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第 22 章

作品:《迟撩

    他凤眼狭长, 眸底浅色却不同以往,此刻漆黑又偶现碎光。就那么长睫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那点藏得极好的锋锐,与今夜的少年气混杂。

    云梨一怔。

    心脏像深受身后巨兽的影响, 重重在胸腔里跳了下。

    “喜”鼻尖上的小绒毛都被池宴蹭得痒痒的,脚后跟贴着台阶, 云梨只好上半身往后微仰了点, 怔然道, “喜欢。”的吧。

    池宴盯着她, 不由自主低低笑出声的同时,又下意识地抬手, 掌心箍着她后脑勺挡了一把。

    然后才站好,松手“上去吧。”

    云梨摸了摸后脑勺,猛地想起一件事。

    那次阻止夏于珉跳楼, 池宴站在顶楼围栏边上的神情和脸色,就好像她不喜欢下大雨一样不怎么好看。

    她知道有些人不喜欢高的地方。

    所以池宴也是因为不喜欢, 才会那样吗

    “又在发什么呆”

    额上一记轻弹,池宴一惯懒散的语调把她拉回神。

    云梨都想不到去摸额头了,嚅了嚅唇, 开始思考该怎么说, 才不会让池宴觉得她认为“池宴胆小,池宴害怕高的地方”。

    毕竟她也只是不喜欢下大雨,绝对不是害怕下大雨哦

    正纠结间,一对小情侣亲亲热热地也往台阶上来,朝他们身后的高空过山车去。

    云梨眼尖地瞥见女孩子手里抱着的红色金鱼。

    “你男朋友牛不牛逼, 厉不厉害”

    “亲爱的你可真是牛逼坏了”女孩子捏着娃娃的小肥脸,开心朝男生脸上啵唧了一口,“真他妈厉害得叫人发指”

    男生嘚瑟“待会儿再帮你抓一个”

    云梨睁大眼, 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他俩又嘴对嘴,重重啵唧了一口。

    池宴“”

    云梨突然叫池宴“哥哥。”然后小手扯了扯池宴的衣角,巴巴地说,“我也想要那个。”怕他起疑,又怕他不答应,还小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可以么”

    池宴看着她的小动作一恍神,又听见她似是而非的话,喉结不由一滚,嗓音混上轻哑“嗯”

    云梨眼馋地又瞥了眼那个女生怀里的红色金鱼,眼睛亮亮地跟着人家的娃娃向日葵式转头,直到脖子不能再配合,然后才重新看向池宴,认真道“就那个小金鱼啊,她男朋友是卖房子的,对她可好了哦”

    池宴“”

    池宴“”

    什么什么玩意儿

    云梨抿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脑袋。

    真的呀。她看那个电影的时候弹幕上都这么说波妞喜欢中介,中介喜欢赚差价。

    他们刚刚路过旋转木马之前,看见有一片地方摆着一排排的玻璃柜,有不少人在那儿玩儿,应该就是抓那些娃娃的。

    于是云梨远眺,抬手一指“就那边。”

    池宴还有点儿没缓过劲儿,小姑娘常系在腕上的那颗小玉梨,就明晃晃地在他眼前闪了下。

    池宴眼梢一跳,无端就很想确认一下“这也是你自己做的”

    云梨一顿,视线瞥向自己的红绳。伸在半空中的胳膊举也不是,收也不是。

    她和池宴见了那么多次面,池宴从没问过她这个纽扣改造的小东西,她一早就放松了警惕。

    还指着那片娃娃机的手指头小蚯蚓似的扭了扭,云梨浅浅“呃”了下,老实道“我的我的不是。”

    小姑娘磨磨蹭蹭,一脸欲言又止。池宴眯了眯眼睛,那个“想梨的夜”鬼使神差,在这么欢乐的时刻冒了出来。

    池宴又开始觉得自己真跟神经似的了。

    居然对那个早就是过去式的,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敌意,还是从那天看见小姑娘微博发的画册开始就产生了。

    外人都说他难搞,其实他这人真挺好说话的。

    毕竟那些外人,只要不在他眼前晃,他从来不会去管。反正无关紧要。

    所以他本来以为,只是那天连轴转睡得太少,才让他烦躁不爽。

    结果,这情绪原来一直潜伏到了此刻。

    在这点难以名状的烦躁中,居然还夹杂了一丁点儿类似于危机感的东西。

    这种陌生的感觉,不仅让他觉得烦,还让他哪里怄着团火似的。非常在意,极其不习惯。

    但池宴不信邪啊。

    不知道是怕吓着云梨,还是怕语气太僵硬小姑娘不愿意说实话,池宴扯唇角,听上去非常好声好气地问她“那是别人送的啊”

