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9 过堂

作品:《阴倌法医

    瞎子觉出异状,问我怎么了

    我摆摆手,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低声道

    “她不是你亲姐姐,她她她是哪里人”

    季雅云道“我是苏州人,姐是对了”

    她指指瞎子和窦大宝“茹姐和你们是同城老乡,她是董家庄的”

    “次奥”

    眼见说话间那符纸人已然爬到她胸口,我一把扯下来,狠劲撕了个粉碎。

    “董家庄”瞎子眼珠缓缓转动,“祸祸,那好像跟你是正经的同乡吧”

    我蓦地转向他“如果现在我说不管这事,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

    瞎子没有丝毫犹豫地摇摇头,“换了以前,我会生气,因为你违背职业操守。这次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你是我兄弟,真要有他妈什么果报惩戒做哥哥的,跟你一起背”

    “谢了,哥。”

    我转身从荷花缸里鞠起水狠劲往脸上泼了几把。

    窦大宝过来拉我“喂喂哥们儿,你脑瓜筋短路了多凉啊,一会儿就结冰碴了”

    冷静过后,我面向瞎子,两眼一瞬不瞬和他对视。

    片刻,瞎子道“外面太冷,进屋细说吧。”

    进到一个房间内。

    我背对着房门,僵立了一会儿。

    反手向后伸出“给我。”

    “什么”瞎子问。

    “箱子。”

    我吐了口气,“冷静过头了冷”

    荷花缸里的水,因为缸,异于寻常,可严冬游鱼。

    可一旦离开那宝缸,就和他妈自来水一样。

    动作太大,不光泼湿了头脸,半身衣服也都潮了。

    一件件脱下湿了的,和没湿的衣服。

    季雅云不知是不是天生母性泛滥,竟主动从打开的皮箱里拿出其中衣物,完全不避嫌的,从里到外,一件一件替我穿在身上。

    月白长衫着身,季雅云边替我系上盘扣边小声说

    “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我我是不是见过你很久以前我小时候小时候见过你”

    “没有”我决断地说。

    同时有些粗鲁地推开她,抬手系上了领间最后一粒盘扣。

    再次从包里拿出黄纸,稍一迟疑,用力将背包甩到了墙角。

    “我现在后悔让你参与这件事了。”瞎子的气息明显变得粗重。

    “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亚茹你在里面吗雅云在不在”

    一个本该气宇轩昂,此刻却面带极度疑惑的中年男人,微微弓着腰,侧着身,一步一顿走了进来。

    “刘先生你也在那就好了”

    男人看向季雅云,使劲闭了闭眼,睁开眼后,冲她微微点头“先别多说我来这儿,就是猜到你们来干嘛了。亚茹呢”

    窦大宝突地原地一跳,落地后立即飞快跑了出去。

    回来后,眼珠转个不停,压着嗓子,鬼鬼祟祟道“那缸里又多了一条鱼”

    窦大宝说话含混,瞎子此时却是头脑清明

    “祸祸,已经坐实了,荷花缸里的鱼,就是映照。”

    我盯着进来那人,口中缓缓道

    “这个事,可能除了咱哥俩,换了旁人,还真办不成。”

    瞎子问“怎么说”

    “我和你虽然都不精通映照之术,但毕竟也都是业内人士。以别的,无论死物、活物映照,那就真没头绪。可对方,用的是鱼啊”

    “阴阳鱼”原本坐在椅子里的瞎子蓦然起身,“八卦即是阴阳鱼与旭日、满月所合阴阳相对,以鱼作为映照,鱼在阳世,人就在”

    “不用说出来了。”

    我已然又将手中黄纸撕成纸人,狠劲咬破手指,以血画符,随即写下一个生辰八字。

    稍一迟疑,猛吸一口气,又在上面写下三个字

    “徐”后进来那中年男人盯着我手中纸人。

    黄纸灯下映照,他能够看到纸人背面显露出的猩红字迹。

    “福安”

    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抬眼看向我

    “徐福安你你是小福是亚茹的儿子”

    “祸祸”

    刘瞎子一跺脚“走人这趟活不干了”

    我笑道“哥,人活一世,啥时候不都是过关斩将绕绕得过去吗”

    “这位”我看向那中年男人。

    “事主”瞎子低眼道“桑文宇”

    “我靠”

    我是真忍不住骂了一句。

    “又咋了咱不干,咱走不就行了”瞎子是真没反应过来。

    我面朝他,眼泪水都快飚出来了

    “大爷的他是那什么桑岚她爹总是亲的吧他早来一会儿,我至于咬手指头吗这口咬狠了疼啊”

    刘瞎子一怔,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是个二半吊子,坑蒙拐骗妇女还成,真办事嘿嘿嘿就是他本人不来,你还不能向季雅云问他的生辰八字他得找闺女啊除非是他头上顶了绿,不然你那符不就不用白费了嘿嘿嘿”

    “两位两位先生”

    桑文宇显得有些惶然,但还算沉静道“我能问,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我女儿在哪里吗”

    我忍着指尖疼痛,扬了扬另一只手“现在跟着它,跟着它应该就能找到你找到你老婆了”

    话音一落,我正想将纸人甩出去,突然之间,就听门外骤然锣鼓声响。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锁链从门外抛入,直把桑文宇套了个紧实。

    紧接着一个破锣似的唱喏声传来

    “吾家老爷传召你前去不询旁个只问你如何胆敢私闯吴家府邸咦莫不是欺吾家老爷不在朝中了才如此放肆猖獗你且,随吾等前去吧”

    桑文宇进屋时本来就只稍显胆怯,言语倒还算自然。

    此刻被铁链锁住,眼中竟顿然失去了光彩。

    听到外面盖过锣鼓密集的呼喝声,竟像是行尸般挺立而起,麻木不仁地转身向外走去。

    “这事儿你还管吗”瞎子很是好整以暇地问我。

    我毫不犹豫,与之对视“你的事,我能不管到底”

    说罢,起身一撩月白长衫前襟,单手将符箓纸人甩向桑文宇的后背

    “徐福安过魂走阴司敕令”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