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Chapter 49
作品:《厮磨》 chater 49
就在韩锦书打量那个年轻男人的时候, 年轻男人的视线也看过来,注意到了韩锦书和言渡。
在看清言渡的时候,年轻男人的眉峰很轻微地挑了下,更平添几分桀骜不驯的英气。
背后多寿佛等人也齐齐走进了这间藏于盘丝洞内的雅间。这个笑面虎仍是一贯的笑容满面, 他随意而热络地挥挥手, 向言渡和年轻男人介绍彼此双方。
多寿佛乐呵呵说道“野哥,这是言渡言总和他的夫人。言总, 这位是郑西野, 野哥。”
话音落地, 两个男人的反应出奇统一, 都是朝对方略略点了下头,既不打招呼也不微笑, 颇为冷淡。
韩锦书继续盯着那个年轻男人瞧。
言渡的气质,凛冽如结了寒霜的刀。多数时候,只要是言大暴君出现的场合, 他那身凛冬气场都能将在场众人秒成渣。能和言渡同框还不被他碾压的人, 不多,能勉强不输阵的人, 已是少数。
而现在, 韩锦书终于见识到了第三种人。这个年轻男人, 浑身气质之独特,气场之凌厉, 竟完全能与言渡平分秋色。
而且, 多寿佛这把年纪, 喊郑西野“野哥”, 实在有些滑稽。
可见, 此人绝对不是平凡角色。
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 那一头,多寿佛叼着雪茄又说话了。他夹雪茄的手点了点旁边的大圆桌,扭过头,朝身旁一个穿西装的高大青年,毫无征兆地破口大骂“妈的一个个跟死人一样没看见言总和野哥都还站着么也不知道过去把椅子拖出来摆好言总和野哥都是我的贵客,惹了他们不高兴,信不信老子扒了你们的皮去喂狗”
那个手下明显非常怕多寿佛,忙颠颠地点头哈腰道歉。接着便领着其它人一起把圆桌旁的椅子拖出来,恭恭敬敬弯下腰,请几位贵客落座。
“来来来,言总,野哥,言夫人。”多寿佛喜怒无常,前一秒疾言厉色得像要吃人,再次开口时,却已又换做那副随和和善的面孔,招呼韩锦书他们“坐坐坐,咱们今天新朋友老朋友齐聚一堂,可得好好喝个几杯。”
韩锦书隐隐不安,侧目看了一眼言渡。
言渡从始至终都握着她的手。察觉到她的忐忑,他修长的五指略微收紧,回看她,目光深邃且柔,形成一种无声的宽慰和安抚。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韩锦书内心安定下来几分。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韩锦书自幼家教严格,连与社会青年交个朋友,都会被父母以雷霆手段束缚管教,自然从来没接触过像多寿佛这样的人。
从弗朗打的那通电话来看,阿钦在内比都与多寿佛的手下起了冲突,多寿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约见宋钦,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个局就是一场鸿门宴。
充满难以预计的危险。
但,神奇的是,言渡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和满满底气。
也正是这一刻,韩锦书心中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对言渡的依赖心理已经越来越强。他令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又非常强烈的自信,那就是只要有言渡在的地方,韩锦书就能有恃无恐。
在多寿佛的热络招呼下,韩锦书被言渡牵着手,跟在他身边镇定入座。
圆桌很大,但屋里的人也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席位。
韩锦书在坐下以后环顾了一圈,发现偌大的圆桌,坐下的人有她、言渡、宋钦,那个叫郑西野的英俊男人一行,还有多寿佛跟他的四名手下。除去坐下的人,还有好些个西装笔挺的高大青年恭恭敬敬站在旁边。
韩锦书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看见桌上摆着一杯倒好的清茶,她有点口渴,端起来微抿一口。
