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第 99 章

作品:《谁叫我夫君是反派

    周慎自然没有答应, 轻轻叹息了一声,微微抬手便告辞道“老臣还有些事,便不多留了。”

    他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却少了几分亲近。看着面前少年熟悉的微笑,心中却知道,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在李燃和太子之间,从始至终就只能活一个。而太子是储君, 绝不能有事。

    “学生送老师。”李燃道。

    “殿下留步。”周慎拒绝了, 李燃也没有强求,只是将乌暨叫了出来,让其去送太傅。

    带到人都走远了, 李燃神色终于暗冷下来。他于林中负手而立,背脊挺直,身材颀长。

    “来人”

    原本空无一人的林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黑影。

    李燃抬头看了看天上云层间乍泄的天光, 轻轻摩挲着袖口,悠悠叹息一声道“去查一查, 这些天,太傅见过了谁。”

    黑色暗影顿时低了头, 领命离开。

    随着黑影离开,李燃看着空寂的林间,分明笼罩在天际遮住阳光的云层已经散开了些许, 只是那穿透过来的暖阳,仍旧有些密不透风的低闷。

    这些年他一直珍重的东西并不多, 但是凡是他所珍惜看重, 到最后必然是要失去。

    可是那个人, 是太傅啊。

    笼在心间的雾, 带着寒冷之气, 将他的心一寸寸冻住。

    李燃脚下几乎是无意识的往回走,向后院之中最熟悉的地方而去。

    然而他还未进后院,一道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了前面墙角右角垂花门处。

    是,嘤嘤

    *

    江嘤嘤本想去找李环,却没想还没出二门呢,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一声“嘤嘤”,就顿住了脚步,叹息一声,转身果不其然就瞧见了正朝自己大步而来的颀长身影。

    “都快晌午了,嘤嘤这是要去何处”李燃忍不住略微蹙眉。

    江嘤嘤不高兴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蹭了蹭,不满道“夫君成日忙于政务,还不让我出府了”

    李燃最是招架不住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好声道“出府可以,只是近日莫要乱跑,正好现在无事,嘤嘤要去哪儿,我与你一同去便是。”

    他计划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嘤嘤还出去什么于是便抱着李燃的胳膊往回走,一面悠悠叹息道“听闻昨夜,大理寺起了好大一场火,夫君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李燃攥住了她的手,两人相依并肩而行。他并未在意什么大理寺,垂了垂眸子看着嘤嘤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唇,道“左右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事,只是听说丢失了诸多卷宗。”

    元文石还在狱中,这回怕是要关到死了。那些能为元家掰回一成的东西,如今也都尽数化为烟灰。

    *

    下午后,陛下解了太子禁足一事便传遍了京中上下,据说当日之事已经查清并非是太子所为,而是有人蓄意陷害。

    太子重得帝心,朝野之间便又是一层动荡。一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皆又换了方向。

    然而针对当日有人指控太子指使元文石私藏铁器之事,还是有人心有疑虑。上折子请奏,请陛下重新彻查此事。

    而陛下已经回过神来,此事若非太子所为,那便大概率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想要谋害太子。

    那么他将太子禁足于东宫中,便大概遂岁了那个人的自愿,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于是为了挽回此事,便在朝堂之上宣布,今朝大营自此交给太子殿下统帅。

    顿时,一击石起千层浪。之前还质疑陛下许是粉饰太平,为太子遮掩的,当即便没什么话说了。

    要紧的是,在很多年之前,京郊大营的首位都是归北衙军所管,也就是都是捏在杨家人手里的,听令与李燃。

    但是后来陛下与杨源正交锋,便将京郊外守军收了回去。

    一时间李燃手下的人皆坐不住了,纷纷道,是不是陛下知道了什么。

    如若不然,原本疑心甚是重甚是忌讳此事的陛下,怎么可能突然转变态度。

    夜色萧索,京郊一处精致的宅院中,大半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唯有一盏屋子还亮着昏暗的灯火。

