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姜知柳被抓

作品:《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

    拳头越攥越紧, 姜知柳紧抿薄唇,没有言语。

    就在此际,陆行云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祖母, 若认烨儿要使这样的手段, 我宁愿不认”

    几人转头望去,见书庭扶着陆行云从门外进来了。朝阳下, 他面容苍白,漆黑的眼眸似碧湖底的黑濯石,在一片暗涌中烁着坚定的光芒。

    “行云”老夫人喉咙一滞, 苍老的眼眸揪成团。

    陆行云深吸了口气,朝姜知柳看了看“祖父、祖母,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认回烨儿,可若以姜家作为胁迫, 那就不是我陆行云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 恨恨地杵了杵拐杖“行云, 你是陆家的嫡长孙, 更是世袭的昭懿候,传承宗祀是你的责任, 难道我们还能让陆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不成”

    陆行云摇摇头,不为所动“正如我之前所言,陆家还有其他人, 他们一样能延续香火。”

    “你”老夫人被噎得出不出话来, 脸上忽青忽白, 唰地站起来“逆子,逆子啊她当真是你命中的克星啊,早知如此,我当初拼了陆家的名声不要, 你绝不让你娶她进门”

    “是克星也罢,是债也好,总归她是上天赐予我的,是缘是孽我一并受着便是。”

    他淡淡挑了挑唇,幽深的眼眸笼起一层烟云,三分愁绪、三分凄凉、三分对宿命的甘之如饴。

    坚定的态度气得老夫人双手颤抖,扶着额头差点坐不住了,一旁老侯爷一直没说话,但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情形不对,书庭赶紧着人将老两口扶下去了。

    霎时间,偌大的厅堂变得静谧异常。

    姜知柳凝着轮椅上的男子,清澈如湖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她抿了抿唇,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多谢。”

    上次和他言谢还是在寺里,他将唯一的薄毯给烨烨的时候,这一次,她心里的复杂更深了一层。

    若非陆行云,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将烨儿留在自己身边。作为一个父亲,他能退让到这个地步,已算忍所不能忍了。

    陆行云浅然一笑,眸中的烟云越加浓郁,含着无限的忧伤与温柔。

    “这是你第二次和我这样说话了,真好。”

    轻柔的语声落在姜知柳心上,似小石子坠入碧湖,涟漪微皱,又迅速消散。

    女子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归于沉寂。

    片刻后,她牵起烨烨的手,不温不火地说了声“告辞”,便转身出去了。望着晨光中,她明丽如石榴花的灼灼身影,陆行云拳头一紧,胸口传来一阵痛意,好似心尖被猛地揪住,手脚也随之发凉。

    曾经她爱他,恨不得日日黏着他做个话篓子,后来她很他,也总是冷嘲热讽,嘴巴毒的像刀子,现在,她明明没再那么针锋相对了,可她却无话可说。

    何以至此,何以

    静默了许久,陆行云闭目深吸了口气,让书庭将自己扶到老两口房里,彼时他们一躺一坐,都似风中残烛般,脆弱不堪。

    望着他们苍老的面容,陆行云拳头一紧,眸中露出歉疚。他扶着桌子,缓缓地跪倒在地。

    “祖父、祖母,是孙儿不孝,惹你们动怒了。”

    老夫人睁开眼眸,冷冷看着他“既然知道,就不必来了,你走吧,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陆行云脊背一僵,下颌崩的邦紧“我知道现下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原谅我,孙儿只求你们一件事,不要动姜家,更不要动柳儿身边的任何人。”说罢,双手抵额,深深拜倒在地。

    望着他干瘦的身躯,老夫人眼眶一红,痛楚地望着他“我说孙儿啊,你好好一个有志男儿,为何要沦落至此啊你可万万要想清楚,一旦你真的辞官,这大好的前程可就断送了,在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剑眉微蹙,陆行云双臂紧了紧,却没有言语。

    “罢罢罢,我和你祖父管不了你了,你走吧,走吧”老夫人摆摆手,布满皱纹的老脸满是疲惫,她靠在那里,双眸无神,像是一碰就会倒似的。

    老侯爷硬撑着爬起来,走到她身边,紧紧搂着她的肩膀,浑黄的眼眼眶猩红湿润“老婆子,别难过,大不了就白遭了趟罪,我这几十年就当白活了,我只当我还是那个寒门子弟罢了。”

    “老爷子”

    老夫人抬头,眼眸里蕴起一团水泽,熠熠地闪着微光。

    陆行云眸中蕴起一阵揪痛,张了张唇,却只无声地叹了叹,站起来,扶着书庭的手颤巍巍地走了。

    虽说他的腿上好了大半,可毕竟还未痊愈,走起路来就很吃力。

    回屋后,陆行云坐在屋里,脑海里全是和姜知柳重逢后经历的一切,以及老两口那悲痛又无奈的神情。

    他扶着额头,脑海里一阵眩晕。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因为这件事,老两口和陆行云的关系趋于冷淡,他每日前去问安,二人也爱答不理,他满心无奈,却只能默默承受。

