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地狱在人间xinshuhaige.com
作品:《国师大人凶且甜》 “楼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动手。”
“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他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这个上辛的叛徒”
方芳看了明净川一眼,又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不免心寒“国师大人到如今还不愿相信自己的身世”
“你让本座相信你们的胡言乱语”男人踏足于月光之下,周身笼罩着森冷的寒气“本座不信,你们便接二连三的派人来刺杀本座的未婚妻还妄想让本座饶过他们”
黑衣女子哈哈大笑起来“你听到没有他宁愿娶仇人为妻也不愿正视自己的身世他是被狼群养大的畜牲早已泯灭人性你还跟他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方芳却有些着急“楼主少说两句吧国师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从未想过刺杀邱三姑娘知道您不愿轻易相信这些,我们便想以她作为谈判筹码”
男人危险的眯起眸子“这么说,她几次死里逃生,反倒是本座误会你们了”
“这”
“你没有误会”黑衣女子将方芳打断,厉声说道“你就算背典忘祖,骨子里也流着我上辛的血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你就休想和大斉女子结亲非是你死就是那女人亡”
“楼主”方芳抓住她道“阻止他们成婚的方式有很多,又何必杀了她”
“我不止要杀一个她我恨不得将他们斉国人都赶尽杀绝一个不留让他们也尝尝灭门绝户的滋味”
她双目泛着红光,指着明净川道“你你二十年前就该死我当年就该亲手杀了你不过没关系我如今杀你也并不晚只要我想,别说你,就是斉国的皇帝斉国的太子我都能让其乖乖赴死”
言罢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哭,原地转了两圈,又指着那天心明月道“父王母后在天之灵若还看着我就让我亲手杀了这个叛徒以他之血祭我上辛百万亡魂”
言罢便又要拔身冲来,却被方芳以手刃劈晕,一把将人接在怀中。
方芳一脸难色的看向明净川“楼主说的话虽是难听,但也并未说错,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世,却还要去茨州救斉国人你让死在斉国手上的百万条性命如何自处”
“本座凭心而为,自认俯仰无愧”
“俯仰无愧”方芳冷笑“你是国师,应当比我们更清楚,人之所以要划分族群,就是为了同仇敌忾和报团取暖,你身为上辛人,做了斉国的国师,你真的俯仰无愧吗”
她作为说书先生藏身于京都第一味,每日里声情并茂的讲着戏本上的情情爱爱,与京都贵女打成一片,任谁都会以为她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但今天晚上,她穿着绛紫的衣裳,挽了发髻,摇身一变,已然成了个徐娘半老的妇人。
明净川定定看着她“过去种种无论对错都与我无关,今时今日,我只在乎一人,将解药交出来”
他手腕一转,一柄软剑如毒舌吐信出现在掌中。
剑光折射着月光,映照在方芳的脸上。
后者哭笑不得,突然拔高了声音,额角青筋凸起“过去种种,与国师大人无关但与我上辛太子也无关吗”
她那双眼睛死死盯向明净川“当年诚安帝为了一己私欲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发兵上辛我上辛原本只是南疆小国,常年对斉国进贡珍品俯首称臣,却不想还是遭到这飞来横祸你知道吗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攻城略地直取我上辛国都一把大火烧了王宫,杀了王上和王后”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的噩梦“我那时是你阿姐的侍女,我带着她在火海中找你,亲眼看着你被斉国的国师从刀剑之下带走。我人小力微,只能带着你阿姐躲在枯井中,一连躲了三天三夜,等到被扔下井的尸体都腐烂发臭我们才爬了出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她那一双眸子,几乎流出血泪“我看到的,是人间地狱”
明净川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闭嘴”
“你不听,不看,便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吗”方芳反问他道“你知道,你一心护着的斉国百姓,一心效忠的斉国皇帝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他们杀光了我上辛的士卒又将手无寸铁的百姓屠戮殆尽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吃奶的娃娃一个不留灭门绝户所有城镇村庄血流漂杵你那时应该已经被带离上辛,很好的保护起来了,又怎会看到这样的惨况可亲眼所见的我,和你阿姐,一辈子都忘不了每日梦回,倍受折磨”
