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chapter179
作品:《七零后妈咸鱼带娃日常》 许问忍不住了, 抬起胳膊肘捅了下路远征的肋骨处“你闺女这是几个意思”
“多明白这些抓周物品是她的所有物,她在跟大家分享。”
许问“”
她翻了个白眼。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纳闷。
小孩子都不怎么按牌理出牌, 这个正常,她纳闷的是,就算都是她自己的, 总也有个远近亲疏吧
许家其他人, 还没许问两口子了解夏初,都兴冲冲地接了礼物然后乐呵呵地等着夏初选自己的礼物。
可能大家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 还在纷纷夸小夏初有礼貌懂分享,最重要的是,记得清家里每个人喜欢什么。
“这孩子, 比她妈有良心的多。”许闻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 “她记得咱们每个人的喜好不愧是我我外甥女没白疼。”
许闻以前在家不怎么喝酒的, 在鹏城天气潮湿, 加上劳累过度, 往往会关节疼, 现在会经常喝点小酒。
只小酌,不闹事。
许望捏着手里的绣花针, 先象征性的在许闻面前晃了晃,以示威胁,然后凶巴巴地训他“怎么说话呢人家问问亏待你了是怎么你夸小的就夸小的,不要踩大的好像许问不是你心疼到大的一样”
许闻“”
是,许问是他最疼的妹妹。
但是可能隔辈, 不是,下一辈更亲一点儿
结了婚的许问当然没有奶娃娃夏初招人稀罕。
许秋石手里是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了一点土。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也都满是笑意“这丫头真聪明这么小年纪就回来事确实是比她妈强她妈这么大的时候, 也就会玩个泥巴。”
许问“”
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夸她女儿她是很开心没有错,但是拉一踩一也没必要吧
她不要面子的吗
她曾经也是许家的小公举
路远征本想张口维护下许问,想了想又闭上嘴。
没办法,这种场合,他才是真正的人微言轻。
就怕一开口护不了许问,还得搭上自己。
朱美珍手里被塞了一件兜兜褂,她翻来覆去打量半天,也没弄懂,“这什么意思她是觉得我喜欢看孩子还是觉得我喜欢做饭”
兜兜褂是魏庄的方言,其实就是饭兜。
正说着,小夏初又拿了一张纸币交给朱美珍,从她手中扯走兜兜褂扔到一边。
朱美珍立刻眉飞眼笑,在小夏初额头上亲了一下,“还是我家夏初疼我这是让我掌管家财呢”
许问生怕一会儿大家反应过来,连忙柔声哄劝“夏初,不是让你给大家挑礼物是想让你在这一堆礼物里面选一个你最喜欢的。这一堆也不是大家送给你的礼物。不需要你一一回礼。是想看看小夏初自己最喜欢什么。”
夏初站在原地,睁着乌黑的大眼,看着许问眨巴眨巴,似乎有点吗难理解。
路远征在夏初头顶轻轻按了一下,“闺女,没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话夏初听懂了,露出一口小白牙,咯咯地笑。
一边笑一边摇摇晃晃四处走,小脑袋扭来扭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众人谁也不拦也不扶,就看着她自己在一堆“障碍物”里转圈。
很快夏初看见了自己的目标,她直奔朱美珍随身拎着的大布袋,从里面扒拉出自己的小枕头,往地上一放,躺了上去
许家众人“”
路远征“”
许问“”
大家十分疑惑,“选枕头躺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自己解读不了,也不只能指望夏初自己解释,只好回头看许问和路远征。
知子莫如母。
他们当爹娘的总该知道吧
路远征食指蹭了下鼻尖,移开视线。
他能解开最复杂的对战阵型图,但是实在解释不了闺女这迷惑行动。
许问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吞了下口水,开口“或许,她想要一个能躺平的人生”
路远征“”
许家众人“”
中午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到下午散场的时候,也不过才两三点钟。