这时,多寿佛又出声了,与老友闲话家常的语气,说“我这个雅间哪,是专门搞来宴请贵宾的,什么家具啊,灯具啊,我都全部找设计师定制设计,连这个烟灰缸,我都是请齐白石的徒弟亲手绘的图,价值连城,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说到这里,多寿佛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转头看旁边,见在座众人只有韩锦书在跟他一起喝茶,多寿佛顿时皱起眉,说道“言总,野哥,别拘谨,到了我这儿就像回家一样,来来来,尝尝这茶,今年新上的极品龙井,很难买的我都只有三罐,专程拿出来招待你们,你们可得赏脸。”
言渡和郑西野神色冷漠,没有动。
韩锦书倒是本来就渴。听见多寿佛说是极品龙井,连忙又闷了一大口,细细品味一番。嗯,果然唇齿留芳,好茶。
多寿佛见韩锦书喝得津津有味,眼睛一亮,道“言夫人也喜欢喝茶”
冷不丁被点名,韩锦书差点被嘴里的龙井给呛到。她静默两秒,朝多寿佛很端庄地笑了下“刚好口渴而已。我平时很少喝茶,对茶没研究。”
“哈哈哈,年轻人小姑娘,没几个喜欢茶文化的。”寿老笑着摆摆手,表示理解,接着道,“说起我这三罐龙井,其实也来之不易。本来呢,那个卖茶的老板说是今年最后三罐新叶,早就被人订好了,怎么都不肯卖给我,我说出高价,他都不肯,硬骨头,很拽很厉害。”
“不过,我家园丁养的狗也很拽,见人就咬,凶得很,可是现在它再也没咬过人。为什么”多寿佛深吸一口雪茄,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几棍子就把它打死了。”
“所以说,凶又怎么样厉害又有什么用打狗看主人。”多寿佛嘴角笑意浓浓,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家园丁的狗,我想宰也就宰了。还有些狗,仗着自家主人,就到处乱吠乱咬人,也要当心点,当心被宰。”
这番指桑骂槐别有深意的话,令宋钦的脸色骤然一沉。他眯了眼,怒急攻心,浑身杀气毕现,已经有些坐不住。旁边的韩锦书见状,微蹙眉,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宋钦一脚。
宋钦理智回归,用力握了握拳头,忍住了,不再有动作。
那边厢,多寿佛一口把杯子里的龙井喝了个光,砰的声,杯子一放,慢条斯理从怀里取出一串紫檀木佛珠,捏在手里数起来。
雅间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
在多寿佛的佛珠数到第十八颗的时候,他忽的侧过头,朝郑西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说“野哥,前几天我们阿龙看上只小猫,烈性得很,几爪子下去,阿龙左边眼睛差点儿让她挠瞎。听说这只猫儿和你有渊源,今晚我把她请来了,你给掌掌眼,看认不认得。”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没吭声。
多寿佛叼着雪茄抬起双手,随意击了两下掌。不多时,雅间大门重新打开,韩锦书见状,下意识转头看去,瞬间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哪里是什么猫。
只见那个被魁梧大汉单手拎着拖进雅间的,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体格娇小身形纤弱的女孩,身上还穿着蓝白色相间的校服,双眼被人用黑色布条蒙住了,嘴角破了皮,像是被人狠力掌掴过。
韩锦书用力皱起眉。
看那女孩子的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身上的校服和白皙小巧的脸蛋上全都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她明显很恐惧,低着头,牙齿咬住下嘴唇,两只小手死死攥着校服的下摆,不敢挣扎,也不敢自己伸手解去蒙眼的黑布。
但她的背脊却又挺得很直,倔强坚韧,没有发出丝毫求饶的声音。
像一朵纯洁无瑕的栀子,沾了血色和泥污,格格不入地落进这片肮脏地狱。
韩锦书心猛地一紧。
她从小就见不得弱者被欺负,以前吴曼佳被围堵,她只身一人也能不要命地挺身而出,如今看见一群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姑娘,更加怒不可遏。
几乎是条件反射,韩锦书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
