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抵达中州

作品:《穿越古代考科举

    宋二郎君一家人离开了, 程叙言看着马车远去,车轮滚过的尘土飞扬。

    “不舍了”身后传来一道揶揄,程叙言转身,他唤道“展姑娘。”

    展风抱胸哼了一声。

    说来也是巧了, 程叙言他们结伴的商队雇佣的镖局就是展家。

    程叙言抬头仰望天空, 今日天晴好, 湛蓝如海, 他盯着一片柔软的白云, 神情淡漠“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白云随风而动, 树叶奔向天空, 他脑后的蓝色发带应风而起, 恰到好处的隔断展风的视线。

    展风眯了眯眼。

    她嘁了一声, 扬声道“出发了。”

    程叙言靠着车壁,跟易知礼讲解经义, 程偃抬眸看他一眼, 程叙言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豆豆嫌车内闷,张开翅膀飞出去, 它在商队上空盘旋, 忽然偏了偏脑袋, 俯冲而下。

    “荷包, 荷包。”它乌哇哇开口,才让展风及时收手。

    旁边人微讶“这是,好像是程秀才养的八哥。”

    豆豆围着展风扑腾,它脖子上的荷包十分醒目,展风瞳孔一缩, 下意识朝豆豆伸出手。

    其他人都以为八哥会飞走, 没想到八哥居然乖乖立在展风小臂上。

    “好亲人的小家伙。”

    “也不知道程秀才怎么养的, 我也想养一只。”

    其他人谈笑着,展风摩挲着豆豆胸前的荷包,粗糙的针脚,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绣案,是她之前在南塘街上扔给程叙言的荷包。

    展风一瞬间心绪复杂,但终究是惊喜更多,“他居然还留着。”

    展风想取下来却虎口一疼,八哥不高兴的啄她,伸开翅膀重新飞至空中大声嚷嚷“豆豆的荷包,豆豆的。”

    它甩下一坨新鲜的鸟屎嚣张的飞走了。

    展风

    这只傻鸟。

    旁边人默默递上巾帕,小声道“少镖主,给。”

    另一边,八哥飞回程叙言身边大声告状“坏人欺负豆豆。”

    程叙言检察它的羽毛,毫发无损“谁欺负你了”

    “一个坏女人。”八哥用力踩在小几上,头上的凤冠跟着来回摇晃“她抢荷包。”

    “豆豆的荷包。”因为好生气,八哥的嗓音越发粗噶,不细听都听不出来。

    程叙言面色一变,伸手夺下八哥脖子上的荷包。

    豆豆呆了呆。反应过来之后,气的浑身的毛都炸了,扑向程叙言一顿抓挠,边抓边嚎。一时间整个车内只听到它的声音。

    易知礼想把它拉开,结果手上被啄被抓出好几道口子。小家伙凶残的一批。

    程叙言只好把荷包还给它,八哥叼起荷包瞬间飞向天空。

    车内留下几根黑色的羽毛,以及手背见血的易知礼,而做为八哥愤怒对象以及主攻对象的程叙言,居然只是外衫破了。

    易知礼同程叙言四目相对,一阵尴尬的气氛蔓延,程偃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易知礼和程叙言同时看过去,程偃瞬间敛笑,以拳抵唇正经道“知礼的手包扎一下罢。”

    易知礼

    他手不疼,他心梗。

    一只八哥都这么偏心,平时他也有照顾豆豆啊。

    程叙言安慰他“我这件外衫不能穿了。”

    易知礼一下子就不梗了,毕竟手背上的伤口过些日子就好了,重新买一件外衫又得上百钱。

    程叙言对易知礼的针对性安慰,可谓十分有效。

    程偃笑睨儿子一眼,从角落里拿出金疮药,那是之前宋二郎君送给程叙言的。

    程叙言靠

    着车壁揉了揉眉心,他之前将荷包带回来后放在厢房里,竟然十分入豆豆的眼。

    听豆豆的意思,它可能飞去找展风,还让展风认出荷包了。

    程叙言捏了捏耳朵,指尖微烫。

    尤其黄昏时候,展家镖局的镖员走过来跟程叙言打趣,他们不知道荷包的来历,只夸程叙言养的八哥很有灵性,向他讨经验。

    程叙言最开始有些窘迫,很快恢复如常。

    杜兰下车活动,走过来也听一耳朵,扭头对孙子道“老夫若是再年轻十岁,或许也会养只八哥。”

    杜修无奈“祖父现在也不老啊。”

    “老了老了,精力不济。”嘴里念叨着老了的杜兰对天上的八哥招手,八哥顿时飞向他。

    “饿啦,老大夫。”

    “豆豆饿啦。”

    杜兰扯下腰间荷包,拿出里面的碎干果喂它,八哥吃的头也不抬,杜兰伸手摸它的羽毛,下一刻手背见血。

    杜兰不满“小没良心。”

    八哥昂首“老不正经。”

    杜兰眼睛一瞪,顿时跟八哥吵起来。

    杜修嘴角抽抽,他依稀记得他祖父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祖父那人说好听些叫远离尘嚣,实际是对不喜欢的事和人懒得搭理。

