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第 31 章

作品:《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姑娘, 您没事儿吧”

    银铃担忧地走进来,却见碧芜慌乱道“我无碍,你出去吧。”

    “是”银铃犹豫着应声, 可瞥见落了满地的纸张,正欲弯腰去捡, 她家姑娘略有些紧张的声儿再次传来。

    “莫捡了, 我自己来。”

    虽心有疑虑,但银铃想到方才刘嬷嬷说过此物只能姑娘一人瞧,当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忙将手缩了回来,低身退下了。

    坐在小榻上的碧芜直到听见门扇合拢的声响, 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低眸看向地上的东西。

    她猜想过萧老夫人会给她送来什么,然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

    怪不得只让她一人偷偷的,私底下看。

    碧芜只觉两颊烫得厉害,忍不住用手背去凉一凉,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一颗心, 自小榻上下来, 俯身将地上的纸一一拾起。

    这纸用的还是上好的澄心纸,分明应是触手生滑,可教碧芜捏在手里, 却像是火一般滚烫, 尤其是想起方才无意间瞥见的几张, 呼吸都乱了几分, 手上的动作顿时更急了些。

    一炷香后, 银铃备好水, 迟疑着在门上敲了敲, “姑娘,水烧好了,您可要现在沐浴”

    “进来吧。”

    听到屋内传来应答声,银铃才缓缓推开门,命身后的婢女将东西都送进去。

    进内屋一瞧,她家姑娘正捧着本书,靠在引枕上读。虽神色自然,可银铃总觉得她家姑娘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见那厢东西都准备妥当,便道“奴婢伺候姑娘沐浴吧。”

    碧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放下那本压根没翻过页的书,起身去了屏风后头。

    任温热的水泡过后,她浑身舒缓了许多,待晾干了头发,便由银铃伺候着在榻上睡下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快,只梦里她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皇宫御书房。

    看见对面墙上的松鹤延年图和花梨木螺钿博古架,碧芜意识到自己应当坐在东间的小榻上,不,准确的说,是男人的腿上。

    她背靠着男人的胸膛,感受到他边用遒劲有力的手臂拢着她的腰肢,边抓住她的柔荑,按在榻桌上那本厚厚的书册上。

    “今日下错了三手,那便好生看上三刻钟。”他低沉醇厚的声儿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在她耳畔响起,喷出的热气丝丝缕缕直痒到心底。

    瞥见那纸页上活灵活现的画,她红着脸羞赧地别开眼,却听他又道“若不好生看,就再多加一刻。”

    听着那威胁的话,她浑身一个战栗,只得又将视线转回来,咬着唇,看他用指节分明的大掌坦然地翻过一页又一页。

    翻到那烛火燃了小半截,两人的呼吸都沉得厉害,榻上的人便仿了书上的画,一遍遍,不知疲惫。

    碧芜只梦了一半,便猛然睁开眼,夜风从半开的床缝钻进来,将垂落的床帐底部掀起一个小角。外头仍黑漆漆的,只榻边燃着一小盏幽幽的灯。

    她舔了舔唇,只觉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茶水仰头饮下,才勉强压下了心头躁动。

    然折身瞥见榻桌上搁着的红漆木盒,梦中的一幕幕又瞬间涌了上来。

    小榻,圆桌,东面白墙碧芜一时看屋里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忙钻进被褥中,深深将头埋了进去。

    心道自己简直是疯了魔,不过是几张画而已,怎能让她的心绪乱成这般。

    而且,她也不是也经历过

    虽这般想着,翌日起来,碧芜还是召来银钩,让她将木盒藏到库房去,还嘱咐藏得越里头越好,不要教人发现。

    银钩以为是什么宝贝,牢牢抱着那东西,神色严肃,还冲她重重点了点头,颇令碧芜有些哭笑不得。

    半月转瞬而过,除却中途和赵如绣出府散了散心,最后几日,碧芜一直待在安国公府没有外出,闲暇了便陪萧老夫人一块儿坐着喝喝茶,理理佛,尽些孝心。

    大婚前一晚,她也在栖梧苑坐到快过戌时才走。

    而她才说了要告退的话,萧老夫人一把攥住她的手,双眸顿时便红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不舍地看着她,一时哽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碧芜见状,亦是鼻尖一酸,哑声唤了声“祖母”。

    萧老夫人伸手半搂住她,在她头顶轻轻抚了抚,“家里两个女孩,你在外头吃了最多的苦,回家的日子也最短,我还想着怎么补偿你,没想到你便要嫁人了。”

    “嫁了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碧芜靠着萧老夫人的肩膀,抽了抽鼻子,“只要祖母不嫌弃,孙女定会时常回来看您。”

    “傻孩子,哪能一样。”萧老夫人低叹了口气,“明日你便是誉王府的人了,若受了委屈,祖母也再看不到,帮不着你了。我也没甚奢望,只希望我们小五往后能过得平安顺遂,少些磨难,与誉王殿下长相厮守,白头终老。”

