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24章

作品:《七零结婚记

    傍晚放学后, 佟珍珠骑上自行车,少有的速度特别快,陈琦在后面追了半天, 才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

    “珍珠,你回家有事儿啊”

    佟珍珠摇头, “没事儿。”

    陈琦抱怨,“没事儿你骑那么快干嘛,明天下午你们也没课吧, 咱们一起去门头沟玩儿吧。”

    “那边儿山水都挺好,山上还有野果子呢,保准人特少。”

    佟珍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去。”

    陈琦说, “一起去吧, 明天陈冰燕的哥哥结婚, 她去不成, 就我一个女的”

    当然了,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 赵宏斌专门找过她,用一张特别少有的针灸图贿赂她,让她说服佟珍珠一定也要参加。

    陈琦是针灸专业的, 这样的条件真的没办法拒绝。

    而且她也不傻, 当然也早就看出来了,赵宏斌对佟珍珠挺有意思的。

    要不然, 这一阵子也不会老跟他们混在一起玩儿了。

    佟珍珠却反问她,“陈琦,你不是陈冰燕最好的朋友吗,她的哥哥结婚, 为啥你不去参加”

    陈琦一愣,“她哥结婚,又不是她结婚,我去瞎掺合什么呀”

    “就算姐们儿求你了,成不成”

    佟珍珠还是拒绝了,“我真有事儿,不骗你,我姥爷病了,我得去照顾他。”

    她这可不是撒谎,沈老爷子前两天不小心摔了一下,腿疼的走不了路了。

    陈琦再没辙了,只能叹了口气,“那好吧。”

    她已经尽力了,要是赵宏斌指责她办事不力,她也不会把针灸图还回去的。

    佟珍珠回到家,先洗了两件衣服,然后回屋看书,可不知为什么,有点莫名奇妙的心烦。

    她看不进去。

    还好佟珍琳过来叫她吃饭了,饭是佟贵民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有荤菜有素菜,还有一兜子肉包子。

    谁能想到,刚吃完饭,梅爱华竟然提着礼物上门了。

    把个佟贵民和齐珊珊激动地不行了,又是沏茶又是切水果的招待。

    还嫌弃秋梨不够甜不够脆,让佟珍珠出去再买点好的。

    她知道这是为了支开她,也就出了门。

    住南城那边的时候,甭管是枣花胡同还是杏儿胡同,夏天吃了晚饭,她都会跟好朋友在外头溜达。

    到了这边,院子宽敞,屋里也不热,倒是还没出来过。

    佟贵民享受的是局长待遇,普通干部也就两三间门房子,开间门不算大,院子更是窄窄一条,这会儿在外头乘凉溜达的不少。

    别看九月中旬了,北京的秋老虎可厉害着呢。

    这一路上不少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佟珍珠出了大院,去对面的百货商店买了一根奶油冰棍,一边吃一边往西走。

    大街上也有三三两两乘凉的人,不少手里都还拿着大蒲扇。

    她站在树影里,抬头看黑漆漆的天。

    还有半个月才中秋,现在月亮还只是细细的一条线。

    忽然有人叫她。

    “佟珍珠,躲这儿干什么呢”

    这大晚上的,即便听出来是谁了,她也受到了一点点惊吓。

    佟珍珠皱着眉头,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站在路灯下的许运昌,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在这儿啊”

    她注意到,他换了衣服,但还是她做的,是另外一身儿。

    许运昌说,“瞧你这话问的,我住这儿啊,就旁边玉屏胡同。”

    ”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胡同。

    玉屏胡同佟珍珠当然知道了,陈琦家就住那儿。

    原来还真这么巧啊。

    佟珍珠没说话,几口咬完了冰棍,“我回家了。”

    许运昌跟在她后面,“我今儿中午是真有事儿,而且是急事儿。”

    佟珍珠扭头看他,有些奇怪的问,“跟我解释这个干嘛,谁还没有个急事儿啊。”

    许运昌继续说,“我明儿下午约了人看电影,你要不要一起去”

    佟珍珠头也不回,“不去”

