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想在这里。...)

作品:《宠樱

    谢凌低头看表。秒针一下下跳动着, 合着心跳的频率交错。

    她微微握紧手指,压下燥郁,看向坐在对面的傅景深。

    这是甲板上较为安静的一处, 宾客尽散, 一时只有不远处收拾餐盘的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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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男人清俊冷淡的面庞上,显示着耐心即将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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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深。”她开口,“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我, ”谢凌顿了顿, 观察着他的脸色, “还需要你的帮助。”

    江边凉风习习,游轮缓缓靠岸,浪花吹着岸边的礁石。在一片沙沙的声响中,傅景深开口“我帮不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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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凌表情微变, 轻声问“若是我想让你留下呢。”

    傅景深侧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宴后繁华尽褪, 留下的唯有满片寂冷。

    “除了这个, 您还有什么要说吗。”

    谢凌看着他, 怔然着, 似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景深垂眸, 轻轻转动婚戒,忽地一哂, 嘲弄地勾唇“难为您了, 一句都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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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再留下, 相反,这次过来, 也是一次错误的决定。”

    谢凌手指握紧,眼中不满的厉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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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他能很快洞悉,她在想什么。

    记忆里面目模糊的女人忽地这般清晰起来,也渐渐消磨去他对母亲一词最后的温情。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您最后一件事。”傅景深淡淡道“今晚宴会上出现了一个叫谢牧梓的男人,要小心。”

    傅景深虽未明示,但谢凌哪能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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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深掀起眼皮,并不关心地说“或许吧。”

    谢凌垂下眼,眉目间满是凌厉的犀利,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沉声道“他为什么会来蒋家的宴会,他想做什么”

    傅景深却并无再谈下去的欲望。他最后看了眼时间,有了离去之意。

    而谢凌似是感知到什么,喊住他“我还有话要说。”

    傅景深看向她,“樱花还在等我。”

    谢凌观察着他的脸色,垂下眼,淡淡道“你今晚喝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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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家有留宿的休息室。”谢凌道“喝了酒,就不要再来回去了。”说着,她招呼不远处的侍应生,“我让他带你去休息室。”

    “不必,我很清醒。”

    “你头不晕”谢凌皱眉看他,对上视线的一瞬,平静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我喝酒会晕。”

    傅景深已经起身,“或许我并不像您。”

    谢凌有些急了,抬步跟上,“等等。”

    傅景深停顿住脚步,转头安静地看着她,黑眸中的耐心似乎即将告罄。

    谢凌驻足,脊背生寒,张了张唇,没再作声。

    在谢家斗争多年,她还从未在一人面前,这般式微。而这个人,竟然是她的儿子。在他面前,自己如履薄冰,却依旧如走钢丝般艰险。

    谢凌指甲嵌入肉里,不甘又无可奈何,完全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竟迟迟不见药效。

    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心中懊恼。

    绝不能让他察觉,哪怕今晚不成,后面还有机会。

    半晌,谢凌扯了扯唇,抱臂道“你走吧,我再坐一会。”

    傅景深转身离开。

    谢凌望着空无一人的甲板,抱臂深吸一口气。

    右眼的眼皮不住跳动着,谢凌翻出手机找到蒋仪的号码,拨通。

    一连打了数个电话,依旧不见回应。

    谢凌表情愈沉,朝着事先准备好的房间走去。今晚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而她到现在,还不知问题出在了哪个环节。

    而这种不确定,让谢凌脊背涌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加快了脚步,却看见房间外守着的侍应生。

    “谢总。”侍应生是蒋家的佣人。

    “蒋小姐呢”谢凌低声问。

    “在里面。”侍应生说“夫人让我送小姐过来,小姐已经睡了。”

    “睡了”谢凌抬高声音,心跳错拍了一瞬,“我能进去吗”

    侍应生摇摇头,抱歉地说“夫人说,小姐喝得有些多,不要人进去打扰。”

    “知道了。”谢凌蹙紧眉头,半晌,淡道“我明天再来找她。”

    她抬步往外走,眼皮跳动得更快。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这会计划的每一环节,都完全出乎了意料。

    想起晚上傅景深所说的谢牧梓,谢凌心中焦躁不堪,总觉得有什么隐隐不受控制。

    回到房间,谢凌闭了闭眼,视线直勾勾盯着某一处,眼眸晦暗不明。

    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

    她一定会得到蒋家的助力。

    到时,再没人能阻止她掌控整个谢家。

    蒋仪抱臂坐在床头,眼尾通红,屈辱至极。

    她满眼恼怒地盯上不远处,气定神闲地翻着书的男人。

    仿佛自己不存在般,他未再朝她看来一眼,似乎桌上的闲书都比她有趣万分。

    这种被轻慢忽视的态度,让蒋仪极其不适。他一个私生子,怎么敢这般对她

    蒋仪手指移到枕头下,这里有她的手机。指尖刚刚碰到手机的一瞬,男人散漫悠闲的嗓音响起“蒋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