然而话音还未出口,手背处忽然传来一阵凉意。韩锦书怔住,垂眸一看,是言渡。
他握住了她的手,朝她极缓慢地摇了摇头,目光深不见底。
“”韩锦书咬紧了牙关。确实。看这情形,这女孩子显然是寿老和郑西野之间的事。
言渡这边还有阿钦的事要处理。她如果这种时候替这少女出头,只会让言渡和阿钦陷入非常被动的处境。
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韩锦书按捺住。她移开落在校服少女身上的目光,深呼吸,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另一边。
看见少女脏了的校服,破了皮的嘴角,郑西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瞬间冷戾到极点。
多寿佛端详着郑西野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慢悠悠笑着道“阿龙呢,叫他也出来。”
几秒种后,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瘦高男人进入雅间。他左眼区域包着一块方形纱布,其貌不扬,脸色难看,剩下的右边眼睛透着一股阴险劲和泼天怒气。
他走到多寿佛面前,恭敬喊了声“寿老。”
“阿龙。”多寿佛微微眯了下眼睛,“来,跟野哥说说,你这眼睛是怎么弄的。”
“是,寿老。”提起自己左眼的伤,阿龙气急败坏。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块纱布,扭头扬手一指,恶狠狠道“就是这个臭丫头我只是跟她说了两句话,妈的,拿辣椒水滋了我一脸,还拿刀砍我幸好我躲得快,刀刃子就擦着我眼皮底下过去,再往上半寸,我这只眼睛就没了”
听见这番话,蒙住眼睛的少女再也克制不住,颤声道“你胡说。你根本不是和我说话,你当时死死抓着我的手往巷子里拖我、我太害怕了,所以才反抗的。”
独眼男被女孩说得一阵心虚,嗓门儿立马拔得更高,厉声呵斥“死三八,你再乱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多寿佛不耐烦地打断。他看向郑西野,沉声道“野哥,我查过,这小妞叫许芳菲,是凌城一中的,好像还是你的朋友。既是学生妹,又是你郑西野的朋友,我当然也不可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过不去。”
多寿佛说话的这阵光景,韩锦书余光看见,郑西野垂着眸,随手便拿起了多寿佛口中那枚齐白石弟子绘图、价值连城的白玉瓷烟灰缸,掂在手里把玩,脸色漠然,像是在试这玩意儿的硬度。
“我本来也说算了,只要这小丫头态度好点儿,跟我们阿龙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可这学生妹是个倔性子,怎么都不肯,咬死了是我们阿龙有错在先。”多寿佛说着,语气忽然变得苦恼,“野哥,你说说,就算我们阿龙有错,可她差点搞瞎他一只眼,惩罚还不够吗她敬个酒说声对不起,大家都有台阶下,哪里不好”
话音刚落,雅间内忽然响起“呲”一声,是椅子脚在地板上拖出痕迹的声音,刺耳突兀。
郑西野动身,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雅间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大佬忽然站起来,手上还拿着个烟灰缸是几个意思。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郑西野已经迈着一双大长腿,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了那名校服少女面前。
校服少女背后站着的壮汉瞧见郑西野,哪里敢多半个字,悻悻让开到一旁。
少女蒙着眼睛,世界一片黑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着头,小手绞着衣摆惴惴站在原地。
郑西野低眸看了少女几秒钟,然后伸手,拇指指肚轻轻抚过她破皮红肿的嘴角。
许芳菲被他一碰,不知是疼还是害怕,整个身子下意识往后缩着躲。
他淡淡地问“谁干的。”
“”听见这个声音,许芳菲一滞,迟疑片刻,然后才抬起双手解开蒙着眼睛的黑布。露出一张白皙而精致的小脸,清丽娇柔,铅华弗御,