    对她来说,都是一些老掉牙的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佟珍珠回到家,佟贵民和梅爱华差不多也都谈完了,并且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都认为佟珍珠和赵宏斌挺合适的。

    不过现在也不好挑明,就让他们自个儿先处着,等到了国庆节再看。

    到时候订婚也不迟。

    梅爱华看到这会儿进门的佟珍珠,虽然身上穿得是旧裙子,辫子也有点松散了,但还是漂亮得惊人。

    这姑娘可真是,这怎么长的,五官就不说了,皮子可是真白啊,白得发亮简直,这要是进了她家的门。

    那指定能生几个漂亮的孙子孙女。

    梅爱华自己年轻的时候长得算是不错,但丈夫赵区长又黑又丑,严重拉低了几个孩子的颜值。

    娶个漂亮的儿媳妇,后代的颜值还能被拉回来一些。

    她对佟珍珠又是一顿猛夸,然后才站起来告辞了。

    佟贵民和齐珊珊两口子都去送她,没一会儿,齐珊珊先回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佟珍珠,忍不住说,“你上的可是护士培训班,这来的可是区卫生局的副局长,也不知道多说点好听的话,刚梅局长夸你,你怎么也不知道谦虚两句”

    佟珍珠啪的一下关了电视,问,“我怎么谦虚啊,她夸我漂亮,夸我聪明,这不都是事实吗”

    齐珊珊本来也不是嘴皮子特别溜的人,愣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两三分钟才说,“瞧把你厉害的,等以后进了赵区长家的门,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样”

    也就摊上她这样好脾气的后妈了,梅爱华那人,可不好对付,佟贵民都说过,这梅大姐可不是一般人。

    当年卫生局副局长的位子,有好几个人选,有一个背景比她还厉害呢,但都败在了她的手下。

    佟珍珠今儿本来就气不顺,更听不得这个,问道,“什么进了赵区长家的门,我去他家干什么呀”

    “就赵宏斌长得那样,为人性格也一点不大方,也不聪明,我能看得上他”

    事实上,她说的一点没错,赵宏斌这人,不仅长得一般,性格也不讨喜,玩儿也不会玩儿,聊天也没劲透了,成天只聊他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医书,什么都懂,但什么都不太懂。

    齐珊珊当然也知道,若是没有了家庭的光环,赵建斌本人条件实在太一般了,搁她年轻的时候,她也不会看上。

    但佟珍珠怎么能跟她比呢,她打小就是被宠大的,而且她爸是高级干部,是在副区长位子上退休的,就一南城长大的丫头,能嫁给赵区长的儿子,已经算是天大的福气了。

    要不是长得好点,人家还看不上她呢。

    齐珊珊说,“瞧这语气大的,怎么着,区长的儿子你都看不上”

    “你可别没数啊,别跟王玲玲学,她找了一个建筑工,你别也想找一个搬砖的吧”

    “那可就丢死人了。”

    他们家隔壁住着轻工局王副局长一家,王玲玲是这家的女儿,和佟珍珠还算熟,王家因为闺女找对象的事儿,闹了好几场了。

    恰在这时,佟贵民回来了。

    佟珍珠直接问,“爸,梅阿姨干嘛来了”

    佟贵民还不肯说实话,“就来串门呗。”

    “那刚才齐阿姨怎么说,我以后进了赵区长家的门,这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想撮合我和赵宏斌吧”

    “我可没看上他。”

    这一点佟贵民也猜出来了,不然,梅爱华那人,其实也有些架子,才不会主动找上门呢。

    除非是她家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他耐心的跟女儿说,“珍珠,你岁数还小,很多事儿想不到,其实,两个人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小赵还是挺不错的。”

    赵宏斌个人条件的确平庸,可他今儿看出来了,梅爱华是真相中了他闺女,珍珠要是嫁过去,不但有丈夫疼,婆婆指定也宠着,日子保准过得差不了。

    凭着这层亲家关系,如果赵区长能在在关键的时候推荐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谁知,佟珍珠却十分嫌弃的说,“他丑死了,不成”

    “爸,我想好了,我找对象,首先必须个人条件好,必须长得好,脑子也好使,还要会说话会赚钱才成。”

