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结局·上
作品:《这该死的甜美》 大约半个钟头前, 程浪给高瑞发了条消息, 让他打听徐翘的背景。高瑞刚才了解到具体情况, 还没来得及汇报。
程浪往边上走开几步。
高瑞附在他耳边小声解释“刚刚确认到,小公子和徐小姐在不久前有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关系, 是金禄徐总托人牵的线。”
程浪的眉梢慢慢扬起。
高瑞从他眉宇间读出了“还有什么惊喜等着老子呢”的微表情, 抓紧为他解惑“以上是确切讯息, 另外还有我个人不确切的猜测前阵子在熹福会门前跟小公子当街起冲突的人, 和那天在黎顿小公子送西装的对象,大概率都是徐小姐。如果是这样,照小公子的前后态度看, 是他提出分手后又后悔了,目前正试图与徐小姐复合。”
高瑞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就印证了他的猜测“徐翘, 你什么意思那天在奥德莱登晾我这么久, 回头跟我哥好上了”
“你说话就好好站那儿说,别老动手动脚行吗”
“我就动了手, 哪里动脚了”程烨抓着徐翘手腕,把她拖离程浪的齐柏林,“那我就动脚给你看看。”
徐翘给这智障发言气笑, 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 头顶一片阴影笼下,手腕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程浪一把拉开程烨“闹什么”
程烨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脖子,又似乎觉得在徐翘面前很丢脸,重新抬头挺胸质问程浪“二哥, 你是不是也欠我个解释”
“解释”相比程烨的虚张声势,程浪的语气平静得好像只是在问“现在几点”,“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要解释”
这一针见血的反问噎得程烨半天没说上话。
程浪回头给高瑞使个眼色“先送徐小姐上车。”
程烨步子一跨,还想拦人讨说法,被程浪一个侧身挡死“来,问。想知道什么,问我。”
“问你有什么用她对我什么意思,你又不清楚”
“我清楚。”
程烨一愣。
等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响动,程浪才继续说“知不知道那天在黎顿,她为什么需要一件外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她冷啊。”
程浪摇头。
程烨一头雾水“那是为什么”
“她的礼服裙坏了。”
“啊”
“一个女人,在最狼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不肯跟你示弱,你觉得她对你能有什么意思”
难怪那天,他哥会提醒他趁早了断。
程烨懵了“我离她那么近都没发现,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对待女人,不能只用眼睛,”程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还要用心。”
可他哥不也是用眼睛看到的吗程烨皱着眉头深思了一下,觉得这话讲得这么有深度,应该是有道理的,只不过自己一时没能理解其中的奥义。
“问完了”程浪瞥瞥他。
程烨垂着眼“哦”了一声。
“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
“那为什么要问”
“”程烨迷茫地抬起头,似乎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自讨没趣。
“凡事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成年人活得糊涂点比较开心,知道了吗”
程烨恹恹地点点头,等目送程浪上了齐柏林后座,才一拍后脑勺。
不对,刚刚是程浪让他问的啊。他哥这是尽情辱完他,还叫他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程浪上车的时候,徐翘刚从扒窗沿的姿势恢复到正襟危坐。