双眼长时间没有接触到阳光,骤然被光线刺激,出于身体的保护本能,许芳菲抬起胳膊遮挡灯光,眯了眯眼睛。等视野习惯明亮,她终于看清眼前高个儿男人的脸。
郑西野瞧着她,语气听着很随意,甚至显出几分慵懒漫“指出来,哪一个。”
许芳菲没有动作。怯生生的目光无意识扫过独眼男,脸上写着恐惧和后怕。
而下一秒钟发生的事,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郑西野一反手,白玉瓷烟灰缸便重重朝独眼男砸了下去,眼神冷戾,杀气冲天,狠进了骨子里。
独眼男猝不及防挨了个结结实实,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头破血流,踉跄倒在地上。
韩锦书的座位离独眼男站的位置很近,几滴血液迸溅上来,又在溅上她脸颊的前一秒,被言渡的手背挡住。
韩锦书已经被眼前这过分血腥暴力的一幕吓傻了,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旁边的宋钦知道自家老板有洁癖,见状微惊,立即给言渡递过去一张消毒毛巾。
言渡垂下手,接过毛巾优雅地将手背上的血迹拭去。脸色风轻云淡,仿佛刚才被砸碎的不是一个大活人的脑袋,只是一颗烂掉的西瓜。
令人窒息的安静持续了约有半分钟。
多寿佛脸色已难看到极点。他咬着烟,瞧着地上捂着头痛苦的阿龙,眼神阴沉,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阿龙流着血痛苦哀嚎,伸手抓住多寿佛的裤腿“二叔、二叔我好疼啊二叔我会不会死”
几步远外,那个多寿佛口中据说价值连城的白玉瓷烟灰缸,被郑西野砸完了人,随手扔到地上碎成几叶碎片。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用湿巾慢条斯理擦干净右手的每一根手指,然后懒洋洋勾了勾嘴角,说“寿老,金三角的生意我从来不碰,你一家通吃,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凌城天黑以后姓什么,你应该用心记清楚。”
多寿佛只觉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怄得嗓子眼儿都在痛。他眯了眯眼睛,道“郑西野,我来凌城几个月,一直守你的规矩对你客客气气。我和你干爹是多少年的兄弟,就算是你干爹蒋老,也不敢对我亲侄子下这种狠手。就为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朋友,跟我多寿佛过不去,你划算么”
“看来闹了点儿误会啊。”
郑西野闻言,玩味地轻嗤了声,忽然手一收,把许芳菲纤细的身子勾进他怀里。
校服少女始料不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瞬,一个吻便毫无防备地压下,当着满屋子的人,落在了她的唇上。
就连自诩已经见过很多大场面的围观群众韩锦书,也被这幕离经叛道的热吻给震住了。
片刻,郑西野亲完,还意犹未尽舔了舔少女微肿殷红的唇瓣,撩起眼皮看多寿佛,眯起眼,眼神阴狠,肆无忌惮“边坤,这小孩儿是我的人。你知道我这条野狗护食,发起疯来不要命。以后再有谁敢动她,我就剁了谁扔进湄公河喂鱼。”
撂下这席话,郑西野直接无视了多寿佛黑成锅底的脸色,脱下外套往许芳菲身上一裹,自顾自便带着她往外走。
雅间门口的壮汉上前两步要想要阻拦。
郑西野神色淡漠,身后四个黑衣青年已经凛目,冷着脸往前迈出两步。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数秒钟后,多寿佛边坤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几脚揣在阿龙腿上,大骂“混账小子,他妈的主意达到你家大嫂头上,还害我和野哥伤了和气,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阿龙硬生生挨了几脚痛得半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还想说什么,却被多寿佛一个眼色制止。
他愤愤的,咬牙没有作声。
多寿佛大步走到门口,朝郑西野堆起笑脸,很是歉疚的姿态“对不住,野哥,确实不知道这是你的妞。误会误会,赶明儿我亲自带着我那杀千刀的侄子找你喝酒。咱们都是自己人,可别跟我记仇啊。”
