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第 97 章
作品:《赴火》 在朋友圈看到祁汐手上明晃晃的大钻后, 婚礼自然而然被两家长辈催进度。
他俩平时还都挺忙的,陈焱每天都在上课, 祁汐要复习考博。商量过后, 两人将婚期定在了春节后本就打算过年去南都领证的,陈焱那时候正好放寒假,时间充裕一些。
翻了翻日历, 陈焱姥爷提议,那不如就定在情人节好了正好还是陈焱生日,双喜临门。
陈焱自个儿第一个反对, 觉着节日都叠一块儿过太敷衍,言下之意委屈他媳妇儿了。
最后,还是祁汐说婚期定在情人节就很好。可以图个好彩头, 而且节日重叠了没有关系,礼物能收到两份就好。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求婚时陈焱告诉她, 他最后悔的时刻,就是十八岁生日那一天。
祁汐可以想见,那之后陈焱每年过生日时,应该都会回想起那个糟糕的成人日。
那么,这些年,他是不是都没有真正的生日快乐过
所以,她想用新的故事覆盖掉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她想要他以后的生日里, 只有快乐。
大年三十, 在北城和陈焱的姥姥姥爷提前吃完年夜饭后,祁汐和陈焱直飞南都。
她们的婚礼也定在南都了。邀请的宾客多半从浔安来, 在浔安办其实会更方便。可陈焱说别人都是从家里出嫁的, 浔安算不得祁汐娘家。哪儿是他媳妇儿家他就去哪儿接她, 仪式就在哪儿办。
祁汐家亲戚少,春节倒也悠闲。他俩可以消停地带着小老太逛庙会,也可以在南都最高塔的顶层餐厅,来一场二人的烛光晚餐。
假期后复工的第一天,他们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九号,见女婿还成天带着闺女到处玩,席蔓有点坐不住了。
接收到丈母娘赶人的信号后,陈焱订下翌日回北城的机票。
他倒也不想赖在丈母娘家,主要南都这边有婚前新人最好不见面的说法,他这一走,再见他媳妇儿,真就等结婚那天了。
婚礼相关过年期间就都安排好了,男人走后,祁汐也没什么要再准备的,美美睡了几天,用时菁的话说就是“消一消你那常年熬夜的黑眼圈”。
十三号,祁汐和妈妈将家里布置了一番。
她们在南都现在住的房子,是祁汐以前用自己的稿费买的。对于母女二人来说,这套房子大的有些奢侈了。祁汐当初也没想要买这么大的,只不过偶然看到这套小复式后,她一下就想起了荣华里的那套叠层
她们家这套没有荣华里那么大,一二楼是自己家,上面三四楼是别家。旁边也有邻居。
上到二楼自己的卧室后,祁汐将两个红“囍”贴到了窗户上。她的房间是妈妈花了很多心思布置好的接亲房,今晚是没法睡这儿了。完成最后一点装饰,祁汐迟迟没有离开,又走到床头,从下层拿出一本相册。
里面大都是她小时候的照片从出生时皱皱巴巴睁不开眼睛的丑样,一直到她从爬到跑都有记录。
爸爸以前喜欢拍照,一家三口留下不少纪念。几乎每一张照片里,爸爸都是一手揽着妈妈,另一手或抱或扛着她。他们父女俩除了同款卷毛,连冲镜头大笑的唇弧都一模一样。
盯着一张自己坐在爸爸肩膀上的照片看了许久,祁汐的鼻尖酸了。
她眨眨眼,拿过手边的挎包,从里面掏出来今天刚洗出来的几张照片,有她和陈焱第一次去故宫时拍的合照,也有过年时带妈妈逛庙会的照片。最后两张,是她和陈焱领证时拍的。
那天,民政局里就属她老公最显眼他一身火焰蓝的消防制服英气得不得了,硬朗又有气势。
他胸前还佩戴了金黄色的绥带,那是只有
重大场合才会在制服上戴的佩饰。
他说,和她的名字合法地写在一起,就是他人生中最重大的仪式
祁汐刚将照片放进相册,就听见窗玻璃很轻啪出一声。
她下意识偏头看。
天已经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啪。
