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4章 彻底的自由了

作品:《顶级翻译官Alpha和她的精英女王受

    陆知夏像是醒了, 但又说胡话,手也不老实要抓身上的管子。

    她被直挺挺地绑在病床上,她挣扎扭动身体, 嚷嚷的都跟打架有关系。

    “是谵妄症。”关秀荷作为医生, 自然了解, 她站在icu玻璃窗外,“没事, 会好的。”

    言芳华在里头,看着女儿, 迷迷瞪瞪说胡话,眼裂忍不住往下流。

    医生安慰道“这么绑上, 也是为了防止她拽掉身上的设备,您别担心。”

    陆知夏或许还沉浸在打架里,她暴躁地骂人, 浑身都跟着用劲儿,有时还会叫沈晚清的名字。

    言芳华就知道,这孩子心底从没有放下过沈晚清。

    等陆知夏被打了药安定下来, 她叹口气抹着眼泪出门。

    沈晚清闳着眼站在门口, 大大小小的伤疤都处理过, 严重的缠上药布,稍微轻点的贴上创可贴。

    “别哭, 晚清。”言芳华不怪她,沈晚清的不容易, 她是知道的, “小夏还念叨着你, 心里惦记着你呢。”

    众人站在icu的门口, 从沈晚清那里了解到情况。

    她早上听到陆知夏要去百草堂, 便起了疑心。

    “百草堂是沈语堂的餐厅。”沈晚清跟踪到百草堂,发现前后门都是大门紧闭,她察觉到不对,正通过其他方式找陆知夏时,陈楚寒给她来了信息。

    陈楚寒和陆知夏原来一早讲好,今天要去见沈语堂,揭穿他跨国洗黑钱的真面目,她们搜集的账户已经处于被监视的情况,后续操作删除证据时,已经被陈楚寒抢先一步拿到。

    “还有。”沈晚清低头哽咽道“她并没有和江医生约好后续治疗时间,我听陈楚寒说,陆知夏是想处理完沈语堂的事再去的。”

    所以,陆知夏带着之前从江梦莱拿到的智能录像设备,去见沈语堂,她或许也没想到,沈语堂会下狠手。

    沈晚清得知消息,预想到结果很糟糕,开着直升飞机,带着人一起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对于她受伤的过程,她轻描淡写,说成是和沈语堂的个人矛盾。

    言芳华泪水又忍不住,颤声道“你还骗我,青訸已经告诉我了,你和沈语堂打到一起,差点没了命,你为了小夏这样,真的值得吗”

    陆知夏醒来后还不知什么样子,万一失忆或是大脑受损,谁也不知未来会怎么样。

    “言教授。”沈晚清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从没有后悔认识陆知夏。”她有时会后悔,但悔的是,她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让陆知夏受到这么深的伤害。

    旁观者,作为陆知夏的朋友,心疼她。

    但沈晚清走到今日,如此落魄不堪,满身伤痕,也是因为陆知夏。

    似乎也说不出谁的错与对,一时间,也不知该心疼谁,她们伤得一个比一个重。

    沈晚清从兜里拿出小药瓶“这是青訸给的,说是能祛疤,留给陆知夏吧。”

    言芳华直接握住她的手,将药瓶塞到她手心里,坚持道“你先用,小夏醒了再说。”

    沈晚清的伤疤不比陆知夏少,林悬一旁也拉着她,说“你疼陆知夏没什么,但你也得疼爱自己啊。”

    icu病房里的病人每天都不断,也有其他家属在门外徘徊,见她们一群人都长得漂漂亮亮的,纷纷朝她们这边看。

    相较于陆知夏病房的人一堆,沈语堂的病房里,只有警员,一名干警守在病床边,一个守在门口。

    沈语堂不同意关灯,干警也没坚持,站在旁边盯着。

    躺了许久的人试图翻身,但伤口疼得动不了,干警过来帮忙,他拒绝了。

    沈语堂微微侧身,拿起旁边的档案袋,愣是打不开。

    “我帮你。”干警走到跟前,心中也难免唏嘘,曾经辉煌的人,被前唿后拥,被高高仰视,现在呢

    还真是人啊,高贵也是人,卑微也是人。

    如今的沈语堂,只是苍老的伤病人士,没有家属,没有亲戚,所有围绕他的人都不见了。

    他心里头的绝望和孤注,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连平日里力所能及的事,此刻都成为困难,沈语堂看似平静无波的双眸里,其实满是绝望和不甘。

    如果他再年轻一点点一旦这念头冒出,沈语堂就知道他老了,他输了,他只能去假设,年轻一点,他会如何翻身,如何东山再起。

    现在呢沈语堂无望地盯着棚顶,手里捏着干警打开的档案袋。

    许久后,沈语堂将里面的资料一一拿出来,有遗嘱,有公证书,还有一封信

    一封写给他的信,袁望舒留下的。

    沈语堂的手微微颤抖,谁能想到,如今陪着他的,只有这一封信了。

    信的内容不长,但很真实且诚恳。

    沈语堂先生

    提笔许久,我竟然不知该写什么。

    我们共同生活多年,彼此却又似陌生人。

    我从袁家,嫁入沈家,从听父母的话,到听你的话。

    我这一辈子,没能为自己做主一件事。

    临走前,我想为自己做主一次,我不进沈家陵园。

    我对你,无恨,因为无爱,我亦是知道,你对我也如此。

    我们的利益结合,注定下一代也会遭殃,我无法劝说你,也无法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和孙女。