被高瑞送进车里后,因为窗门被锁,她全程眼巴巴看默片,也不知道兄弟俩到底说了什么。
程浪一进到车里,一股寒气混杂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叫徐翘忍不住打了个心虚的激灵。
她双膝并紧,直挺挺地瞄了眼跟她隔着半米距离的男人,从他面无表情的脸判断现在不是触人总裁逆麟的好时机。
车内气氛凉飕飕的,连司机都不敢问程浪去哪里,副驾的高瑞正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地打破沉默,就听程浪开了金口“到哪里”
问的是徐翘。
“奥”徐翘出口才意识到这个地名的敏感,猛一个急刹车。
程浪大概是结合刚才程烨对她的质问,想通了前因后果,脸上有了一丝“你这小姑娘还真是挺厉害”的似笑非笑,侧目看她“奥特莱斯”
深更半夜,商场都关门多久了,这不明知故问吗徐翘硬着头皮答“是奥德莱登”
程浪轻轻点点头,不辨喜怒地问“这回不会错了”
徐翘一噎。怎么这么记仇,不是个绅士吗
但这事到底是她理亏在先,腹诽两句也就算了,她嘴上认栽“不会错了”
程浪朝注视着后视镜的司机抬抬下巴,示意开车。
去奥德莱登的路上,车内始终无人说话,男女主人公谁也没提刚才的插曲,直到车在酒店门前停下,闭目养神一路的程浪才像终于打算给今晚的闹剧收个场,朝前开口“你们先下车。”
徐翘因为一路平静无波而松垮下来的背脊瞬间挺直。
这个“让让,老子要开大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回想e门前,程浪也用同样的语气说了一句“先送徐小姐上车”,然后程烨就在他面前像鹌鹑一样墩着从头懵到尾,仿佛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心灵虐杀。
所以现在轮到她了吗
原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徐翘正盘算着,等程浪兴师问罪,她就把酝酿了一路的解释一股脑倒出来比如,她跟程烨结束的时间在认识他之前啦,又或者,她早已身体力行地拒绝了程烨啦
可程浪说出的第一个词却是“抱歉。”
徐翘一愣,偏过头去看他。
“我弟弟在处理男女感情方面很不成熟,道德感和责任意识也非常低下,这期间应该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和伤害。”
徐翘对这一出始料未及,仓促干笑“这个还好啦,我也没什么事”
“万幸目前还没有,但我考虑了一下,我这做哥哥的,没管教好弟弟已经是失职,不该火上浇油,让这件事再愈演愈烈,你说是不是,徐小姐”
徐翘脸上的笑意一下散了。
“程先生的意思是”
“很抱歉,徐小姐,我认为基于我弟弟和你曾经建立过的关系,我们并不适合继续深入发展。之前是我不知情,现在及时止损,是对你,对我及我弟弟最好的结果。”
“还最好的结果呢,我当时就想把他给结果了”半个钟头后,徐翘在酒店沙发敷着面膜,跟朱黎火冒三丈地讲电话,“人生的路这么长,他为什么偏偏要走捷径,那么着急看到生命的尽头呢”
朱黎因为今晚酒精摄入过度,反应有些迟缓“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活腻啦”徐翘的面膜惨烈地裂开了一角,“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情敌都摆不平,追什么女孩子,真到该摆平情敌的时候呢他跟我说及时止损怎么着,我是支亏损股吗”
朱黎叹了口气“这男人也真是,撩完就跑也算了,还拿自己弟弟当挡箭牌,冠冕堂皇地说不跟你搞对象是为你好这还是人话吗”
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潜台词谁读不懂啊,在程烨搅局之前,程浪就已经出现异样情绪,后来明显是借弟弟的东风,找了个登得上台面的借口打发她。
这件事的本质分明是他对她不感兴趣了
“就因为发现我不清纯,他就变心了吗”徐翘吸吸鼻子。
“其实也能理解,很多有钱男人都那个心思,反正随便玩玩,那就找纯情听话的乖乖牌嘛,最好还是无法经济独立的那种,他好掌控主动权,想聚就聚想散就散,也不用费心伺候,随手给点小恩小惠,女方就开心得不得了。你看看你,本来给程浪的就是这种印象,结果今晚亲手打破了他对你的幻想,人家当然跟你say bye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甩,是因为我有钱”