许问陪着朱美珍逛了会儿街,买了些彩虹岛上没有的水果蔬菜。
许秋石则趁机去买了一堆的农具和各种盖房子用的工具。
他石头采的差不多了,最近就打算开始盖房子。
许闻一听,张罗着给许秋石买了很多砖瓦,送到船上。
许秋石没有儿女们这么大的志向,就想着住自己的房子,种自己的地,再有多余的能力就给儿女们打打下手。
朱美珍也不缺什么,说是买东西,多数还是为了孩子们。
去了商场,开口就是“许切说喜欢吃这个”“冬生说喜欢那个玩具”
拉拉杂杂买了一堆,就是没有她自己的。
许问看不下去,主动张罗给朱美珍买了一些。
还给她买了一个随身听。
朱美珍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中年妇女,其实没什么特殊爱好。
也就听听戏。什么越剧吕剧的。
逛了一会儿,就决定各自打道回府。
许望许闻两家都有各自的店,不能一直陪着,所以大家把路远征他们送到码头后就地解散。
路远征跟许问到彩虹岛的时候看见沙滩上乌泱泱的一片人,有点傻眼。
许问跟路远征这才知道,大家准备了给小夏初过周岁生日宴,等他们一家人回来开席。
路远征把石磊拉到一边,“我记得跟你说过。不在彩虹岛上给我闺女张罗了。”
主要觉得影响不好。
热闹倒不怕,生怕大家送礼。
再说彩虹岛上现在人越来越多,不管是打工的还是渔民加起来也都两三百口子人。
这么多人聚集在沙滩上,万一喝点酒什么的,再出现聚众斗殴,处理起来会麻烦。
他们到底是民不是兵,真要管起来有点束手束脚。
官兵们一声令下可以禁酒,他们却管不到人家老百姓。
那些渔民都是他们从海盗手里救回来的,人家为了救命之恩也会过来。
至于那些打工的,都是许问从老家带来的,肯定也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心思过来参加。
大家都一定不会空手。
就是因为这样,许问跟路远征才不愿意在彩虹岛上给闺女办周日宴。
人多是非多,而且劳民伤财。
他们不想把给女儿庆祝生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变成一场社交晚宴。
石磊也愁,“我知道你惦记什么,我也觉得这事简简单单最合适。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别说那些欠你跟嫂子恩情的百姓。就是咱们的官兵也喜欢你们一家子,非愿意给小夏初庆祝一下。
我知道你顾忌什么。首先,今天这场宴席中食物的花费,你和营部各掏一半。不允许任何人送现金或者值钱的礼物。超过十块钱的礼物一律驳回。
另外,我把兄弟们打散了一部分,让他们穿着便装混进人群里,时时刻刻注意动静,以防意外。
再说,这顿饭早早晚晚也得吃。
都说军民一家亲。咱们的人还好说,都是讲规矩的。你刚带上岛的这么多渔民,由于种种原因,到现在一直沟通困难。他们的族长除了你谁都不认也不服管。
说是归了咱们岛,跟来做客的差不多。一直活在他们那个固定的圈子里。
以后都要一起生活,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好借这个机会多跟他们交流一下。”
路远征点头。
主要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
用干部的身份,压着大家散了
这不现实。
许问也头疼,头疼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招待大家。
不是她矫情。
亲人小聚是件没事。
但是成千人聚在一起,为一个孩子过生日。
就有点过了。
不能说谁也不认识谁,最起码各个群体之间相互不熟悉。
这样的饭,许问怕大家吃了会消化不良。
许秋石跟朱美珍两口子见状,借口很累,回了自己的住处。
至于许切他们三个半大小子是不会累的。
他们这么大年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
上岛后看见这么热闹,又蹦蹦跶跶跑去玩了。
许切跟元宝现在在岛上也混的很熟,除了他们三个铁打的兄弟团之外,也都有各自年纪相仿的小朋友。
所以一上岛,互相做个鬼脸,默契的弃对方而去。
冬生同学肯定第一个找的就是豆豆,巴巴地献上他从鹏城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路远征跟许问哪也不能去。
路远征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媳妇儿,站在人群前面讲话。
