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晋江独家发表

作品:《小聋子受决定摆烂任宠

    饭后, 纪阮回房间洗完澡开始准备画样稿。

    晚上九点,房门准时被敲响,不用想也知道是顾修义来送牛奶了。

    整个寒假都是这样, 只要顾修义在家, 晚上必定是他接替赵阿姨送牛奶的工作, 而且必是九点整, 不早一分不晚一秒。

    这个或许只是他这种龟毛细节控的常规操作,完美的时间点会让他身心格外舒畅。

    但不知不觉中纪阮也被养成了这种习惯,时间接近九点, 他下意识就会开始等待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他走过去拉开门,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顾修义和他手里那杯牛奶。

    顾修义没将牛奶递给纪阮, 而是径直进了房间。

    纪阮顿了顿, 关门跟上去“你今天没工作”

    顾修义很忙, 大多数时候, 他只负责把牛奶送到纪阮手上, 提醒他早点休息,而后去书房工作,非常偶尔的情况下会进来跟纪阮说说话。

    他回头“我今天下午开始都休假。”

    “哦”纪阮没什么反应“那你坐吧, 我先去上个厕所。”

    顾修义点头, 看纪阮小跑进了洗手间,关门的时候手在磨砂玻璃上按了按, 留下个转瞬即逝的巴掌印, 小小的,很可爱。

    顾修义不由地笑了笑,将牛奶放到书桌上,打量起纪阮的小天地。

    桌上东西虽然多,但很整洁, 那只被拆了爪子的招财猫和纪阮一起去上了大学,又一起放寒假回家,现在正在书柜第二层架子上挥着残疾的爪子傻笑。

    他给纪阮的糖果罐子也被带了回来,和招财猫并排放在一起。

    纪阮的椅子经历了一个寒冷的冬天,也满载而归。

    原本只是光秃秃的一把,现在加上了坐垫靠枕颈托,还有一张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受纪阮喜爱的奶白色小毛毯,就连扶手都被装上了绒毛套子,摸着不会冰手。

    远远望去压根不像一张椅子,简直可以说是个小窝,随便扔只奶唧唧的小猫小狗上去,能在里面撒娇打滚一整天。

    当然纪阮也差不多了就是。

    顾修义看得哭笑不得。

    洗手间门打开,纪阮擦着手出来,坐回小窝,不,椅子里,熟练地把小毛毯摊开盖到腿上,仰头看顾修义“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修义在纪阮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是一把真正光秃秃的椅子,甚至可以说是板凳。

    两张椅子的贫富差距过大,导致顾修义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纪阮似乎也注意到了顾修义坐的地方过于寒酸,挠挠鼻尖,将自己的抱枕塞给他。

    顾修义没有推拒,怀里的抱枕香喷喷的,和纪阮一个味道,他也不懂为什么纪阮一个男孩子身上会这么香,连平常用的东西都能腌入味。

    难道全天下男孩子都这样吗

    应该不是,宋岭和李绥安年轻的时候,身上都是篮球场里滚过的汗臭。

    “顾老板”纪阮白生生的掌心在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顾修义回过神,定了定道“没什么。”他朝桌面抬了抬下巴“在画什么”

    纪阮摸了摸刚画了一半的纹样,“你说这个吗是子章学姐的生日花,山樱草。”

    他说着笑起来“花语是慈悲,感觉像又不太像。”

    “生日花啊”顾修义声音有点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纪阮莫名觉得他情绪不高。

    没等纪阮出口问,顾修义随意找了张a4纸盖在图样上,拉起纪阮微凉的手腕“不说别人了,你生日不是也快到了吗,有想好怎么过吗”

    他掌心很热,纪阮没舍得把手抽出来,笑道“想过了,时代国际那里不是有个室内游乐场吗,我准备和室友去那里玩。”

    顾修义神情又是很微妙的一顿“和室友啊”

    纪阮左手被顾修义拉着,右手在玩手机,没注意到顾修义的神情,随口问“你阳历生日是几号啊”

