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叁拾玖】
作品:《我明明还小却要给人当哥哥》 事情清晰, 商贩又不敢扯谎,两方各自有错。
因赵氏一方,父母不知情, 未有瞒报隐藏之罪,小孩身不过六尺,年不满八岁, 又非手杀人,是以不坐。
商贩一方因口角摩擦非仇怨之恨, 律法自是规定了不可当街打人, 但念其在占理一方, 当街打人有错可不予以杖刑, 府尹当堂教训了一番商贩。
这一次是没出人命,下一次若是出了人命, 那便不再是口舌之争。
两方自是把事理顺了便可,既是钱货两清,互不相欠了。
按理说,民间摩擦大小事,未出命案,民不告官不理, 告了再审明白。
府尹还纳闷不已,这么小的案子,两方亦没了纠葛,都和和气气的, 怎么还是告到他这来了
拍板退堂,府尹还看那商贩对哑疾一家客客气气的,又是请又是笑的,府尹更纳闷了,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不过是府尹想不明白,出来之后这一路上所有的差役看到他们每个人都眉开眼笑的,纠葛两方都对对方客客气气你请我让的,甚是少见
他们见多了哪怕是合理合法判了之后,双方出来都还是针尖对麦芒的,互相看不顺眼,恨不得把对方拆之入腹的模样,那才是最常见的
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
其实呢,商贩和赵氏一家,各有各的客气法。
商贩客气是因为这哑巴一家,竟然能得闲安王护佑,天下谁人不知闲安王,他可是当今圣上最宠溺的弟弟啊
前朝十一子,如今只有当今圣上、闲安王与镇守在边关的北安王,北安王一生驻守边关,世人皆知,如今这皇城了,可不只有闲安王一个。
更重要的是,皇上甚是宠爱闲安王,年年封赏不断,恩宠有加。
闲安王出了名的好脾气,若是开罪了闲安王,那恐怕就离死不远了,是以季汝麟生气之时,商贩才如此惊恐。
而赵氏一家,则是因为经由此事,月儿竟能说话了
原先夫妇二人一直以为月儿和他们一样,是天生的哑疾,可能一生都和他们一样,不能说话,只能沉默过完一生。
夫妇二人甚至觉得哪怕是拿他们的身家性命去换,都希望女儿会说话,如今竟能说话了,简直是家里天大的喜事。
欢喜本就是藏不住的,它在眉眼中,在一颦一举中,甚至身周的空气中。
可不就出现了让府尹和差役都想不通的事。
出了府衙,知知远远的看到,笑着朝他们招手,季汝麟催马上前,和赵氏一家汇聚。
因着赵父身上带伤,一行人又去了医馆。
他们一行人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医馆里的人也都是纳闷不已,明明都受伤了,怎么还这么喜悦,不应该是悲伤吗,就算不是悲伤的事,那也不用笑的这么开心吧。
不明白,想不明白。
不过待郎中给赵父包扎好处理好身上的伤之后,赵氏一家之事,经由一旁的那个隽逸小郎君讲述之后,郎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
哑疾忽有一日口能言,这怎不是大喜之事
赵父赵母眼含期许,对着郎中比手语,月儿在一旁翻译“我爹娘说,想让您帮我也看看。”
郎中心下了然,让月儿张嘴,看了她的喉部,又诊了脉。
郎中诊脉的时候,知知在一旁握着月儿妹妹的另一只手,眼神坚定冲她点头鼓气,“没事的妹妹,我在你身边,不用怕。”
听得一旁的大人都笑乐不已。
郎中诊完脉,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老夫倒是觉得这小娘子并非天生哑疾,她的喉间一切正常,和常人无异,脉象上亦是如此。”
“若非要说小娘子为何口不能言,这或许是因人而异,有的小儿学话说句迟了些,这倒都是正常的,我看你们家小女娘年三岁了吧”
赵父连连点头,又把郎中的话转述给自家内人看。
郎中继续道“三岁的话,还不能正常说话,那是有些太迟了,不过也有这样的病况出现过,但老夫认为,大都是因为心疾而不能言,具体是何原因老夫无从得知,这个你们可能要问一下你家小女娘了。”
郎中言罢,赵父目中柔慈,拉过月儿朝自己怀中带。
那边和知知拉着的手就被强制分开了,知知眨巴眨巴眼睛,忍住了没追上去。
季汝麟在一旁看着心中直酸,嘤,有了小女娘,就忘了哥哥了。
赵父拥着赵母,揽着月儿,手势慢而含情,月儿,郎中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月儿并非天生哑疾,一切正常,从前咱们也看过医师郎中,吃过许多药,也没有效果,早就断了药。
月儿今日却忽然开口说话了,你告诉爹爹,是不是因为看到爹爹被打了你才说的
月儿低头不语,眼里包泪。
月儿不想说便不说了,那爹爹还想问你,你之前为何不说话呀
豆大的泪珠从月儿眼中滑落,一阵呜咽之声后,月儿转身扑到赵父怀中,将整个人埋了进去。
赵父慈爱的拍着她的后背,轻轻握着月儿的小手,用大拇指磨搓着她的食指中指,又拿着她的手手食指拇指环成圈,自己的手亦是此状,和她的环扣在一起。