无非是一些场面话,就是感谢大家捧场,来了就吃好喝好之类的话。
官兵们都不是第一回这样吃饭,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被许问带上岛的老乡们,倒是第一回参加这么多人的宴会。
宴会上还有这么多的鸡鸭鱼肉。
一个个吃得很开心很兴奋,纷纷聊天。
要知道在公社的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肉,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吃得这么痛快。
这些打工的人普遍年纪不大,如今基本都在许问的尿不湿厂里上班。
如今尿不湿厂刚开始生产,订单不多,也不需要倒班,就每天八小时工作制。
比在家里种地轻快的多。拿到手的工资却不比在家里少。
大家都觉得除了偶尔会想家之外,一切都很好。
说笑中也流露出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孩子气。
许问跟路远征过来时,大家纷纷送上自己的小礼物,说些祝福的话。
这些小礼物基本都是大家亲手做的,不值钱但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许问带来的人里女孩居多,年纪又都不大,各个心灵手巧。
说实话,她们这样送礼物,许问收起来压力还小些,就怕那些送真金白银的
但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两个人都快敬完这一茬了,突然夏初怀里被塞了一个大红包。
许问看过去,是他们桃源生产队的来喜婶子给的。
许问忙把红包还给她,“来喜婶子,这个我真不能收事先就说好了不会收红包的。”
来喜婶子当然来回推搡,“那是他们当兵的不让给,咱们那边可没说不兴给红包。孩子过周岁是大事呢这离家千里,身边跟着的都是小孩,就我年纪大,她们能不懂事,我不能不懂事不是”
“婶子,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谁懂事不懂事的问题。咱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觉得咱们魏庄公社的人都很好。要不然,我也不能邀请你们来彩虹岛不是但是,一码归一码。交情好,咱也得按规矩办事不是
如果现在戳在魏庄,你给了我也就收了,但是在彩虹岛真不行。我男人在这里是干部,他们单位有规矩,不能收礼。”
“公是公,私是私,两码事嘛”来喜婶子还是执意想让许问收了红包。
同桌的玉秀嫂子实在听不下去了,翻个白眼,“来喜婶子,你就别难为人家问问了人家闺女过生日是件大喜事。你总不能让人家为了你这十块钱的红包,背处分吧”
许问“”
这红包看厚度,她以为最起码一百块。
离许问最近的一个女孩,大约察觉许问的眼神,小声道“我们看着她包的,都是一堆毛票。最大的也就是一块的。”
许问低头看向说话的女孩,她已经羞得低下头,仿若刚才听见的话是许问的错觉。
不过许问也没细究,趁来喜婶子被玉秀嫂子缠着,忙把红包塞回来喜婶子怀里,拉着路远征奔向下一桌。
路远征明显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头雾水,频频回头。
“别看了。我前几天开会跟他们说现在厂里能正常生产了,但是我需要外出一段时间,所以得从她们之间选两个小组长出来。来喜婶子这是跟我示好。”
路远征“”
“那她应该好好干活表现啊”十块钱的红包,说行贿数额有点小。说示好似乎又有点大。
“她要是能好好干活,这会儿就不会出现在彩虹岛上了。你没发现我带来的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十八岁左右的女孩。
这些女孩往往再过两家就要出嫁了,横竖都是别人家的人,所以家里都趁她们还在娘家送来赚点钱补贴家里。像来喜婶子这样年纪的,她是独一份。”
这回路远征懂了,“她好吃懒做被家里丢出来的”
“倒也谈不上。不过她干活喜欢偷奸耍滑。她婆家人顶看不上她,所以她婆婆才把她打发到我们这里来。至于送礼我估摸着她的工资都得寄回去,手里的零花钱不算多,又想要面子,所以就换成零钱包上了。”
“其实,十块也不算少。” 对百姓来说,十块可不是小钱,这十块钱能买五六斤猪肉。
“买一个小组长的话就不多了。”