郑西野冷着脸没有说话,一个眼神都没给边坤。
多寿佛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恼火,面上却一丝不显。凌城这块肥肉他既然下了决心要吃,当然就不能真跟郑西野这个太岁撕破脸,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秋后算账,他有的是耐心跟蒋家慢慢耗。
如是思索着,多寿佛一巴掌打在门口两个壮汉脸上,怒骂“干什么连野哥的路也敢拦,一个个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壮汉被扇懵了,赶紧错开两步让到旁边。
郑西野揽着许芳菲大步离去。
多寿佛在背后挥手,乐颠颠地喊道“慢走啊野哥,我这儿还有客人,就不送你了”
送走了郑西野,多寿佛可没忘记雅间里还有一尊大佛。他哈哈大笑着走回圆桌坐下,朝言渡一摊手,怅然道“言总,您瞧,野哥就这么走了,我特地备的茅台酒他都没喝上一口,八几年的珍酿,年轻人真没口福。来来来,咱们哥俩喝”
说话同时,多寿佛作势就要开酒瓶。
言渡已经没有耐心再看多寿佛表演。他薄唇微启,寒声道“寿老,时间不早了。我家夫人不喜欢熬夜。”
多寿佛闻声,动作一滞,然后将就酒瓶子缓慢放下,笑笑,回忆起往事“四少,边叔跟你算半个自家人,按理说,自家人和自家人应该最和气。当年你上头两个嫡出的大哥挡在前头,加上你的出身,你是绝对没资格当继承人的,如果不是边叔帮了你一个很小的小忙,只怕你也没那么快解决言泽和言朗。”
言渡脸色如常,没有说话,旁边的韩锦书却竖起了一双尖尖的耳朵。
什么情况。
听多寿佛这话的意思,当年言氏三子夺权,他也有参与,还帮了言渡的忙言渡居然那么多年前,就和这种牛鬼蛇神有来往
可是,怎么会。
根据各种能查到的资料,言渡在言家同辈中排行第四,从出生起就和生母一起在意大利生活,自幼品学兼优,综合素质出众,十八岁时被正式接回银河市,参与了言氏的祭祖仪式,正式认祖归宗。之后便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继续读书。
这样的成长环境,这样的成长背景,如何与多寿佛之流产生交集
无数疑惑在心头堆砌,韩锦书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多寿佛又开口了。他说“现在,宋钦在内比都打断了我手下人的胳膊,四少,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
言渡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杯,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报警吧。”
话音落地,宋钦“”
韩锦书“”
多寿佛“”
整个雅间的所有人“”
多寿佛几乎要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他瞪着眼睛看着言渡,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报警。”言渡抬眸,冷淡看向多寿佛边坤,“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解决么,报个警,验个伤,到时候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多寿佛“”
多寿佛万万没想到言渡做出这么个回答。但怎么也是个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恢复常态,沉着脸狠声道“言总,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旧相识,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当年是怎么不择手段爬到今天的位置,你自己应该很明白。”
言渡漠然道“边坤,别说今天我在这里,就算我不在,你确定你敢动宋钦”
多寿佛眯了眼盯着他,咬牙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冷哼一声“你神通再大,到了我的地方,也得照我的规矩来。我也不为难宋钦,他给我手下敬杯酒再赔个三百万,这事就算过了。”
