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陆言拔刀吧
作品:《大国传承从博物馆开始》 “少爷喝茶。”小厮把泡好的龙井放在茶几上,然后就站在边上看着陆言和宁善生。
不知道为什么,小厮的眼皮总是跳啊跳的,总感觉好像快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是吧
宁善生来这里,应该就是个巧合吧。
但他心里莫名有种令他惴惴不安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和陆言的赌约可能要因为宁善生的出现,发生变局了。
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
陆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看向宁善生,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如何不能来你家的店铺朝路开,有规定我不能来吗我来买东西。”宁善生又一阵子没见过陆言了。
现在的陆言看上去,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变化更大了。
身上完全洗去了作为纨绔时候的脂粉气。
在街上两人偶然遇见,宁善生是绝对不敢朝他搭话的。
害怕会认错人。
短短的时间之内,陆言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反观宁善生自己呢
则是变得憔悴了许多。
上一次和陆言分别,因为陆言临别时的那一番话,宁善生回去后,辗转难眠,夜不能寐,心里总惦记着。
本想一笑置之的,可是时日久了,那一番话就历久弥新。
再加上少了陆言这个玩伴,宁善生哪怕有了关二爷,哪怕有了赤兔马,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却总是提不起兴趣来。
久而久之,宁善生已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是否有所意义。
想着想着,宁善生只觉得恶心。
感觉活着就很恶心。
他在这个世上,虽然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好像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愁。
只是,这世界,少了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
于这世上的一切而言,他好像是全无意义地活着。
一旦开始产生了这种恐怖的想法,宁善生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他甚至去道观求神拜佛。
但是心里面也不知道要拜什么求什么,毕竟,他什么都有了,没缺什么。
唯独是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有了,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浑浑噩噩。
宁善生肉眼可见地憔悴许多,直到今天实在挨不住,跑来找陆言解疑答惑。
他想知道,同样是作为混小子的长大的,为什么陆言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如果可以,陆言也带带他吧。
于是,宁善生就直接杀到店铺里来,直接把陆言堵在这了。
“哟,今儿个怎么不在瓷窑里烧瓷器,反倒是跑到这小铺子来了现在觉着还是少东家好当,不想去做那手艺活了”宁善生十分欠扁地问。
主要是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找到陆言,所以逮着机会就想冷嘲热讽几句,把之前受的气给找回来。
这大热天的,在外面跑了一身汗,可真难受。
而且,看到陆言这无所事事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
看吧,那种苦日子,虽说让人有事可做,看上去挺让人羡慕的,但毕竟是吃苦,是人,哪会想吃苦呢
宁善生瞬间不觉得自己之前的烦恼是烦恼了。
“关你屁事。”陆言随口一答,“你要是买东西那就欢迎你,你要是不买东西那就出去。”
宁善生“”
敢情陆言竟然是在这里卖东西
这厮不仅要进窑厂烧窑,还要出来摆摊卖货这这这,同样都是纨绔,凭什么陆言忽然就走上正途了
那股恶心劲儿瞬间又上来了。
宁善生有点儿上头,嚷嚷道“我就来买东西,把你们这最好最贵的瓷器给我拿出来,我要买”
小厮心跳瞬间变得加快了许多。
完了完了,完了。
既然来了,宁善生这么个人傻钱多的,少爷一定会把自己做的青花瓷卖给他吧
这样一来少爷跟自己的赌约就赢了
好无耻,好不要脸
可是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呀
因为之前没有事先约好,这个盘子不可以卖给宁善生,不可以卖给熟人呀
而且宁善生自己人傻钱多,这有什么好说的。
如此说来,这个赌约自己算是输定了。
不仅赚不着双倍的月钱,下个月的月钱也得搭进去。
他那见不着面的媳妇又更找不着影了
小厮一脸惨白。
为他即将逝去的月钱哀痛。仿佛身上的一块肉被人剜去了那么痛。
当小厮已经心如死灰,告别自己即将失去的月钱与媳妇的时候,耳边听见了陆言的说话声。
“不卖。”陆言的声音十分的冷澹。
但拒绝的口吻母庸置疑。
陆言居然说不卖
什么
小厮瞬间愕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少爷居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完成赌约
难道少爷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无耻,不是想要赢下这个赌约吗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不论如何,他重新看到了希望月钱,媳妇他还是可以想想的日子还是很有奔头的。
宁善生也震惊了。
同时也恼羞成怒。
他质问道“为何不能卖给我你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吗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信不信我去状告你”
陆言轻飘飘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我这最贵最好的瓷器,都是要找一个真心懂得鉴赏的人来买的。你这纨绔,口袋里面是有钱,只是可惜,我的这些宝贝不卖给你这种不识货的人,你只会玷污了我的好瓷器”
义正词严言,一点也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完了又说了句好,话陆言说“不过,把赤兔马交给你,我倒是放心的,这方面你是个行家,会对赤兔马好的。”
宁善生“”
这好话听起来,真特么刺耳。
这个年头,当个纨绔就连买东西也要被人歧视吗陆言忘了,他曾经也是个纨绔吗
恶心,真恶心
宁善生比之前还要更恶心了
小厮则是脸上绽放出喜色。
刚刚还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现在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看来果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少爷是什么人呀
