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Chapter 19

作品:《厮磨

    chater 19

    看着言渡这张矜贵冷漠的脸, 韩锦书手上的睡衣都要拿不稳了。她卡壳了足足十秒钟,才发出了一声灵魂质问。

    韩锦书“言渡,你最近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相较于她的震惊, 言渡的反应平淡如水。他只是调子凉凉, 问道“最近我以前对你难道不好。”

    韩锦书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位大佬抓重点的能力这么差。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最近有点怪怪的。”她只好这么回。

    有点儿闷。

    言渡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又随手扯开领带。再转回身面朝韩锦书时,她注意到他领口的领扣松开了两颗, 这副打扮, 白衬衣大长腿,冷白色的脖颈蛮修长, 鼓起的喉结也性感,活脱一个色气撩人的斯文败类。

    言渡踱着步子往她走近了两步,“是么。”

    随着与他距离的缩短, 韩锦书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熟悉的乌木香, 和丝丝混杂着薄荷气的烟草味道。于是判断出,他应该是刚抽完一根烟。

    压迫感逼近, 韩锦书强迫自己忽略周围的气场变化, 脸色依旧如常“嗯。”

    在与她仅剩数公分时, 言渡终于停下。

    他眼帘低垂, 直勾勾瞧着她。她肤色很白,在暗光下, 整张小巧的脸呈现出一种初雪也不及的剔透, 莫名勾人。半晌,他忽然一弯嘴角,朝她勾起个笑。

    这抹笑令韩锦书有点晃神。

    这个男人向来冷漠端稳, 这一笑竟罕见,带着点桀骜不羁的少年况味。

    言渡接着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我宠你疼你对你好,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有什么值得奇怪。”

    好吧。

    同言渡讲道理,她永远说不过。他有一千套大道理说辞怼得她哑口无言。

    韩锦书无法辩驳,沉默两秒后,朝他笑了一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只是,我确实不需要一只定制的复刻包。”

    言渡很轻地挑了下眉峰,略表困惑。

    韩锦书继续说“我喜欢中古包,喜欢的不仅仅是包包的款式和外观,最重要的是,每只中古包都沉淀着一个时代的审美和故事,还有设计师在那个特定年代下独有的心境。这些情怀都是复刻不来、也替代不了的。”

    听完韩锦书的话,言渡安静地注视着她,一时未作声。

    韩锦书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还不明白,不由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叹息直男没情怀。

    于是,她给他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你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小甲,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你一时半会儿不能跟小甲修成正果。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小甲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乙。你是会选择继续追小甲,还是直接和小乙在一起”

    老实说,言渡没有听出这个例子和韩锦书口中的包包情怀,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但,看着韩锦书气定神闲的一张小脸,他还是选择了配合她。

    言渡说“我选择继续追小甲。”

    “对了。”韩锦书笑起来,“因为小甲和小乙虽然外形一样,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谁也无法成为对方的替代品。就是这个道理,明白了吧”

    言渡听着她乱七八糟的逻辑和一通歪理,只觉滑稽。但他最终没有笑出来。只是点点头“嗯。”

    “包我知道继续找,不用麻烦设计师和品牌方了。”

    “哦。”

    见言渡终于打消念头,韩锦书悄悄吐出一口气来,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出去了。”说完,韩锦书不再看言渡,转身径直离开书房,进浴室洗澡去了。

    关于那番中古包“情怀论”,韩锦书承认,自己确实是信口胡诌一通乱说。

    一个包而已,她又不是收藏家,哪有那么多泛滥的情怀。

    结婚两年,言渡送过韩锦书数不清的包包首饰,她都照单全收,从不拒绝。想着两个人本来就是夫妻,互相送礼物再正常不过。

    只是近些时日,言渡着实反常。

    他对她表现出的关注与在意,远远超过了韩锦书给两人的“塑料夫妻”这一定位。这种感觉让韩锦书很不自在,也很警惕。

    直觉告诉韩锦书,言渡忽然对她表现得如此不同以往,不是脑子抽风犯病,就是居心叵测另有所图。

    她还是提防点为好。

    洗完澡回到卧室,韩锦书拿起吹风机坐到床上吹头发,全程都还在琢磨言渡最近的诡异行径。

    琢磨着琢磨着,她扭过头,眼风悄悄往旁边瞟了眼。

    言渡也已经洗完。床头亮着一盏暗橙色的灯,他身着黑色睡袍靠在床头,正在看一本书。

    韩锦书看了眼书皮,书名是存在与虚无,作者是让保罗萨特。纯法文未译版。

    韩锦书默默将视线从书封上移开,微微抬高,望向言渡的脸。此时,他整个人笼在暗光织起的迷雾里,侧颜英俊硬朗,充满了某种未知的危险。

    吹风机的声音吵得人有点烦。

    她暂停开关,试探着出声喊“言渡。”

