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第 55 章
作品:《不露声色》 岑露白是在暗示她吗
姜照雪心脏跳到嗓子眼, 怕像早上刚起床时那样错过打直球的机会,又怕是自己宿醉还没完全清醒,心理作用, 听岑露白说什么都像是试探,都像是别有深意。
她游移不定, 岑露白不知道是不是误会她不愿意回答, 也没勉强,淡淡一笑, 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姜照雪下意识地抓住她了的手。
她想问她“我知道,那你呢你知不知道”
她甚至想问“我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抓住了, 岑露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姜照雪在她那双沉静似有深海的乌眸注视下, 又生出了胆怯。
如果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个, 那她该怎么收场如果岑露白说“我不知道”,那她要不要鼓起勇气直说“我喜欢你。”
怎么都好像是把自己逼入了一个非生即死的境地。
她丧失冲动。
红唇翕动,半晌,她改口“我我好像突然扭到了脖子。”
她松开岑露白的手,半僵着身子,缓缓收臂, 秀眉紧蹙,眼眸含水, 确实是一副扭到了的可怜模样。
岑露白“”
她眼底有无奈的潮涌一闪而过, 随即只余温柔。
“这里吗”她走近了, 手心贴在姜照雪裸露在空气里的细颈上。
姜照雪忍着战栗, 用气声回应“嗯。”
透着痛苦。
伸手太急, 动作太大,她是真的扭到了,此刻一动就疼。
岑露白蹙眉“到旁边坐一下,我帮你揉揉”
姜照雪没有意见“好。”
她跟着岑露白挪动到路边的长椅旁,岑露白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件名贵的衬衫,自然地铺在落了层薄灰的椅面上,示意她坐下。姜照雪心弦微动,轻声道了句“谢谢。”
她面朝着岑露白坐下,岑露白在她身前站定,微微俯身,靠她很近,不盈一握的腰身正对着她的鼻尖,把她完全笼罩在淡雅的冷香中。
林荫送凉,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岑露白动作轻柔,有力而克制地帮她揉压着。
姜照雪疼痛渐缓,心念又起。
岑露白关心:“最近经常扭到吗”她知道的就已经有两次了。
姜照雪心不在焉“最近好像是比较经常。”
岑露白沉吟“是不是缺乏什么元素还是最近忙着论文,运动比以前更少了”
她声音清润,含着与旁人说话时截然不同的温度,姜照雪情绪渐渐发酵。
“可能吧。”她摇摆不定。
岑露白问“你怕推拿和针灸吗”
姜照雪应“有一点。”顿了顿,她反应过来,推辞“不用的,应该没有那么严重的。”
岑露白温声“好,那我们还是找时间多做运动,看看能不能缓解不行的话,我们再找医生做理疗”
关怀备至,考虑周全,一口一个我们,好像她们真的是情侣,她真的是在哄她的小女朋友。
姜照雪情绪彻底泛滥成灾。
她终是忍不住叫岑露白的名字“岑露白。”
轻轻的,尾音带着点颤抖。
岑露白手下动作微顿,嗓音里有几不可觉的凝滞“嗯”
这是姜照雪第一次叫她全名。
姜照雪低着头,看着岑露白仿佛触手可及的腰肢,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岑露白手心像在发烫,又缓缓动作起来“我对你好吗”四两拨千斤。
姜照雪沉默。
岑露白淡然“你是我太太,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似含着情意,又似乎没有,理所当然,又惹人遐想,是她惯常的模棱两可。
姜照雪黯然,这不是她想听的。她放在膝盖上的指节攥得发白,鼓足勇气,上半身后退了些,与岑露白拉开距离,仰头注视着她,启唇:“那如果如果不是我呢”
如果不是我,你和别人这样合约结婚,也会一样对她这么好吗
她问不出完整的,寄望于岑露白能懂。
岑露白也不可能不懂的,除非她不想懂。
鸟雀的叽叽喳喳声仿佛都变得幽远了。
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岑露白,心跳如擂鼓,前所未有的紧张与羞耻。
岑露白眸底微波泛动,问:“嗯”
姜照雪心一瞬间落入谷底。
她果然是不想懂的吗
她失去了再追问的勇气,仓惶低头,逃避:“没什么。”
庆幸自己没有问得更直白。
岑露白却又开口:“没有如果。”
姜照雪被定住,呼吸不自觉放缓。
岑露白低沉:“只会是你。”
她说得并不大声,却像有千斤的分量直落进姜照雪的心湖里,砸得她反应不过来。
这算什么可以算变相表白吗
她有些迟疑又有些飘飘然,思维发钝,心脏却更快一步地复活轰鸣起来。
她动了动身子,想抬头确认岑露白的神态,刚抬起头,还没看清岑露白的脸,容稚关切的问候声就先一步传来“你们怎么坐在这呀”
姜照雪:“”
眼睁睁看见岑露白跟着望向声源,又挂回了社交场合上那张八风不动的平静面具。
姜照雪第一次有用眼神暴打别人的心情。
容稚瑟瑟发抖,拖着小行李箱由远及近:“怎怎么了吗”