没关系呀。
月儿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呀。
感受到爹爹比的手势,月儿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她抽噎着,顺着爹爹的手,一点一点的比着
对不起,爹爹。
月儿从一开始就会说话,但月儿会手语,也不出门,便就不说了。
月儿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和爹娘不一样。
赵父看着女儿的话,又是喜又是气,最后将月儿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月儿抱着赵父哭了一会儿,好一阵子两人才整理好了情绪,月儿也不怎么哭了。
赵父又问她,那月儿现在可以告诉爹爹,你为什么要偷拿别人的顽什
月儿捏了捏自己的手,才说,月儿觉得那个顽具很好看漂亮极了,又特别新奇,月儿以前都没见过的,它推也推不倒。
月儿想,知知小郎君送给了我一只兔子,而我却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他。看到这个顽具便想送给他,却不曾想这么贵,爹爹没钱买给我,月儿就想,悄悄带出来不就可以了
没想到竟给爹爹娘亲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是月儿错了,让爹爹受伤了,爹爹疼不疼
赵父心中酸涩,蒲扇般的大手揉着月儿的脑袋,爹爹没事,不疼,只要月儿和你娘亲都没事就行。
月儿又扑到赵父怀中,一阵嘤嘤啜泣。
这家的郎中上了年岁,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在中堂帮人抓药,让他们一家人在里堂沉淀情绪,未出言催促过。
知知也乖乖的依偎在季汝麟怀中,静静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赵氏一家从里堂出来,赵父脸上重新弥漫起之前那样灿烂的笑意。
出来看到季汝麟和他怀里的知知,心中感激之意蒸腾而起,激动的就要给季汝麟和知知跪下感谢。
若不是他们二人,自己一家可能就真的再也解释不清了。或是,他也可能便被那商贩当街打死若不是他们二人,一切都可能不会是此时这般模样。
季汝麟探手将赵父托扶住,“无需多礼。”
既然都没事了,一行人便朝家里去。
皇宫中。
太监总管苏公公进入殿内,在皇帝耳畔轻语几句,皇帝脸色一变,惊诧道“他当真这么说的”
“闲安王倒不是这么说的,但是确实是领着宋氏大郎去集市了。”
皇帝不语,眼中闪烁,沉吟片刻道“宋氏,倒是出乎朕的意料,后日恰逢萧妃生辰,不若便叫宋氏一家和其他大家前来一起进宫赴宴吧。”
苏公公领了命,便去叫人去安排了。
回去的路上,知知拉着月儿的手,两人一蹦一跳的走在一行人的前面,气氛欢快极了。
赵氏夫妇两人对于季汝麟的惶恐也消弭了不少,但仍是恭敬的跟在他身后,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家小女。
知知兴奋的跟月儿道“月儿妹妹,我娘亲要在我们家开幼儿园了,过一段时间建设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啦”
月儿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但听懂了知知后边的话,更加迷茫了,“我也能上学吗”
可是家里没有钱,怎么去上学
知知笑得灿烂的点头“对呀对呀,妹妹当然能上学,而且是我娘亲开的,不收妹妹的钱妹妹到时候只需要按时来上课就好啦”
小孩子心思单纯,对于一些问题也不会思索的很深,月儿听到知知这么说,脸上立刻洋溢起笑容来,“太好了,月儿也可以去上学啦。”
忽然想到什么,月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季汝麟,扭过头来贴在知知耳边“知知我跟你说个秘密,其实之前我说有人要教我写字,那个人就是身后的大王爷,但是他一定把月儿忘了,也忘了他说过的话了”
“不过没关系,现在有知知可以教我啦”
知知脸上漾开羞羞的笑,歪着头靠在肩膀上作不好意思状,羞了一会儿才道“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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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知提出的开幼儿园的想法,可算是提到郑好好心坎里去了。
一贯无所事事闲散惯了的郑好好,终于在这偌大的古代,找到了除了吃食以外的,能让她浑身充满干劲的事了。
