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第38章

作品:《有始有终

    一周后, 江贝约许岁出来吃饭。

    许岁和陈准交往的事瞒得滴水不漏,做为多年好友,江贝很生气, 非逼着她用五万字讲述两人之间的故事。

    许岁敷衍了几句, 江贝不乐意,再问什么, 她坚决不说。

    “怎么样弟弟身体很好吧”她朝她挑挑眉,眼神都透出一种饥饿感。

    “一般,感冒才好。”

    “少在这装蒜,你知道我问什么。”

    许岁摸了摸她的头“乖,咱也找个男朋友吧。”

    “我们单位除了秃头就肥油肚,光看看已经饱了,哪有阳光又有力的弟弟有食欲。”江贝胡说八道完又绕回来“所以,怎么样”

    许岁被她的话带偏了, 不自觉回忆起多年前的那晚, 又将“新鲜”、“有力”这样的词汇赋予他,顿时感觉热气顺领口冲上来,耳朵和脸颊火烧火燎。

    她不说话, 只抿嘴笑了笑。

    江贝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发现她与以往有些不同“岁岁, 你刚才在想什么”

    许岁一懵“怎么了”

    “你刚才眼神好温柔。”

    许岁看不到自己表情, 所谓的温柔眼神也无缘一见, 她自认是个假随和略急躁的人,内心里粗枝大叶, 柔和和细腻的一面绝对很难向外展现,但刚刚的那一瞬间,想到陈准, 她胸口像被什么胀满,面上主动卸下了防备。

    许岁岔开话题“想吃什么我请客。”

    江贝知道从她这撬不出什么劲爆信息,最后放弃了,心想着必须狠狠宰她一顿心里才平衡。

    两人去吃当地极有名的私房菜。

    酒足饭饱后,江贝丢过来一个精美纸袋,是个有点小奢侈的内衣品牌。

    许岁受宠若惊“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

    “你先看看。”

    许岁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拆开纸袋,里面是一件纯黑色真丝睡衣,长袖,前短后长的款式,下摆均为圆弧形,两侧偏短。

    许岁看了看,料子是极舒服的,但款式没什么特别。

    两人之间的交情,说话不需要太客气,许岁嫌弃道“样式太普通了吧。”

    江贝摇摇手指“穿给他看,普不普通到时候就知道了。”

    “”许岁无语几秒,又问“只一件衣服吗,裤子呢”

    “傻孩子,谁家战袍有裤子到时候就脱了,多此一举。”

    “你好龌龊。”

    “这叫实际。”

    许岁歪不过她,又瞥了眼手上那团薄薄布料,烫手山芋般丢进纸袋。

    回家后,她把睡衣扔衣柜里,没多久就忘了这事。

    她拿着换洗衣物去洗澡,出来时手机在桌子上嗡嗡振动。

    第一反应可能是陈准,走过去一看还真的是他。

    许岁接起来。

    那边声音懒懒的“干嘛呢让爷等这么久。”

    “好好说话。”

    陈准清清嗓,语速正常了“我刚下班回来,找你聊会儿天。”

    许岁忍住笑,靠在桌边擦头发“这么晚,加班吗”

    “替师傅跟个单,在客户家里多喝了两杯茶。”陈准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洗澡。”

    陈准“哦”了声,没再说话。

    许岁把毛巾挂在脖子上“你吃饭没有”

    “没。”

    “我陪你吃点东西去”

    陈准就等这一句“我在你家楼下。”

    “”许岁走到窗前,探头往楼底下瞧“那你上来呗,我煮面给你吃。”

    挂断电话,许岁迅速在长t里面穿一件文胸,也就五分钟,敲门声响起。

    许岁没等动,三友先“嗷”一声冲出去,守在门边汪汪叫。

    她小跑着去开门。

    陈准穿一身棕灰色西装,一手插兜,另一手正慢慢拨弄着头发。

    许岁抿了抿唇,第一次看他这种装束。他西装偏休闲,里面是一件黑色圆领打底衫,袖口上缩,碗部及手部的皮肤冻通红,手背血管根根分明。

    他肩膀更显宽阔,高高大大的身影挡住楼道光线,蛮正式的穿着被他带出几分痞气。

    “你怎么没穿大衣”许岁后退两步给他让路。

    “忘车上了。”陈准弯腰捞起三友,回手关门。

    “不冷吗”