又是一声。
这次祁汐看清了有人在往窗户上扔小石子。
眉心紧了下,她又想到什么,快步走到窗前。
唇边弯出了然又惊喜的笑。
楼下,男人的倒影被路灯拉得很长。他仰面定定望着她的窗口,笑意在夜色中也是明确而恣意的。
见陈焱迟迟没有往门口走,祁汐打开了窗户。
正要出声喊他,男人忽然左右看了看,随后飞快上前,一个跨步就攀上了她家一楼的窗栏。
心脏快跳一拍的时间,陈焱已经到了二楼的窗口。
这样的场景让祁汐秒回燕南巷的那间阁楼。
而她也依旧和少女时期一样,止不住怦然心动。
唇瓣动了动,开口是带着欢喜的嗔怪“你爬窗户干嘛啊不给你钥匙了么。”
陈焱双臂一撑,直接大喇喇坐到了窗台上。
“不不让咱俩见面么。”
瞟了眼女人的长袖睡衣上,他又挑挑下巴“再套件去。”
祁汐“哦”了一声,走到衣柜前拿出件大围巾裹肩上。
站回床边,陈焱正淡淡打量布置好的接亲房“整挺好。”
祁汐笑了下,问“姥姥姥爷他们都到了吗”
“到了。”陈焱答,“小姑和我们队里的也都到了。听陈端端说她明早六点就过来”
“嗯。”
照理来说陈端端是新郎那边的人,但小姑娘说她喜欢兰夜更早,跟祁汐比跟她哥要亲。
左右祁汐这边也只有时菁和表妹两个伴娘,就让端端也一起来了。
“时菁请的化妆师说六点就到。”祁汐又问,“酒店那边你再去看了吗”
“看了。”陈焱答,“都准备好了。”
祁汐点头,又想到什么“那明天姥姥姥爷”
“哎。”男人突然出声打断她。
“明儿流程我都盯过一遍了。放心。”
顿了下,他磁沉的声音又倏尔轻佻,黑眸也别有意味的“你就没别的话跟我说了,嗯”
“”
祁汐抿抿唇,垂眸侧身“你先进来吧。”
陈焱坐在窗台上没动,只撇了眼一尘不染的地板。
他上来时弄得身上手上都是灰,进去了她一会儿还得洗洗拖拖。
心里为着人着想,他嘴上却没这么说“看来老子又自作多情了。”
他乜她,自嘲轻嗤“紧赶慢赶着来了,结果压根没人惦记。”
“”
祁汐无声失笑“也就四五天没见啊”
男人轻啧出一声“我家大作家没听过一日三秋么”
他他妈都想了十几秋了。
祁汐无奈“你怎么”
才张口,手腕就被抓住往前一带。
后脑勺也被箍住。
唇齿相依时,祁汐不敢向往常一样推搡窗上的男人。
两手轻搭上他坚硬的胸膛,他的心跳就在她掌心里跳动。
她的睫尖也止不住轻颤。
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走过这么长久的岁月,她的丈夫还像一个初恋的少年一样,这样灼烈认真地亲吻她
过了不算短的时间,陈焱松开人,胸口高高起伏一下。
“真没想我”
他的鼻尖还抵着她的,气音沾哑,温存十足的缱绻。
祁汐早就被融化。
“想了”
她声音都是软绵绵的,上半身也脱力般靠进男人怀里。
“这几天你不在,妈说家里都冷清了。”
眼睫低垂,祁汐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我也感觉有点冷”
南都不像北城一样有暖气,回来之后,她却不觉得冷。
爱人的怀抱,才是夜晚最温暖的庇所。
陈焱听明白了,胸腔里震出的声音低沉又愉悦“再忍下。”
他把人往怀里揽了把,暧昧坏笑“明晚好好给你暖暖。”
祁汐哼了声,报复般在男人侧腰掐了把。
被硌了手心。
陈焱手揣进衣兜,摸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祁汐。
拇指捻过盒子边角细腻的天鹅绒,祁汐问“这算什么礼物啊”
“情人节礼。”陈焱答,抬手又捋了把她耳边的卷发,“结婚礼物明儿再送。”
节日叠了,但礼物绝不重陈焰火说话算话。
祁汐朝男人扬了下眼尾,打开首饰盒。
是一对耳环。
簇状的珍珠精致又略显夸张,是她平时喜欢的港风装饰。
也会跟明天的婚纱很相称。
“正好明天缺一副耳环。”祁汐合上首饰,笑意盈盈看陈焱,“那,我是不是也送你礼物啊”