“”这个重点也是抓得蛮别具一格且令人无法反驳的呢。
“那有钱是我的错吗”徐翘手舞足蹈地站上沙发,正欲发表声讨,突然被朱黎打断。
“等等,”朱黎回顾了一下徐翘跟程浪看对眼的过程,“你现在没钱啊,而且你好像就是因为没钱,才要跟程浪搞对象,从而曲线救国,让你爸给你恢复经济自由吧”
“”
徐翘重新盘腿坐了下来“没错,我太入戏了,都忘了自己只是为了钱。”她说到这里,看着面前茶几上厚厚一沓过期多日的时装周邀请函揩揩眼角,“不是,什么叫只是为了钱,就是为了钱才这么真情实感啊你看我穷得叮当响,今年秋天的四大时装周一个也没去成。”
“既然这样,现在人财两空的徐小姐要不要试试破釜沉舟”朱黎提议。
“怎么破”
“你知道那天,程浪为什么会来参加我的开业典礼吗我发邀请函给兰臣只是客套客套,根本没预期程家来人。程烨可能是来吃喝玩乐的,那程浪呢”
“闲的”
“如果我没猜错,程家长房和二房的关系应该非常暗流汹涌,那你说程浪空降兰臣,要想迅速站稳脚跟,需要什么”
“积累人脉呗。”
“对,他需要频繁进行圈层社交,哪怕是我这种层次低的开业典礼,那苍蝇腿也是肉。也就是说,接下来一阵子,他抛头露面的时候不会少。”
“所以”徐翘眨眨眼。
“所以你有很多机会接近他。女追男隔层纱,听过没啊”
“叫我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笑话,天大的笑话”
“这周六国展中心有个古董双年展,程浪一定会去,消息我带给你了,要不要到,你自己考虑吧。”
“不用考虑”徐翘冷哼一声,“我徐翘是绝不会为了五斗米向这种男人折腰的”
01
十月中旬的北城入了深秋,夜里一场凉雨过后,城郊一带满地横七竖八的树叶与枝桠。
凌晨两点,远离市中心的杏林湾收费站冷冷清清,不见车辆通行。从收费亭往外望,目之所及只有平直的公路,方正的指示牌,阴森森隐没在灰黑中的护坡,和昏黄不带闪的路灯。
作为一盏灯,怎么能不会闪呢徐翘坐在收费亭里恹恹地想。
托腮看着这些冰凉的死物,她的眼神渐渐失焦,面前场景忽然一换,变成了市区流光溢彩的玉锦坊。
这个点的玉锦坊才刚苏醒不久,三岔口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主街人潮熙攘,川流不息。
刺鼻的尾气很快把徐翘拉回现实。
她叹了口气,关闭车道,朝休息区踢踏踢踏地走去,到洗手间附近,被一位和她一样穿西装制服,长发低盘的女孩叫住。
“徐翘,你这一晚上都跑几趟厕所了呀,小心又挨骂”施婳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环抱着胸迎了上来。
徐翘倒是个不怕冻的,漫不经心与人擦肩而过“猫狗都能实现排泄自由,还不许人有三急吗”
“哎,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施婳回头追上去,见她板着脸,自顾自猜测,“今天这夜班是冯飒飒让你替的吧我说你也太好欺负了,她啊,就是仗着家里有钱,天天排挤我们这些新来的”
“家里有钱”徐翘在女卫门前停了下来。
“对呀,你没看她天天开着辆敞跑来上班吗听说她家里是做大生意的,来这儿当收费员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呢。”
“那她可真是好惨。”徐翘的眼底浮现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怆,正要推隔间的门,看见上面一点疑似油污的反光,指尖蓦地顿住。
她闭了闭眼,扭头离开。
“你不是三急吗”施婳跟上她,注意到她脸上还没收敛的嫌弃,“哦,这里的厕所是有点寒碜。”
寒碜的岂止是厕所徐翘恨恨一脚踢向路肩,疼得“嘶”一声,烦躁地在原地跺了跺,忍耐着走了两步,鞋跟又被排水沟盖板的缝隙一蹩。
她垂头望了眼这双朴素老气的方头黑皮鞋,突然蹲下捂住了脸,眼泪毫无征兆地沿着指缝淌了开来。
“崴疼了吗”施婳跟着蹲下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徐翘置若罔闻地呜着,“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要回家”
