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烫手
作品:《我早就不喜欢你了,狗皇帝》 雨一时半会没有停下。
淅淅沥沥地冲刷着屋檐, 在瓦片上聚成小河, 直冲而下。
四人在一间雅间里已经喝完了一壶茶,盛则宁百无聊赖地撑着胳膊肘往茶楼下看。
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他们都赶回了家。
而盛则宁也在找能带自己回府的马车,还有她的那两名护卫。
明明已经遣了人去找, 这都有一个时辰了, 就是绕城三圈也该找到了吧
盛则宁忧愁。
再不回去,天就晚了, 苏氏也该派人寻她了。
她偷跑出府的事就要露馅了。
砰砰砰。
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请问里面是有位盛娘子吗楼下有个小童说叫胡桃,想见见您。”
胡桃
盛则宁回头, 看了眼屋子里其他三人。
“稍等,我马上下来。”
“胡桃是谁”谢朝宗拦住她。
盛则宁绕开他的手臂, “胡桃是董老的书童, 他今年才八岁。”
“董老又是谁”
“谢朝宗”打断谢朝宗源源不断的问话就是拒绝回答, 盛则宁不知道胡桃有什么事找她, 但是她早就想从屋子里出去, 透透气了。
薛澄没有阻拦她, 只是关切道“三姑娘小心着凉, 外头冷, 早些回来。”
一场大雨, 六月的天都凉了下来,从支窗里透进了凉气。
封砚抱手站在门边, 看着盛则宁提着裙摆小心翼翼从木质楼梯上下去。
茶楼年代久远,梯身有些老损,踩上去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就会不堪重负, 倒塌毁坏。
盛则宁那轻盈的步伐都仿佛踩在了刀尖上,每一步都极为小心,等到踏到最后一步时,她整个人明显活了过来,脸颊上露出一对梨涡。
就好像翻过了重峦叠嶂,终于见到了平坦美丽的平原,那种油然而生的满足与快乐从她的笑容里溢了出来。
封砚不禁唇角微动,稍提了一些。
恰在这个时候,楼下的少女似有所察,猛然回头往上盯了一眼。
封砚的身子往后,就与不知道何时凑过来的薛澄撞到了一堆,两人都是一声闷哼。
唯有谢朝宗拍着桌子哈哈哈大笑。
薛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脸皮有些发红,“我、我就是好奇那个叫胡桃的是什么人,怎么他一叫,三姑娘就下去了。”
“他是个探消息的见生,薛世子以后见了还是避些,他们写小报的人,喜欢拿权贵开刀。”封砚又回头往下看了一眼,盛则宁已经收回了视线。
“是呀,若不想自己的风流韵事众人皆知,最好不要被人看见,保不准那天就在小报上出一通风头了。”
“谢郎君既然知道,就应当更加自重,不该当街与人拉扯,以免辱人清名。”封砚对之前在街上的事还介意着。
谢朝宗把手里的空杯往桌面上一扔,身子后撑在窗台上,散漫地目光划过封砚凝重的神情,“清名那种东西算个什么,即便她没有清名,我也不会在意,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这种感情想必瑭王殿下一定不会懂吧”
杯子在木桌子不停地打转,像是被人抽打的陀螺,不可遏制地转动。
封砚伸手把杯子稳住,反扣在桌面,稳稳当当。
“我是不懂你们的从前,不过谢郎君离开的这两年,怎知则宁没有变”
甚至,就在这短短一个月里。
盛则宁都变了许多。
盛则宁一眼没有看见人,便以为是自己错觉,收回了视线。
也许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她整个人都有些精神紧张。
就在大堂里候着的胡桃很快就迎着盛则宁走上来,把她拉到一旁,还神秘兮兮地看了眼左右,活像在做贼。
盛则宁被他的举止也弄得紧张起来,俯身低声问“胡桃,出了什么事”
胡桃也不扭捏,直截了当地就问“三姑娘,今日去南衙交状纸的人就是你吧”
“”盛则宁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左右,“你怎知道”
“我们走街窜巷消息灵通着,你可知道那魏国公府整一日都在寻我们麻烦,只怪今日的小报抖了他们家小郎君太多隐秘。”胡桃摇头晃脑,颇有些高人神秘的姿态。
“小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吗”盛则宁忍不住问。
胡桃挺了挺胸膛,“自然是真的,保真假不了”
盛则宁不由抬了一下眼,望向楼上。
胡桃定然也想不到,罪魁祸首此刻就在上头
不过,谢朝宗真的下狠手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但是此一出手,魏平后半生都毁了。
盛则宁打了一个哆嗦。
即便谢朝宗出手伤的人是她讨厌之人,但是盛则宁依然谢不起来。
谢朝宗的疯狂刻在骨子里,总给她一种强烈的威胁感,就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对自己也做些难以挽回的疯狂之举。
勉强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情,盛则宁才问“那你找我是什么事”
