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天命

作品:《长公主想让我谋反

    hi小天使, 如果看到我就代表你的购买比例不足哦。  薄朔雪不死心,追问道“没感觉,是指什么呢这些服侍殿下的人中, 有殿下厌憎的人吗”

    “没有。”郁灯泠答得迅速而果断。

    她根本不会浪费心思在旁的人身上。

    “那, 是否有殿下中意的人”

    “没有。”

    薄朔雪默了默“一个都没有”

    郁灯泠不想理他了,自顾自捉着墨壶摇晃。

    “既然如此, 为何殿下不换一批人来服侍”薄朔雪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试图吸引她一点注意力。

    好不容易,郁灯泠总算分出点心神想了想, 冷着脸答道“麻烦。”

    “那,我替殿下换了如何。”

    郁灯泠动作停了停,回过头来看他。

    素来冷漠的双眸中,不知为何多了一丝亮光, 还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你换”

    薄朔雪点点头。

    他知道这位殿下是最怕麻烦、最爱拖拉的, 宁愿饿着肚子不起身, 自然是懒得去打理宫中之事。

    也正是因此, 这宫里疏忽怠慢的情形愈加泛滥,他来的这几日, 全都看在眼中。今日他们只是害殿下晒伤,日后不知还要闯多少大祸。

    郁灯泠眼眸闪动。

    “更换阖宫的宫人,并非轻易小事。你是想做灯宵宫的主”

    她有几分雀跃。

    终于, 这薄朔雪终于开窍了么, 想着要权了

    想要权就得谋反, 最好这薄朔雪的野心能再大些。

    薄朔雪顿了顿,以为长公主这是在警告他。

    便低头道“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郁灯泠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叹了口气,索然无味地靠了回去。

    薄朔雪看她这态度, 也明白了几分。

    “殿下,是不是臣无论如何处置那些宫人,殿下都不会阻拦”

    他想如何处置处置谁

    郁灯泠想不通,她记得,这灯宵宫里的宫人可没有得罪薄朔雪,反而,个个对他毕恭毕敬,甚至倾慕薄朔雪的宫女也不在少数,她闭眼假寐之时,常常能听见几个年轻宫女窸窣耳语,谈论那薄小侯爷多么俊朗帅气,又温柔体贴。

    没错,薄朔雪正是如此亲和之人,否则也不会成为“书中”未来的千古明君。比起她这种满心阴冷,了无生趣之人,自然是薄朔雪更惹人喜爱,虽然他才来了不过几日,这宫中的人都更加倾慕于他,从心里反而把薄朔雪当成真正的主子,也是很理所当然之事。

    又或许,薄朔雪也是想像那周蓉一般,在灯宵宫中插进自己的人手。

    郁灯泠心知肚明,并不在意。

    她对这灯宵宫一点留恋也没有,全让给他又如何。

    反正,以后都是他的。

    到那个时候,她早已不在这人世了。

    想到此处,郁灯泠嘴角向上弯起,十分期待。

    她背对着薄朔雪,“嗯”了一声,算作答复。

    薄朔雪眼眸微深,慢慢回道“好。”

    等郁灯泠脸上的药膏干了,薄朔雪拿手巾给她擦洗去,又上了一遍药。

    然后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长公主。

    “殿下,这是给骑马擦伤用的药。”

    薄朔雪说着,赶在郁灯泠拒绝之前,快速说了下一句“不黏,很容易便化了,涂上去还有香气。”

    郁灯泠皱着眉,接过来看了看,又拔开软塞闻了闻。

    这回,至少是没有第一时间扔开。

    薄朔雪松了口气,想要再叮嘱几句按时涂用,不知为何,视线在落到长公主的裙面上时,薄朔雪整个人忽地一顿。

    他眼眸狂颤,脑海中闪过几张画面。

    那画面分明是虚幻的梦境,感觉却极其真实,让人有些瞬间错位。

    榻上的长公主转过眼眸,清凌凌地朝他望来。

    一只素手,也慢慢朝他伸过来。

    让他,涂药

    薄朔雪心腔狂跳,扯得喉咙都隐隐作痛,猛地站了起来后退两步,瞪着眼慌张地转身离去。

    郁灯泠伸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才继续往前,在矮桌上拿过茶杯,脸上的面无表情掺进去几分疑惑。

    他突然逃跑那么快做什么。

    是觉得她会吃人

    郁灯泠觉得很有道理,朝薄朔雪逃跑的方向呲了呲牙,以作恐吓。

    薄朔雪一路心脏猛跳,在院中来回转了几圈才冷静下来。

    他竟会做那种梦,真是叫人不可置信。当然,他绝不觉得自己对是长公主有什么非分之想,定是因为这阵子他无其它事可做,只对长公主的生活起居事无巨细地操心,才会在不自觉的梦境里,也在想着这些事。

    如此一想,真是好气又好笑。

    他当真把自己活成了长公主的老嬷嬷了不成

    幼时,他身边也有一位这样的嬷嬷,万事都体贴教导着他,慈爱之心比亲母也有过而不及,后来嬷嬷过世,他恸念许久。

    看到长公主时,也不由自主地想过,长公主身边为何没有那样一位嬷嬷。

    薄朔雪摇摇头,再怎么觉得长公主可怜,他也不可能以身代之,从今往后,还是少些这般心思罢。

    他不可能永远留在灯宵宫,总是要找机会离开的。

    他走之前,将这灯宵宫中的人调教好,以后不再叫那病娇娇的长公主吃苦头,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傍晚前,薄朔雪将阖宫的婢女太监侍卫等等全召集到了一处,长公主也请到一旁坐好。