    顾修义心里有事,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神思一下没转过来,就又听到纪阮说“我再给你做一个你的生日花”

    顾修义倏而抬眼“我的”

    “是呀,”纪阮脸颊浮着浅浅的酒窝,神情无比自然“之前送你的那个线不太好,树也是我自己喜欢的,应该再补个更好的给你快说,到底哪一天”

    顾修义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有些重地一下一下撞击耳畔,开口时嗓音都有些滞涩“十月十一号。”

    纪阮闻言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眼睛一亮,笑起来“是冬青树诶,花语是生命这个我好喜欢啊”

    他抬起头看向顾修义,眉眼格外明媚“放心,我一定给你绣得非常漂亮。”

    他笑起来实在太好看了,根本就是一只从天而降的、会发光的小天使,顾修义无论看过多少次,都无法做到对这种笑容心如止水,甚至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

    顾修义整个人像滚进了沸腾的水里,借着滚烫的热意问出了心里的话

    “你生日那天,我也可以一起来吗”

    纪阮似乎有些惊奇。

    那家室内游乐场,顾修义非常了解,甚至它原本就是顾修义的注资项目。

    理所当然的,顾修义也很清楚,他们游乐场的目标人群是18到24岁的青年,就连24岁和他都有整整六年的差距,更别提纪阮的十八岁。

    可能有人会说他庸人自扰,三十岁去游乐场也正常,根本没人会说什么。

    但就像他会犹豫自己的年龄合不合适一样,这件事最根本的问题在于,他很困惑要怎么才能跨越整整十二年的光阴,在不惊扰纪阮的情况下,融入他的生活。

    人一旦想得多,就会变得忐忑,但纯粹的人不会有那么多的考量。

    纪阮只惊讶了一瞬,而后灿烂地笑起来“当然可以啦,我室友他们其实都对你挺好奇的,而且我是寿星,有绝对决定权。”

    看,他以为你的紧张只是怕室友会感到不便。

    顾修义的笑容不由地沾染上些苦涩。

    离开前,他见纪阮又俯下身继续画图,犹豫两秒拍拍他的背“早点休息吧,身体又不好还老爱熬夜。”

    纪阮抬头,只看到顾修义关门的背影。

    他哪里熬夜了才九点多,小学生都不带这么早睡的

    程子章生日那天,纪阮带着绣好的山樱草手帕去钟楼找她。

    自从上次校庆过后,学校钟楼顶层那间画室,几乎变成了他和程子章的专属。

    开学后课程紧,程子章就把针线卷绷搬进了钟楼,尽可能的节约时间。

    纪阮一进门就发现她脸色不太好,一手拿着针一手还捂肚子。

    “学姐”纪阮观察了她的状态,想到什么脸颊有些红,不太好意思地问“学姐你是不是那个不舒服啊”

    程子章一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倒是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道“不是,我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吧,有点肚子痛,不是生理期。”

    纪阮见她丝毫不遮掩,反而更不好意思了,他总觉问女生那方面私密的问题不太好。

    程子章随手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呀,别站着。”

    纪阮帮她接了杯热水,才走过去坐下“学姐你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我已经吃过药了,”程子章捂着肚子叹了口气“而且得先把这个绣完,明天是最后期限,必须交到主办方手里了。”

    纪阮皱了皱眉“林清呢,让他来做呀。”

    程子章说起这个就愁“经常找不到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揉揉头发“三天前他说家里有亲戚去世了,要回老家参加葬礼,我也问了他们学院那边,确实请假了。”

    纪阮闻言仔细回想了下,最近似乎的确没看到段泽平的朋友圈里出现林清的身影,大概是有急事。

    他想了想问“现在还剩多少”

    程子章看了眼时间“大概得做到晚上吧。”

    她状态现在看上去还行,没有很糟糕,但毕竟身体不舒服,纪阮做不到让女孩子带病还一直工作,斟酌道“不然我帮你一起绣吧”

    程子章猛地抬头。

    纪阮对上她的眼睛笑了笑“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技术吗”