    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潜伏过,脚步轻快的在院中穿梭着,借着树影挡住自己的身子。

    透明的窗子映着一个身姿单薄女子的剪影,那女子身子骨柔弱的紧,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书信,接着一边用帕子掩住唇,轻轻咳着。

    夜间寒凉如水,这个时候还披着单薄的衣衫,写着什么信笺,不病才怪。

    然而郑阿芙如今却顾不得在意这些了,他在这处宅院中已经呆了太久。自从太子殿下强硬的将她送出宫中后,她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太子了,便是佯装病得再重,来看她的,永远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她辛辛苦苦的将自己送到太子面前,为的可不是在这样偏僻的院子里养病。

    当年郑家为太子付出了这样多,到头来却是一个弃之如履的下场。

    太子如今能做到这样的位置,他们郑家才是最大的功臣。可是如今好处都叫元家给拿尽了,倒是他们郑家,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太医的方子果然不一般,她在边关耗空的身体,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太子知晓后,竟然说要给她换一个身份,改掉原本的姓氏,再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可如今她这样的身份,能说的什么好请示,那些也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从宫中出来养病的这些时日,郑阿芙这才发现,朝中竟然还有她郑家改头换面的子弟,却不是别人,正是她从前看不上三叔家的庶长兄。

    郑阿芙这些天与他暗中联络,才知道太子殿下竟不知此事。

    就在她提笔写信的时候,窗外的黑影已然瞧准了她的身份。

    等到郑阿芙收拾好信封,起身找来了蜡烛,准备烫上漆印,却在这时候被人从后捂住了嘴,一只尖锐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后腰。

    郑阿芙浑身发冷,僵直了身子,喊道“住手,尔是何人”

    别院的守卫并不是很多,主要是她一介孤零零的罪女,也并没有挡了谁的路,怎么说也不至于遇到刺客。

    身后的人好像并不打算和她有太多废话,竟然只是想直接杀人了事。

    关键时候,郑阿芙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慢着,我可以将太子骗出来”

    原本想要痛下杀手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绝情。

    一时间空气静默了一瞬,接着,原本抵在她后腰上的匕首微微松开了些。

    她赌对了。

    她不过是一个柔弱多病的弱女子,能得罪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她所有的价值,也都不过是围绕着太子殿下而来的。

    这个人既要除掉自己,大概率是因为太子,既然如此,还是让该死的人出来受死吧。

    郑阿芙当即松了口气,然后那个匕首紧接着便架在了她的脖根上,她神色当即一崩,背脊瞬间僵持,原本还在大口喘息着的喉间,当即不感动了。

    那只手捞起了她掉下来的信件,然后单手飞快的拆开扫了一眼,呵呵冷笑着道“想不到梁大将军的英魂,早已魂归故土,郑家余孽倒是满朝堂都是。”

    梁大将军,梁宴至

    郑阿芙瞳孔顿时一缩,一阵凉意袭遍全身,心也一寸寸地往下沉去。

    前驸马亦是西北军统帅,本来这样一个名字郑阿芙听了也只有尊着敬着的份,奈何此人与郑家属实还有一番冤缘。

    当年梁大将军功高盖主,陛下意欲除之,却不好动手。是当时的郑家主主动出来献计,然后替陛下分忧,这才将人除去。

    后来事情被大白天,郑家为此背负了不知凡几的骂名。以至于郑阿芙听到这三个字,便觉得心下一冷。

    若是身后之人是梁家的崇尚者,那。即便是自己将太子殿下引过来,这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但是还是要试一试。

    “这几日太子怕是没空出来见我,不知英雄可否等一等”郑阿芙捏着帕子掩住唇,做出一副凄苦的模样,苦笑着道,“我如今在此处,哪里也去不得,外间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我身子柔弱,却是一刻也离不得汤药。”

    身后的人似乎犹疑了几分,但是还是始终记得她郑家的姓氏,冷笑着不肯放人。

    “太子如今正得帝心,眼下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空来见你既然想要出卖太子自己存活,就该拿出些诚意来。”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