胡桃收起脸上的玩笑,凝重道;
“如果三姑娘信得过我,不,是信得过董老,可以把手里的状纸交给我们,那个魏平就是个坏东西,他们想封我们的口,哼,我们偏要把事情闹大了。”
闹大了这件事才能被重视,魏平才可能伏法。
盛则宁心里一动。
她留下真的状纸本就存了这个心思,只是她苦于没有途径去闹大。
而且她信得过董老的为人,董老和胡桃都曾经帮过她。
只是这件事兹事体大,她担心魏国公府会对他们疯狂报复。
雨幕之中有一支队伍来到了魏国公府的侧门,悄无声息地进了去。
魏平坐在自己的床上,披头散发,状似癫狂地扔着手里一切可丢的东西。
玉枕、熏球、骨扇、茶杯
噼里啪啦掉在地毯上,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魏国公的长子,魏岐背手站在远处,冷眼看他撒泼,直到他手边再无物可丢后才开口。
“你若不是非要去对付那盛娘子,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盛家又不是傻子,我才一开口,那盛鸿文就将我堵了回来,是坚决不肯把女儿嫁给你。”
“是她害我是她害我,一定是她害的我”魏平一拍床榻,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哥,你要帮我,你不能放过她”
魏岐来回踱步,“帮你,你以为我不想帮你,用盛三姑娘给你遮羞是好,可这事皇后还不知道,我们先斩后奏,只怕她会不高兴。”
“姐一向疼我,她不会不允的,对了让皇后去下旨,我一定要那贱人落到我手上”
魏平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兴奋。
“糊涂”一道严厉的女声传了进来。
门外脚步纷杂,有近十几人快速靠近。
魏平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忽然就大哭道“大哥,别让他们进来,别让他们看见我”
魏岐叹了口气,往门口迎了去。
身上带着湿冷水汽的魏皇后摘下兜帽,露出那张铁青的脸,她大步走进屋中,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
“三弟你好糊涂啊,你动谁不好,偏偏要去动盛则宁,你不知道她是我给五郎选的皇子妃吗”
“姐,姐你不知道,她害我,她就是故意来害我的”魏平顶着被子在头上,全然不要形象地往前爬了两下,爬到了床边上,夹着腿哭道“二姐不知道她竟然着人这样对我郎中说我已经不能恢复如初了,再也不会有嫡子嫡女了”
魏平还没成亲,虽说底下有几个庶出子女,可都算不上数,搬不上台面。
更何况他现在与太监有什么区别,以后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他都碰不了。
魏皇后一惊,快步走过来,虽然气愤魏平的所作所为,但是对方是她从小就爱护的弟弟,魏皇后的神情从愤怒变为了担忧“可要再传太医来看”
魏岐摇摇头。
“那位已经是大嵩最精于此道的大夫,就是太医也未必能强过他。”
“是何人干的可有查到线索”
说到这里魏岐也脸色难看至极。
堂堂魏国公府竟让一个贼人来去自由,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实在是府里护卫无能的表现。
“一定、一定和盛则宁有关,你把她抓起来审不就知道了吗”魏平耿耿于怀,恶狠狠道。
早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魏皇后恨铁不成钢,骂道“她一个小娘子哪来的能耐做这些若不是你和那卢氏设计害她,怎会有后头这些污糟的事”
“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我都被她害成这个样子了”
若不是受到如此重创,魏平也不会这样恨盛则宁。
“你放心,害你之人我定然不会放过。”魏皇后本来想教训魏平,但是看见他现如今如此凄惨,只剩下了恻隐之心,又宽慰了几句,才与魏岐一道走出门。
走出门,魏岐看了一眼魏皇后带来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那都是宫里教养出来的教习嬷嬷,魏皇后把人带了过来,想必不是为了教训魏平的。
“圣人对卢氏有何处置”
魏皇后沉目抿唇,不怒而威,转眸看向自己的兄长,慢声低语道“卢氏恬不知耻,身为新寡之妇却行为不端,辱及家门,理应以身殉洁”
魏皇后阴狠的话语就像天边乍响的闷雷,不甚响亮,却一字一句都是分量。
魏岐毫不意外魏皇后的处事手段,他又问道“那盛三姑娘手里似乎还捏着对平弟不利的证据,我们”
魏皇后皱起眉,虽然脸色还未恢复如常,但从语气上却显得宽容许多。
“我会召她进宫敲打一番,她毕竟还是盛家的女儿,你们不要动她。”
送走魏皇后,魏岐身边的长随连忙上前,忐忑不安地道“大郎君,小郎君的人可要叫回来”
魏岐背手而立,眺望远处的大雨淅沥,许久才道“罢了,留着也是个烫手山芋,只有彻底没了,才能让平弟安分些。”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