宋钦正经八百地点头“好说,明年我就给他烧过去。”
多寿佛大怒,拍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
韩锦书被那声拍桌的闷响一惊,条件反射缩了下脖子,心惊胆战遍体生凉。她在桌子底下悄悄拿出手机,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屋子里死一样静。
良久,
“这些年我心平气和修身养性,很久没再过问缅甸那边的事。”言渡冷不丁开口,话说到一半,他看向多寿佛,温和而优雅地勾起嘴角,“是不是寿老已经忘了,我的行事做派,是个怎么样的风格”
最后,多寿佛终究不敢当着言渡的面把宋钦怎么样,韩锦书纯粹是稀里糊涂便被言渡带离了这场鸿门宴。
从龙潭虎穴中全身而退,她颇有几分惊魂未定。坐在越野车里,半晌才转头看向言渡,不可思议道“多寿佛问你解决方案的时候,你是以什么心态说出报警两个字的”
言渡屈起食指,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气定神闲道“像你老公这样的正经好公民,遵纪守法,按期缴税,永远相信法律的力量。”
韩锦书“。”
韩锦书被呛了下,满脸无语“你确定你是好公民我怎么有点不相信。”
言渡神色自若“我是。”
韩锦书往他凑近过去,眯了眯眼睛,压低声“是吗那你为什么会认识寿老那种人,而且看他对你的态度,你们貌似关系匪浅。”
她贴近过来,清甜的馨香钻进言渡的鼻息,像是一只无形的的羽毛,轻轻拨撩着他的呼吸。他顺势圈住她的腰,把她半揽入怀中,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了下。
言渡说“关系很一般。”
“那他说的帮过你一个忙,又是什么意思”韩锦书捏住他漂亮的下巴,轻轻一晃。忽然,她脑海中冒出一个诡异的猜测,压低声神神秘秘道“言总,你该不会让寿老帮你杀人放火吧”
一时间,常年被各种电视剧熏陶的已婚少妇韩锦书,脑补出了各种“黑道大佬爱上我”的剧情。
言渡看她一眼“我说了,我是好公民。”
“好好好。好公民。”韩锦书好奇得很,伸手抱住他脖子,凑更近,“说嘛,到底帮过你什么忙,还和你大哥二哥言泽言朗有关系”
言渡静默须臾,淡声道“言泽言朗以前和多寿佛有合作,在国内做的一些买卖,不大干净。”
“原来如此。”韩锦书大概明白过来,点点头,仍旧心有余悸。于是又说“刚才那些人,以后你都不要接触了,感觉全部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言渡挑眉“夫人怕我学坏”
韩锦书问得非常认真“您老人家还有更坏的上升空间吗。”
言渡“。”
韩锦书两根手指轻轻掐住他的脸,捏啊捏“我是怕你哪天误入歧途被抓去蹲局子,冻结我们的婚内共同财产,让我变成穷光蛋。”
言渡“”
韩锦书看出他拉着脸神色不善,噗嗤了声,笑盈盈道“又不高兴啦我发现你真的好小气,还很幼稚。”
言渡面无表情“你有什么意见吗。”
韩锦书倾身,凑近他被她捏得有点变形的俊脸,认真道“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唯一的意见,就是希望言总您洁身自好,不要和多寿佛再有联系,那就是个狡诈到极点的阴险小人。”
见她贴近,言渡顺势在她浅粉色的唇上吻了吻,应她“好。”
韩锦书略作思索,继续补充说道“那个叫郑西野的帅哥,最好也敬而远之。”
言渡又在她唇瓣上吻了吻“好。”
“能不能别老亲我,你是亲亲怪吗。”韩锦书红着脸往后躲开,嘀咕“我说什么你都说好。都不用问问我理由”
言渡神色自若道“但凡你要求的事,我都无条件应允。”
韩锦书问“那万一我的要求是错的呢”
言渡“无论对错,我只要你开心。”
一丝暖暖的甜味从心底漫上来,韩锦书抱住他脖子,故意换上副严肃口吻“言渡先生,你可是掌控整个言氏帝国命脉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昏庸了合格的贤内助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你一定要问我理由。”
她要他问,那他就问。
言渡很配合,伸手揽住韩锦书的腰,低眸看她,漫不经心地道“那你的理由是什么,我洗耳恭听。”
韩锦书满意了。她眯了眯眼睛,深沉回答“让你对郑西野敬而远之,是因为郑西野亦正亦邪。看今天那一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