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一叶障目

作品:《龙傲天怀了我的崽

    黎未寒光是想想, 都能想出来姚如海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这事儿就是姚如海同意,时惊尘也不能同意呀,他可是男主, 怎么能嫁给灵山道呢。

    虽说这姚孟尹也是个才俊, 但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下聘书吧。

    “他们给了多少东西”黎未寒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是真有些好奇,这时惊尘在姚孟尹心中的份量到底值多少。

    这两人见过没见过, 都不一定呢。这银钱虽不一定能代表真心, 但多少能表示些心意的。

    “你说什么”

    楚天舒听黎未寒这话的意思, 难道给的东西多了, 就同意了不成。他们天韵山庄是穷,但也没有到卖女儿的地步。

    “本尊问他们送了多少东西。”

    黎未寒自以为贴心地又说了一边, 他寻思着这话不难理解,楚天舒莫不是听那群长老唠叨多了, 耳背了。

    楚天舒无奈道“送了多少,刻下你就知道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拢月居, 刚一进去便看见了堂上坐着的人。

    来人是大公子的表兄苏逢,自幼在灵山道与姚孟尹一起读书长大的, 二人的年纪相差不多。

    黎未寒少年在灵山道外苑时, 见过一次苏逢,这人眉眼带笑,有什么就说什么, 也算是个爽利人。

    苏逢见黎未寒进门, 起身拜了一拜, 道“见过折梅仙尊。”

    算年纪苏逢与黎未寒差不多, 这一拜委实是客气了些。

    黎未寒不曾与苏逢多客套, 开门见山地问他道“你们大公子与我这小徒弟见过几次”

    苏逢也不绕弯子, 直接道“摘星台时摇摇相望, 见过一次。早些年也听过令徒的名字,私下里派人打探过,有见过的都说是个良善可意的人。”

    “良善,可意。”

    是挺可意的,时惊尘模样周正,天赋极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确实是个可意的人。

    八竿子都找不着的可意人。

    “这事儿,姚督护知晓吗”黎未寒问了一句。

    就姚如海看时惊尘那假模假样的眼神,怎么可能同意时惊尘与姚孟尹结道侣呢。那姚孟尹是灵山道的大公子,最受器重,怎么看也是要娶个名门贵女的。

    如今与父母双亡的时惊尘结道侣,还是个男人,让旁人怎么看呢。

    苏逢听见黎未寒问这个,只道“仙尊不必担心,此事便是由舅舅一力促成的,令徒虽无父无母,却也是自幼拜入您门下,怎么看都是个清白人,旁人不敢说什么。孟尹是未来的督护人选,也算是可塑之才,她若是嫁过来,还有谁再敢轻看呢。”

    苏逢这几句话,也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黎未寒心下总觉得别扭。

    这姚家的大公子姚孟尹,是个有主见的人,也是几位公子里最得器重的,但他怎么就看上时惊尘了呢,时惊尘又不喜欢男人。

    苏逢见黎未寒不再说话,猜到黎未寒必然对唯一的女徒弟心下不舍。这养猫养狗都送出去都舍不得,养这么大的徒弟,必然要有诸多考量。

    他略略笑了笑,道“今次过来,也不着急回去,仙尊不若去问一问令徒,再行定夺呢。”

    苏逢见过沐雪一面,心下只觉得那女子是个软弱无依的人。嫁入高门怎么也比在天韵山庄做杂活要好,她不可能不同意的。

    到时候徒弟都同意了,黎未寒也就不能说什么。

    “如此,待本尊再想想。”

    凝雪堂,靠在门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拢月居怎么了”百花休见时惊尘睁眼,便知他的灵识已然回来。

    方才看见楚天舒和黎未寒先一步过去,便猜到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几个人撺掇着时惊尘用灵识化蝶去看上一看,这会儿都好半天了,必然也打探出来了。

    “姚孟尹要求娶师姐。”时惊尘冷冷道了一句。

    “谁”百花休有些不确定,遂又问了一问。

    时惊尘道“姚孟尹。”