    言渡看着书,眼都没抬地应道“嗯。”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生活中的,或者,工作上的”韩锦书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话音落地,卧室内的空气蓦的一静。

    言渡手指微动,慢条斯理翻开书籍的下一页,视线却抬高看向她,微挑眉峰,懒洋洋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关心起了我的事”

    这个答案让韩锦书有点被呛到。

    谈不上关心,只是他近日的反常让她颇不适应,好奇其中缘由罢了。

    韩锦书默了默,随后朝言渡挤出一个不甚自然的笑颜“我们是夫妻,我偶尔想了解一下你的工作生活,也正常吧。”

    话音落地,言渡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他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答她“谢谢夫人的关心。我还好,一切如常。”

    韩锦书心说,又是要当她的家人,又是大费周章为她定制绝版包,请问这位暴君您哪里如常

    思来想去又是好几秒钟。

    言渡曾数次否认,自己的白月光是女星陈晴莎,以这位爷目空一切的傲慢性格,他完全没有跟她遮遮掩掩说谎的必要。

    可那则关于“言渡白月光”的小道消息,空穴来风。韩锦书可以确定,若不是有事实依据,就是借给deff的副总丹瑞尔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背后造言渡的谣。

    加上那晚在韩宅,她虽醉酒,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完全断片之前,言渡曾亲口承认,他有一个喜欢很多年的人。

    综上所述,可以知道,言渡确实有个挚恋的白月光。只是他挚恋的对象,十有八九并非她之前猜测的陈晴莎。

    照片背面的名字,是qgsha。

    qgsha,六个英文字母组成的中国人名。汉字博大精深,同音字就已经多得数不过来,更别说,英文还没标注声调,放眼全世界,名字英译过来是“qgsha”的中国女孩,多如牛毛。

    片刻,韩锦书踟蹰再三,终于还是轻声开口,道“生活上的烦心事,也包括情感方面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都可以和我聊一聊”

    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终于让言渡合上了手中的书。

    他又一次看向她。这回,直直盯着她看了须臾,接着才很平静地问“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韩锦书皱眉,心想这还真不太好说。她总不能直接冲过去一把搂过他的肩,对他说“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是受刺激了,还装个什么劲,白月光不理你吧所以你爱而不得心里很苦吧。惦记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在一起,明显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还是趁早放弃别折磨自己得了”

    韩锦书清清嗓子,换上副知心姐姐的语气“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聊一聊,你那个喜欢很多年的人,帮你纾解纾解心里的苦。”

    言渡“。”

    言渡盯着她“韩锦书。”

    韩锦书“嗯”

    言渡“有没有一种可能。”

    韩锦书

    言渡语气淡而平稳“我那个惦念多年的朱砂痣白月光,就是你呢。”

    韩锦书“。”

    简简单单数个字,瞬间令整个卧室鸦雀无声。

    窗外夜空静谧,晚风轻拂。两人安静地对视着,周围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他们的眼中唯一真切清晰的,只剩下彼此,一切都安详美好得不可思议。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

    第十秒的时候,韩锦书没忍住,非常无语地回了他一记白眼,冲口而出道“我好心好意想来替你排忧解难,开导你安慰你,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我们总共才认识七百多天,你又从小生活在罗马,请问言老板是在少年时期的春梦里挚恋我多年吗”

    言渡“。”

    言渡“”

    言渡脸色沉下来,别过头,闭眼捏了下眉心。

    须臾,他书也不看了,随手把书往旁边一撂,伸手握住韩锦书的胳膊,凉凉道“时间不早了,给我过来睡觉。”

    韩锦书挥动手臂挣了挣,不爽“松开哈。我头发还没吹干。”

    言渡拉着脸,把她拽过来,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把。果然湿漉漉一片,后脑勺一大片的头发都还在淌水。于是也不说话,径自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来,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重新打开电源,一手轻轻拨散她脑后的黑发,捋开,一手用吹风机给她吹。