姜照雪没有马上回答。
她盯着岑露白,岑露白不看她,眼神落在容稚身上,明显刻意。
像自驾游吃面那一次被岑遥戳穿后的不自然。
姜照雪忽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喜上心头。
“没事,脖子忽然扭到了,停下来揉了会儿。”她水眸带了笑,起身站到岑露白身边,咬了咬唇,想牵岑露白的手又不好意思,手背在踌躇间无意地从岑露白手背蹭过。
岑露白直接抬腕握住了她。
姜照雪身体一僵,笑意彻底在眼底盛放。
容稚没有心力多想,不疑有他:“哦。”
姜照雪奇怪:“你怎么这么快下来了”她以为她至少要多待小半天的。
容稚眉眼顷刻间耷拉了下来,看看姜照雪,又看看她和岑露白牵在一起的手,没有避忌岑露白,直言“我昨晚喝醉了,把星星瓶送给谈殊如了。”
岑露白不清楚这话里的意思,姜照雪却是明白。
她惊诧“啊那那你这是表白了”
容稚痛苦地抓头发“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没有,我应该没说,但是,我把星星瓶给她的时候,我好像说了,这是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折的,二十岁的时候就想送给她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看着谈殊如哄她、给她换睡衣的模样,忽然就觉得谈殊如好像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情意,想亲她又不敢亲她,想表白又不敢表白,最后只干脆起身一把把许愿星星瓶从行李箱里翻出来,像把自己一颗心剖给她看一般,把许愿星星瓶塞到了她的怀中,告诉她“谈殊如,里面有我藏起来的所有秘密。”
“可以给你看。”
“只有你可以看。”
姜照雪“”
难怪早上她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那谈姐打开看了吗”她虽是这么问的,但感觉凶多吉少。
谈殊如早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但可一丁点被喜欢的人表白了的开心和喜悦都没有,相反还有些沉闷。
果然,容稚说“我不确定。”
“我把星星瓶要回来了。她也什么都没说,但我总觉得她知道了。”她语气低落,眼圈发红。
姜照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岑露白冷不丁发声“走吧,我们捎你一程,车上你打开看看”
容稚抬头看她,岑露白眼神了然,透着少有的和煦。容稚没客气,低声道谢“那麻烦岑总了,你们中间哪里方便把我放到哪里就好。”
她这么着急出来,确实是存着要把星星瓶打开检查的心。
她说不清楚是希望找到谈殊如看过的蛛丝马迹,好读懂她的无声拒绝,还是希望谈殊如真的没看过,让她有机会继续自欺欺人。
岑露白没应话,问姜照雪“我去公司,你去学校还是家里”
她终于再看她了,眼神从容,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姜照雪败下阵,错开眼,脸有些热,应“我回家。”
岑露白颔首,依旧没放开姜照雪的手,安排“那我们先去君庭,到君庭了,郑叔在,你看看怎么安排。”
言下之意便是,随她们上楼聊还是让郑叔送容稚回家。
姜照雪和容稚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三个人便出了谈殊如的小区,直奔停在路边许久的迈巴赫而去。
车上,岑露白少有地坐了副驾驶座,把车后座的空间留给了姜照雪和容稚。
容稚上车前便把星星瓶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把星星瓶打开,让姜照雪和她一起检查星星有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星星每一颗都折得完整,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容稚检查着检查着却说“星星少了一颗。”
姜照雪疑惑,容稚笃定“我二十岁生日时写的那一颗不见了。”
那是整个星星瓶里唯一一颗黑色的星星,用最干净的白色写着她最无望的心思“谈殊如,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那是她存了心想表白的一年。
可没有等到她生日,谈殊如就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容稚脸色灰败下来。
只有那一颗星星,明确地表露了她的心意,也独独那一颗,被谈殊如没收了。
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向姜照雪扯出笑,说“好啦,我正式失恋,彻底解放啦。”
笑却比哭还难看。
姜照雪因岑露白而生出的喜悦被冲淡,跟着难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