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第 24 章

作品:《与富江交往之后

    青木抱着我的时候, 不知为何我忽然感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投向这边,吓得我以为是追杀过来的人。

    环顾四周,树林间空无一人, 可能是错觉。

    而我实在不能行走了, 锥心般的疼痛让我眼泪止都止不住。

    原本青木在望向别处, 转过头来却微微一顿。

    他刚刚一路上就特别讨厌地露出观察好奇的神色,现在也一样, 而且还更露、骨更专注了。

    我“看什么看”

    “没有。”青木罕见地没有呛声, 坐在旁边, 垂眸,忽而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脚踝, 莫名其妙地感叹一句, “好脆弱哦, 诗绪里。”

    我理都不想理他,也不想问他到底想没想起我, 手机也没带, 只能先原地休息片刻。

    “没关系诗绪里,那群人肯定早就成烂泥了。”青木愉悦地说道。

    我“”

    我没搭话, 气氛安静了半晌, 只剩下林间簌簌的声音。

    他突兀地叫了声“诗绪里。”

    我没理。

    “诗绪里诗绪里。”

    “烦死了。干嘛。”

    青木挨着我坐下的,侧头朝我说道“你好可怜, 眼睛都肿了。”

    “”说了废话, 我能不可怜吗。

    我抽泣几声, 还是没理他。

    谁知道青木忽然冷下脸色, 隐含微妙的怒意夹杂着些微的嫉妒“以前你都没这么无视过我吧。为什么现在无视我”

    得了, 他的确还没有恢复记忆。

    我诚恳道“不, 我以前也经常无视你。”

    青木被我的话一刺, 顿了顿,竟然缓和了怒气,我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他甚至还笑出声了“呵呵呵,看来以前「我」很糟糕嘛,肯定很糟糕吧,完全比不上现在的我,诗绪里你说是不是”

    嗯居然是过去和现在的比较题我自认还是挺有情商,这种问题很简单。

    “感觉一样。”我谨慎道。

    “”他露出快溢出汁的表情,虽然感觉不是对着我的,但因为太熟悉,我几乎在他开口之前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肯定是谎言吧诗绪里以前的「我」又庸俗又自大,真的是最愚蠢的劣质品是畸形的婴儿啊”

    反正都是坏话。

    我搞不清楚他在干嘛了,估摸着他这是失忆了,把以前的自己当成另一个人呢。

    我认真告诉他“如果以前的你对我很坏,未来的你再好我也不会靠近的,青木。”

    他骤然缄默,幽深的黑眸直直地注视,唇线拉直,面无表情的模样连一丝光亮都跑不进他的瞳孔。

    “诗绪里,”片刻之后,青木的声音响起,很轻很轻,他眉头微皱,摸了摸心口,“我好难受。”

    我连忙问“你刚刚摔的后遗症”

    他不说话摇摇头,面上困惑不已,等我以为他没事回过头,青木又轻轻叫道“诗绪里。”

    我不得不又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垂着头的青木沉默片刻,开口就是一道惊雷“那我会把过去的「我」杀掉。这样就可以原谅了我吧。”

    这问话太哲学,我不禁被绕进去了。

    “也不用吧你不仅没对我坏,还挺好的,比如救了我什么的。我很感激你的。”

    我明明只是看你这么说自己,就说了那句话表示我现在靠近你是因为你以前没那么坏的啊什么情况

    我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谁知青木闻言又露出嫉恨的神态,骂自己不行,骂我更不行,就骂那些信徒。

    “诗绪里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烦人明明是说捧着我的还天天虐待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怜,整天盼着有人来救我”

    他说话的时候我揉揉自己发痛的脚踝,他就莫名不说话了,盯了几眼“诗绪里,你脚踝还是肿的。”

    “当然了,哪儿有那么快。”

    夕阳西下,我还是不能走路,并且我发现我们很不幸的迷路了话说那家伙怎么一脸悠然自得的模样啊喂。

    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我不能走,青木便背着我走,他不知为何走得很远很远,天彻底黑了,我精神紧绷,现在一朝松懈,便很快入睡。

    青木察觉到背上的人彻底入睡,才阴恻恻回过头,望向树后的身影。

    那人毫无顾忌地走出来小孩子的体型,浑身遮住,只余下一只黑色的眼睛。

    “哈,”青木要大声笑出来嘲讽,背上的人一动他又压低了声音,“瞧瞧,这么狼狈,连生长速度都被压制了,好丑啊你,你也敢出来”

    那人同样冷嘲热讽开口,声音竟与青木一模一样“明明废柴的是你吧,连伤都不会处理,而且,我可比你早认识诗绪里。”

