她衣领,向她领内一点点探去

    杨肃说她受了重伤,可是张行简不知道她哪里受了伤。

    他心里在意得都要疯了。

    嫉妒得也要疯了。

    凭什么杨肃知道的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张行简想看一看,想弄清楚

    他就这么扒拉着她中衣,一点点向下扯。他温热的掌心从她腰际探入,从下向上揉压,一寸寸地去触碰

    沈青梧醒了。

    被一个人这么摸来摸去,都没感觉,那和残废也差不多了。

    沈青梧醒来,便面对这么一种离奇的情况

    张行简跪在她上方,与她贴靠着,在拨开她的中衣。

    身前凉飕飕的。

    肩膀露在外,颈下一片冰凉,随着呼吸起伏的颈下二两肉沾上他的气息,一点点聚起鸡皮疙瘩

    沈青梧冷冷淡淡。

    她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天。

    张行简的唇几乎贴上她如小山丘的心口,她猛地伸手,手盖住他的脸,将他向后按。

    她一掌就将他推开,不让他将头颅埋下去。

    张行简僵一下。

    他漆黑眼睛,对上沈青梧的眼睛。

    张行简眨眨眼。

    他这才意识到二人如今的情形有多引人误会

    她衣衫不整地躺于床板上,长发落了一肩、一颈。衣内一些沾着血的白布条挡不了太多视线,毕竟她整个上衫,已经快被他彻底褪下去了。

    她这么的英秀,劲瘦有力。

    起伏蜿蜒,宛如山河展于月下,清清泠泠。

    日光从外跳入,没有帷帐遮挡,日光落在她肩膀雪白的皮色上。

    真是好看得

    张行简别过脸,喉头动了动。

    张行简低声“误会。”

    沈青梧冷笑一声。

    外面天气真好,客栈楼下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从窗口飘上来。

    春日融融,花香、饭味、笑声,人间烟火正盛。

    小小的客房床榻内,张行简垂头,努力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伏于那里,睫毛都沾着清水一样的秀气光泽,润红唇瓣一张一合。他态度诚恳“真的是误会。”

    沈青梧“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与我挨着的身体某处,在说话的时候,还动了那么一下,是什么意思。”

    沈青梧面无表情“解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