    我时常自责,也无以弥补,所以我死后,名下的房产及资产,全部留给沈晚清。

    算是我的遗愿,恳求你,放过廷筠,放过晚清,也放过廷予吧。

    我知道人各有志,但当你老了,你会发现,人生不过是体验过程,你所追逐的一切,最后都会烟消云散,而你也终将被遗忘。

    这辈子你不曾体验过的夫妻情、父子情、爷孙情,甚至于友情都没有,这才是最可怜的地方。

    我相信人有来世,来生愿我们不再相见,也愿你能体验到,人间有爱,远比金钱和权力更让人精神富足。

    沈语堂,请不要责怪孩子们,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

    我死后,灵魂已经自由了,即便你执意把我埋葬到沈家陵园,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请放弃这个念头吧。

    最后,望君安好。

    这辈子,也谢谢你。

    来世,就不麻烦你了。

    再见,永远。

    20xx年x月x日晚袁望舒写

    一切都像是验证了袁望舒的说辞,现在的沈语堂,还有什么呢

    他躺在床上,回首一生,曾以为拥有世界,现在两手空空,像是一种鲜明的讽刺。

    旁边的干警注意到沈语堂盯着那封信良久,他重新叠好,放在床头。

    他慢慢试着起身,干警过来帮忙,他推开,吃疼也忍着,自己费了很大力气坐起身。

    沈语堂拿起手机,还有电,他点开手机,敲着键盘。

    时间奔着半夜去了,沈语堂长舒口气,歉意道“警察同志,我有点饿了,想吃点粥。”

    干警让门口的同事去帮忙买,沈语堂颤抖着拿起一旁的水杯,手一抖,水杯洒了。

    “我想吃个药。”沈语堂垂头说,干警拿起杯子去打水,一推门发现热水房在走廊尽头,他小跑着过去。

    床上的沈语堂杳牙忍痛,下床,开窗,用尽所有力气,爬上窗台。

    1月的风,打在薄薄的病号服上,瞬间冻透了,沈语堂浑身发抖。

    楼下是尚未

    溶化的积雪,枯树枝随风摇晃,远处的路灯昏黄,很像是此刻的他,费力撑着才能保持那一丝光亮。

    路灯有电不会累,沈语堂现在却累了,他扬起头望着天,天朗风清,星月交相辉映,深蓝得纯粹,像是不被世俗污染过的眼睛。

    楼里传来脚步声,像是催促他上路的丧钟,沈语堂纵身一跃,短暂地飞向天空,下一秒便坠地。

    浑身痛得欲裂,他模糊的视线,望见天边的一颗星,亮亮的,像是谁在向他招手。

    沈语堂回想起小时候,他的父亲,唯一夸赞他,是他成年后,与父亲摔跤,输了无数次的他,那一刻他赢了。

    父亲笑着说“这世界,是你的了。”

    他还以为是真的,他连最勇猛的父亲都打败了,他就是最棒的了。

    只是步入社会那一刻,他才知道,打败父亲不过是人生的罢了。

    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不允许他失败,不允许他动心。

    他曾经也有喜欢的姑娘,他也私奔过,但后来女孩子意外死了,他兄前也被烙印了一个字。

    即便后来植皮,用纹身来掩盖,但他的心好像死了,不会再喜欢谁,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事业上。

    父亲临走前,还芷望他打下一片江山,这是他能葬在沈家陵园的条件,他当着那么多的人,让他承诺,他一定会做到。

    他从小被教导,说到必须做到,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他累得撑不起一片天,但也无法接受就此懦弱的自己。

    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人也无法返老还童,沈语堂无力,不愿面对苍老无助的自己。

    迷糊中,他听见嘈杂之声,但已经听不清个数,天边那颗星渐渐暗了下去。

    他眯着眼,一直望着那颗隐隐约约的星星,身体突然间不再痛了,整个人轻盈地向天上飞去。

    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沈语堂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没有一丝眷恋,他累了,再也不想回去了。

    他看见楼下站着许多人,其中有熟悉的面孔,那是沈晚清。

    她淡漠地站在人群外,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上的他,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看沈晚清的脸。

    曾经也是眼里有光的人,不知何时,那束光也灭了。

    这都不是他的本意,他想更好,想沈家更好,想沈家不能毁在他手里。

    沈晚清抬手抹了一把眼角,沈语堂看见了她的泪水。

    还有人会为他落泪,沈语堂想冲下去擦去她眼角的泪,但他的身体越来越轻,离地面越来越远。

    最后,喧闹声、哭声、风声都消失了,世界一片安静,有一束光引导着他,他无意识地追逐着

    言芳华轻轻抱住沈晚清,她恨的人,终于死了。

    然而,沈晚清并没有开心,她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哭到不能自已。

    她爱的,她恨的,都失去了,她失去了所有的所有,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噢,对了,她还有一条命。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