    “”云梨却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发虚,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呃对。”

    这可不就是,你的东西么。

    池宴呼吸一顿,一口气开始不上不下地堵着。

    后槽牙忍不住咬合了一下,才又耐着性子给自己找罪受“男的啊”

    云梨看着他“貌似”很随意的表情,弱弱道“嗯,是的啊。”

    你肯定是男的啊。

    “等等,也不对啊。”云梨挠了挠眼皮,突然好着急,“这是我自己要来的呀。”

    池宴当时还真没主动送她。是她看他衬衣上的玉石纽扣漂亮,又好像蛮值钱的样子但因为太脆,好多都裂了。只有第二颗,只缺了个小口子,她才开口问池宴还要不要,不要她就剪走了。

    然后才让师叔帮她打磨的。

    云梨说完,莫名心慌起来,真希望池宴不要再问了。

    池宴看样子是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既然能把那段不愉快的回忆连她一起全都忘了,那也是挺不错的呀。

    譬如她自己,就是因为记性太好,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不然,说不定她就不会不喜欢下大雨啦

    可要是池宴再问下去,云梨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

    告诉他你其实失忆啦,这小玉梨就是你的东西呀。告诉他你难道忘了吗你以前不知道从哪个山头摔下来,又不知道为什么摔下来,肋骨都是我替你接的哦。

    还是告诉他你那时候好像真的不太开心。

    “”池宴深呼吸。

    这破玩意儿居然还他妈是小姑娘主动要来的

    就这么一个小破玉片虽然打磨得挺漂亮。可哪个正常男的能抠成这样这他妈都不舍得送,还得人小姑娘自己开口主动要

    就这样的男的,居然还有人惦记着

    所以这他妈算什么前任同款情侣红绳

    呵。也就这小没良心的能想得出来了吧

    池宴垂眼盯着手腕上的生日礼物。

    明明不爽到极点,偏偏还愣是不想取下来。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那么僵持似的站着。

    云梨抿了抿唇,心里无端闷闷的。

    小姑娘眼神软乎乎地看着他,一脸藏不住的心事。就差把“你赶紧别问了吧”说出口了。

    池宴盯着她,蓦地,缴械似的无奈,叹了口气。

    行。

    谁他妈还没点过去了是吧虽然他的确没有。

    于是又很快面无表情“走吧。”

    云梨被他变脸似的奇技弄得莫名紧张“去、去哪儿”

    池宴眼皮耷拉,凉凉睨着她。鼻腔里气音似的发了个似笑非笑的音节,半边脸在旋转木马五彩斑斓的黑衬托下不仅没有半点童话感,还莫名邪性。

    然后云梨就见他扯了扯唇角,缓声低沉地说“去抓中介的女朋友啊。”

    云梨“”

    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颈皮突然好凉哦。

    “抓。”满满一盒乐园币磕在云梨跟前。

    “”云梨都没抬头看池宴,就觉得他此刻有种“你抓,今天你抓不到别想走”的忿忿感。

    于是贼听话,贼认命“抓,我抓。我现在就抓。”

    可十分钟后

    也不知道是她技术太差劲,还是中介的女朋友不想跟她走,有好几回,明明那个亮闪闪的银爪子都卡到小金鱼的脖子了,偏偏提起来的那一刻,又哐叽一下松开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云梨忍不住摸了摸后脖颈。

    完了呀qaq她不会闭园了,都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抓金鱼吧。

    池宴全程面无表情,抄兜站在她身边,看她一遍又一遍地随着爪子升起深呼吸提气,又看着娃娃掉落小肩膀一塌。

    到这会儿已经开始哭唧唧了。

    这种机器都事先调了概率,固定多少钱才会出一次。

    刚那对情侣抓了出过一个,势必下一轮得投够了那么多钱才能再出。

    所以池宴才会大概估计着,买了这么多。

    云梨眼看着纸盒里的乐园币只剩下最后两枚,耳尖一热,心虚地看向池宴“哥哥,你要不要玩呀”

    池宴扬眉“”

    云梨横跨半步让出c位,一本正经“我觉得我们一起玩才有意思”

    所以还剩最后一把你赶紧上吧,要是没抓起来就怪不到我了呀

    池宴耷眼看着她。

    懒得拆穿她,把那最后两个乐园币扔进机器里。

    丁零当啷的音乐敲响,云梨探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替池宴捏了把汗。

    你这把要是起不来,所有的锅就都要你背了哦。

    小手攥着双肩小包包带子焦灼等待。

    结果那银爪子到了池宴手里,就跟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大力丸一样,小金鱼提上去的时候,咯噔了一下都没有松开

    “”