男人挑眉“你不已经送了么”
祁汐不解“嗯”出一声。
“你不是,”陈焱稍顿,目光更深,“要把自个嫁我了么。”
即将和你共度的余生,便是最宝贵的礼物。
祁汐笑了“好吧,那结婚礼物就算送了啊。”
她抬手在左肩上摸了下“生日礼物,我也明天再送。”
“成。”陈焱唇边翘起来,“我等着。”
两人相对默然片刻,祁汐眼睫动了下,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阿焱。”
“生日快乐。”
瞟了眼床头的表,她又轻声“想提前亲口跟你说。”
“谢谢媳妇儿。”陈焱宽大的手掌在她后背上撸了把,“明儿肯定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
他轻笑“生日结婚,就好像我生来就要娶你一样。”
祁汐心下一动,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你就是。”
我也是。
我们生来就该彼此相爱。
摸出手机瞟了眼时间,陈焱放开女人“早点儿睡。”
他单身抓上窗框,起身,又吊儿郎当地朝她扬扬下巴“你男人明一早就来娶你。”
祁汐眉心动了下“好。”
明天你能不能进来门还两说。
正要下楼,陈焱动作又忽而停下,撑住窗台探进身。
在她的前额很轻地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新娘。”
祁汐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闭上眼,过去的一幕幕放电影似的在脑中闪过和陈焱在浔安认识的那一年,她回到浔安的那一天。后来他们又一起去了北城,一起来南都过春节
和以往失眠时不一样,醒来后祁汐的精神和情绪都不错,上妆时化妆师还一直夸她皮肤状态好。造型师是时菁带来的,说是某当红小花的御用。
祁汐刚戴好昨晚收到的耳环,就听见站在窗边的陈端端高喊。
“来了来了”女孩兴奋指窗外,“接亲队来了”
鞭炮伴随
着她的话声一同响起。
祁汐抚了下秀禾服的百褶裙摆,也起身笑着站到了窗前。
是消防队的那一帮。
感觉他们整个中队都到了,一群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们穿着笔挺的制服,浩浩荡荡地向着她们家进发。
这哪里是迎亲的,根本就是来抢人的啊。
社区的邻居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少人家都打开窗户一起看热闹。
火焰蓝很快停在复式小楼前,列队,立正,一气呵成。
跟他们平常训练时无二。
队首的班长出列走到陈焱面前。
“报告队长八里桥中队集合完毕,应到15人实到15人,请指示”
他声音嘹亮,不想在打报告,更像在对房内守卫的娘家人们下战书。
陈焱背手看着对手们,眼中没了平时训练的肃正与严厉,黑眸里全是意气风发的笑意
“咱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小伙子的齐声抑扬顿挫“突围丈母娘,拿下小姨子,抢走新娘子”
“好”男人朗声,“再补充一个”
他笑“别吓着我媳妇儿。”
“哎”
“哦哦”
队员们哦哦啊啊纷纷起哄
“陈队,这还没娶到手就已经气管炎了啊”
这可不行啊陈队”
玩笑过后,陈焱又高声“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
男人手朝大门一挥
“上”
令行禁止,消防员们一拥而上。
祁汐看不见落下情形如何,只能听到越来越响的喊叫和笑闹。
接亲房里的女宾早跑下面助阵去了,即便这样,娘家人们也节节败退。
祁汐一会儿听见表妹大叫“不带这样的不带这样的你们这也太犯规了”
一会儿又听见妈妈在喊“哎呀行了,小心伤着人哎”