    头顶嗡嗡嗡,嗡嗡嗡。

    韩锦书整个人被言渡面对面圈在他怀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气鼓鼓的,又觉如坐针毡。

    她瞪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颔,默了默,试着伸手去抢吹风机“我自己来。”谁要他帮啊。

    言渡长臂微抬,把她不安分的爪子拍开,继续面无表情地给她吹吹吹。

    又这么僵持了片刻。

    韩锦书再次开口,说“我觉得”

    话没说到一半,便被言渡没什么语气地打断“你现在不要说话。”

    韩锦书

    韩锦书更暴躁了“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言渡脸色不佳,低眸看她一眼,虎口箍住她小巧可爱的下巴轻轻一捏,她脸颊被挤压,嘴唇瞬间凸起,形成一个粉嘟嘟的“3”。

    言渡手上的动作很轻柔,语气却极其不善“这张小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一句是我爱听的。所以,你闭嘴。”

    他不让她说,她就不说,那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好心被浪费,韩锦书本来就有点憋屈,逆反心理上来了,故意仰起脸往他凑近了点,腻着嗓子,用这辈子最欠扁做作的声音,在他耳边媚声软语“不是说我就是你喜欢的人吗言渡先生,你对你家女神白月光的耐心和好脾气,不会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叭”

    韩锦书本是天生的尤物,可她工作能力强悍,日常的性格又宅宅的懒懒的,极少展现出自己女性化到极点的一面。

    此时媚眼如丝软下嗓,顿时妖气冲天。

    吹风机的电流声戛然而止。

    言渡关了电源。

    他手持吹风机,垂眸看着他,表情非常、非常、非常的冷静“这位姓韩名锦书的小姐。”

    暴君的情绪管理能力一贯滴水不漏,今天这种依稀的愠色,显得尤为稀奇。

    韩锦书端详着言渡的面部表情,见他眸色渐冷,决定见好就收,不继续惹他生气了。于是坐正身子,清清喉咙,变回正常状态“请指教。”

    言渡沉声,盯着她一字一顿“你是不是,欠上。”

    韩锦书“”

    韩锦书感知到危险逐渐逼近,摆摆手,说“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也是你先拿我开玩笑”

    话音未落,下巴被言渡猛地钳住,抬高。

    韩锦书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便猛然压下,疾风骤雨,惊涛骇浪,掠去她所有呼吸。

    韩锦书整个人呆了,没等她回过神,言渡又已丢开吹风机,单手拎着她往怀里一捞,走向了卧室里那扇落地窗。

    唯一的床头灯熄灭。

    昏沉沉的黑暗由夜色的尽头弥漫而来,笼罩了内外两个世界。

    新雪融进热茶。一双男女,在某些时刻确实可以亲密至极,亲密到你成了我,我成了你,亲密到四周的空气都变化味道。

    事实证明,惹怒暴君的结果着实可怕。

    第二天,韩锦书腰快折,腿快断,整个人几乎快要散架,眼睛都睁不开。困乏难言间,一阵手机讨厌地铃声响起,将她硬生生闹醒。

    “叮铃铃”

    她浑浑噩噩从一片狼藉的被窝里钻出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抓到手机,看都不看便滑开接听键,道“喂”

    听筒里传出一个清润男声,带着几分迟疑几分尴尬,恭恭敬敬地道“小姐早上好,我是弗朗,麻烦请boss接电话。”

    韩锦书“”

    韩锦书一僵,机器人似的将手机拿远数公分,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她误接了言渡的电话。

    下一秒,五指一空。一只手横空伸出,把手机给拿了过去。简单嗯哦几声之后,这通电话便挂断。

    韩锦书趴在床头柜上还有些没回过神,随之腰上一紧,被人勾回被窝。

    言渡把韩锦书连人带被子给裹进怀里,抱好,然后低头贴近她耳边,眼也不睁懒洋洋道“长记性没有”

    他纵欲后的声音很沙哑,沉沉的,性感得勾人魂魄。

    韩锦书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脚指头都差点染成红色,闷闷的,气死了。一动不动不做声。

    言渡也不催她回复,闭着眼轻笑一声,又贴着她耳朵,嗓音低哑道“记清楚,下次再口不择言,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