    “确定是大公子吗”百花休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沐雪一眼,沐雪垂了垂眸,没有说话。

    楚然见沐雪不言语,起身走过去,问时惊尘道“师弟,你没听错吧。”

    “没,来的是苏逢。”

    “苏逢,那,想来是没错了。”这苏逢和姚孟延几乎形影不离,娘胎里玩到大的,肯定是姚孟尹没错了。

    但几日前,那三公子姚孟延可是刚把玉佩给了沐雪。这弟弟前脚刚递了玉佩,后脚兄长把帖子都下了,这怎么说呢。

    这兄弟二人,怎么会看上同一个人呢。

    楚然回头看沐雪,想问却又不敢问。

    他怕沐雪对三公子已然种了情根,眼下来的是大公子,心会下不好受。

    楚然看了时惊尘一眼,时惊尘会意,启唇问道“师姐愿意嫁给灵山道吗”

    时惊尘用的是“灵山道”三个字,他刻意强调这三个字,是因为不论沐雪嫁于大公子,还是三公子,都会卷进灵山道的家族之争。

    督护府与朝廷有直接往来,往年的督护夫人不是朝中官家女子,就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之女,今日选定了沐雪,必然不会是因为一见钟情,年少冲动。

    时惊尘想提醒沐雪,不要轻易回答这个问题。

    沐雪抬眸看了时惊尘一眼,静了片刻,才道“我不愿离开山庄,这江南虽好,到底不是凝雪堂。”

    “师姐是这么想的”时惊尘又问了一句。

    沐雪点了点头,一双手紧紧攥着。

    时惊尘见她蛾眉微蹙,不由问道“若是今日来的是三公子,师姐也会拒绝吗”

    “我”沐雪沉默了良久,才道,“哪有这样的若是呢,若是他要来,早就来了,到底没来,不是吗”

    这天底下,情衷最是难藏。

    若是真心喜欢,非她不可,又哪里会等到今日。苏逢带的东西那样多,姚孟延不可能看不到的。

    他只是,不敢罢了。

    姚家水深,没个心机的人,活不了这么久,姚孟延说到底是不敢得罪大公子的。

    百花休见沐雪眉神色凝重,又见满屋子人不说话,一拍桌子,高声道“这天底下的好男儿又不止在灵山道,几位有名的仙君都不曾结道侣,还怕人挑剩下不成。再说了,女儿就一定要成婚吗,这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与其嫁人给人家生孩子,还不如自己修炼呢,起码逍遥自在。”

    百花休这一番话,让沐雪的目光动了一动。

    她抬眸去看百花休,忽在这少女的面庞上看到了十成十的洒脱与坚毅。

    这人是在灵秀宫掌门身侧长大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一半是因为容颜,一半是因为旁人高攀不起的孤傲性子。

    百花休的眸中有夺宝,有法阵,就是从来没有哪个男人的身影。

    她说的对,女儿何必要嫁人作妇。

    黎未寒将她养这么大,悉心教授她心法,想必也不是为了让她做旁人的好娘子,好娘亲。

    “多谢百花姑娘,我不曾伤心。”

    沐雪淡淡笑了一笑,她像是枝头的梨花,温柔皎洁,不染尘俗。

    百花休愣了一愣,许是被这温温的一声“多谢”所打动,忽地低下了头去。

    几人在屋子里绸缪,黎未寒却还在纠结姚孟尹和时惊尘的事。

    晚间回到凝雪堂,西屋几个徒弟都熄了灯。

    天上落了点儿小雨,即将入秋的天气,带着些凉意。

    黎未寒从拢月居回来,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进了亮着灯的南屋。

    刚进门就看见时惊尘抱着雪玲珑在下棋。似是被抱的不舒服,雪玲珑一见到黎未寒,便挣开时惊尘的胳膊,蹿了过来。

    它扒着黎未寒的衣裳嗅了嗅,眼巴巴望着他的目光,似是在问他从灵山道回来,有没有带什么好吃食。

    黎未寒摇了摇头,雪玲珑这才失望地回到坐榻边卧下。

    “师尊回来了。”时惊尘道了一句,目光仍落在棋盘上。

    黎未寒“嗯”了一声,把外衫解了搭在屏风上。

    时惊尘见这人兴致不高,便知道他此刻必然是在为沐雪这婚事为难。

    沐雪自幼跟着他,说是女儿,是亲妹妹也不为过。

    这人对哪个徒弟,都没有对沐雪仔细。

    他师姐虽不如名门嫡女的名声大,却也被不少人觊觎着。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自然有按捺不住的来提亲,即便今日来的不是灵山道的人,往后也会有别人。