    “哪能啊”程子章一来就看了纪阮给她做的山樱草,那是相当精致,拿给她妈看估计也会赞不绝口。

    程子章不是会端着的人,结合了下自身情况,毫不扭捏,拍拍纪阮的肩“那就辛苦你了弟弟,晚上姐请你吃饭”

    “别了吧,”纪阮笑着推开她的手“我可不敢和你吃,再把我肚子也吃坏了。”

    他眼眸弯弯,垂头穿针时的眼尾漂亮异常,程子章也笑起来“这话真缺德啊你。”

    纪阮扫了眼卷面,正经了些,问“还要绣哪些呢”

    这幅绣品主题是小院一角,池塘小径已经完工,程子章正在绣矮屋的最后一点,对纪阮说“你帮我绣剩下的几颗桃树吧。”

    “行。”

    为了让程子章能早点休息,也为了纪阮能早点回家吃饭,两人都绣得很认真,细针在薄布上穿行,铺陈开一片秾丽的色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没再说话,室内一时无比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阮突然“嘶”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极度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明显。

    程子章立刻抬起头,“怎么了小阮。”

    纪阮指尖被扎了一下,细密尖锐的触感蔓延开,确实有点疼,他下意识皱眉“没事。”

    程子章还想过来询问,纪阮见她另一只手还捂着肚子,连忙道“没事,扎了一下手而已,学姐你继续绣吧。”

    他抽了张纸压着指尖,纸面晕开一小团血迹,纪阮再次拿起针俯身,却忽的顿住了。

    雪白的薄布上赫然留下一点红。

    应该被扎的那一瞬间留下的。

    纪阮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普通人被针扎一下,最多只冒出一个小血点,但纪阮凝血有点差,才会不小心滴了一滴在上面。

    汉绣制品都需要是很精细的做工,有时候非常细微的瑕疵都会毁了整幅作品。

    纪阮手指暗暗捏紧,哑声道“学姐”

    “嗯”程子章抬头,看纪阮的脸色“手疼吗”

    “不是”纪阮说着自己都有些无奈“那颗梨树,我们可以改成红梅吗”

    程子章扫了眼纪阮卷布,看到那一点血迹,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纪阮那颗树,只绣了枝干,为了写意绣得曲折且细,倒确实可以改成红梅而不违和。

    她将纪阮在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还说我放飞呢,你好得到哪去”

    纪阮扶额“我这是突发事件。”

    程子章大笑“行,改吧,是树就行,谁管他什么树,你大胆做就是了。”

    协力合作下,两人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前结束了全部工作。

    纪阮松了口气,低头捶腰,程子章起身接水喝,走到一半突然就倒在地上,吓得纪阮心差点跳出来。

    他顾不上腰痛连忙跑过去,程子章正捂着肚子呼痛,纪阮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想都没想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小阮小阮”

    程子章虚弱地朝他伸出手,纪阮二话不说握住,吓得心脏乱跳“学姐你怎么了你刚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程子章疼地差点爆粗口,拉着纪阮的手哆哆嗦嗦“小阮姐要死了啊”

    “到底哪家天杀的饭馆要害害我”

    “等我好了,一定、定定投诉”

    纪阮“”

    纪阮任由她拉着手,神情复杂“姐待会儿救护车来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怕他们看你还有力气骂人不拉你走了”

    程子章含泪瞪他一眼,又是一阵痛呼。

    救护车来得很快,飞一样地把两人拉到医院,又飞一样地将程子章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将病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纪阮,纪阮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无比惋惜。

    程子章应该没机会投诉任何一家饭馆了,医生说她是急性阑尾炎,赖不着别人。

    跟着跑上跑下一圈,纪阮终于有机会歇上一会儿,在手术室门口坐下来时,累得头疼,眼前都一阵一阵发花。

    他摸出手机想看眼时间,却看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顾修义。

    纪阮身上又是一抖,人都清醒了,回拨过去,对面接电话的速度比响铃还快,纪阮瞬间听到了顾修义隐隐压着焦躁的声音

    “你又跑哪去了”

    纪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在医院”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