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夜莺婉转

作品:《龙傲天怀了我的崽

    时惊尘看着百花休, 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遂只笑了笑, 抬腿往岸上去。

    有些事情只要彼此知道便好,无需在外解释。

    百花休说的也没错,黎未寒的脾气,确实不太好。

    几人到餐馆时, 白念桃已然等在位子上。

    大抵是昨夜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白念桃今日见黎未寒,并未打招呼。

    跑堂的伙计推荐了几个很有特色的菜,黎未寒见人不少, 付过银钱, 便都要了一些。

    楚然趁等菜时, 跟时惊尘说了说那日摘星台上审小鬼的情形。

    此事牵动了鬼界, 算是直接断了那守城阴兵的财路。往后再要想提前进鬼城,只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也不知多少修士和小鬼儿,会因此记恨上观海阁。

    顾澜风如今神志不清, 已被关入了水牢等候发落。今后只怕就算是活下去,也再不似以往风光无两了。

    观海阁的大弟子做出这样的事, 师门上下都丢尽了颜面, 这会儿正在犯愁。

    按理这顾澜风和时惊尘之间, 原是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知为会如此构陷暗害。

    这杀人害命可是永不得翻身的事, 怎么就会做得如此轻易呢。

    楚然不明白。

    黎未寒见他一脸纠结, 启唇道“这妒从心起, 便容易生恶心, 尤其经不得人挑拨。他年强气盛, 到底是太过于在乎颜面与名声。”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若妄图拉下旁人来突显自己,早晚有一天会遭到反噬的。

    这各门各派千百年来,从来都是百花齐放,没有一枝独秀的时候。

    多少人为了求一个天下第一,不惜用他人的性命灵力,来助长己身的修为。

    修行亦是修心,心不定,早晚容易入歧途。

    楚然听黎未寒这么说,用手托了托下巴,问他道“这魁首真有那么好当吗”

    楚然是从小生长在父母跟前儿的孩子,自幼便被灌输了“不求富贵,只求平安”的观念。加上黎未寒又是个随性的人,对几个徒弟的要求从来不会太苛刻,便也没有那事事争第一的想法。

    百花休听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师尊也拿过魁首,你问问他呀。”

    楚然直接将目光投向了黎未寒,黎未寒看了他一眼,只道“没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有点儿不要脸了。”

    苏锦飞从来有话直说,一点儿没顾及黎未寒的面子。

    这仙门大会约莫着三年才办一回,这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机会很是难得,多少弟子等了三年又三年,都没拿出个名次来。

    黎未寒这种一出手便是魁首的人,根本不会明白众多弟子的想法。

    就像今次的仙门大会一般,若沈琉儿不是魔尊的儿子,只怕那各门各派的弟子恨都要恨死了。

    前些年还有不少人反对忘忧谷参与仙门大会,要不是督护府想接着机会查看忘忧谷的动静,只怕忘忧谷的人早在邀请名帖之外了。

    黎未寒抬头看着苏锦飞,一双眸如潭水般深不见底。

    “确实没什么意思。”

    黎未寒并非卖弄,只是亲自体会过夺魁后,才明白,这魁首的风光,也不过是那么一瞬,往后的烦心事儿,多了去了。

    先不说日后的清净就此不见,单单是往各门各派的掌门眼皮子底下一站,片刻的功夫就不知被里里外外看了几遍了。

    一个个的目光如狼似虎,恨得厉害。

    人人都想天下第一,这第一却只有一个。

    飞升渡劫不易,不如做本事最大的凡人。

    宁愿冒功德被损的风险,也要杀人夺灵,去精进自己的本事。各门各派的风气,早就变得从不前不一样了。

    如此得不得魁首已然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藏着掖着,活得更快活些。

    黎未寒这些想法,旁人并不理解,唯有时惊尘能够懂得一二,即便不懂,也不会忤逆他的心思。

    他二人一退一进,相得益彰的很。

    几人说话的功夫,那伙计已然将菜品上了个齐全。

    岭南一带的菜品偏甜,做得又少又精致。

    时惊尘看黎未寒提了筷子又放下,便径自去找那店里的伙计,要了一碟子醋,拌了葱花、姜汁、椒粉等小料,单独放在了黎未寒手边儿。

    黎未寒看着那碟子调过的醋,眉眼间顷刻多了些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世上无人能明白他对食物的向往,唯有时惊尘,虽不明白,却仍是惯着他。

