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第 77 章

作品:《认错反派后我攻略了他

    温敛故是来找她的么

    巨大的喜悦砸在江月蝶脑袋上, 她近乎克制不住的上前。

    然而在迈出了两步之后, 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不对。

    被喜悦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

    若是温敛故,他不会

    江月蝶顿了顿,脚步停在了原地,再不上前。

    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之遥, 看着面前的人, 江月蝶非但没有思念之人出现在眼前的惊喜,心中反倒异样更甚。

    拥有灵力之后, 江月蝶的五官都变得敏锐起来。

    譬如现在,她清晰地感受到, 面前这人身上的气息, 不是那股她熟悉的幽冷焚香, 也没有让她觉得甜腻缠人。

    江月蝶抽了抽鼻子。

    娇媚又艳丽,像是开在沼泽地里的毒芍药, 分明不该,但浑身都长满了尖刺。

    他不像温敛故。

    一点也不像。

    心脏怦怦作响。

    江月蝶维持面色镇定, 不动声色地望去。

    见她没有再上前, “温敛故”似乎有些失落“你不过来吗”

    江月蝶直接拒绝“不必了,温公子若是有话告知,直说就好。”

    她想,倘若面前真是温敛故,听了这话,绝对又要生气了。

    说不定还会用那条冰凉的蛇尾困住她, 贴在她身上,粘腻得像是再也挣脱不开。

    “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不带半分重量,砸在了安静的室内。

    “我只是来找你, 阿蝶。”“温敛故”对着她弯起眉眼,生出了手来,“我想带你走。”

    从他开口的那一瞬,江月蝶就确定了,更别提还有“阿蝶”这个见鬼的称呼。

    这人绝不是温敛故

    江月蝶沉默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她自以为动作很隐蔽,殊不知落在面前人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温敛故”顿了顿,挑起眉梢有些诧异“你不愿意和我走”

    江月蝶心思急转,嘴上嗯了一声,淡淡道“我要嫁人了。”

    面前人听后静默了一瞬,旋即挑起眉眼,神态妩媚摇曳,宛若在芍药上缠绕游走的艳红毒蛇。

    “那么你要嫁给谁呢”

    “温敛故”紧紧地盯着江月蝶的眼,江月蝶隐隐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操控她的神智。

    但她的意志似乎比这个东西更强

    “我最想嫁的人当然是我的表哥沈悯舒啦。”江月蝶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神态,顺手就往沈悯舒身上扣了一口大锅。

    “我是在年幼无知时遇见他的,还记得那一日杏花微雨,他站在树下,一阵风吹来,他对我微微一笑”

    “从此我便知道,我想嫁的人,唯有沈悯舒。”

    “温敛故”捏着一枚留声珠,唇边的笑意几乎都要抑制不住“即便他不喜欢你”

    江月蝶点头,做出一副痴心不悔的模样“即便他不喜欢我,想让我抛绣球嫁给旁人但我永远喜欢他。”

    真是愚蠢啊。

    “温敛故”再不掩饰,蓦地笑了出声。

    笑声在空荡荡的室内回响,颇有几分阴气森森。

    依旧是温敛故那张出尘绝艳的面容,这一笑后,却有几分倾城媚态。

    想来这人本来的容貌,也当是一位绝色佳人。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白衣人似乎再也懒得掩饰身份,又或许她确定江月蝶绝对已经在她掌控之下,所以嚣张的肆无忌惮。

    “提前恭贺阿蝶姑娘新婚,在下告辞。”

    “温敛故”转身挥袖离开,江月蝶垂着眼,维持着先前的姿态停在原地,直到确认这人的气息真的消失后,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绝不会是温敛故。

    那会是谁这么无聊,不远万里的前来,悄无声息地破开了重重阵法阻拦

    就只为了来看自己一眼么

    云重山上,寒风萧瑟。

    掌门云重子颇有几分头痛。

    原因无他,就是管不住的那位又回来了。

    按照往年惯例,云重子应当按照老方丈留下的书信那样,再次加固温敛故身上的束缚。

    但是这一次,云重子却发现温敛故身上的银线并没有浸染血丝。

    他这段时间,似乎真的都遵守规矩,没有胡乱杀人。

    然而白云城的白家却数次来信,指责他门下弟子狠戾凶残,滥杀无辜。

    这一次他们也不知是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消息,知晓了温敛故已经回到门派中,言辞更加严厉。