    云梨无声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爪子紧紧提溜着波妞的后脖颈,平移,到了出口上方,精准松开。

    机器刹时亮起一圈彩灯,叽哩哇啦地奏了一首喜庆的歌。

    池宴弯腰,从机器口摸出娃娃,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地递给她。

    玩具毛绒绒的质感蹭上手背的时候,云梨才反应过来。

    美滋滋地接过娃娃,云梨瞬间变脸“哥哥你也太牛逼了吧你简直厉害得叫人发指”

    “”池宴顿了两秒,忍不住嘁了声,抬手摁住她小脑袋压了下,然后面上不辩喜怒地问,“一个够了”

    “够了够了”云梨一把搂住波妞,赶紧说。

    她可不想大半夜留在没人的乐园里抓金鱼

    于是关于她手腕上的红绳这事儿,貌似就这么过了。

    池宴叫她继续上山玩过山车,云梨却搂着娃娃摇了摇头,说又想玩儿别的了。

    小姑娘经常一会儿一个想法,他也没在意,由着她拉着自己在乐园里边转边排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貌似设施高度比较可观的项目类似于摩天轮跳楼机,她每次经过的时候连眼神都没给一下,一脸坚毅,无视地非常果决。

    仿佛那个一开始说“我喜欢刺激一点儿的快一点儿的”不是她。

    在她又一次无情经过无敌大摆锤的时候,池宴长睫拢下来,看了她一眼,问“真不玩儿”

    明年这个时候,小姑娘还想这么自由随性地在游乐园玩,估计也挺难办到了。

    云梨一顿,认真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哪个表情没做到位。

    面上依旧果断摇头“不玩儿不玩儿,晚饭吃多了,怕吐。”

    池宴看着她,玩笑“趁你还没出名,好好玩儿。”

    云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哥哥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不过还挺高兴的是怎么回事。

    谁叫他眼光好呢

    云梨笑眯眯“没事呀,我现在也有钱了哦。到时候实在想玩,可以去国外我都没有去过的。”想了想又热情补充,“哥哥你到时候有空的话,我请你啊”

    池宴扬眉。

    明知道她这话就跟“空了一起吃饭”一样客套得没边,却依旧挺受用的。

    是啊。

    小姑娘哪里都可以去。

    池宴笑了笑,没说话,只揉了揉她脑袋。

    垂手时,指尖微僵。心底却无端犯软。

    池宴陪着她,直到乐园广播里闭园的音乐响起,两个人才往外走。

    云梨都玩儿疯了。

    诡异地兴奋中夹杂着困意,回味起那个超有意思的碰碰车。池宴陪着她排了三次队,撞得她都从座位上飞起来啦。

    池宴看她抱着波妞揉了揉眼睛,那一头起床气头已经没眼看了。

    “”忍不住建议,“你下回这头发还是正常一点儿。”

    云梨撑了撑眼皮,抬眼看他“啊哦哦,好的吧。”

    池宴的头发倒还是那个样子。

    云梨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两秒。也不晓得是因为有点儿困,还是因为闭园的音乐过于轻柔舒缓,云梨觉得他整个人,仿佛被覆上了一层柔焦滤镜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一点。

    云梨不由捏了捏波妞的头发,下意识问出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哥哥,你为什么不想娶囡囡呀”

    池宴脚步一顿。

    “”云梨闭眼低头挠眼皮一气呵成。

    她好像管得太多了点儿。池宴找她就是为了避开这门婚事,她还偏偏要问老板,简直职场大忌

    于是找补,“我就随口一问,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一点儿都不好奇”见池宴仍旧睨着她,云梨揪紧波妞的头发,“真的”

    池宴直勾勾地盯着她,忍了两秒,终于低笑出声。

    他再不说话,那个中介女朋友的头发,都快被小姑娘揪秃了。

    扬了扬眉,池宴不带多少个人情绪地告诉她“只要她是姜铭的女儿,我就不会娶。”

    池宴面上辨不出喜怒,语气随意,却很笃定。

    云梨仰脸看着他,没再问他为什么囡囡是姜铭的女儿,他就不会娶。大概或许,池宴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于是乖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云梨虽然挺怜惜这两位这位姜铭叔叔不仅被苏阿姨嫌弃,还被池宴嫌弃。囡囡也因为姜叔叔的关系,让池宴不想娶她。

    但又莫名其妙地,非常没有节操地,极其没有人性地听完池宴这么说,滋出一点点的小高兴来。

    云梨后知后觉“”

