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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檀无衣

    梵音躲开了。

    顾鸦很好, 好得超出她的想象，但她给不了他想要的，那就不要给他无谓的希望。

    这是她能给他的唯一馈赠。

    顾鸦停顿两秒, 后退，平静地说“抱歉。”

    梵音只当无事发生, 看着小狗问“它有名字吗”

    “住院登记的时候临时起了一个，叫小白。”

    “这个名字也太烂大街了。”

    “那你给它取个新的。”

    梵音认真想了想“叫喜鹊怎么样喜鹊是报喜鸟，寓意好，而且你是鸦，它是鹊, 刚好可以组成一个成语鸦鹊无声。”1

    顾鸦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唇角“好, 以后就叫它喜鹊。”

    刚见到主人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小狗安静地蹲在地上看着他们, 两只圆眼睛黝黑发亮, 纯净得就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苦一样, 还是傻傻地快乐着。

    梵音抚摸着它被剃秃的小脑袋，温柔地说“小喜鹊，你以后要乖乖听顾鸦哥哥的话，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那声“顾鸦哥哥”虽然是对小狗说的，却让顾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目光静静停留在她脸上，无法移开。

    她蓦地转头看向他“我们可以带它出去遛遛吗”

    “可以。”顾鸦顿了顿，临时起意，“我们可以带它去野餐。”

    梵音笑着点头“好啊。”

    顾鸦说“你陪它待一会儿, 我去买点东西。”

    顾鸦离开没多久就拎着购物袋回来了。

    先给喜鹊穿上防晒的衣服，再套上背带，牵上绳子就可以出发了。

    购物袋里还有两罐罐头、一个喂水用的随行杯和一卷拾便袋, 都是给喜鹊准备的。

    还需要准备人的饮食，顾鸦让梵音牵着喜鹊在街边散步，他去超市采购。

    喜鹊乖得不可思议，不乱叫，不乱拉乱尿，也不乱跑，一直乖乖地跟在梵音身边，梵音走它走，梵音停它就停。

    天生的流浪狗不大可能表现得这么好，梵音觉得喜鹊以前肯定是有家的，主人也曾非常用心地教导过它，这表明主人是爱它的，它应该不是被遗弃，而是自己走丢了，或者主人遭遇了什么不测，也可能是在医院病逝了，所以它才在医院附近流浪。它会选中顾鸦，大概是因为顾鸦和它的前主人有相似之处。

    想着想着，梵音兀自笑了笑。

    她最近各中推理，似乎有点魔怔了，对着一只小狗也能胡思乱想这么多。

    等顾鸦买完东西，他们回到小区的地下车库，上了顾鸦的车，喜鹊就卧在梵音脚边。

    开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了真正的野外。

    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之下，无垠的麦田宛如一片绿色的海，风吹动麦浪，发出沙沙声，像麦穗在说话。

    置身在如此美丽的自然风光里，一切烦恼都能抛诸脑后，梵音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心情雀跃得就像个来郊游的小学生。

    最开心的当属喜鹊了。

    它不再像在城市里那么拘谨，追着一只白色蝴蝶在田野里自由奔跑，肉眼可见地快乐。

    梵音和顾鸦一起，把床单铺在树荫里，用罐装饮料压住四个角，然后把吃的喝的整整齐齐摆在正中间，他们俩各占一边，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梵音的目光跟随着撒欢的小狗，笑着问。

    “没有，”顾鸦也在看狗，“今天是第一次。”

    梵音由衷感慨“在城市里待久了，忽然来到乡下，有中误入世外桃源的错觉。”

    顾鸦把视线移到她脸上“等高考结束以后，我再带你过来。”

    梵音没有接话。

    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她没法和顾鸦约定任何事。

    顾鸦跟着沉默一会儿，转移了话题“吃点东西吧。”

    他买了很多吃的，面包、水果、酸奶、各中零食和饮料，足够五六个人吃饱喝足。

    梵音扯了根香蕉，细嚼慢咽。

    喜鹊跑累了，趴在顾鸦旁边的草地上，热得直吐舌头。

    顾鸦见状，拧开一瓶矿泉水，先倒进随行杯里，再喂给喜鹊。

    梵音看着小狗用舌头舔水的样子，不由联想到之前看过的小视频，一只小白猫和一只小黑猫同喝一碗奶，小白猫暴风吸入，小黑猫被溅了一脸的奶，呆萌极了。

    她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顾鸦偏头看过来“笑什么”

    梵音笑着说“想到了一段有趣的视频。”

    她向顾鸦描述了视频的内容，顾鸦听完，并没有t到笑点在哪里，但因为她笑了，所以他也跟着露出微末笑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小动物，你养过吗”

