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作品:《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

    或许是考虑要收几名弟子入门下, 容洵的寿宴设在青云台,此处开阔,足以容下众多来贺寿的修士。

    随着时间推移, 席中客人一一来齐。

    赵立带着宋文宋武来时, 看见自己的父亲已经坐在席中, 他不得不上去打了个招呼。

    赵父不免又教训了这个儿子几句,赵立低着头, 敷衍地应是,看得赵父一阵火起,但当下却不是打儿子的好时机, 只能挥手让他赶紧走,免得自己看着心烦。

    赵立没有犹豫, 赶紧带着宋文宋武向镜明宗弟子的席位。

    不多时,随着一声铜钟闷响, 时辰已至,身为镜明宗掌教容洵与天水阁监察使一道自殿中走出,向青云台行来。

    天水阁安插在镜明宗的监察使对太上葳蕤而言, 或许算个熟人,他正是当年与阁主之子桑庭一同前来清溪的游子方。

    因为桑庭死在太上葳蕤手中,游子方又没能抓到人,回到天水阁后, 颇受了一番排挤。后来听说镜明宗需要一位监察使, 他便主动请缨至此。

    见二人前来,席间众多修士纷纷起身行礼, 口中道“见过容掌门,见过游尊使。”

    虽然游子方而今不过元婴修为,但他既是天水阁的人, 便只是个元婴,在座修士也要恭敬行礼。

    游子方的席位就在容洵身旁,下首最前坐的正是天水阁门人,就算是镜明宗长老,也只能屈居其后。

    在苍栖州,天水阁的修士,好像就是比旁人要高贵几分。

    见容洵入座,主持宴席的弟子挥手示意,各大仙门世家送上的灵物都被捧了上来。

    他刚要开口唱礼,一道凛冽刀光却忽然自天边落下,直向青云台而来。

    这一刻,容洵脸色微变,他飞身而起,落在青云台中心,双手御起灵力。

    刀光与灵力碰撞,他被迫向后退去,体内气血翻涌,直到退后数丈才险险稳住身形。

    “不知阁下是何方大能,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容洵抬起头,沉声问道。

    以刀光开路,显然不是来赴宴的。

    青云台鸦雀无声,容洵似有所觉地投去目光,只见一道玄色的身影正自不远处行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应如是身上。

    她是谁

    众多修士心中都升起此问,应如是气息内敛,叫人窥探不出其境界如何。

    就方才那一刀看,这女修显然来者不善,不知她有什么样的底气,敢在镜明宗如此

    应如是握着刀,看向容洵,答出了他那两个问题“本尊应如是。”

    “此行来,寻仇。”

    应如是

    这个名字如同炸雷一般响在青云台上,掀起一片混乱,席间之人,听过这个名字的并绝在少数。

    “刀难道她是”

    “雪满弓刀应如是”

    “一百多年前,她于山中悟风雪十式,自此得入渡劫境,及至如今,已可称当世渡劫第一人”

    “难道她真的是应如是”

    “若她真是,来镜明宗是寻的什么仇,容掌门何时开罪了天衍宗”

    容洵的神色有些沉,他已有八分把握,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人,她的境界,分明在自己之上。

    “敢问应前辈,我镜明宗有何人开罪于您”容洵抬手一礼,恭谨问道。

    以应如是的修为,他理应唤一声前辈的。

    “你。”应如是拿起刀,玄黑的刀鞘全无赘饰,透着一股幽深冷意。

    容洵怔在原地,她这是什么意思

    应如是不介意为他解释一二“我师姐有个女儿,从前同容掌门还算相熟。”

    “本尊还要谢过你清溪容氏,将流落在外的她收为家奴,留得一条性命。”她话中带着几分讥嘲,“也亏容掌门不弃,将她收作首徒,悉心教诲”

    最后几个字,她念得异常重。

    而在这番话出口后,周围议论声骤起。

    “容掌门的首徒她说的,是那个已经没入十万大山的容少虞”

    “镜明宗杀了天水阁公子的容少虞”

    “她竟然是天衍宗弟子的女儿”

    “这家奴何意容掌门的首徒,怎么会是一个家奴”

    “听说容少虞本是被容家少主捡回的孤女,后来便养为剑奴,大约是因她忠心,才会被容掌门收为弟子。”

    “如此,天衍宗该感激容家才是,又何来寻仇一说无论如何,没有容家,容少虞也不能留下一条命来,就算后来被逐出师门,也怪不得镜明宗,谁让她杀了人”

    容洵瞳孔微微放大,他从不曾想过,太上葳蕤在这世上还有至亲长辈尚在。

    坐在席中的容玦神情不见有什么变化,随着年纪增长,他越发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

    将诸多议论尽收耳中,应如是勾起唇角对容洵道“容掌门,可是如在座之人所言,本尊应当好好谢谢你。”