哦,原来是委屈哭的。
施婳心说也难怪。收费员这行确实不好做,成天龟缩在不到两平米的牢笼里不说,还隔三差五日夜颠倒,偏偏身处服务业,再困也得顶着黑眼圈职业假笑。
施婳记得,徐翘第一天来,就因为笑不到位,被要求叼着筷子重新训练“八颗牙微笑”,好不容易通过,刚回岗,又因为吃饭慢腾腾,错过交班时间罚了款。
还有一回,徐翘不耐烦地怼了一位跟她问路的司机,结果当然顶嘴一时爽,投诉火葬场,最后被班组长摁着后脑勺跟人道歉。
徐翘声泪俱下,刚好吐槽到这事“一流着哈喇子的土鳖男,递通行卡的时候还摸我手,哪来的脸问到我心里的路怎么走我当然告诉他,有本事上天找去了”
“这事的确是那司机胡搅蛮缠,班长还是讲道理的,后来不也安慰你说,月底给你颁发个委屈服务奖嘛”
这所谓的委屈服务奖,就是安抚人心的一百块钱补贴。
徐翘泪涔涔地抬起头,看起来更伤心了“我的委屈只值一百块钱吗”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比刚下过的那场秋雨还凄凄楚楚,饶是施婳一个女孩子都要感叹一句我见犹怜,恨不得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哄她。
可惜施婳没钱。
所以半分钟后,她在洗手间里给哭成蔫白菜的徐翘洗脸。
看着眼前娇弱到仿佛连一根手指都抬不动的人,施婳感慨“我看冯飒飒那自吹自擂的,哪像有钱人了,真要说像倒是你”
徐翘这会儿反应有点迟钝,红殷殷的水杏眼疑惑地眨了两下。
“我是说,你才比较像那种来体察民生疾苦的白富美嘛”
看看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看看这卸完妆素颜状态下吹弹可破的肌肤
看看人家被伺候的时候,浑身滋滋直冒的矜贵气
“那你还挺有眼光。”徐翘破涕为笑地从衣兜掏出了手机,“你先回去,我打个电话。”
“你怎么在岗还偷偷带手机啊”
“你都说是偷偷的了。”
徐翘不以为意地戳着手机屏幕,镶在机身边缘的一圈彩钻光芒四射得直逼人眼,以至于施婳突然产生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闪得这么嚣张该不会是真钻吧
施婳离开盥洗台后,徐翘的电话通了。
听筒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徐小姐”
“你哪位呀,我爸呢”
“徐总这会儿不太方便接您的电话。”
“那你跟他说,他女儿在收费站被车撞成植物人了。”
“徐小姐”
对方语气为难,还想说什么,手机就落到了正主手里“你这丫头,嘴里没句吉利话不好好上班,又怎么了”
“爸,您直说吧,是不是只要我跟那个姓程的复合,您就不逼我在这儿收费了”
徐翘想来想去,她之所以惹恼她爸,从数钻石数得眼花,到流落在这鸡不生蛋的地方为人民服务,一定是因为前阵子,得罪了她爸含辛茹苦为她引荐的相亲对象。
那位出身豪门的程先生,在跟她交往了短短一周后,向她提出了分手。
虽然对方没说明原因,但徐翘觉得,这场悲剧的起源,应该是他约她在一夜天价的古堡酒店共度良宵,她却不解风情地叫来八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为她做了一整晚的sa。
唉,这些含金汤匙出生的男人,抗压能力怎么这么差
“你要真能嫁进程家,老子也不愁你的前程了”
“意思是您同意了”
徐爸爸有几秒钟没吭声,像是默认。
徐翘忍辱负重地说了声“好”,结束通话后,一鼓作气地在微信通讯录找到了备注为“有眼无珠打牌不胡”的一号人。
可在聊天框输入一个“程”字后却又停住了。
叫程什么来着
徐翘省略称呼,开门见山「我要复合。」
「你五小时后到杏林湾接我。」
「不许迟到。」
大功告成,她收起手机,回到收费亭静等胜利的曙光。
再也不用受亲爹“丢了这份工作就搬空你衣帽间”的威胁,徐翘对着头顶那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冷冷哼了一声。
哼完又垮下脸可是跟一个甩了自己的男人主动求和,又比在这儿挨骂尊贵多少呢
徐翘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手快了,看了眼还没得到回复的聊天框,已经错过撤回消息的黄金两分钟。