    白家掌权人直接在信中写到,温敛故这一次将白家的嫡小姐白容秋和大长老,以及一堆管事,都被无故杀死后,不仅不认错,甚至还嚣张的去了官府,说他们白家“勾结妖邪,残害百姓”。

    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如果说看到书信的前半段,云重子还比较相信是温敛故干的,但是看到那后半段,他当即狠狠拍了下桌子。

    “放屁”

    开什么玩笑就温敛故那性子还会想到去官府告状

    云重子忆起了多年前见到的那一幕。

    少年静静地站在雪中,周围全是被他虐杀的弟子,横七竖八,拼不出个人样的四肢躯干散落一地,将白雪都染成淤泥。

    在当时老掌门也就是上一任云重子的怒喝之下,少年终于动了。

    衣摆扫过地面,脚下鲜血蜿蜒出了数条流动的细线。

    他回望赶来的众人,漆黑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嘴角却是向上勾起的,看得人胆寒。

    少年身上的蓝色弟子服被血染的发黑,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又或者是他怀中的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小兔子的

    云重子无法分辨,但他深深记住了这个古怪狠戾的弟子。

    温敛故。

    云重子并没有插手的,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他冷眼旁观,看着上一任掌门将这个小孩子带回山上,勒令他不许再使用那把匕首,又在他身上设下重重束缚。

    谁知道几年后,竟然是他成了掌门呢

    云重子又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按照温敛故的性格,不直接烧了官府,都是因为他云重子的束缚管教有效,拘着他不敢妄为罢了。

    至于什么告状,什么向官府倒打一耙

    放你爹的屁

    楚越宣甫一进门就听见了这声怒骂,将抱着卷宗放在桌上,无奈地看向了云重子。

    “师父又是何故发怒”

    云重子气得直哼哼,将手中书信扔了出去。

    楚越宣飞身接过,一目三行扫了过去,知晓了原因。

    他当即道“这并非温师弟所为。”

    云重子哼笑“为师当然知道。”他停了几秒,乜了楚越宣一眼“你和他关系倒是好,还是因为对他有愧”

    当年那本剑法是楚越宣的父亲交给温敛故的,却没想到引起后面这么大的事端。

    楚越宣自然也有愧,只是性格内敛,所以不善表达。

    更何况

    云重子想起那老和尚所言,心中叹息。

    温敛故的母亲曾经喜欢过楚越宣的父亲,甚至楚父还是她的“半身”,求而不得后,找了个替代品,才有了温敛故。

    这都什么事儿啊

    云重子又想叹气了。

    他借着拿茶杯的功夫,遮掩自己神色的异样。

    尽管云重子觉得自己这个直肠子徒弟根本看不出来。

    “不是有愧。”楚越宣定定地看了云重子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是我去官府告的状。”

    噗

    云重子一口茶喷了出来,震惊地看向了楚越宣。

    “你你你你你”云重子抖着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越宣并不觉得诧异。

    他知道自己的师父一直以为自己光明磊落,和父亲一样,天生就该是被人爱慕的大侠。

    即便有些纠葛,也该是儿女情长,风月之事。

    但楚越宣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他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又不是那些草木傀儡。

    人既有心,总会偏帮。

    许是看出了楚越宣的抗拒,云重子瞥了他一眼后,没再多说这些往事,转而问起了当日情况。

    楚越宣据实以告,末了他犹豫了一下,加了一句“安雪和江小姐都受了惊吓,白家这一次,委实有些过了。”

    哟,这倒是稀奇

    云重子老脸上堆满了笑意“慕容小姑娘倘若知道你在我面前提别的女子,怕是又要气得出走了吧”

    楚越宣沉声道“不会,她也很喜欢江小姐。”

    云重子扬起眉毛,敲了敲手中书册的封皮,发出闷响“你倒是厉害。”

    语气说不出的古怪。

    “但即便你再厉害,我作为师父,也要提醒你一句,这慕容一脉毕竟是皇族,你若是想和那小姑娘在一起,就收收心,别无他意才好。”