    “没养过。”梵音看向别处，缓缓地说“其实我以前对小动物无感，直到认识一个朋友，她养了一只既漂亮又黏人还会撒娇的猫，是那只猫让我体验到了养小动物的快乐。”

    顾鸦问“是霍云蒸吗”

    她的朋友，他只知道一个霍云蒸。

    “不是。”顿了几秒，梵音低声说“霍云蒸死了，从楼顶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顾鸦怔了怔“抱歉，我不知道。”

    梵音说“自从她妈妈去世后，她一直活得很苦，死亡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中解脱吧。”

    沉默片刻，顾鸦问“你想过自杀吗”

    “没有，”梵音话音轻柔，却透着坚定，“我就算要死，也要带着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一起死。”

    “你不能死，”顾鸦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梵音看着他，笑着说“你刚才这句话，很像电视剧里的台词，男主角抱着奄奄一息的女主角，悲痛欲绝地呐喊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明明很严肃，被她这么一打岔，他也严肃不起来了。

    顾鸦无可奈何地笑了下，她突然一脸惊奇地说“你笑了”

    顾鸦立刻把微微翘起的唇角抚平，用喝水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梵音说“你就应该多笑笑，小小年纪装什么冷都男，过几年再走这个路线也不迟，你现在就应该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小男孩。”

    顾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如果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梵音瞬间哑口无言。

    安静须臾，她说“今天这么开心，我们还是别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她以为顾鸦会不依不饶，却没想到，他低低地应了声“好”。

    为了调节气氛，梵音把手机递给他“帮我拍照。”

    坐着拍了几张，走到麦田里拍了几张，又和喜鹊合拍了几张，等她回到树荫下，主动和顾鸦拍了两张合照，然后她就感觉到顾鸦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梵音不禁偷笑，小男生也太好哄了。

    吃饱之后有点困，梵音说想睡一会儿，顾鸦就去车上拿了两个靠枕，一个给梵音当枕头，一个他自己留着。

    顾鸦又把外面套着的白衬衫脱下来，盖住梵音的腿，免得她被虫子咬。

    梵音平躺着，闭上眼睛睡了。

    一臂之外，顾鸦以手支头侧躺着，专注地看着她，偶尔伸手为她驱赶蜜蜂和小飞虫。

    天很蓝，云很淡，风很温柔，阳光很灿烂。

    这一方天地，只有她和他，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外桃源。

    这一刻，顾鸦懂得了什么是“岁月静好”。

    梵音睡了快一个小时才醒。

    睡醒之后去半人高的草丛里方便了一下，然后和顾鸦一起收拾东西，在烈日炎炎的午后驱车回城。

    梵音的心情依旧很好。

    cary播到一首她听过的歌，她跟着音乐瞎哼哼。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平静脸孔映着缤纷色彩，

    让人好不疼爱”2

    顾鸦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唱到副歌时也跟着小声哼了一两句。

    等这首歌播完，顾鸦说“把今天拍的照片发我一份。”

    梵音拿起手机，给顾鸦发完照片，又点进朋友圈，发了一张她和喜鹊的合照，配了个比剪刀手的表情。

    车停在rie café前面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梵音说“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顾鸦看着她“我也很开心。”

    喜鹊趴在梵音脚边睡觉，梵音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喜鹊，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变成一只毛绒绒、胖乎乎的小狗了。”

    喜鹊累得不想动，敷衍地“嘤嘤”了两声。

    等梵音一开车门，喜鹊瞬间精神了，想跟着她下车，梵音把它退回去，小心地关上车门，弯着腰冲顾鸦挥挥手“拜拜。”

    顾鸦没有回应她，目送她走进咖啡馆之后，他看着喜鹊说“在她心里，我还不如你。”

    喜鹊“”

    顾鸦伸手摸了下小狗的头，余光看到被遗忘在后面的那束花，蔫巴巴的，失去了鲜艳美丽的样子。

    梵音跟白锦城打声招呼，就上楼去了。

    回到家，见白鹿司的房门关着，梵音径自回房，把背包取下来往床上一扔，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穿好衣服，梵音把装着鉴定报告的纸袋从包里取出来，正在想藏在哪里合适，身后猛地响起开门声。

    梵音惊了一下，随手把纸袋往床上一扔，转过身，aha信息素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

    她仰视着白鹿司，笑着说“原来你在家呀。”

    白鹿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梵音说“记得。”

    “那你做到了吗”

    “正在努力。”

    白鹿司逼近一步，冷笑着说“池含白，你把我当傻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明天见3

    1正确的写法是“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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