    青木咬牙切齿,几乎要咬出鲜血,带的眼神定定地盯住对方。

    他原本不想要看其他「富江」的记忆的,他本来也不屑看那些复制品的记忆,一直如此。

    但很明显,眼前这人看了,不仅看了,还是时时刻刻地看。

    一想到这人在随时随地观看他和诗绪里的相处,青木就面色冷下,但又缓和。

    看吧,看吧,丑八怪,伪劣品,也只配看着他和诗绪里了。

    青木思及此又洋洋自得起来,巴不得无数个富江现在立刻来观看他与诗绪里,让他们气得跳脚又无能为力最好。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只有这个仿制品有药和绷带。

    青木面色难看,一动不动。

    那人幽幽道“除了你,舔过四次。”

    “”青木不动声色地同步了记忆。

    虽然看得很是嫉妒,但因为记忆是第一视角,又有种微妙的卑微代入。

    舌面划过温热皮肤的触感,实在令人着迷。

    青木上下扫一眼那人。

    自从被医生做过无数次实验、长久的被硫酸浸泡,「青木」的生长速度严重受损,本不应该从畸形婴儿的形态长大,却硬生生从心脏破土而出,收养他的藤井凑不在,反而是那对夫妻,吃惊又满怀爱意地看着迅速长大的孩子,即便皮肤充满了伤疤,假以时日,他也一定会彻底恢复。

    本不应该在某一「富江」存在于她身边时出现,但是,他太久没与她说话,不见面还可以承受,可作为婴儿,「青木」与她见过很多次,望梅止渴习惯了,于是便出现了。

    青木确认此人暂时不会产生太大危险,便愤愤地同意了,他还背着人,受限很大。

    再说,如果不同意,要是诗绪里认为这是对她不好,不会靠近了怎么办

    青木想起她今日说过的话,忽而有种不能彻底理解的迷茫感。

    到底什么是对她好,什么是对她坏。

    我睡到中途,正是睡意浓烈的时候,困得睁不开眼,却模糊能感觉到周围。

    周围都是冷气。

    脚踝处被凉意包裹,似乎正在被处理,有绷带缠绕的触感。

    我被冰凉弄得不得不睁开了眼。

    顶上树枝密布,其上的星空浩瀚无垠,我正躺在草地上,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是冰凉。

    而我的脚踝,被一个身穿黑色卫衣,又用兜帽和纱布包裹住面容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人细细涂着膏药。

    我“”

    等等,两个人

    我突然彻底清醒,脚迅速收回,差点一个兔子蹦站起来。

    那人手中便一空,抬起头满脸的纱布。

    “诗绪里”我身后的人先开口,他简单解释了几句,“是我让他帮你处理伤口的是我要他来的要不是他只有这个作用,你看看他这么丑”

    语气莫名妒忌,满是恶意。

    我这才仔细看对方。

    第一反应就是好小。

    还是小孩子的感觉,十三、或者十四岁但是只露出左眼,连手都缠绕着绷带。

    不过应该又是一个被青木吸引的人吧

    我不再多问,道谢“谢谢”

    他摇摇头,不说话。

    青木极其有存在感地哔哔“他是哑巴别和他说话诗绪里。”

    那人低着头,沉默地继续涂药缠绕,隔着他手中的绷带都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凉意。

    我问青木“他叫什么”

    青木回答“叫他丑八怪就行。”

    我“”

    行吧,我只希望这人不要因为我太靠近青木而仇视我。

    所以一处理完伤,到了该休息的时刻,我就远离了青木,他气得不行,仿佛在敌人面前丢了一分。

    即便再怎么注意,他还是个小孩子。

    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似乎睡着了,看起来可怜得很。

    青木把羽织递给我,认真道“给你诗绪里,别冻得死掉了。”

    我愣了愣,一瞬间想起雪山的事。

    然后他见我裹起来后,又低头脱浴衣,我连忙阻止了他“不用了不用了。而且你也冷的吧,不用给我。”

    青木毫不在意道“不要,我又不会死。”

    我推辞不掉,只接受了羽织,亲自听见不如亲眼所见,内心狠狠刷新了一遍对青木的印象。

    夜晚,万物沉睡。

    我们三个离得远远的,谁也不靠近谁,仿佛绷着一条线。

    虽然感觉跨过那条线最惨的应该是我万一人家嫉妒怎么办

    我再一次入睡。

    忽然,黑色卫衣的男孩动了动,青木也立刻睁开眼睛。带着仇恨与他对视,同样的黑眸,同样的敌意。

    但有一根线牵引着他们没有贸然显露出对对方的恨意,只能安静地按耐下。

    毕竟入睡了,不要吵醒最好。

    男孩缓慢走至沉睡的少女身边,青木死死盯着他没有动,骇人的情绪在黑沉沉的眼底不住地涌动。

    寒冷的夜晚,在森林里更是气温骤降,三个人皆是呼出吸入都是寒气。

    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将卫衣脱下来,认认真真地包裹住她,然后回到原位置入睡。

    青木对那件衣服的妒意到底比不过诗绪里的脆弱,他看了几眼,又看了片刻诗绪里的脸,最终相安无事。

    星空之下,只剩下一道绵长的呼吸声,其余两人彻夜未眠。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