    陈准的大冰手忽然覆在她脸上“感受一下。”

    许岁没躲开,彻彻底底被他冰了一下,谁知还来不及反应,他掌心又滑向她后颈,虽然只短短两秒,那处皮肤仍被激起一层小疙瘩。

    许岁抬头,陈准正一脸无害地对她笑。

    许岁气坏了,心说谁家男朋友像他一样傻,便抬脚往他小腿上踢。

    可陈准上身动都没动,只轻抬腿,轻松躲开了。

    许岁又踢。

    他再躲。

    许岁上前一步,抓住他胳膊不让人逃,双腿交替踢他。

    陈准边笑边躲,一下也没挨着。

    这一刻仿佛回到小时候,胜负欲占据了理智,什么男女朋友,什么成年人的稳重得体,通通卸去一切伪装,就是两个无聊幼稚的小孩子。

    陈准怀里还抱着三友,另一只手固定住她两个手腕。

    纠缠了会儿。

    许岁趁机抓住他一根手指,往相反方向掰。

    陈准有意让她,顺着那股力道转身,整个人贴靠在墙上。

    “错了错了。”他投降。

    许岁反剪他手臂往上一提,可毕竟是女人,能有多大力气,陈准却配合“疼疼”

    “再手欠个试试”

    “不敢了。”

    许岁坏主意其实多的很“说姐姐饶命。”

    陈准乖乖道“饶命。”

    “是姐姐饶命”

    陈准这回不肯开口。

    许岁看他有要直身的意思,提膝想顶住他,可没成想这一下竟撞到他屁股中间偏前的位置。她原本是要顶他腰的,却忘了估算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

    陈准一声闷哼。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反应。

    许岁吓一跳,一秒弹开。

    他身体慢慢下滑,松开手臂让三友下去,弓着背,太阳穴有爆出的青筋,脸颊和脖子红成猪肝色。

    许岁吓坏了,赶紧过去扶他“你没事吧”

    缓了会儿,陈准勉强起身。

    他按住她头顶轻转,推了下她的背,赶人“去,煮面去。”

    许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伤了他哪里。

    厨房本来不热,但她却惊出一身汗。

    开火烧水,这边处理鲜虾、口蘑和丝瓜。

    一刻钟的时间,一碗丝瓜海鲜汤面做好了。

    许岁端出去,陈准已经脱下西装外套,抱着三友悠闲地坐在餐椅上。

    许岁看他脸色恢复如常“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陈准抬起视线看了她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笑,低声道“你傻不傻。”

    这四个字别有深意,或许是说这点小伤小痛去医院看什么看,或许是踢哪儿不行怎么专往人弱点踢,再或许,万一踢出后遗症,以后怎么

    傻子才会接他的话。

    许岁把面放在桌子上“趁热吃吧。”

    陈准放开三友,也真是饿坏了,挑起一筷子面没怎么吹就吸入口中。

    许岁在他对面坐下,捡了块茶盘里的巧克力剥开来吃“很烫的,你慢点。”

    陈准头没抬“嗯。”

    “味道怎么样”

    “厨艺有长进。”

    只是许岁没有掌握好陈准的食量,面有些少,他把里面的配菜也挑出来吃掉,最后只剩半碗汤。

    陈准吃完满头的汗,衣服沾在胸前,便翻开衣摆扇了扇。

    许岁注意到这件黑色薄衫贴合着他身体轮廓,眼睛随他动作下移,他肌肉分明的腹部便一览无余。

    许岁不知道,她这会儿的眼神多少带了点见色起意的成分。

    陈准戳穿她“走过来看”

    许岁装听不懂“看什么”

    “腹肌。”

    许岁托着下巴,那点不太重要的胜负欲再次燃烧起来,“有什么看头会夹蚊子吗会不会开瓶盖”

    “都不会。”陈准认真想了想,“我倒真有个技能,想不想看”