    这般过了一个月,陆行云的身子总算好得差不多了,肺疾也好转许多,只偶尔仍旧会咯血,至于双腿也已经与常人无异。

    姜知柳那边自那日后,再未探望过他,他心下黯然,只每日让暗哨盯好隔壁院子的动静。

    这日傍晚,他刚喝完药,书庭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侯爷不好了,夫人被方才被知州带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陆行云唰地站起来。

    书庭小心翼翼道“暗哨说夫人开的香橼楼昨个出了人命官司,城北李家少爷在香橼楼传了菜回府,半夜突然就没了,一开始仵作以为是别的原因,后来查证说是香橼楼的菜品有问题。”

    “方才衙役带人去香橼楼大肆搜证,查到一堆腐坏变质的食材,就将夫人带走了,绿枝也火急火燎的去了承剑阁,可那毕竟是江湖帮派,如何能与朝廷正面对抗。”

    听了他的话,陆行云眸光一厉,袖中的拳头攥得发硬,他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沉声道“你立即带人去找仵作,一定要保住所有人证、物证,那李家公子的尸首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书庭神情一肃,拱手退下,陆行云则走到桌畔,取出匣子里镖旗将军与刑部两道令牌,双手一攥,面上泛起肃杀之气。

    从院子里出来后,陆行云立即带着仅剩的几名属下,直奔府衙。他到那里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彼时他已换上墨蓝官袍,头顶乌纱,清峻的容颜凝成冰冷的寒玉。

    残阳如血,西风烈烈,他衣袍翻飞,浑身浴满杀气,如同从烈焰中走出来的孤狼,明明孱弱干瘦,却有种摄人心魂的凌厉。

    天牢里,姜知柳被人绑在邢架上,身上的白色囚服已经破烂不堪,染满血迹,她脸色苍白,颊上布着两道伤痕,似是鞭子子出来的。

    正对面的位置,坐着一位四十来岁 的中年男子,穿着官袍,他拂了拂嘴角的胡须,表情奸诈“柳老板,这辣椒鞭的微力你是知道的,就别白费力气白受罪了,认罪了吧。”

    “呸”姜知柳狠狠啐了口唾沫,拳头攥的发硬。

    中年男子就是本地知州,只见他眉头一皱,气的砸了砸桌子“臭娘儿们,给脸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人家孙家的钱堆起来比你十个流氏都多,而且他们还和京城好几位要员交好,你想抵死不认,我告诉你,你就等死吧”

    姜知柳自在杭州行商以来,凭借过人的天赋和玲珑的手腕,着实取得了令人眼红的成绩,加之她背靠姜家、承剑阁、连家商行,所以同行虽然嫉妒却无可奈何。

    可偏偏这最近一年,她的生意触角越扩越深,竟动摇了孙氏商行的利益,孙家可是连家崛起前的第一大商行,现下虽退居第二,但论实力比连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且黑白两道关系深厚,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以往姜知柳也会遇到同行找茬或者暗害,但都凭借自身的关系与实力化解了,可此次她得罪的是孙家,自然就没那么容易脱身。

    若非顾忌她身后的连家与承剑阁,孙家早就买通知州,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整死。

    偏偏姜知柳是个硬骨头,任他这般折磨,竟都不肯松口。

    “来人呐,上拶zǎn指”

    许知州眸光一厉,脸上泛起冷笑。伴着清脆的响声,几名衙役拿着圆木做成的夹棍走了过来,他们望着眼前娇滴滴的女子,颇有些不忍,然而上级有令,他们也无可奈何,暗自叹了叹,将夹棍套在她手上。

    钻心的疼痛传来,姜知柳感觉指头都被夹断了,任她以前如何坚忍,此刻也不禁发出一声惨叫。

    “啊”

    凄厉的声音冲破牢笼,刺的陆行云的心都揪起来了,他面上一寒,领着属下风风火火冲进牢笼。

    然后,一脚踹开刑室的门。

    “砰”

    木门到底的一刹那,姜知柳看到陆行云从黑暗中走来,他迎着光,清峻的面容笼着森寒的杀气,一袭官袍,肃杀烈烈。

    他站在那里,如同战无不胜的杀神。

    女子的瞳孔映着他肃杀的身影,在烛光中骤然一亮。

    恍惚中,她颤抖的唇微微扬了扬,凄美而破碎,好似冥河深处被烈焰焚尽的彼岸花,一碰即碎。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