    “要是赵宏斌这样的,最起码得是市级干部才成,就他家那背景,我瞧不上。”

    “赵区长也不像是还能升官的样子。”

    佟贵民一愣,没想到女儿的口气还挺狂。

    区长家的儿子都看不上,还想着市级的,不过,这会儿他倒是想起来了,市里王市长家的老二,在天坛医院工作,据说还没找对象呢。

    要是女儿毕业后去了天坛医院工作,那备不住真能看对眼呢。

    要是别人这指定是做梦呢,可佟贵民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会不喜欢。

    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佟珍珠又说,“爸,你以为和赵区长做了亲家,他就能提拔你啊,错了,我听赵宏斌说了,他大嫂的娘家哥,是商业局的一个科长,去年很有希望升为副处,就跟赵区长说,希望跟领导递个话,赵区长倒是打了电话。”

    “但内容却是相反的,他说那个娘家哥不够成熟,还应该再锻炼锻炼。”

    “为了这事儿,他大嫂跟他他哥闹了两个月呢”

    其实,佟贵民也不是不知道,赵区长在工作中是个特别讲原则的人,有时候甚至古板到迂腐。

    没想到对自家的亲戚朋友也是如此。

    这会儿,他倒是庆幸,刚才和梅爱华商谈,貌似敲定了两个孩子的人生大事儿,实际上根本没有说死,一样都没有落到实处。

    佟贵民沉吟数十秒,“珍珠,你的想法倒也没错,爸爸没记错的话,你还没过二十一岁生日吧,找对象的事儿不急。”

    “先把学习和工作安排好。”

    “是不是下个月你们就要毕业了”

    佟珍珠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西厢房。

    她静下心看了会儿书,到了九点半,准时洗漱,但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莫名有点烦。

    第二天中午放学,她直接骑着车子来到了杏儿胡同。

    沈老爷子这次摔得挺重,前两天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现在总算能坐一会儿了。

    今儿沈大舅休班,一大早就过来了,这会儿正张罗着做饭呢。

    他平时在家里不怎么动手,有点手脚忙乱的。

    佟珍珠停好车子,从车筐里拿出半路上买的排骨,“大舅,我来做吧,您家里头有没有晒干的山楂,您给我拿来点儿。”

    沈大舅说,“成,我这就去。”

    “珍珠,做饭也不急,你姥爷十点才吃了一碗馄饨,你进屋歇会儿再说”

    佟珍珠答应了一声,但并没歇着,而是麻利的把炉子点着了,把排骨剁成小块儿,下锅飞了水,放到砂锅里炖上,然后才进了屋子。

    屋里开着收音机,放着老爷子最爱听的京剧,只是他精神头着实不算好。

    外孙女来了,他特别高兴,笑着说,“珍珠,你自个儿舀糖,给自己倒碗糖水喝”

    佟珍珠冲了满满一碗糖水,“姥爷,您不用发愁,您好好养着,您这腿,能治好”

    沈老爷子知道,外孙女这是在宽慰他,为了他这个病,两个儿子跑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医院。

    大夫都说没法治,说这其实说属于老年病,人老了真是不添好。

    他说,“那敢情好,等我腿好了,我再接几个大活儿,前天还有人找我做家具呢。”

    佟珍珠点头,“到时候还是我来刷油漆。”

    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可老爷子还是挺乐呵,“成,到时候姥爷给你开工资。”

    佟珍珠喝了糖水,又说,“姥爷,我可不是蒙你啊,你这个病,真的能治好,和我一起下乡的一个女知青,她家是河北保定的,她的爷爷就得过股骨头坏死,也是瞧了很多医院都没辙,后来听人说,易县有个老大夫专门治这个,治一个好一个,就是有点麻烦。”

    这两天她心情失落,也不全是为了和许运昌那点事儿,主要是因为她姥爷。

    按理说,她一回北京,就应该带着姥爷去治病的,可那会儿她想的是,姥爷的情况还成,她也怕耽误上学,就这么拖着了。

    想等着她差不多上完培训班了,钱也攒够了再去。

    可老爷摔了一下,都没法下地走路了,她这心里甭提多自责了。

    沈老爷子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的呀”