    养大的姑娘忽然要嫁人,他原是该惆怅的。

    黎未寒见时惊尘专心看着棋盘,走过去,坐在另一边,想了片刻,才问他道“徒弟,你跟着我这些年,可有喜欢的女子吗”

    又是这个问题,以往还知道旁敲侧击,今日倒是直白。

    时惊尘抬眸瞥了黎未寒一眼,只回了“没有”二字。

    黎未寒听他这么说,又问“那,男子呢。”

    这一回,时惊尘没有回应他。

    手中的黑子被捻进掌心,时惊尘这才抬起头,开始认真去看眼前的人。

    烛火有些暗,但依旧能看的清黎未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黎未寒见他不语,便知是自己问的不好。

    时惊尘不是个好男风的人,他已然因为那玉势误会过时惊尘一次,不能再误会第二次了。

    “本尊不问了。”

    黎未寒正要起身,时惊尘忽然把手中的那枚棋子往棋奁里一扔,问他道“师尊有思慕过的女子吗”

    黎未寒见他问这个,往后靠了靠,道“没有。”

    “为何没有”这个问题,时惊尘很好奇。

    黎未寒看了他一眼,道“都说保暖思淫欲,本尊年少时,连温饱都不能够,如何去想这许多。”

    黎未寒说的是实话,旁人情窦初开的时候,他恨不能天天扎进各个秘境修炼,就为了比旁人快一些,再强大一些。

    谈情说爱本质上是很奢侈的一件事,需要充足的时间和富裕的银钱。

    黎未寒从前没有时间,现在是懒得有了。

    他不是个爱说好话的人,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也做不出小年轻夜里翻墙头,出去幽会的事。

    小姑娘们觉得他好看,觉得他特立独行,那些都是表象。

    他懒得对人吐露心扉,也没想过让哪个人与他一同度过往后余生。

    如果说情情爱爱是一叶障目,一时冲动的甜蜜,那结为道侣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磨合与折磨。

    黎未寒从不愿意迁就什么人,也不愿意与人磨合。

    他性子里的恶劣藏得再好,也始终会有爆发出来的一天,他不愿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值得人喜欢与幻想的人。

    那不是他。

    “原来是因为这个。”

    时惊尘的目光落在棋盘上,眼前的棋局难破,黑白二子战的难舍难分。

    他将其中的几个棋子收回掌中,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师尊现在可温饱了。”

    “现在”

    黎未寒转头看他,时惊尘的指骨间夹着一枚圆润光滑的棋子。

    那枚棋子在他指间来回滚动,时而落在掌心时而滑到指尖。

    烛火微微晃动,未罩薄纱的蜡,将时惊尘一张脸烧得带了几分淡淡的红。

    时惊尘的肤色偏白些,在那手中黑子与烛火的映衬下,便更是唇红齿白。

    饱暖思淫欲。

    黎未寒忽然觉得这几个字,在此刻被染上了几分不可说的意味。

    他的目光顺着时惊尘高挺的鼻梁向下,忽地瞥见了那泛出些细微光泽的里衣衣襟。

    颀长柔软的脖颈不知被什么劣质的料子扎到了,带着些狭长的红痕。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时惊尘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指尖动了一动,好似有些贪恋那样滑腻的衣裳料子。

    黎未寒不禁去想,倘若时惊尘真与姚孟尹结为道侣,是不是也要同榻而眠。

    道侣之间,会做什么样的事呢。

    两个男子,又是如何行房。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