陈端端楼上楼下地送战报“嫂子嫂子,他们居然带了破拆工具,把你家厨房窗户都拆了”
“他们全进来了,我们根本拦不住”
窗边,时菁突然惊呼出一声。
祁汐看过去,也不自觉抽了一口气陈焱居然从窗户进来了。
男人毫不费力就跳进卧室,还朝床上的新娘子得意地挑了下眉。
简直轻车熟路。
祁汐怀疑昨晚他那一趟根本就是来踩点的
于此同时,卧室门也被从外面被推开了。
前后方同时失守,一群人就这么乌泱泱闯进了接亲房。
“姐”祁汐的表妹也跟进来,她跟陈端端年纪差不多,两个女孩刚才闹得头发都有点乱了,都又哭又笑地跟新娘子告状,“他们又会拆门又能爬墙的,我们根本拦不住”
无所不能的蓝朋友,怎么可能拦得住啊。
“哎,你们这样就犯规了啊”时菁抱臂站到了祁汐前面,一副不放人的架势,“仗着身手好就一点儿诚意没有吗”
“怎么没诚意了啊”段凌云高声道,辅导员胸前别了个伴郎的标,“我这一路红包可就没停过啊”
“不够不够”陈端端立刻呛男朋友,“发点红包就想把新娘子带走啊”
“那你说怎么办吧。”
“说啊,随便提”其余队员也纷纷应声,带出点叫嚣的意味。
“你们出什么招我们哥几个都照办”
“”
这么狂。
“那,那就”祁汐的表妹先开口,“先来二百个俯卧撑吧”
“切”小伙们齐声不屑。
他们是做什么的啊
跟他们每天的训练相比,区区二百个俯卧撑不跟玩儿一样。
“不行不行”陈端端赶紧找补道,同为消防家属,她太明白这帮人的能耐了,“别说二百个俯卧撑,八百个他们也能做出来的不行”
“你们,你们”视线瞟到前面小桌上的果盘,女孩福至心灵。
“你们不是很会练吗来”陈端端从果盘里抓起一个苹果,朝伴郎团一抛,“就像网上那样,给我们来个肱二头肌夹碎苹果”
现场顿时“哇”地一声炸开了锅。
女同胞们彼此交换着眼色,又不好意思又按捺不住兴奋。
“我看这可以”时菁接上话道,她朝前面几个被哄红脸的年轻小队员抬抬下巴,“你们平时练那么狠,也让我们检阅下训练成果嘛”
她又拿起果盘里的核桃,还有旁边的几瓶矿水“还有什么拳击核桃,腹肌开瓶盖,都来一遍啊”
房里起哄声更响了,楼上的客人也都跑了上来。
段凌云在笑声中接过苹果,食指冲着陈端端在空气里点了两下,无奈又宠溺。
消防员们今天穿的都是长袖制服,想接招展示肌力,就只能脱。
有指导员带头,其他小伙子也不扭捏了,一个个都开始撸袖子解扣子。
接亲现场一下子变成浔安消防的直播间。
还是平时直播都看不到的。
一波又一波的荷尔蒙轰炸之下,现场的气氛热烈到极致。
女同胞们无一不喜笑颜开,举着手机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的。
祁汐的表妹眼睛尖,一个年轻队员刚拿腹肌开完瓶盖后,她立刻把话头往陈焱那边引“新郎官怎么坐着不动弹啊”
“光让伴郎上可不行,新娘子不是你娶吗”
“就是就是”陈端端接上话道,哄起她哥来她更不嘴软,“哥,你别是不在队里不训练,腹肌都退没了吧”
“扯淡”陈焱旁边的一个队员抢答,“我们陈队的腹肌能夹死蚊子好吧”
四周的笑声更欢快了。
有好几个人赶紧起哄“那就来夹一个啊,夹一个”
陈焱懒散散靠在窗边,周围再怎么哄都没动弹,一双黑眸带着笑意幽幽转向床上的新娘子。
四目对上的瞬间,祁汐的心弦蓦地一动。
今天,来接亲的男人们都是一身火焰蓝。
陈焱却意外没有。
他穿了一身她从没见过的西装。
前一阵子他们去领证,民政局里有好几个男人穿着规整西服,祁汐见了随口跟陈焱嘀咕了一句“好像没见过你穿西装啊”。
所以,她的新郎今天专门穿给她看。
他这一身西服剪裁特别好,穿上宽肩长腿,腰身紧峭的,英气逼人。
纯黑色在别人身上总会显得深沉稳重,可陈焱穿着,就透出股漫不经心的不羁劲儿,连笑起来都是张扬的。
“不成。”男人一口回绝众人的起哄。
他抬手抓了下暗蓝色的领带,轻笑“我只脱给媳妇儿看。”
“哎哟我去”这下不管伴郎还是伴娘,牙都酸倒了。