    佟珍珠点头,“那还能有假,据说是祖传秘方,很多药材捣碎做成膏药,一副用三天,一连用七副,一般两三个疗程,就能站起来走路了。”

    “连续用上三年,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她这话有些是胡诌的,五分场压根儿没有河北的知青,但易县的确有这么一个专门治股骨头坏死的大夫。

    她为什么知道,是因为赵建林的一个亲戚有这个病,都瘫床上半年了,两侧都有坏死,比她姥爷严重多了,后来竟也治好了,走路遛弯什么的都不影响。

    这大夫水平挺高,可据说要价也贵。

    不过她手里正经有六百多块了,即便姥爷过去治上一两个月,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应该也够啦。

    沈老爷子动心了,“珍珠,人家不能是诓你的吧”

    佟珍珠说,“不能,要不这样,我跟人家要了地址,让我大舅先去看看,不就没闪失了”

    沈老爷子一想也是,反正保定也不算远,甭管真假,跑一趟也不算啥。

    沈大舅就在隔壁院里住着,从家里拿了晒好的山楂片,想起外甥女以前喜欢吃石榴,又爬上屋顶,摘了树梢上两个最大最红的。

    没想到他一进老爷子的屋,老爷子就急急的说,“成恩,你赶紧的,坐车跑一趟河北,珍珠,把地址给你舅”

    沈大舅莫名奇妙,这好好的去河北干什么,他家没有河北的亲戚啊。

    佟珍珠笑着把缘由说了,虽然她说得很细致了,可沈大舅还是存疑,“别不是江湖郎中,卖大力丸的吧”

    老爷子不高兴了,“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沈大舅脾气特别好一人儿,笑着说,“成,我去,我这就去,不过爸,您也别太急,容我吃了饭再去成不成”

    佟珍珠把砂锅撤下来,先煮了一大碗面条,沈大舅吃了就赶紧的走了。

    从北京到河北,坐汽车只需要两个小时,可那大夫不住在城里,是住在村里的,交通指定不方便,到底要花多长时间门,就很难说了。

    沈大舅走的时候也就一点来钟,到了天擦黑还没回来。

    沈老爷子一开始是着急,后来则是担心了。

    好在晚上八点多钟,沈大舅终于回来了,表情特兴奋,一进门就嚷嚷,“爸,珍珠说的那个大夫我找到了,人家的确能治。”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能信,那大夫倒也并不老,也就跟他岁数差不多,四十来岁吧,但人家家里的确住着两三个来治疗的病人。

    都说经过治疗减轻了不少。

    沈大舅反复套过话了,不像是托。

    不过真要过去治,也有点麻烦,因为至少得二十来天,怎么着也得有个人跟过去伺候。

    他去年才当上车间门主任,厂子里事儿特别多,这请上几天假都难,一个月就更不用想了。

    还有就是钱的问题,听说治疗费可贵呢,一个月下来,所有都加起来,咋也得三四百了。

    倒不是大夫太黑心,而是用的中药材有几样挺贵,还不好买。

    但不管怎么说,老爷子的病如果能治好,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

    沈大舅说,“既然咱们找到了能治的地方,那就赶紧的送您过去,明儿一早我就去找个车。”

    “爸,等治好了,您帮我再打一个炕柜吧,家物什多,都快装不下了。”

    老爷子痛快的答应了。

    周日一大早,沈大舅去了单位钢厂,先请了五天的假,他本来想请一周,副厂长说什么也不批。

    然后去了厂里后勤,给了师傅一盒烟,让人家帮着出趟车。

    钢厂这么大的单位,货车多,公用车也不少,按说起来像沈大舅这样的级别,是不能公车私用的,但厂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