    “是什么”

    “给你表演个一秒脱t恤吧。”

    “”许岁脑袋哄一下炸开了锅,心说这是什么流氓技能。

    陈准却一本正经地补充“正常人需要三秒甚至更久。”

    她没接话,又去茶盘里找巧克力。

    巧克力这东西就是这样,没吃的时候不想,吃起来非得两三块打底才过瘾。

    她拆掉包装,整块含入口中,几秒后巧克力化开,香浓丝滑的口感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这时候,陈准忽然探身过来吻她。

    隔着餐桌,他弯下腰,一手撑住桌面,另一手拇指按着她耳垂后方,其余四指插入她头发。

    她不得不高昂着头,被动地接受他的亲吻。

    所剩不多的巧克力被他分了去,浓郁香甜的味道以这种亲密方式被共享。

    许岁轻轻闭上眼,慢慢开始回应。

    直到气息乱了,陈准的唇稍微离开。他顶着她额头,哑声“我记得有人说过,粘稠的食物可以增加幸福感。”

    那年陈准把许岁惹生气,煮了一碗软烂的面条讨好她,他因此知道她爱吃粘稠食物是因为可以在口腔里停留更久,能够增加幸福感。

    许岁等到呼吸变匀称些“你还记得。”

    “当然。”

    “我乱讲的。”

    陈准又去亲她,这次力道极重,放她换气时喃喃“或许是真的,比如现在。”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情浓至此,怎会不危险。

    陈准却最终找回理智。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怎能不小心翼翼,哪怕是她不经意间的一个推拒动作,也让他退却了。

    陈准轻轻叹气,将许岁从身上抱下,快步冲进卫生间用冷水冲脸。

    年底时,许岁在南岭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

    这天她去案场做最后的交接,顺便收拾私人物品。

    许岁在走廊遇见集团公司的刘副总,她叫了声人,侧身让路。

    刘副总点了点头,走出几步才忽地顿住,回头喊住她。

    许岁道“您有事找我”

    “小许啊,来办离职”

    “是的。”

    刘副总目光落向地面,想了片刻“何经理另立炉灶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岁实话实说:“知道。”

    “所以你”

    刘副总没把话问的太明白,她与何晋先前的关系并没刻意隐瞒,公司上下基本都知道。这回两人一前一后办离职,难免有人会误会。

    许岁只说自己的情况“我准备回老家待段日子,我爸爸身体不太好,需要人照顾。”

    刘副总笑着“听起来像是个借口,但如果是真的,肯为父母放弃事业的人很值得敬佩。”

    许岁只笑了笑。

    原以为对话到此结束,刘副总却迟迟没离开,他扭开保温杯,去旁边饮水机接热水“打算在老家呆多久”

    “这个还不太确定。”

    他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公司新项目,你有没有兴趣”

    许岁有些吃惊,这相当于变相挽留,新项目和尾盘天壤之别,随便开栋楼都会赚得盆满钵满,她不心动是假的。

    但考量片刻,她说“家里现在的确需要我,很感谢您,但是我恐怕错失机会了。”

    公司不是慈善组织,刘副总是看中她的业务能力“你全季度销冠和后面带队的成绩还是比较理想的,当初何经理可是在集团会议上点名夸奖过你。位置不会特意留给谁,你家里事情处理好,到时候可以再看看。”

    许岁道谢。

    刘副总没再说什么,接起一通电话上楼去。

    许岁与他方向相反,下楼和同事告别,约着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

    吴欣从身边走过,许岁叫住她。

    这两年她们明里暗里竞争不停,许岁业绩一直高于她。好比长长跑道,她竭尽所能冲向终点,但许岁始终跑快她一步。现在许岁主动弃权,她心情应该还不错。

    许岁说“明天我就不来了,和你说声再见。”

    吴欣扯了扯嘴角“祝贺你另谋高就。”

    许岁没什么好解释,伸手说“以后不是敌人了。”

    “敌人谈不上,也不算是朋友。”吴欣看了她几秒,终于伸手与她握了握“祝你好运吧。”

    许岁笑道“你也是。”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