“男德标兵啊这是”
“那要不要,我们都出去回避一下呀”时菁玩笑道。
“不用。”陈焱淡淡回道。
他站直身,不紧不慢往床边迈了两步。
猛地抱起床上的新娘子就往外跑。
“回家我们慢慢看”
年轻人们接亲好好热闹了一番,到酒店时间却还早。
酒店的名字就叫南都大饭店,是南都最早一家星级酒店。
也是当年祁汐老爸下了血本,和祁汐妈妈办婚礼的地方。
他们请的客人都是近亲好友,不算多,满打满算也才十桌人,可陈焱还是包下了宴会厅的整层。
最里间的包厢撤了桌椅,专门搬来一张梳妆台,给新娘子临时做了间更衣室。
化妆师正在里面争分夺秒地帮祁汐改造型,换主纱。
赴火的导演到场后,时菁就从包厢出去招呼人了。他们娘家这边人手有点不太够,没一会儿,祁汐的表妹和陈端端也都去大厅帮忙。
化好妆后,造型师突然发现头纱上的一颗珍珠不牢固,火急火燎地找服务员要针线盒去了。
偌大的更衣室就剩新娘子一人。
等了好一会儿化妆师也没回来,祁汐看了眼时间,走到衣架旁拿下婚纱,自己往身上穿。
她的婚纱没什么拖尾,不算重,一个人穿起来也不费劲。
只是定制的尺寸可丁可卯,每一寸布料几乎都贴着皮肤,穿好后她就不好拉后面的拉链。
婚纱是高领,后背镂空,拉链也是由上往下拉的,祁汐费了半天劲儿,拉到下腰最后一点,再怎么都合不上了。
包厢的门被恰时推开。
祁汐松出一口气“汪老师”
她客气招呼化妆师,一边将自己的后背转向门口的方向“你快帮我一下。”
身后的脚步无声踱到她背后,手指捻上小小的拉链头,丝滑拉扯到底。
直到侧脸上的痒痒肉被粗粝指尖触碰,祁汐才反应过来“你”
还没转过身,腰肢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男人再熟悉不过的怀抱环绕她,炙热的唇亲吻她侧脸。
祁汐笑,垂眸看腰间被蓝色制服包裹的胳膊“你怎么过来了呀”
陈焱没吭声,手上一勾,将怀里的人转了个面,一双眼很深地打量自己的新娘。
他俩都换了衣服,他的西装换成了佩戴绥带的制服。
祁汐也脱下接亲时的秀禾服,换上了这条鱼尾婚纱。
这条婚纱她一直藏着不给他看,说国外结婚都有“first ook”,她也想等婚礼时,再让新郎第一次看见自己穿白纱的模样。
现在看见了,陈焱只觉得等多久都值得。
他女人好看,这种长袖高领的复古款式她穿着一点不老气,气质还显得特别高雅。
陈焱不移眼地看了好一会儿,唇角慢慢扬起来“我新娘子这么漂亮”
“我可不得头一个来看。”
祁汐莞尔,也伸开胳膊抱住夸赞自己的新郎,在他耳边轻声“陈队长今天也帅呆啦”
陈焱气音笑了下,拿过旁边的项链。
“戴这个”
“嗯。”祁汐重新背过身,让男人给自己戴。
她今天戴的首饰基本都是他送的项链是新年礼物,和他之前送的那条钻石星星手链很搭,今天戴起来正好是一套。
就连脚上穿的鞋,都是过生日时收到的八件礼物里面的那双高跟鞋。
陈焱本来还说甭穿这双了,虽然是新的,但这么几年过去,款式也旧了。
可祁汐偏要。
东西总是会旧的,唯有真诚的心意历久弥新。
戴好项链后,祁汐歪歪脖子,皱眉“领子里好像有点扎”
“我看看。”陈焱说。
后颈的链头被攥住,祁汐才如梦初醒。
“等”
呲
已经来不及了,拉链竖直向上,完全打开高领领口。
女人白皙光洁的后背全部袒露出来,包括刚才,他没有看到肩颈。
陈焱的动作和目光同时顿住,黑眸失神般怔然。
察觉到背后的沉默和一动不动,祁汐抿抿唇吸了口气。
肩后那对蹁跹蝴蝶骨,正随着她的呼吸,细微轻颤。
陈焱的喉结滚落“什么时候弄的”
他依旧盯着女人肩上的纹身没移眼。
金色的松枝叶环绕浮雕五角星,是军装上的领花。
就是他送给她的那枚领花。
“就你走之后。”祁汐抿唇小声道,“图案不大,一天就纹好了。”
是不大。
不管是式样还是大小都完美复制领花,又在下方多出点东西金色的花体字母细腻如线,绕出一个缩写cyh
陈焱睫毛动了动,声音有点哑“疼么”
疼的。他知道。