路远征“”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忍不住感叹“女人呐就是麻烦。就给孩子过个生日吃顿饭,还有这么多门道。”
许问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说谁麻烦呢今天过生日的也是女人”
路远征“”
路远征拥着她往前走,“我哪敢说你。说她们呢”
心里却想,难怪许问坚持不在彩虹岛上办夏初的生日宴,确实很麻烦。
魏庄公社的打工团队见来喜婶子在许问这里送礼碰了软钉子,一个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都暗暗嘲笑来喜婶子。
来喜婶子不服气,“你们不用笑论年纪论阅历我也是咱们这些人里最有资格的。她许问还叫我一声婶子呢小组长肯定有我一个。”
玉秀嫂子不买账,瓜子皮一吐,不客气地出声嘲讽,“生产队那驴老了都会退休干活的都喜欢青壮年,谁稀罕心思不正的老货人家问问只是叫你一声婶子跟你又没半分亲戚关系。否则要这么算的话,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姑呢”
桃源生产队里多数是杂姓,关系稍微有点乱。
像玉秀嫂子一样,许问得管她叫嫂子,管来喜家叫婶子,但是来喜家那边却得管玉秀叫姑姑。
街坊邻居平时各有各的论道,一个称呼真不代表是亲人。
眼见这俩人要吵起来了,小姑娘们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另外一个年长点的,沉声道“好了吵什么嫌今晚丢人丢的不够都是一个公社的,出来了就代表的是魏庄人。在外人眼里咱们就是一家人。为个小组长看看这几天你们明里暗里又争又吵的丢人现眼先不说你们能力怎么样,你们跟许问打交道是第一天吗觉得她会在乎你们谁是婶子大娘谁是姐姐嫂子吗勤快点干好活比什么都强
来,往那边你们看看人家那些渔民人家那才是真团结”
大家目光齐刷刷地移向渔民坐的那片位置。
他们男女老少一两百口人都挤在角落里,存在感不强。
路远征跟许问正好牵着夏初到渔民们跟前敬酒答谢。
这些渔民的结构被海盗强行清理过,最终活下来的全都是最年富力强的劳动力。
像娄家仪他们虽然看起来瘦弱,年纪略小,力气也不够大。可他们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只会变得越来越有劲儿。
而且娄家仪已经算是这些渔民里年纪比较小的渔民了。
这就是海岛留下他们的理由。
这些人里没有老弱病残。
或许曾经有,但是都被“处理”了。
他们其实是算是一个家族,叫娄族。
最起码按照他们的生产和社会组织来说应该算家族,不过他们自己不这么称呼,他们叫“纹茂”。
族长也不叫族长,叫畏雅,一般是由族里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人当。
但,他们这些一族人,流落在外被欺凌的很惨,老族长早没了。
新任的族长算是这些渔民里的长者,实际上才五十岁叫娄汉山。
跟许问见过的娄祥生是兄弟关系。
他身边坐着自己的妻子骆香芹。
路远征朝族长道了谢,“谢谢你们来参加我女儿的生日宴”
族长连连摇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
许问像是听天书,十分嫉妒为什么路远征就能听懂。
“族长说,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们。因为路大哥,我们这些人才获救。要不然现在我们早就葬身鱼腹了。”
许问低头,见娄家仪盘腿坐在她附近,给她充当翻译。
娄书杰看看许问,再看看族长,想了想,挪过来,小声跟许问道歉“对不起”
“嗯”
“那陷阱是我弄的。听说,差点伤到你”
“哦没关系。不过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哦我知道男孩子都特别有勇气,喜欢打猎也不是坏事。但是在岛上不行
首先这里有很多很多比你小的小朋友。你那个陷阱很可能会害他们没了命。
其次,彩虹岛上早就被那些兵哥哥们清理过好几遍。这岛上不光没有能供你打猎的野兽,也没有毒虫毒蛇之类的。”
娄书杰一脸内疚地点了点头,再次重复“对不起。”
许问刚想说没关系,就听见娄家仪着急忙慌地解释“问问姐姐你不要生哥哥气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着能打到野兽卖了换钱给月月姐买点药。”