    雨后初晴的天很好,黎未寒的心情亦然。

    而今坐在一起的都是坦率人,几人在一桌吃饭,举杯同饮,是最惬意无忧的时刻。

    时惊尘手边的酒盅被第三次添满时,黎未寒悄悄将自己的空酒盅跟他做了调换。

    这一动作做得隐蔽自然,却还是被百花休发现了。

    她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同,却还是没想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同。

    待几人回到船上时,百花休拍了拍正要进床舱的楚然几下,问他道“楚师兄有没有觉得,你师弟和师尊今日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楚然方才只顾着吃蟹饺,倒是并未发现什么。

    百花休将他拉到一边,道“时惊尘今日穿着的,好似是你师尊的衣裳吧。”

    楚然闻言,思量了片刻,才道“师弟才回来,必然没有自己的衣裳。昨日雨大,只有师尊在,自然要换一身他的衣裳。”

    楚然曾经误会过这两人,心下很是愧疚,故而再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时惊尘和黎未寒的关系。

    这师徒之间本就是该亲密无间,没有嫌隙隔阂的,旁人说得那样肮脏误会,只怕是从来没有有过过如此和谐的师门。

    百花休见他反应出奇的迟钝,提醒他道“我方才还瞧见你师尊替时惊尘挡酒了。”

    “那更是寻常了,若是师弟再喝醉了怎么办,在大街上闹起来可不是好玩儿的,师尊如此做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楚然义正言辞地说罢这一番话,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思想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他能如此看待黎未寒与时惊尘,说明他也是个正人君子。

    百花休见他这信誓旦旦地样子,又问道“那你说时惊尘喝醉了酒不找旁人,单单往你师尊怀里去,算怎么回事”

    这叫持酒装疯,大家都瞧见了。

    楚然即刻道“自然是爱戴他,我若是醉了,必然也会想起爹娘,惊尘从小便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尊待他好,不找师尊,找谁呢。”

    百花休听完楚然这一大通分析,眉头挑了挑,问他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楚然这一声答得利落又坚定。

    百花休沉默片刻,忽然抬了抬唇角,对他道“那便就这么想吧,最好永远这么想。”

    她说罢,即刻绕过楚然往船舱中去。

    从前只觉得时惊尘脑子有些不好使,如今看来,这天底下的男人,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

    酒意熏人,时惊尘不是个能饮酒的人。

    三两杯下腹,脑子便不太清利,一进床舱便靠在卧榻的矮桌上缓神儿。

    一直到黎未寒抱着锦盒进来,才歪了歪脑袋去看他。

    黎未寒见他整个人从脖颈红到耳根,便知时惊尘这会儿身上定然不好受。

    “醉了”

    时惊尘没有回应,就那么看着他,一双眼带着湿气,看了许久,才道“方才还好,这会儿胃里也难受。”

    他生来各方面的感觉便灵敏些,这会儿在船舱内,只觉得心浮越在水面,起起落落的,时不时蹦到脾胃上一般,难受的紧。

    黎未寒见状,坐在他身侧,将手覆在了他额头上。

    感觉到黎未寒又要渡灵力给自己,时惊尘抬手,攥住了他的腕子。

    “不要”黎未寒问他。

    “不用灵力。”