    楚越宣顿了一下,惊觉自家师父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性命攸关,楚越宣立即解释“我待江小姐只是兄妹之谊。”

    “呵,你之前对那白容秋也是这么说的。”

    楚越宣头痛“江小姐不一样,她”

    “有什么不一样的”云重子截住话头,“难不成你想说,她和你温师弟是一对么”

    师父居然自己猜到了

    楚越宣有些惊讶,叹道“不愧是师父,观察入微,最能洞察人心。”

    云重子“”

    云重子“”

    他啪的一下把书册重重摔在桌上,气得将手中茶杯扔向楚越宣。

    “怎么,白家人唬我,你这个做徒弟的,居然也要骗我不成”

    “徒儿不敢”

    云重子再次骂了几声,楚越宣百口莫辩,最后借故离开。

    而在他离开后,云重子一改先前的怒骂泼辣,一下坐在了位置上。

    倘若自己这大徒儿说的是真的

    温敛故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叫“江月蝶”的人族女子

    云重子不是妖,但他年轻时也曾下山游历,无数次见过妖物们为情所困的样子。

    倘若那江小姐不喜欢他,按照温敛故那可怖的妖力

    “哎。”

    殿内一声长叹。

    都是孽啊。

    风雪肆虐,云重山上,月光被吹落在地上,与雪色相拥。

    温敛故也不太好过。

    沉眠期,会使妖物力量大幅削弱,需要与所爱之人在一起,才能有所缓和。

    但他不愿意。

    他会在江月蝶面前示弱,但并不代表他会让江月蝶看到自己懦弱可怜的样子。

    那会让他处于劣势。

    温敛故记得曾听一个老迈的家伙提起,这世间总有不羁的猛兽甘愿被套上缰绳,也总有翱翔空中的雄鹰自愿进入牢笼。

    “它们的主人当然会待它们极好。”老者乐呵呵道,“毕竟驯服了这样凶狠的猛兽,不是很值得炫耀吗”

    只有强大才会被人用来炫耀。

    而弱小只会获得怜惜。

    若是其他人,温敛故无所谓他们怎样看待自己,但是江月蝶不一样。

    温敛故不想要她可怜自己。

    又或者终究是他妖性难除,过于贪婪,想要的,早已不止是年幼时那一星半点的“怜惜”。

    然而温敛故这么想,有些人却不愿意让他好过。

    破空声从后传来,温敛故旋身避开,白衣翩然间,指尖微动,夹住了那枚向他门面袭来的珠子。

    一枚留声珠。

    穿着红衣的女人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那张昔日里娇媚的脸上不见丝毫岁月痕迹,反倒比以往更加妩媚动人。

    “我去见了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类女子。”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娇柔得惹人怜惜。

    她身上的红衣宛如鲜血凝聚,裙摆散落处,染得满园白雪都成了血污。

    “她看起来很可爱,所以我就和她说了些,很有趣,你不想听听吗”

    温敛故垂眸,望向掌中那枚圆润的留声珠。

    他知晓女人没胆量做什么,毕竟他体内有她想要的九珑月,若是杀了江月蝶,那就是鱼死网破,再无回缓的余地。

    正如当年她错手杀了那个男人后一样。

    爱恨难明,悔恨又痛快,便做出这疯癫之态欺骗天下,也欺骗自己。

    愚蠢得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在杀了那个男人后,他这位血缘上的生母就开始憎恶他。

    温敛故能够理解。

    转移苦痛,未尝不是一种极好到令人上瘾的良药。

    正如他总给这位试图颠覆人间的圣母娘娘找麻烦一样,她同样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温敛故知道这枚留声珠中,必定有他不想听的话,否则女人不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来找他。

    但是那又怎样

    温敛故漫不经心地在留声珠里,输入了一丝灵力。

    他不在乎。

    他只想听到她的声音。

    想到江月蝶,温敛故唇边便溢出了一丝笑意。

    她先前数次玩笑般的喊他“师父”,如今看来,她才是他最好的老师。

    譬如现在,分离不过几日。

    他已经明白了何为“想念”。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