他再也无法握住那柄袖箭,手腕重重垂下,眸光冷凝如刃。
方芳再次哽咽,低头看着怀里昏睡的女子“我带着你阿姐一边躲避斉国搜寻活口的官兵,一边逃向新夷,好在路上遇到一些幸存者结伴。最后我们决定,为了不给新夷招来灾祸,改向斉国。斉国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这些死里逃生的人会自投罗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隐匿在京都第一味做说书先生也是如此。
“一开始,你阿姐怕你在敌国沦为俘虏,遭受折磨,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救你出来。后来得知你被国师收为徒弟,她才放心。”
方芳的情绪逐渐平静,她低声说道“我们想,你就算不记得曾经的上辛惨状,也该记得你的玉娃娃吧那可是你最喜欢的玉娃娃,你阿姐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里捡回来的”
上辛的孩子也曾天真无邪喜欢娃娃,他们的父母会用布料缝制跟孩子相似的娃娃给孩子当做玩伴。
但他是上辛太子,是上辛最受宠的孩子,所以他的玩伴是一个穿着上辛服饰的玉娃娃。
然而,一场灭国之灾,让这些孩子连同这些娃娃都化作飞灰
除了他,和他的玉娃娃。
可当这个娃娃辗转多次,再次送到他的手上时,他竟陌生的以为这是什么阴谋
“够了”
明净川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不想回忆,却又不自觉的随着方芳的声音去追寻过去。
但唯有一点,他从未变过“把解药交出来”
“对不起,解药不在我手上。”方芳换了个姿势,将昏迷女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我揽月楼派出的杀手只为带走邱玉珂用来掣肘你,没想过要害她性命。但你阿姐不一样,她痛恨每一个斉国人。”
“本座不管解药在谁手上,若本座的未婚妻有任何差池,你们揽月楼任何一人,都休想脱身”
方芳不由咬紧牙关“真如你阿姐所说,你认贼作父六亲不认了揽月楼的人,才是你的族人亲眷啊”
“滚”
他手心一震,软剑怵然刺进脚下的青砖,发出一声铮鸣之音。
方芳最后看他一眼,揽着昏迷的女子纵身越上墙头,继而不见。
待人一走,明净川再也无法抵抗脑中的疼痛,接连踉跄两步半跪在地上。
两名暗卫从黑暗中奔出,将他搀扶起来“可要叫大夫来”
“不必”他撑着暗卫的手站起身,稍稍缓了缓,这才往度生阁去。
度生阁内,邱玉珂还没醒来,小丸子趴在床沿睡着了,佩奇却在门口站的笔直。
男人看一眼佩奇,继而进了内室盘腿坐在榻上,借打坐来缓解头中的不适。
佩奇又默默挪到他身边,半晌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奴婢想回承王身边,看看能不能从承王手上拿到姑娘的解药。”
“不用。”
佩奇又咕嘟咽了口唾沫“奴婢一直自责,当初知晓承王要害姑娘的时候便该告诉大人,告诉姑娘”
“事情都过去了。”
佩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攥紧拳头,红着眼眶站在一旁。
明净川无奈睁眸看她,看她身体微微发抖,眼泪滴落在地,不免有些不耐。
“你也不必如此,诚如你和承王有此一劫一样,她与我,本也有纠葛生厄运的命数。”
佩奇抬了袖子擦过眼泪“多谢大人宽解,奴婢明白了。”
宽解明净川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宽解她,左不过不想看她哭罢了。
可仔细一想,若此事放在从前,莫说他不会对一个奴婢浪费口舌,就是敢在他面前落泪的人都没有一个。
他和邱玉珂的命理相互纠缠的同时,却又不知不觉的被她渗透,如今竟也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第二天邱玉珂依旧没有醒来,胡天一早过来请脉,除了说等等看,他也无能为力,她身上的毒早已无法遏止,也是该毒发的时候。
明净川的腿还没好利索,行走站立骨子里都透着酸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来自师父的惩处。
饶是如此,他还是再次踏足宫里的摘星楼。
摘星楼内侍奉的人除了内监宫女,还有老国师从清风观带来的两个小道童。
二人知晓明净川此刻已是人人喊打,却依旧因他的到来吓了一跳。
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数,净山道“师父等国师大人很长时间了。”
明净川薄薄的眸光扫过这二人,拾级登上摘星楼。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