    郁灯泠被安置在一旁的椅子里,先是莫名其妙了一会儿,接着不甚在意地自己玩自己的。

    众人听闻是侯爷召见而非长公主,并不紧张,有几个领过侯爷赏的,甚至还眉开眼笑地猜测着,是不是又要发什么宝贝。

    薄朔雪扫了眼这院子里满满当当站着的人,蹙了蹙眉。

    这样多的人,都看护不住一个长公主。

    他沉声透胸,磅然道“在宫中有偷盗、擅离职守、不敬殿下者,跪。”

    院里的宫人闻言霎时不敢置信,面面相觑着,不知一向温和的侯爷这是何意,没一个敢吱声。

    就连一旁的郁灯泠,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做什么

    没有人动弹,薄朔雪眯了眯眼,又重复了一遍。

    无人动弹。

    “好,那便由我来算。”薄朔雪冷冷扬声道,“殿下肠胃亏空,时常犯痛,是你们照顾不周。所有奉食的,厨房的,扣一年月钱,鞭责三十。”

    “殿下染感风寒,是寝卧旁侧侍奉不当,所有殿内的、值夜的,扣半年月钱,鞭责二十。”

    “殿下晒伤玉颜,所有外院的,守卫的,扣三月月钱,鞭十五。”

    薄朔雪掷地有声,几句话,将整个宫里的人罚了个遍。

    他放出怒意来,平日温温和和好说话的脸色瞬时变得黑云压城,活生生像是变了个人。底下站着的奴仆们哪里还敢觉得这位侯爷仁善,双腿发软打抖,扑通扑通跪了好些,却不敢开口求饶。

    郁灯泠看向薄朔雪的目光,极是意外。

    他这是,在帮她出头

    王丞相倾身,双手捧着木笏,要放到一旁的托盘上,可不小心手一滑,竟让那木笏掉到了地上。

    刹那间,王丞相面色都变得青灰一片,赶紧转过身,朝着长公主深深一拜“殿下,是臣的疏忽,臣这就回去,重新写一份”

    “为何”薄朔雪觉得奇怪,弯腰将地上的木笏捡了起来,吹了两下,又掏出手帕翻来覆去擦干净,便直接递向长公主,神色淡然,“只是掉地上,又不是坏了。”

    王丞相依旧保持着倾身弯腰的姿势,整个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李大人亦转过头来,同他面面相觑。

    他他他,他们方才看到了什么

    郁灯泠黑眸半睁,不悦地看向递到自己面前的木笏。

    这彰显着她心情很差的表情往往能吓退不少人,但也不知是不是薄朔雪这些日子看到得多了,竟没几分害怕。

    只是伸着手,递向她,一动不动。

    烦。

    郁灯泠皱着眉,一把抓过木笏,随手放到一旁的木桌上。

    竟接了

    殿内响起两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沉寂了一会儿,王李两位大人才回过神来,同长公主告辞。

    郁灯泠“嗯”了一声不动,薄朔雪暗暗摇头,干脆转身跟了出去,代替长公主送客到门外。

    “王大人,李大人。”薄朔雪拱手道,“外面日头大,不如找两个宫人,举着扇子送你们到轿子前吧。”

    “别,先别说那些。”王丞相用力吞咽口水,才缓过劲来,拉着薄朔雪道,“你方才,在殿下面前,怎能那般行事”

    “晚辈,怎的了”薄朔雪一脸茫然。

    他哪般行事

    “你你”王丞相急得拿手指不断虚空点他,“你怎能将掉落在地的东西捡起来又重新交给殿下”

    “这不是很寻常么。”掉了,捡起来就好,为何要重写一份。

    “唉”王丞相用力一甩袖。

    李大人见他气急脸膛发红,忙帮着解释道“薄小侯爷,你同殿下知交尚浅,你还不知道,殿下极其爱洁,身边服侍的各个宫人侍卫,无不要用雪白的手绢裹住全手方能接近,且每日必须清洗三十次手脸,有专门的嬷嬷盯着,少一次便要挨打。”

    薄朔雪听得一愣。

    如此说来,他的确也是曾亲眼见过的。

    侍卫要触碰殿下之前,手上必缠白绢,而宫女们如无紧要之事,也绝不靠近殿下软榻的三尺之内。

    原本他以为是殿下性情古怪,下人畏惧,所以才会如此,现下知晓了实情

    薄朔雪脑中好似有闪电划过,猛地点醒了什么。

    “竟有这么严重”

    “何止”王丞相似是生怕薄朔雪不晓得重要性,以后再毛手毛脚惹恼了长公主殿下,说得越发详细。

    “有回殿下在外淋了雨,回来便将自个儿在汤池里泡了一整日,还将自己抓出数出伤口,谁也拦不住。从那之后,殿下要做什么,臣子们都只能由着,再也不敢违拗。”

    这也就是为什么,长公主明明身兼国事之责,却能终日待在衣香园中,也没人弹劾她躲懒。

    “啊。”

    薄朔雪眸光越发复杂。

    原来殿下躲开他、将自己手背擦得通红,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并非是嫌恶他。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