    沈大舅是老实人,这还是头一次呢,师傅指定要给这个面子,挺痛快的答应了。

    因为是周日,佟珍珠请假也找不到老师,她跟佟贵民说了一声,周一要是还不回来,就让他帮着请个假。

    反正最近老师教的都是基础操作,她这人手巧,学得特别快,落几天课也没关系。

    中午,顺利到了河北易县边儿上的白家村。

    沈老爷子特别着急,吃了一个热烙饼,汤都顾不上喝,就赶紧的要求人家大夫给他看病。

    大夫姓白,叫白从善,成天笑眯眯的,这些年见的病人可不少了。

    很多都是像沈老爷子这样,刚来的时候急吼吼的。

    他答应了,让他的儿子去院子里杀了一只鸡,他则进了西厢房去捣药,没一会儿功夫,一副药就做好了。

    沈珍珠看着那一副血肉模糊的药,散发出说不出来的怪味,有点疑惑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行。

    毕竟,上辈子她也是道听途说来的,那会儿,沈老爷子已经因为心脏病过世了。

    白大夫的两个儿子帮着往床上铺好了油布,老爷子就开始敷药了,得一动不动的躺三个小时。

    对于正常人来说有点难。

    但对于本来就生病卧床的老爷子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次日上午,沈老爷子就说,感觉自个儿好多了,让外孙女赶紧的回北京,一来上学不好耽误。

    二来也没必要,有大儿子一个人就成了,而且白大夫家院子再大,病人家属十几口子,也是挺挤的。

    佟珍珠只能跟着白大夫的女儿睡一张单人床。

    沈大舅也让她走。

    佟珍珠自个儿也想回去,主要是这次来得真挺急,当天说的,第二天就来了,她都没腾出时间门去银行取钱。

    等她取了钱,再赶紧的送过来就成了。

    她先坐车去了保定,然后从保定坐火车回北京,偏巧上一趟车次票卖完了,只能坐下午的车了。

    反正赶到东城,天都快擦黑了。

    佟珍珠远远的就看到玉屏胡同口站着一个人,也很快认出了是谁,但走近的时候,她波澜不惊,甚至脚步都没停下来。

    许运昌叫住她,“佟珍珠,你这干什么去了,怎么今天旷课了”

    佟贵民这人,特别懒,没去学校,直接打过去一个电话,于是老师知道佟珍珠有事儿来不了,但同学们都不知道。

    许运昌早上特意在路口等她,没等着,中午去她教室附近,也没见着人,跟张明兰打听了,只说她没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佟珍珠继续往前走,“去了一趟河北,给我姥爷看病去了。”

    “你姥爷病了,严重吗”

    不知为什么,这会儿佟珍珠不想多说话,“有点严重,不过能治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人都走出两米之外了。

    许运昌站在原处,看着她走远了都没动。

    佟珍珠到家的时候,佟贵民不在,齐珊珊带着女儿仍在看电视,她简单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佟珍珠出门上学,骑到玉屏胡同,一辆自行车从里面冲出来,不是许运昌又是谁

    她冷着脸,他也没说话,俩人一路无言的到了学校,许运昌忽然说,“佟珍珠,中午我请你吃饭成吗”

    佟珍珠摇头,“不用了,谢谢。”

    许运昌倒也没有再坚持,但中午的时候直接来找她了。

    佟珍珠本来也是要出去的,就跟着他往外走了,但态度异常冷淡,“许运昌,咱们之前说好的,处对象是假的,回到北京就自动散伙了,对吧”

    “所以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许运昌掩饰住心里巨大的失落,“对啊,是散伙了,可咱们还是朋友吧”

    听到他这么说,佟珍珠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说,“你别跟着我了,我要去一趟银行。”

    许运昌真的没再跟着,而是去了附近饭店吃饭,但等佟珍珠取好了钱,他已经在银行门口等着她了。

    他扔给她一个油纸包,“专门帮你带的。”

    佟珍珠把烧麦接过去了,掏出五毛钱递给他。

    许运昌接了钱,“佟珍珠,我记得你说过,你会滑冰是吧,能不能教教我,我明儿约了一帮朋友去后海玩儿,要是不会,多丢人啊。”

    以前在农场,他也教了她如何辨认和采收药材。

    佟珍珠迟疑了数秒,“成吧。”