少爷上过的赌局,可能比小厮自己吃过的米还多。
一个这样的人,一定是很有操守的,同时也很讲规矩的。
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这一个月的月钱,就故意使出这种不要脸的手段呢
太跌份,太丢面了。
少爷是个好少爷
是一个非常讲究规矩和体面的少爷
一点也不会使用阴谋诡计的少爷
这样的少爷他要追随一辈子
小厮感觉雨停了,天晴了,他又行了。
仿佛又看到那即将到来的双倍月钱在向他招手。
这个赌,打得很对啊
“呵,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更想要知道你这店铺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了。”宁善生很快稳下神来,“莫不是没什么宝贝,怕被我这个行家看出来端倪,不敢把货亮给我看”
陆言不是说他没有品位不识货吗那好啊。
那就给陆言证明一下,他是如何有品位,如何识货的。
宁善生是很机智的。
陆言看着他笑了笑,然后一只手,闲闲一指,往柜台上比划,一副不甚放在心上的样子。
“都在那儿,你自己看看吧。眼睛长在你自己身上,我又不耽误你。既然你说自己是个行家,应该得有点鉴赏的水平。”
越是被如此轻视,宁善生就越生气。
简直快恶心吐了。
但同时宁善生也就越发的急于证明自己。
他想要证明自己真的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一双眼睛往货架上看过去。
扫来扫去,扫来扫去,几经思量,宁善生笑了一下,然后终于找到了这里头最好的那个瓷器。
真论起鉴赏来,宁善生虽说本事没那么大,但从小在纸醉金迷的环境里泡着长大,从小吃穿用度用的都是好的,好货孬货,他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我就要它了。”宁善生一指。
这一指,陆言笑了,小厮却哭了。
因为宁善生指的地方,正是摆放着那个青花瓷盘的地方。
正是陆言亲手制作的,小厮说最后一定卖不出去的那个盘子。
啊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它明明还有其他的瓷器。
少爷明明没有过多的干涉,为什么最终宁善生还是选中了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月钱又要没有了
媳妇也又远在天边了
小厮一张脸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仿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陆言喝完了一口茶,然后给出了宁善生非常期望的回答“眼光不错,这一只青花瓷确实很特别。”
宁善生问“当真”
他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掉进了陆言的逻辑陷阱中,甚至已经开始以陆言的观点为权威了。
陆言点了点头,十分肯定。
“真不愧是我”听到了陆言的赞许,宁善生立刻变得得意洋洋,如果有尾巴,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摇起来了。
“一眼就挑中了好东西,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得天赋异禀,还得格物致知啊”在赞美这件事上,宁善生从来不吝啬辞藻,什么好词都往自己身上堆。
可是他不学无术久了,用的词也不恰当。
不过,他开心就好,陆言也没挑他的刺。
“怎么样卖不卖”宁善生继续问,眼神十分的迫切,大有陆言如果不卖给他,他就不走的架势。
陆言笑了笑,笑容很是真诚。
但商人多少得有点面慈心黑的属性在身上,才能在商海里站稳脚跟的。
更何况,宁善生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你一眼挑中了这里最好的瓷器,是你的眼光精到,只是,好东西向来不便宜,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这个价钱。”陆言慢悠悠地说道。
这磨磨唧唧的,宁善生一向挥金如土,在花钱的时候格外不手软,催促道“你只管告诉我要多少银两。”
说完又眯了眯眼,这陆言,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不二价,十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行”说的他好像付不起似的
宁善生说着就要掏出荷包付钱。
在最后关头这一刻,小厮还是没有放弃挣扎,终于鼓起了勇气“慢着”
他终于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是宁善生识货,也不是少爷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只是因为在那一排瓷器里,少爷给自己做的那个青花瓷定价最高。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价格最高的东西,当然也就最好。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陆言和宁善生齐齐看他。
小厮说“宁少爷,我看你一表人才,眼光也是极其的精准毒辣,我们这里还有更好更贵的瓷器,你可以再看看。”
陆言听了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也不阻止,反倒十分地纵容。
宁善生则是皱了皱眉头。
“我又不要最贵的,只要最好的。其他的,贵则贵矣,却不值那个价格。这个盘子就不一样了。”
这个盘子,可是能最充分地证明他的眼光的宝贝
宁善生用手指细细摩挲着那个盘子,一脸赞叹道“看看这个别致的花纹,看看这高超的工艺,是你家少爷一辈子打马也比不上的。别的不要,就要这个。再说了,买东西讲究个眼缘,我瞧着这东西漂亮,我这眼光,向来毒辣,错不了的”
其实,宁善生还真不是单纯的看价格来定高低。
如果单纯的看价格来定品质高低,那不就是暴露了他只是一个只看钱的草包吗
所以宁善生故意避开了定价最高的那几个花瓶,折中选择了这个青花瓷。
价格很高,但没有高的离谱,这说明这东西有手艺在里头,还能证明他个人的眼光独到,不是人云亦云的那种无脑草包。
小厮“”
于是,宁善生掏出银子把钱给付了。
陆言笑着收了下来,“这个盘子与你有缘,回去好生对待吧。”
宁善生点点头,随口与陆言闲谈道“我手里这宝贝烧得是真的漂亮,你这在窑场里待了这么久,烧出来什么东西了及得上我手里这宝贝的十分之一吗”
言语间隐隐有几分笑话陆言的意思。
随后宁善生把玩着盘子的底部,发现这只盘子居然没有落款。
也没有注明是哪个瓷窑里面出来的。
这倒是有些许奇怪。
宁善生问道“怎么的这只盘子没有落款,是哪间窑场烧的得是个名窑吧。”
“噢这个啊。”陆言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我给忘了。”
宁善生“什么”
“这个盘子是我的作品。”陆言笑着说,“摆了好久没卖出去,幸好你识货。”
宁善生“”
啊
陆言怎么这么狗啊
拔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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