许问一怔,“月月姐是谁生病了”
“月月姐是杰哥的未婚妻她前几天生病了。”
许问“”
娄书杰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未婚妻
不过这不是重点。
“那你月月姐现在好了吗生病了可以去找部队的医生看病。”
娄家仪点点头,“现在好了是路大哥找大夫来给看的。”
“下次像这样的事,不能自己瞎耽误,要第一时间找医生。假如我是说假如,就算你们计划顺利,捕捉到猎物,那你们想过去哪里卖吗就算知道,等卖了再换回钱什么都耽误了。所以务必要先去看医生。”
“可是我们没有钱看大夫才会想赚钱的。”
许问“”
好像是这样。
“一般是这样没错。但这里是彩虹岛。有保护百姓的军人,部队里也有医生,他们会想方设法先保住大家的命至于钱,在彩虹岛是排在命之后的。”
娄家仪似懂非懂,只明白一件事“解放军叔叔真好”
娄书杰再次开口,“我也要当兵”
许问看他,眼神比上次还要坚定。
旁边路远征还在跟族长聊天。
娄家仪跟娄书杰两个人给许问当翻译。
路远征主要询问族长一些他们部落的规矩、习俗。表示在之后的生活中会尽量尊重他们的文化,但是有些习俗得需要他们改。
许问听了半天,娄家这一族的风俗跟黎族差不多。
从家族成员的关系来看,一般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就是血缘为基础来判定远近亲疏,听起来有点类似那种注重血缘关系的老豪门,就差分个嫡庶了。
第二种,就是除了血缘以外还有外姓加入。
就像现在的渔村。
除了娄姓之外,渔民之间也还有其他姓氏。
他们原来跟族长的关系,算是拜入门头,称呼是龙公和龙仔。
这种龙公和龙仔的关系,感觉有点像以前的地主跟长工或者说帮派中的老大和马仔。
不过按照族长的说法,经历这么多,他们之前也没有龙公龙仔,都是娄家人。
让许问意外的是,这么一个原始的生产关系里,女人却占地位不低。
像骆香芹,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跟娄汉山平起平坐,共同管理族人。
听说很多大事,都得由女人做主。
他们有一些特别有意思的风俗,甚至跟大时代的集体经济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比如互相合作,平均分配。
共同劳动,共同承担费用,一起防御外敌,同时也一起分享胜利和财富。
不过也不知道是两个孩子翻译的不到位,还是他们这个族系就是这么复杂。
拿耕地来说,对他们而言,耕地都能分好几种所有制。
比如家族共有,族里几户人合伙有,以及属于某一户所有三种。
当然这都是以前,现在他们并没有耕地,只能当渔民,能共有的只有海货。
总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特别复杂的。
而且还有很多比较有特点的习俗,生产中更是禁忌颇多。
比如牛日,在这一天,不能让牛干活。
到鸡日,妇女们不能拔秧。
诸如此类。
男女分工也特别严格。
许问听得咂舌。
分工还好,就那什么牛日、鸡日、马日的。
这么算下来,一个月里能好好干活的时间也没多少。
这样能致富吗
寒暄了一会儿,路远征起身告辞。
之后,按照惯例,路远征陪他的战友们,许问带着孩子回家洗澡睡觉。
一直到睡觉之前,许问还在想那些渔民的事。
不管他们以前什么样,不管他们是什么族,来到彩虹岛了,那大家就都是岛上的人。
天天喊着“共同富裕”,这个共同里也得带上渔民。
不过许问也挺明白了,他们这个族其实挺排外。
不是说想对他们好就能融入他们的。
迷迷糊糊时,许问想,这该是石磊跟路远征他们头疼的问题,她为什么要惦记
夏初生日刚过,许问就得北上了。
她没带夏初,但是带了好多尿不湿。
论文得写,生日也得做。
要不然拿什么养活那些岛民
临分开的那天晚上,路远征话出奇的少,劲儿都攒着用在了某处。
两个人从楼下折腾到楼上。
谁都没提离别的事。
就是抵死缠绵。
最后,还是路远征认输,先开口“等你回来,我应该也出门了。”
许问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皮,已经懒得问他去哪了,“大概多久回来,能说吗”
“计划是半年。”
许问连头都不想点了。
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
这话放在路远征他们身上也不假。