    放学后,俩人骑着车去了后海,换上了旱冰鞋之后,佟珍珠就知道他说的是瞎话了,许运昌不但会滑,还划得挺好。

    比她好多了。

    到末了,成了他教她了,教给她如何更好地保持平衡,以及各种拐弯和加速的技巧。

    本来这么教,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身体上的接触的,但许运昌特别注意,完全没有,连她的手都没有碰到。

    眼瞅着时间门不早了,佟珍珠说,“该回去了。”

    两人并排推着自行车,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种莫名的暧昧的气息又来了。

    佟珍珠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之间门,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

    走过公园门口,宽敞的大道上行人终于变少了。

    佟珍珠正要跳上车子走人呢,许运昌说,“佟珍珠,我必须跟你道歉,我明天不和谁一起滑冰,还有看电影,也只约了你。”

    自从他回城后,对着佟珍珠,他已经撒过好几次慌了。

    第一次去学校找她,他骗她说是去报道,但其实不是的,就是专门去找她,一个电工,还是临时工,还因为他是因病休养,甚至连名单上都没他的名字呢,学校用他,是看在他三叔的面子上。

    他三叔是中医学院的副院长。

    就这种工作,压根儿不需要报道,什么时候去了,直接上班就完了。

    还有就是,其实那天的前两天,他也去找过佟珍珠。

    他的自行车留在云南了,送给了刘书记的大儿子,也还没买新自行车,所以是坐着公交车来的。

    可公交车还没到站,他就远远的瞧见了佟珍珠 。

    她穿着一件特别漂亮的裙子,和他买的有点像,但并不是,佟珍珠不是一个人,是一帮子人。

    有男有女,大概六七个人吧。

    他明明是为了她才急着回城的,可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门,他有些,也不是退缩,就说不清为什么,他没叫她。

    等公交车到站,他下了车,可佟珍珠早就走远了。

    后来他打听到了,和佟珍珠一起走的那个女生叫陈琦,是中医学院的学生,他爷爷是商业局的老局长,那两个男的,都不是学生,一个在第二人民医院上班,另一个在文化局,家里条件也都挺好,一个爸爸是区长,另一个父母也都是高级干部。

    很显然,这俩人都对佟珍珠有意思。

    许运昌从小就很自信,论个人条件,他可比他们强多了,但俩人要是真的处对象,那指定是要奔着结婚的。

    佟珍珠是个讲求进步的人,跟他一个黑五类子女结婚,真的不会受影响吗

    那不是把她给坑了吗

    何况,佟珍珠也未必喜欢他,未必愿意真的跟他好。

    为此他两天没出门,心里也还是火烧火燎的,吃不下睡不着,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后来还是忍不住去学校找了她。

    这两天,佟珍珠心里一直有一股气,莫名其妙上不去下不来,听到这个总算舒坦了,她翘翘嘴角,“为了这个给我道歉啊,用不着,我不说了吗,咱们回到北京就散伙了,你想和谁出去玩儿,或者看电影,那是你的自由。”

    许运昌一双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佟珍珠,我想,和你真的处对象,可以吗”

    佟珍珠低下头不看他,“我,我就想把学习和工作搞好,暂时不考虑处对象。”

    尽管她不太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可她知道,许运昌于她,是不一样的。

    以前在版纳的一切,现在回忆起来,每一帧都是那么的美好。

    他们之间门,早有什么在悄悄萌发了,捂也捂不住。

    许运昌问,“佟珍珠,你是不是怕”

    “怕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影响,怕我会像赵建林一样,那么容易见异思迁”

    佟珍珠抿唇,“没有,我只是不想处对象。”

    光线一点点暗下去,街道两旁的路灯慕然亮起来了,他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今天她还是穿了杏黄色的裙子,那么娇嫩的颜色,更加衬托出她如雪的肌肤。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红红的唇,被她自己咬得有些湿漉漉的。

    他现在不止想抱她,还想亲她。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似乎谁也不肯先服输。

    许运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比印象中更小,更软,更滑。

    “佟珍珠,你不要怕,我们先处一处看,如果你烦我了,我立马原地消失,成不成”

    佟珍珠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说,“我现在就想让你原地消失。”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