    妈呀,她是不是疯啦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qaq云梨你不可以这么狗

    这才是演员过年间播出的那期,在年前就要完成录制。

    二月初,云梨趁着在家的时间收拾回云濛山的行李。

    她给张校长,师父师叔师姐都买了吃的喝的用的,不提早打包好,总觉得有事情没做完。

    天气预报说年前有场冷空气,还有降雨。

    撑了两天,晏城终于飘起了小雨。

    云梨起初并没在意,但雨势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趋大起来。

    直到雨点像小孩子乱抛的弹珠,无序砸在她朝南那一整片落地玻璃上。

    严严实实被窗帘盖住的整个屋子里,连角角落落的小灯都全开着。

    云梨屈膝蜷坐在沙发上,抱着波妞,睡意全无。

    她也想过找点剧找点综艺来看看,或者干脆再看一遍已经记熟台词的剧本。

    但房子外面如注的雨声,像不断从每一道她或许没关严的缝隙里涌进来。拍进她耳蜗。

    她猛地想起,池宴消失的那天,也下了那么大的雨。

    前一天,她还同他说好,她上山那年师父替她种下的梨树终于结了一颗小果,不知道甜不甜,明天带你,我们分着尝一尝。

    结果第二天清早,她是被滂沱雨声吵醒的。

    她捂着耳朵躲在屋里,望着窗外雨幕,兀自镇定地安慰自己他知道她不喜欢下大雨,她说过。所以等雨小一些,等雨小一些她就下去,一定不叫那个哥哥白等。

    可那场雨下了一天一夜,连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结的一颗可怜巴巴的小果子,都不知道打落到了哪里去。

    等她带着旁的吃食再去半山腰找他时,小木屋里早就没了人影。

    他甚至像生气了一样,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留下。

    小屋里是有纸笔的。要是他着急下山,可以给她留个字条。云梨告诉过他。

    那天,云梨放下攒了一篮子的好吃的,撑住小屋里的木桌,拨弄了下桌上那个小土陶瓶里不知名的野花。

    花瓣还新鲜着,可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看啦。

    鼓着腮帮子,极轻又迷茫地吁了长长一口气。

    没事的呀。

    云梨想反正本来就是她先失了约啊。

    云梨闭上眼睛,微僵的指节紧紧捂住耳朵。

    池宴晚上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外面飘起了小雨。

    起先并没在意。

    晏城冬天也常降雨,倒是下雪极为罕见。

    可等他忙完开车回家,一路上的雨势却渐凶起来。

    没一会儿,雨刮就开到了最大。

    池宴瞟了眼车窗外。

    这似乎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降雨了。

    车子停下等红绿灯的时候,雨刷扫开水雾,池宴看着倒数跳动的数字,无端恍了下神。

    “哥哥,我跟你说哦。我最不喜欢下大雨了。”

    “绝对不是害怕呀下大雨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不喜欢罢了”

    脑子里蓦地闪进这两句话。

    那个熟悉却不同如今,略显稚嫩的声音。

    池宴眯了眯眼睛,搭着方向盘的指节下意识收紧。

    小公寓里,云梨心口和膝盖之间紧紧压着她的波妞,不停重复默念我只是不喜欢下大雨,只是不喜欢,绝对不是害怕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念了多久,耳廓都被她压得发麻生疼,可那点耳鸣似的嗡嗡声还是直往她耳朵里钻。

    直到她好像开始幻听。

    她家的房门,好像闷闷地被人叩了几下。

    并且这几下叩门声里,还混杂了一个熟悉的,但绝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因为那个熟悉的声音,叫的是阿梨。

    如今的池宴,可从没这么叫过她。

    可那叩门声太真实了,并且又响了起来。

    那声又落进她耳缝里的“阿梨”也清晰得不太像是她的幻觉。

    云梨一顿,那雨声好像都被掩小了些。

    掌心试探着,稍稍挪开了分毫。

    “叩叩。”门上又是两记轻扣,然后真的听见门外有人说,“阿梨,来开门。”

    云梨倏地坐直,手里不忘搂着她的波妞,脚尖却踏下了沙发。

    “来了”小脚脚鞋子都没穿,踩着地板哒哒哒跑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

    门外,走廊感应的小灯亮起,在池宴发顶上投下一束小小的光。

    他额发和长睫都缀着湿气,白衬衣领口泅染的一大片水迹,贴出锁骨平直的形状。

    此刻眉骨和下眼睑那儿敛出的阴翳,都像被泡软了一样。

    心跳无端失序。

    云梨讷讷地,问他“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像是自己都觉得莫名,池宴眼尾轻轻提了下。

    又像是光说完这几个字,就耗尽了他撑到现在的气力。池宴撑着门框,慢慢弯下腰来,闭上眼睛,眉骨轻轻磕住她的肩。

    尾音延地低低的,在她耳蜗里氤出潮软的缱绻,“不喜欢这么大的雨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