他们都是早早在年初就定下一年的计划。
1月干什么2月干什么,需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八成的计划都能如约按时完成。
但,凡事总有例外。
像路远征上次跟长江号出去就是例外,更例外的是他们半路碰见海盗。
所以计划夭折,重新返航。
路远征想了想自己补了一句“也很可能在百天内就回来”
“为什么”
“因为长江号吓到世界了”
“嗯”许问来了几分兴致,动了下眼皮,实在太累,还是懒得睁开。
“卡亚号是艘伪装战舰它看起来只是艘普通战舰,但是主要功能都是驱逐舰的功能。而且它是世界上当前最先进的军舰之一。”路远征顿了下,纠正自己,“曾经。曾经是世界最先进的军舰。现在最先进的战舰没有之一是长江号。”
许问久不看新闻,但是这事也略有耳闻,只喔了一声,“然后呢”
路远征轻叹一声,抬手把她耳边一缕湿发拨到脑后,“能在世界上留下姓名的,谁又是傻子长江号横空出世,意味着咱们的造的船跟鱼跃龙门一样,从寒门学子一跃成为人中龙凤。谁不侧目
眼红羡慕嫉妒的就大有人在。何况,咱们还是仿制改良。
卡亚号的总设计师怀疑卡亚号图纸遭到泄露,目前正在国内大发雷霆,要求卡斯特给他一个交代。卡斯特和他的人也被怀疑通敌,听说日子极其不好过。”
许问事不关己,挠了下被路远征鼻息弄痒的地方,小脑袋往一边蹭了蹭,“闹呗正好我们看热闹。”
连问一句路远征从哪“听说”的都懒得。
他说的这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听说的。
路远征捏了捏许问的鼻尖,“热闹没那么好看不小心就得溅一身血。如果我们这回出去,肯定会遇上海盗当然,真海盗还是假海盗就不好说了。反正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证实,长江号是在卡亚号的基础上升级的。”
“证实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也没证据。再说了,是卡亚号自己来彩虹岛撞上的,又不是我们上赶着去跟着卡亚号偷师学艺。”
“在国际上,这事是不会有什么有争议的声音。他们做得不地道,又防反不够严被咱们钻了空子。但是有时候国家跟国家之间也没你想的那么大度。你是唯一一个上过卡亚号的人,他们很难不怀疑到你身上。”
“怀疑呗他们又没证据。”
“我是怕他们来找你报复。”
“报复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造船。长江号都下水了弄死我也没用。再说,彩虹岛上还不够安全”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小心点儿。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你一个人北上。”
“那怎么办要不你别跟长江号了,你跟着我,给我当保镖”
“你当我不想吗”他是身不由己。
路远征顿了下,突然支起身子,在许问脸上轻拍了两下,不让她睡,“醒醒你说保镖,我想起来了王斌他媳妇儿,叫什么木兰那个是不是就习武的你北上带上她。”
许问拨开路远征的手,“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就一小老百姓而已。而且我是去做生意,我带个保镖像什么样子”
声音越说越小,眼看着就进入了梦乡。
路远征却毫无睡意,越想越觉得保镖这个主意很靠谱。
于是,当许问准备离岛的时候,她最终不是一个人,身边真跟了木兰嫂子。
本来许问是不同意的,觉得有些夸张。
长期在和平的环境中生存,许问很难有路远征这样的危机感。
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
但是路远征平时也很少坚持什么,唯独这件事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执念,非逼着许问带上木兰嫂子不行。
一开始他说服不了许问,就去找王斌。
王斌又告诉了焦木兰。
最后,许问其实是那个被赶鸭子上架的。
不过因为路远征这一闹,许问有点不敢带夏初出门。
她自己倒没什么,万一小夏初有个好歹,那绝对是他们不能承受的痛。
在彩虹岛上,绝对安全。
比起母女的相思之苦,还是安全更重要。
船渐渐驶远,嫂子看看跟望妻石一样渐渐缩成一小点儿的路远征,再看看许问,突然开口“你不难过吗”
许问看起来很平静。