    她眼底却不见笑意。

    容洵有些狼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容家和自己做过什么,他俯身一拜道“少虞之事,全为我一人之过”

    应如是打断了他的话“容掌门自谦了,容家那位少主功劳也是不小。若无他,我师姐的女儿又何须受幽冥寒毒之苦”

    这话又是怎么说在场不知内情的修士都竖起了耳朵。

    应如是的目光落在容玦身上,如同刀锋一样锐利“昔日你幼妹为玄阴刺客所伤,身中幽冥寒毒,你将毒引至我师姐女儿体内,令她日夜受寒毒所苦,毁了道途,修为难有进境”

    许多人都不知幽冥寒毒是什么,但对修士而言,毁了道途无异于要人性命,不过容少虞是这位容家少主救回的,如此也让人不好说什么

    应如是盯着容玦,一字一句道“你未曾将自己做过的事如数说出,反而欺瞒她,说这寒毒是她天生所有,为缓解寒毒发作,助她拜入你叔父门下,自此对你万般感激,将容氏上下视作恩人”

    “天下之间,能有如此玲珑心思的,实在少数。”

    青云台上一片哗然,在应如是这番话后,诸多异样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容玦,如此行事,未免有些下作。

    清溪容氏自诩诗书传家,风骨高洁,这容家少主却做出这样的事,当真讽刺。

    有人偷偷觑向容洵,此事,容掌门可知道内情

    “你的妹妹是人,我师姐的女儿便不算人”应如是逼问道,“因你在寒月将她捡回,她便理应为奴为婢,被你毁去道途还要感恩戴德”

    渡劫境的威压倾泻而下,让在场修士不寒而栗。

    太上葳蕤降生的那片湖泽,有太上霄云留下的灵力相护,即便容玦不将她带走,她也不会有事。

    而以她无垢之体的资质,就算要入天衍宗为弟子也并非不可能。

    但最后,太上葳蕤做了镜明宗名不副实的大师姐,还要为容洵为寒毒之苦感恩戴德,可她身上幽冥寒毒,本就是因容氏而来。

    他们怎么敢如此

    “应前辈”容洵开口道,“少虞之事,是我未曾管教好玦儿,前辈要怪罪,只管寻我便是”

    应如是轻笑一声,抬起刀“容掌门说得是。”

    话音落下,她的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破空声响起,容洵想躲,但已经来之不及。刀鞘重重拍在他心口,巨力袭来,即便以他洞虚修为,也无法稳住身形,只能狼狈地向后退去。

    “敢问容掌门,”应如是在他耳边冷声道,“你既将我师侄收为首徒,可曾尽心教导”

    “因她曾为容氏家奴之故,你将门中俗务尽数交给她打理,云游在外,倒是逍遥得很。”

    太上葳蕤曾为容玦身边的剑奴,自是从小就被教导如何打理俗务。

    “你镜明宗内,可有长老会令自己门下年纪尚幼的弟子代理俗务”

    对于修士而言,这本是修行的最佳时间。

    从一开始,容洵就没有把太上葳蕤当做自己真正的弟子,他觉得,自己愿意看在容玦的份上,收一个资质不足的家奴为弟子,为她缓解体内寒毒,已是天大的恩情,她为自己分忧,本是应当。

    被应如是点明这一点,容洵羞愧难忍,因为应如是说得丝毫不错,这么多年来,他实在亏欠了少虞。

    他没有将她当做弟子,而是还将她视为容家家奴。

    “你们将她当做摆布的棋子,倚仗的,不过是你们强过她。”应如是的眼神很冷,自始至终,她的刀都没有出鞘,“而今本尊强过你们,自然也有资格来讨一个说法。”

    刀鞘击在他背后,容洵心神失守,竟是半跪在了地上,他撑在地面,喷出一口血来。

    劲风扑面,刀鞘落在肩上,容洵支撑不住,彻底跪了下去。

    在他面前,长刀回到应如是手中,她面上不见多余情绪。

    容洵抬起头,惨笑道“前辈说得不错,这是我欠少虞的”

    从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愧疚,但除了愧疚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做。

    容洵既不能像容玦那般毫无悔意,又下不了决心为太上葳蕤讨一个公道,剩下的,不过是心中那片愧疚罢了。

    “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师父。”应如是冷声道。

    师父,如师如父,在修真界,是堪比父母子女一般亲密的关系。

    容洵根本没有资格,做太上葳蕤的师父。

    见容洵不打算躲,应如是也并未手下留情,振袖一挥,容洵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撞倒了数张案几,杯盘落地,响声清脆。

    他倒在地上,浑身狼藉,连爬起身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容洵这一生,大约也没有比现在更难堪过。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