    蒋仪指尖一颤,差点丢下手机。

    这人背后是长了眼睛吗

    跑过冷水的身体冰冷僵硬,偏偏催情和迷药的药效一阵阵袭来,蒋仪无力地靠在床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牧梓翻了页书,闻言,淡哂。

    “下次蒋小姐再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时,演技可以再逼真一些。”

    从一开始,谢凌去找傅景深递酒时,蒋仪的手指就神经质地搅动着裙摆,之后包厢递酒,又重复性地再使小动作。

    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了不得的酒,非要让傅景深喝下。

    倒是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惊喜。

    蒋仪脸色红了又白,想骂又不敢骂,几乎耻辱地快要哭出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牧梓侧头看她,目光清明又怜悯。

    “我不明白,”修长手指阖上书页,嘲道“一个出身名门,要风得雨的大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自轻自贱的事。”

    “插足别人婚姻,然后呢”谢牧梓笑着说“生出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吗”

    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蒋仪脸上火辣辣的。脑中也渐渐清明起来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了得到傅景深,让整个家族背上耻辱,顶着万人的鄙夷上位吗

    光是想到后果,蒋仪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谢牧梓轻慢的声音仍响在耳畔,“看来谢女士的确很会下蛊。”

    蒋仪脸色骤白,脑子都乱起来“干妈干妈不会害我的。”

    “我想要蒋家的帮助。”谢牧梓极其坦然地说“你觉得,她想要什么想要你这个”他低低笑一声,“儿媳妇吗”

    蒋仪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眼前崩塌。她全身冰冷地抱住膝盖。

    谢牧梓却并未放过她,清醒又残忍地提醒“一个连自己儿子都能算计的女人,你觉得她还有什么良心呢”

    蒋仪想要捂住耳朵。

    谢牧梓眼神冷冽下来,嗓音里已经是掩饰不住的野心。

    “现在,我给蒋小姐两个选择。”

    蒋仪看向他,男人淡淡笑着,却宛若毒舌吐信。

    “第一,蒋大小姐下药不成反和我游轮共度春宵的消息将在明早登上港城日报。”

    蒋仪浑身一麻,猛地摇头“不,不要”

    “不要”谢牧梓笑了,轻轻道“那只能由谢某替蒋小姐选了。”

    谢牧梓走后,季樱怔愣坐在原地,心中不安起来。她拿起手机就给傅景深发消息,半晌,没得到回应。

    季樱深吸口气,又给傅景深拨通了电话。

    不多时,男人接通,清冽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回来。”

    季樱又将谢牧梓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傅景深。

    看见二人,蒋家人热切地上前寒暄,“昨夜休息得可好”

    谢凌手中的刀叉落在餐盘,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话说一半,唇瓣被人轻咬一口。

    “叮铃”一声。

    傅景深抱着她,从休息室配备的盥洗室出来。

    “很好,多谢款待。”

    “明早你就知道了。”

    “啊”她侧过身,表情严肃起来“怎么了”

    全部收拾好后,季樱挽着傅景深的手臂,从房间出去。

    傅景深“”

    他和她咬耳朵,用气音问“我想在这里做,可以吗”

    季樱依旧心悸于他的孟浪,不怎么想说话。

    “是不是很巧”

    季樱疲惫地躺在床上,傅景深从后抱住她。

    谢凌还未松口气,下一秒,另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男人一寸寸吻着她脸颊脖颈,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一声声呢喃着唤她。

    对上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那种事情,说出口似乎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不开心。

    男人沉凝半晌,黑眸轻眯,眉眼渐渐沉下来。

    她将头埋进他怀里,闷声道“刚刚谢牧梓”

    “我只有你。”他说。却又差点失去你。

    这里怎么行

    她微微闪避,但男人却强势地从后掐住她下巴,低首吻上来。

    男人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眸色极冷。

    傅景深默了瞬,低笑“我能有什么事”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男人沉下嗓“他又来找你了”

    男人表情平静,似乎昨夜波动的情绪已经尽数抚平。

    傅景深怜惜地轻吻她额头“抱歉。”

    透过房间干净的窗,可以看见波澜壮阔的水面,在港城繁华的灯光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许是有些认床,第二日,季樱醒得很早。睁开眼时,傅景深已经起了。

    “或许可以先看戏。”

    话未说完,男人清浅的呼吸拂于后颈。傅景深从后揽住她腰肢,“怕我什么。”

    她时不时侧眼,观察着男人的表情,“我们要去哪里呀吃早饭吗”

    却听男人轻笑一声,大手覆上她腿侧,“樱花。”

    他指腹轻蹭她脸颊,轻声道“睡吧。”

    季樱轻眨下眼,缓缓回过味来。

    就在季樱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却听男人低声同她道“游轮上夜景不错。”