许问耸耸肩,“难过能改变什么呢”
“我觉得依照你们学校对你的纵容,你其实也不必这么着急回去弄什么论文。反正路营他们没几天就要离开了,你们可以在一起多呆几天。”
“人等不过时间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来不及等你去做。”许问摇头,“再说,他不想我送他,他会心疼。”
死过一次的许问,可以躺平享乐人生,但是绝对不会拖延。
想做什么一定会去做。
“啧”木兰嫂子不想说话了,她就不该多嘴。
这腻歪的情话,听得她中午都不用吃饭。
“这两天一直很忙,都还没认真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专门腾出时间来陪我”许问有点抱歉。
因为她,得让人家王斌夫妻俩分开一段时间。
焦木兰摇摇头,“天天在一起,再好的关系也会腻。正好,我也很久没能出门了,跟着你出头透口气还能长长见识,挺不赖”
因为有正事要办,许问也没像以往带着冬生那样四处晃悠,买了卧铺票直奔京城。
路远征虽然还是营长,但已经是团级干部了,买个卧铺票很轻松。
其实许问都想直接买机票,不过手续有点麻烦,她不想等。另外也想着在火车上推销一下她的尿不湿。
她跟焦木兰两个人,每个人提着两个大大的编织袋。
这装扮在火车站经常见,往往是打工人的标配。
许问长得可不像打工人,娇娇贵贵,一身漂亮的衣裳,唯独这两个编织袋有点惹眼。
相比之下,木兰嫂子可就入乡随俗多了。
上身是王斌班长的海魂衫,下面一条深蓝色的棉线裤子,裤脚还是绑起来的,特别干练。
一手拎一个编织袋跟拎两块毛巾似的。
特别融入周围的环境。
到京城的这一路上,出了点儿事,让许问由衷感激路远征的贴心安排。
以前许问走南闯北,最次也是带着冬生。
只是带着冬生出门那会儿,她还穷,穿得朴素,坐得也都是硬座。
就那么一次,可能侥幸没遇见坏人。
后来出门一般都是跟路远征一起,还有许闻他们,总是浩浩荡荡一帮人,所以一路上也从没“碰见”过坏人。
毕竟路远征往那一站,就相当于门神。
这回跟焦木兰两还算年轻的女同志一起出门,威慑力低了不少,又睡得是有钱都难买的卧铺,自然吸引了一部分喜欢做“火车生意”人的注意。
许问就不用说了,这长相只能招危险。
至于焦木兰,许问不知道她功夫怎么样,但是人长得有点小巧。
个子倒没有特别矮,大约一米六左右甚至还出点头。挺瘦,一张娃娃脸。
反正就这么看的话,也不具备什么威慑力。
这样的两个女同志,情理之中的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第一天半夜,卧铺车厢。
还没睡着的许问突然感觉有人靠近。
一个手探到她脸上。
“啊”
许问眨眨眼,她是想惊呼没错,但这声音不是她的,她还没来得及尖叫。
这声惨叫,动静过大,惊醒了整个卧铺车厢的人,以及列车上的乘务人员。
许问眼疾手快,把手电筒打开,入目是一张有点惨不忍睹的脸。
不是被揍的,是自己伪装的,但是伪装不太到位。
而且,在八十年代,竟然还有蒙面人
图什么呢
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就纳闷,蒙面只蒙到鼻子那能管什么用呢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认识的话,蒙着也没意义吧
这哥们呲牙咧嘴的,脸靠在许问的床沿上,还在喊“疼疼轻点儿女侠饶命”
许问“”
再然后,这人被带走,许问目光掠过围观人群,这人还有同伙不只一个。
焦木兰显然也这么想,不过她目光扫了一圈,拍了拍手,还笑了笑,“不好意思,父老乡亲们学艺不精,没控制好力道,让贼吵到大家了我替他给大家赔个不是”
许问“”
你猜贼愿意被你代表不
不过,焦木兰露这一手后,明面上的动静小了很多,但,身边一直没缺乏试探。
比如两个人坐在床边小桌上吃饭,忽然就来认亲戚的。
一口一个许问是她失踪多年的闺女。
也有人说她是自己自小失散的姐妹。
认闺女的是人贩子,认姐妹的是扒手。
都被许问她们送到了下一站的派出所。
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
焦木兰看着京城的出站口,长叹一声“我总算知道路营为什么非要给你带个保镖了开始我也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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