这才纹好没几天,边缘还微微红肿着。
祁汐却笑了下,轻轻摇头。
正想转过身,肩上忽而传来刺痛的热意。
男人的唇落在了她的纹身上。
这一个吻,不带有任何情欲意味,却带着更为复杂汹涌的情绪。
就连他的唇都在颤抖般翕动。
祁汐的心尖仿佛都被烫到,她睫尖动了下,过身抱住了男人。
“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这样叫他。
“生日快乐。”她在他怀里仰面,眼睛和笑容都明亮,“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
我将你的荣光戴在肩上。
也把你的名字刻进了我的心里。
“喜欢。”陈焱低低道,偏头又在她太阳穴上亲了亲,“以后别弄了。”
“我舍不得。”
祁汐弯了下眼睛,靠进男人怀里“嗯。”
纹身这个想法,也算她临时起意。
他们结婚的对戒是去商场一起挑的,当时店里还有另外一对小夫妻。
挑了半天人家俩最后决定不买了,说要一起去在无名指上纹一对纹身戒指。
陈焱听见后说了句这还挺有新意。还说要不是有规定不能纹,他高低早弄几个纹身在身上了
“这礼物是不本来打算晚上给我的”男人在她耳边问。
“对啊。”祁汐回答,又嗔怪一般,“惊喜都让你提前发现了。”
陈焱气音笑了下“那我也还媳妇儿个惊喜。”
祁汐眨眨眼,抬头看他“什么”
陈焱没说话,抬手给她重新拉好了拉链,随后又弓身捞起她拖地的婚纱裙摆,带着人小心往外走。
出了包厢后,他没有带她往大厅走,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另外一个空置的包厢前。
在门板上轻叩两声,陈焱推门而入。
跟着男人进门看见里面的人,祁汐愈发茫然。
包厢里只坐着一个人,一个她不认识的,也没有印象见过面的男人。
他头发花白,年纪看起来应该是他们叔伯那辈的,打扮得很儒雅身上是一件长款的黑色大衣,手上还有支同色拐杖。
看见祁汐,他立马拄着拐起身,脸上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又极为触动的表情。
祁汐朝他礼貌笑了下,更加不解地偏头看陈焱。
陈焱轻声开口“这事儿,主要是姑姑托人办的,我也没想到真能找着”
他顿住,深看了祁汐两秒。
“汐汐,你爸爸当年抢救失败后捐出的心脏,给了他。”
祁汐一震,大脑瞬间空白。
木然转过头,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
的男人,嘴唇张合了好几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人看着祁汐,眼睛倏地红了。
他有些颤抖地展开没有拄拐的那只胳膊“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轻轻靠在他的身前,祁汐的侧耳正好贴上他的左胸口。
她听到了。
咚。
咚、咚。
是他的心跳。
也是她爸爸的心跳。
祁汐的眸光也轻跳片刻,随之泪如雨下。
心底最深处积压多年的思念被心跳唤醒,她再也克制不住,捂着嘴痛哭出声。
身前的拥抱被另一个更为温暖紧密的怀抱代替。
陈焱紧紧抱住妻子,为她所有眼泪找到出处,又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听到了吧,他一直都在。”
“爱你的那颗心,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跳动。”
他拿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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