    男人似乎有难以排解的情绪。

    她扶着窗沿就想跑,傅景深却先一步拦住她所有去路。

    季樱坐在小沙发上,打开窗户,感觉到清凉的江风拂于面上。

    傅景深牵着季樱坐下,淡哂“我自然不能拂了您的意。”

    “你怎么了”

    傅景深将她脸侧的碎发拂在耳后,张了张唇,却没开口。

    季樱至今仍不相信,她就和傅景深,状似衣冠完好地,在圆形窗户前的小沙发上

    只一次,到现在,季樱连腿都在抖,扶着墙壁的手到现在都使不上劲。

    “还提他”傅景深指腹弄乱她口脂,昳丽的颜色沾染雪腮。

    隐忍着,压抑着,依旧外溢出的出的不悦。

    谢凌表情微变,看着相携而来的二人,笑意僵硬在唇角。直到两人走到近前,她扯了扯唇,“景深,你昨天不是说要回去吗”

    是蒋仪。

    他替她卸妆,洗澡,再穿上睡衣。

    不远处。

    虽是只有他们二人的私密空间,但在蒋家的游轮上,或许外边就有侍应生来回走动,季樱的耳后激起层迭的热气。

    “不可以你别乱来。”

    到此时,她可以清晰感觉到

    傅景深垂下眼,挡住眸中的冷冽和晦暗。他抬手,握住季樱细白手腕。

    男人语气平静如水,但谢凌握住刀叉的手指微顿,脊背冒起森森寒意。

    季樱完全不知话题怎么就转到了这里,随着傅景深进了间休息室。蒋家的待客之道自没得说,暂作歇脚的休息室也明亮宽敞。

    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主要原因。

    季樱略松口气,仍是担忧地问“你没什么事吧”

    “樱花。”

    半晌,冷不丁道“我确实得感谢他。”

    “我怕你”

    窗外的凉风吹于面庞,广阔的江水尽头,是港城鳞次栉比的高楼。

    年轻男人笑容温和,被蒋仪挽着入座。

    她看向傅景深,夜色笼罩下,男人眉眼阴翳沉默,极其复杂。

    季樱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撑起身体。

    蒋仪唤她“干妈。”

    季樱睁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心口轻跳。

    “嗯”季樱连呼吸都颤动起来。

    “或许,可以留宿一晚。”

    像是在自嘲“你又何曾听过我话。”

    “怎么了”

    季樱眼尾微红,终于察觉到什么,想回头看他,却被男人掐住下颌,从后吻上来。

    “你说什么”

    季樱忙转身,直至看见男人站立在自己眼前,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季樱鼓腮,羞恼地瞪他一眼。被伺候着刷牙洗过脸后,季樱在蒋家为客人准备的衣柜里换上一身常服。

    傅景深却是散漫地笑了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还能走吗”

    季樱贝齿轻咬下唇,为他露骨的话而脸红,羞窘得恨不得把脸埋起来

    谢凌浑身寒毛直竖,几乎就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时,耳畔里闯入一道熟悉的嗓音

    季樱

    季樱轻扯旗袍,试图遮挡动作间露出的雪白大腿。

    傅景深点头,视线漫不经心从正在吃早餐的谢凌面上扫过。

    “这不是重点。”她顿了顿,“重点是,他说他是你舅舅。”

    季樱默默闭嘴。

    季樱眼睫轻动,张唇回应着,细白手臂抚上他后背,气息错乱间,她细声道“三哥,你别因为谢牧梓不开心,我只喜欢你”

    “干妈。”蒋仪笑眯眯地和她说“还没和您说,这是我新任男朋友,谢牧梓,和您一样,都姓谢。”

    蒋家的确将体面做到了极致,考虑到宾客所需要的,什么都体贴地备好,甚至还考虑到了宾客的生理需求。

    傅景深已经牵着她朝专门为客人准备的休息室而去。

    还未说完,傅景深已经倾身,从后将她压在墙壁。

    穿着高跟鞋走了一晚,之后又跪在小沙发上,下床时,季樱的腿都有些打颤。

    季樱望向他疏淡的眉眼。不在人前时,傅景深连表面的平静都不愿做,漆黑瞳仁里是冷冽的情绪。

    季樱睁着水光盈盈的眼眸,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理解。

    季樱

    傅景深低眸替季樱舀粥,牵了牵唇角“听不听,您也自有办法让我听,不是吗。”

    而身后,男人细密灼烫的吻也从脸侧渐渐往下。

    她脸色骤变,看向四人的方向,嘴唇颤抖。

    沉吟半晌,似是气笑了,却并无多少震惊。傅景深冷嗤“他算是哪门子的舅舅。”

    出门走出几步,傅景深牵着她,来到厅前。昨晚留下的宾客,有不少已经坐在餐桌前,言笑晏晏地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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