    再加上多年阅历,老者骨子里恃才傲物。

    谁能想象有一天,他祖父会跟一只八哥吵。他若是将这事付诸家书,他爹娘能长篇大论数落他诋毁长辈。

    杜修啧。

    易知礼生火做饭,程叙言用匕首削尖木棍,下河叉鱼。不是每次停留都在河边,程叙言很珍惜加餐机会。

    程偃站在河边比儿子还兴奋。忆当年,他与同窗亦做过这般趣事。他的准头是一群人中最好的。

    程偃激动道“叙言,你的东南方,半步距离。”

    尖尖的木棍飞速入水,再度出水时上面叉着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鲫鱼拿来熬汤好啊。”旁边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程偃望去,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男人对河中的程叙言道“程秀才,你这鱼卖与我如何”

    程叙言温声道“抱歉。”

    男人虽然可惜,但也没纠缠,过了一会儿男人脱掉鞋袜也踏入河中,很快又有其他人来。

    程叙言不动声色往旁边去,忽而他抬头,展风对他晃了晃树叉上的草鱼,手腕一翻,木棍搭在肩上,她冲程叙言吹了声口哨“怎么样,我的准头不比你差吧。”

    她朗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眸弯弯充满健康和活力,她的笑脸比晚霞更耀眼。

    程叙言笑应“嗯,展姑娘好身手。”

    他如此直白的肯定让展风愣了愣,她将鱼甩上岸,继续叉鱼。

    河水飞溅,水珠在空中映着夕阳余晖,仿佛染上鲜艳的色彩。

    程叙言收回目光,不多时又叉上几条鱼。临上岸之际,一物从斜侧飞过来,程叙言本能用手中木叉打开。

    他余光只来得及瞥见鱼尾入水,难得尴尬的愣在那里,避开展风的视线。

    “算了,是我未提前知会。”展风朝他昂了昂下巴,半是打趣半认真道“反应很快嘛。”

    程叙言“我”

    展风转身朝岸上的大树走去,避着人穿上鞋袜。重新出现在人前。

    程偃跟着儿子一起处理鱼,他有些生疏,许久才清理好一条鱼,见儿子等着他,程偃弯眉笑了笑。

    程叙言叹道“这些事我一个人就能做。”

    “两个人热闹些。”程偃与他并排走,“叉鱼的时候,多个人感觉也不一样对吧。”

    程叙言停下脚步,程偃晃了晃手中的鱼,“等会儿烤好之

    后给展姑娘送去。谁让你打掉人家送你的鱼。”

    程叙言咕哝“我也不知道。”

    程偃“嗯嗯”点头,故意道“我记得以前我浑噩时从后面吓你,被你摔过呢。”

    程叙言默默加快脚步。

    余晖落尽,暮色四合,野外生起一簇簇篝火,与天上闪烁星子相映和。

    火焰之上的陶罐里,乳白色的鱼汤咕噜咕噜冒泡,飘出阵阵香味,程叙言让易知礼打鱼汤,他转动木棍,见火焰上的鱼烤的差不多了,将鱼取下放在叶子中用草绳系好,行至展家镖员聚集处。

    “嗯程秀才。”镖员有些意外。

    程叙言看向人群中的展风,他走过去,将手中的叶包递给对方“赔礼。”

    展风微讶,真心道“我没放在心上。不过”展风笑盈盈接过叶包“能尝尝程秀才的手艺,是我的荣幸。”

    她态度落落大方,程叙言也弯眉,“我回去了。”

    展风“嗯。”

    待程叙言走远,镖员凑到展风身边打趣“我们是武夫,跟读书人没交集,程秀才主动送食物过来,不会是对少镖主嘻嘻嘻”

    展风默默举起拳头,刚才还在起哄的人瞬间闭嘴。

    少镖主好凶,少镖主的拳头落在身上也真的很痛。镖主不愧是镖主,才能养出这样彪悍的女儿。整个南塘城也寻不出第二人。

    日升日落,烈日烟雨,他们踩过泥泞的黄路,经过苍茂的山林,终于在春末时分抵达中州。

    商队的旅程还要继续,中州城外,展风看着眼前人,目光在对方清俊的面容停留,最后对上那双眼。

    那双黑色的眼依然平静,从容。

    展风心绪乱了一拍,对程叙言道“我们就此分别了。”

    程叙言“嗯。”

    顿了顿,程叙言又道“此去一别难再聚,展姑娘珍重。”

    耳边树叶沙沙,风声呼呼,展风听见有什么东西落下,发出清脆一声响。

    “我要走了,程叙言。”这般久的日子,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程叙言,这种行为放在同辈陌生人身上不礼貌,放在熟悉之人便是亲昵。

    展风盯着这个人的眉眼,想从对方的神情看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只要程叙言露出一丝不舍,只要一丝,她就能在这趟镖护送结束后的回程途中,义无反顾来中州寻他。

    喜欢一个人该是如此。

    程叙言颔首“路上小心。”

    两人对视,程叙言目光不闪不避,磊落坦荡。

    展风垂首,程叙言静静看着她。不多时展风重新抬起头,一如初见爽朗。

    她转身跑向队伍,再回头时,双手弯弓搭箭,箭矢擦着程叙言的脸侧稳稳钉在骡车上,上面挂着一个天水碧色的荷包。

    展风扬声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程秀才,后会有期。”

    她一勒缰绳,驾马迎着初升的太阳,同队伍踏上新的旅途。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