    碧芜微微垂下脑袋,强忍下泪意,没有应声。

    萧老夫人的心愿确实简单,可却注定要落空。

    她与誉王虽是陛下赐婚,可根本不过是各取所需,实在算不得数。

    何况,她也不会同誉王白头终老,如今虽没法,可待誉王登基成为天子,大权独揽,还怕解除不了这桩婚事嘛。

    届时,她就带着她的旭儿远走高飞,随便誉王如何与他那美人缠缠绵绵,两厢厮守。

    如此,既让她得偿所愿,也算是全了誉王上辈子的遗憾。

    虽是准备得仓促,但到底是王府娶正妃,该少的礼仪规矩是一样都不能少。

    大婚当日,天还未亮,碧芜便被宫中来的嬷嬷们唤起来梳妆更衣,繁复贵重的佩饰一件件压下来,直让她觉得脖颈肩背发沉。

    装扮完了,这一日也才刚刚开始,虽碧芜的生父去世得早,可还有萧鸿泽这个长兄在,按例,得去祭拜宗庙先祖。

    碧芜盖着盖头,也不甚明白这个流程,只能听着耳畔嬷嬷的指挥,乖乖地弯腰屈膝磕头。

    祭拜过后,便是静静地等,待吉时前后,誉王前来亲迎,碧芜被扶上花轿,往皇宫方向而去,向太后、皇后及诸位嫔妃请安跪拜,曰妃朝见。

    朝见过后,还需再到永安帝处叩拜,末了,才能出宫到誉王府。

    被扶着在床榻上坐下的一刻,碧芜才算舒了口气,这一日浑浑噩噩,也不知弯了多少腰施了多少礼,到最后都有些昏头转向了。

    她从不知道,原来成婚竟是这么累人的。

    除了午时勉强咽了些糕食,这一日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如今静下来,便觉胃里空荡得厉害。

    不能随意掀了盖头,碧芜只得伸手招了招,轻轻问了句“银铃,可有吃的”

    还未听到银铃回答,碧芜便先听到了汤匙碰到碗壁发出的清脆声,一碗白粥紧接着出现在她的眼底。

    “王妃饿了一日,胃里虚弱,不如先喝碗清粥垫垫吧。”

    听到这苍老却令她略有些熟悉的女声,碧芜怔愣了一瞬,旋即就听那人介绍自己“老奴是王爷身边的旧仆,从前在宫里也是伺候过沈贵人的,后来王爷出宫建府便将老奴也一并带了出来,王妃若不嫌弃,喊老奴钱嬷嬷就是。”

    碧芜不由得抿唇笑起来,她自然知晓钱嬷嬷,前世她在誉王的雁林居照顾旭儿时,钱嬷嬷就曾帮过她良多。

    后来誉王登基,念及钱嬷嬷年迈,便赏了她一大笔钱银,派人送她回乡养老去了,那之后,碧芜便再未见过她。

    如今再遇,心下不免泛出几分亲切来,她接过那碗清粥,将头低了低,方便将粥送进嘴里。

    粥还温着,入口不烫不凉,倒是正好,碧芜实在饿久了,也没力气说话,直到吃下小半碗,稍稍恢复过来,才对钱嬷嬷道了声谢。

    “王妃这声谢老奴可实在受不起。”钱嬷嬷道,“这些都是王爷提前安排好,让老奴送来的,但看王妃吃得这么香,一定能为我家王爷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公子来。”

    闻得此言,碧芜心下一震,手上的汤碗差点没有拿稳。

    似是看出碧芜的惊慌,钱嬷嬷忙解释,“王妃放心,屋内没有旁人,王妃和王爷的事儿,奴婢知道一些。但奴婢嘴牢,定然不会说出去。”

    钱嬷嬷这话,碧芜还是信的。她也能理解为何誉王将她有孕之事告诉钱嬷嬷。

    毕竟往后要在这里生活,若没个府中的人掩护帮衬,的确不好行事。

    但她还是试探着问道“殿下是怎么同嬷嬷说的”

    钱嬷嬷低笑了一下,或也不知怎么答这话合适,少顷,才缓缓道“王爷说,您和他在应州时一路相伴,日久生情,这才”

    应州

    倒是个好借口。

    碧芜勾了勾唇,忽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只是把假的说成真的,把真的说成假的,如今这真真假假的混杂在一块儿,连她自己都快有些迷糊了。

    见碧芜端着汤碗,指腹不住地在碗壁上摩挲,钱嬷嬷以为是她面皮薄,觉得不好意思,便又道“这男女之间,总难免有情难自禁的时候,王妃不必太放在心上。只如今王妃是双身子的人,月份也小,今夜恐是得仔细一些。”

    碧芜原未对钱嬷嬷的话有多大反应,可听到最后两句,才当真是又羞又窘。

    那日萧老夫人送来的东西不知怎的又浮现在眼前。

    明知什么都不会发生,但碧芜心下却又乱了几分。

    恰在此时,她仿若听见外头婢女唤道“见过誉王殿下。”

    碧芜背脊一僵,顿时紧张地攥紧了手底的衣裳。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