她认命地托起了腮。
哭了一场消耗太大,困意很快袭来,徐翘唉声叹气地拿食指和拇指撑住眼皮,五分钟后,上眼睑还是和下眼睑会上了师。
正是瞌睡打到小鸡啄米的白热化时刻,一个温柔的男声在窗外响起“你好”
徐翘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一辆蓝黑色帕加尼停在收费亭前。
这位说着“你好”的男车主正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悬在车窗外,垂落的指尖夹着一张通行卡。
“看你睡这么香都舍不得叫你,”他笑起来,细长的眼尾勾出一道含情脉脉的弧度,“但我实在赶时间过站,不好意思啊。”
徐翘的目光缓缓掠过男人身上的温莎领白衬衫和纯灰法兰绒西装马甲,还有那副窄框金丝边眼镜,飞快眨了两下眼。
没想到辞职前最后一晚,能在这鬼地方碰上品位这么出挑的司机。
更重要的是,人不仅善解人意,长得居然还很好看。
瞧瞧,好看的人都在讲礼貌,有些歪瓜裂枣却动不动对人性骚扰
又是感动又是憋屈,徐翘鼻子一酸,惺忪的眼再次咕噜噜冒起了泪花。
程浪满脸“罪过罪过”的歉意“怪我怪我”说着转头从手套箱里取出一张海军蓝口袋巾递给她。
徐翘接过口袋巾,拭了下其实并没有溢出眼泪的眼角,小声说了句“谢谢”,调整好情绪,抬头挺胸地背诵服务用语“您好,请出示通行卡。”
这仿佛在朗诵史诗级巨著我爱我的祖国的语气,在徐翘短暂的收费生涯中,当数前所未有的声情并茂。
程浪脸上笑意更深,把通行卡和一张红色纸钞递到她手中。
徐翘打起精神敲键盘,开票、找零、抬杆,最后把口袋巾递出窗口“祝您一路平安,再见”
“留着吧,”他抬手虚虚一挡,脚踩下油门,“别哭了啊。”
徐翘被这发动机轰响震得一阵眩晕,趴到窗沿望着帕加尼绝尘而去的背影,死死按住了横冲直撞的春心,深吸一口气。
这三千万的尾气竟然该死的甜美。
衣兜里传来的震动,把她无主的六神拉回了一半。
她魂不守舍地拿出手机,看到一条来自“有眼无珠打牌不胡”的微信消息「你哪位」
徐翘一愣,气清醒了,刚要炸毛,突然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手边的口袋巾。
gui新春的真丝款,两百零四颗红心印花,骚得无与伦比,暗示意味相当浓郁。
她眼也不眨地,拉黑了手机里这位不识好歹的前男友,然后给徐爸爸发了一条短信「不要那个姓程的了,等我给您老人家找个更加财貌双全的女婿哦:」
意识到危机时,程烨已经走到徐翘面前。他立马把程浪的西装往身后掩“等会儿,我看这件也挺丑的,我去换一件。”
徐翘扫了眼他身后,急急跺了下脚“这件够好看了”
她都在这儿被路人当傻子观摩五分钟了,刚才赵宝星那群女人经过的时候,得亏她摆了张“近我者死”的脸,要叫她们发现她裙子裂了,她能被笑十年。
程烨心情复杂地把这件深灰色法兰绒西装给她披上,发现她穿着很好看的时候,心情更复杂了。
徐翘此刻却没工夫照顾前男友的情绪。
外套暂时遮住了上半身,裙子却有继续向下崩裂的趋势。她找了个借口离开酒店,进到朱家的车里才松了口气,叫司机往自己的住处开,路上给朱黎打了个电话,说她有事提前走了。
徐翘本以为会听到挽留的话,可电话那头人声鼎沸,朱黎只说“行,我这儿来了位大佬,先不跟你说了。”
“什么大佬啊”
“你前男友的堂哥,就程家孙辈的老二,刚回国就任兰臣副总裁,谁能想到他会大驾光临,这会儿宾客都上赶着巴结贵人呢我挂了啊”
徐翘觉得自己被衬托得有点凄凉,挂断电话后低头哀叹一声。
这一低头,她忽然注意到身上这件西装的特别。
刚才神经紧绷,没仔细探究,现在一看才发现,这面料和做工像是高级定制中的上品。而且,这黄金袖扣上还刻了个字母“c”。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临近完结,大家可以点播番外啦正文时间线所限,故事只讲了浪总和翘妹人生的一个阶段,之后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我会在番外里继续写一些婚后日常、养娃记事。还有今天这章拉了配角出来溜,如果对哪位配角的故事感兴趣徐冽的故事会单开,这里就不写了,其他大家可以在评论区提,我有灵感的话就写。,,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