当天晚上跟宋灵昀打了响声之后,郑好好就开启了她浩浩汤汤的宏大计划。
幼儿园选址不用发愁,就在自家后院,那么一大片的空地,足够她随意折腾的。
当天晚上她就画好了幼儿园房子的图纸,第二天郑好好就亲自出门,带着花衣和燕子,去找城中手艺好的木匠工和瓦匠工了。
一处木工坊中,一个四十余岁的木工拿着郑好好的图纸,陷入了无限的发愁中。
“夫人所建筑房屋的构造,实属罕见,不过却另有一番趣味”
此时木工手里拿着是郑好好觉得稍微好弄的蘑菇屋,和寻常房屋直角的棱角不同,蘑菇屋许多都是讲究曲线。
但对于此时的工匠手艺,已然早已克服了这样的难题,是以木工只是感叹了一下,便说可以上手做。
郑好好又拿出诸如南瓜、草莓形状的设计之时,那木工已然不再惊诧了,反而眼中带着惊喜,闷头去琢磨了。
这也是给他本身带来了许多思考,原来房子还可以造成这样的样式。
除此之外,郑好好又定制了跷跷板、秋千和滑滑梯,图纸和尺寸一应在其上标记的清清楚楚,引得木工又是一阵的惊奇。
当然,这个活计不是他一家木工坊短时间内就能造出来的,是以在郑好好的授意下,联合几家木工坊,全心全意的打造这批木材。
本来郑好好还想做一个旋转木马,但是,把其中原理画出来之后,似乎有一点点的不好实现,主要是一时半会做不出来。
其中需要精细的齿轮环环相扣,才能带动每一只木马上下摇摆,同时还能转圈,是以这个工程便暂时放下,等幼儿园初具雏形之时,再慢慢去弄这个。
这边弄完之后,又找了人专门清理了后院里的灌木一应杂草,将地皮清理平整,只待房子造好安装。
最里面的一角处,有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粗壮的枝丫斜斜的伸出来,郑好好觉得这上面刚好可以建一个树屋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晚上,人才停下喘口气。
看着桌上丰饶的餐食,郑好好正欲撸起袖子大快朵颐,就听到下人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
郑好好愣了一下,手拿着筷子停在半空中,习惯性的去看宋灵昀。
两小只因为娘亲的反应,也都停下了吃饭,但梵梵也就是停了一秒,咬着勺子把嘴巴里的肉肉咽下去,继续大口吃。
知知看看娘亲又看看爹爹。
宋灵昀起身,抱起梵梵,郑好好也跟着起来,牵着知知的手,一家人朝前厅去。
路上郑好好还在犯嘀咕,这还是他们来京城,家里第一次来宫里的人。
以前的时候宋灵昀的职位不高,最开始的时候上朝都进不了正殿里。
如此多的官员,压根看不到谁是谁。
再者他们宋氏在京都毫无根基,亦无祖上荫蔽,皇上有什么事,自然压根都想不起他们家是谁。一般的事,自然有礼部等各个部门的人负责,能来宋家的,也都是负责办差的差役,宫里哪来过人。
梵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只知道正吃着饭,有个人进来说了句话,他爹娘就停下不吃饭了,然后,爹爹就把他抱了起来。
喂,他还没吃饱呢
梵梵口中的食物嚼完了,便想下来继续回去吃,但宋灵昀抱的紧,梵梵小眉头皱着,吭吭唧唧的退他,奈何宋灵昀不为所动,还重新把他抱紧了一些。
梵梵顿时不愿意了,急躁的喊着“下来,下来,我要饭饭饭饭”
宋灵昀拍着他的背哄他“梵梵别急,就一会儿,等下咱们就回去吃饭好不好”
吃饭这事还能等梵梵听不进去宋灵昀的话,只看到自己离饭桌越来越远了,更急了,推宋灵昀的力道也大了,“不要,不要,不要,要吃饭”
知知乖乖的被娘亲牵着,另一只小手手扣着鼻子,看着弟弟若有所思,挣脱娘亲的手,冲到宋灵昀跟前,“爹爹,你放下弟弟,我来哄他。”
宋灵昀被梵梵推得睁开不开眼,听到知知这么说,顿时如释重负,立刻矮身把梵梵放下来,他倒要看看知知能有什么办法。
梵梵这小子,真是一口吃不上就开始急,真愁人。
梵梵被放下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哪有刚刚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但小脚丫一沾地,就蹬哒着要朝福宁堂内的饭桌冲。
知知提前预备了,早已挡在了他的前面,变戏法似得从手里拿出个饴糖剥开放到梵梵嘴里。
原本蓄势待发要冲过去的梵梵,顿时停住了,身子的惯性让他跌趔了一下,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知知嘻嘻笑着把他拉起来。
梵梵小嘴蠕动的品味着饴糖,果然不闹不动弹了,被哥哥牵着手手,任由他拉着朝哪里走。
宋灵昀见状瞪大了眼,这就能行
知知朝着宋灵昀露出大大的笑,毫无讥讽的意味,仅仅是单纯的笑,但宋灵昀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伤害。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