    时惊尘很喜欢黎未寒身上那道灵力,但黎未寒自己都灵力不稳,他又怎么舍得用呢。

    “不用灵力用什么”黎未寒问他。

    时惊尘抬眸看了他一眼,思量了片刻,俯下身子,将脑袋枕在了黎未寒的腿上。

    黎未寒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似冰雪中绽放的梅,清冽宜人。

    时惊尘时常在梦中,被这种淡淡的味道萦绕,他很喜欢,喜欢到不想有一时片刻的离开。

    黎未寒的手落在他的眉骨上,指腹轻轻按揉着,低声问他道“那夜到底去了何处”

    时惊尘知道黎未寒问的,是进鬼城的前一晚,眉眼垂了一垂,只回他道“现在不能说。”

    “到底是什么事儿,连本尊也瞒着”

    时惊尘看着他,道,“去旁的地方打听了些事,不是坏事,师尊放心。”

    他眼中带着些疲态,黎未寒想到这人一连数日在水牢里关着,都守口如瓶,便也没有问下去。

    时惊尘长大了,好些事,不必事无巨细地告知于他。

    黎未寒见他无聊,想起晨起问苏锦飞要的那样东西,便将方才拿着的锦盒挪了过来,放在时惊尘身上。

    “这是什么”时惊尘问了一句。

    “打开看看。”

    时惊尘抬了身子,靠在他身上,将那锦盒打开。

    却见里头朱红的缎子上,整整齐齐摆着几根玉势,大小不一,皆是不同规格。

    合欢宗的玉向来是最好的,冷暖两种,各有各的乐趣。

    时惊尘看了那盒子里的东西一眼,又抬眼去看黎未寒“这个怎么用。”

    时惊尘在合欢宗时,苏锦飞已然告诉过他该如何开身,但眼下,他想听黎未寒亲口说。

    他想知道那张薄唇,能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黎未寒看着时惊尘,低声道“你那处紧俏,若不开身,是要受伤的。夜里得了空儿,可将这东西置于谷道内,从这个开始”

    他说到此处,握着时惊尘的手,放在最小的玉势上。

    “待过些日子,再换下一个。”

    时惊尘的手被他握着,依次掠过那规格不一样的物件儿。

    待停在最后一个险些攥不住的玉势上时,黎未寒才在他耳边,道“等到能置下这一个,就可以了。”

    手心传来凉润的触感。

    时惊尘看着那骇人的玉,想起昨夜他见到的东西,一时觉得脸上烫的厉害。

    也是现在才知道,黎未寒知道的东西,未必会比苏锦飞少,只是看着正经些。

    时惊尘被臊的厉害,想收回手,手背却被黎未寒牢牢握着,落在那上不了台面的玉上。

    “脑袋还晕吗”黎未寒问了一句。

    时惊尘失神片刻,道了一声“尚可”,便转过身子,揽住了黎未寒的脖颈。

    黎未寒眼中带着笑意。

    到底是年轻气盛,经不住三两句的撩拨。

    时惊尘勾着他的脖颈,沉了腰,就那么看着他。

    “若是弄脏衣裳,可就没下一件了。”黎未寒提醒他。

    时惊尘的眼角微垂,在吻上黎未寒的眉眼时,松开了自己衣襟上的系带。

    “哗啦”一声,矮桌的锦盒被扫落在地面上。

    时惊尘仰靠在矮桌上,指间还捻着黎未寒腰带的一头。

    那细嫩眼尾泛起一抹红,是世上最动人的颜色。

    眼前人将手中的腰带一点点缠绕在带着红痕的腕上,绕在人心里。

    黎未寒静静看着,下一刻,俯身衔住了他的唇。

    岭南的雨大,却远不及此刻心下浪涛涌动。

    黎未寒从前没想过,时惊尘的声音是那样动人。夜莺婉转,黄鹂轻啼,都不及他口中带着几分委屈的“师尊”二字。

    他想他大抵是中了蛊。

    这蛊惑人的不是蛊虫,而是下蛊之人。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