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第 44 章

作品:《上头的皇帝陛下

    同样被容均天突然来到吓了一跳的还有辛野裳。

    原本已经将春桃等人屏退, 自恃屋内无人,又加上跟楚直“相谈甚欢”,竟忘了戒防。

    辛野裳也怕容均天听到什么, 急问道“你世子怎么来了为何不叫她们说一声”

    容均天见她神情之中透出恼色,一笑“是觉着我不请自来, 唐突了你”

    辛野裳勉强定神,规规矩矩地屈了屈膝“当然不敢。只是吓人一跳而已。”

    容均天缓步进内,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说起吓人一跳,你却也不遑多让。方才你在这儿自言自语的是做什么”

    辛野裳正“心怀鬼胎”, 几乎不知如何回答。

    但她毕竟不是个会扯谎弄怪的, 把心一横, 竟直接问道“世子可听到了到底听见了多少”

    容均天扬了扬眉,走到她的身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辛野裳“首先,你为何不叫我哥哥了要知道此时事情未完, 尚且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小心给人看出破绽,坏了大事。”

    他看着和气笃定, 温雅清朗, 明明一如往昔,但在辛野裳心中, 早不是当初那个在襄城的世子哥哥了。

    可能原本她也是一相情愿, 喜欢上一个假相, 而容均天要走的路却超出想象, 他注定不可能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容均天身上的气息好像也不一样了,他的威望越来越高,那种恍惚中漠漠中孤高疏离的气势也隐隐透露, 辛野裳本能地想要后退。

    然而对于楚直来说,他可是半步也不想让。

    这还是楚直第一次跟“未来的”西川国主相见。

    他很愿意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把传说中的容均天看个清楚。

    不得不说,容均天不太像是楚直想象之中的样貌,不管模样跟气质都大有出入。

    关于容均天的消息楚直是听了不少,黑的白的,褒贬不一。

    有人说西川国主相貌俊美,文韬武略,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但也有人说这位“明君”其实私德有亏,还是极大的令人不齿的那种瑕疵。

    对于前者,连楚直也不得不承认,容均天确实不是那种昏聩无能之人。

    但是对于后者就牵扯到了西川宫闱的绝密,而对于这种流言蜚语的消息,楚直一向毫不关心。

    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理会,这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身陷口舌是非漩涡中的人。

    因为在东都一手遮天,出入宫廷亦无禁忌,虽然楚直并没有做出什么来,但是在民间尤其是在南越跟西川等地,传言便加倍的不堪。

    甚至有流言说他夜宿宫闱,以及跟太后之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龌龊,何其可笑。

    楚直自己知道这是子虚乌有,但传言的人却津津乐道,有些愚人甚至深信不疑。

    也正因“感同深受”,楚直并不关心西川国主乃至南越女王的私德私行,毕竟那些稀奇古怪的传言里,十个中有一个是真的就了不得了。

    “怎么了”容钧天有点讶异地“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是真生我的气了”

    楚直几乎忘了自己的处境。

    他如今借的是辛野裳的身子,辛野裳娇小,比容均天几乎矮一个头,两人站的又近,本来以前辛野裳在跟容均天对视的时候,都是得抬起头来仰望的。

    但是楚直才不管这些,他只是微微抬眸,目光上移,虽然是上移,气势却仿佛是平视乃至带点轻蔑的俯视。

    这情形实在是离奇的很。

    倘若容均天面前的不是辛野裳,世子必定会看出端倪。

    但此刻容世子面前所见,是辛野裳清亮的黑眼睛向上“瞪着”自己,虽然是有点阴阴狠狠,可一来是他看着长大的丫头,二来,一张少女稚嫩清丽的脸,再凶狠也是有限,反而有种异样的可爱。

    何况楚直也并没有就流露杀气。

    所以容均天只是觉着有点奇怪,疑心辛野裳是因为自己突然打扰而不快,所以才这样瞪视着自己。

    就在世子问完后,辛野裳醒悟地后退一步,伸手揉揉有些疼的眼睛。

    她咕哝“没、没有。”

    容均天却没有怪她什么,只望着她又问“那可还愿意叫我哥哥”

    辛野裳刚要张口,嘴巴却又死死闭紧。

    楚直不容许自己做这种含羞之事,另外,他却也真不想让辛野裳跟容均天过于“亲近”。

    “你啊,”容均天的语气却带着宠溺“不叫便不叫罢了,回头、再说。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方才要跟重光商议什么”

    他又追问一次,想必是没有听见楚直劝自己的那幕,事情不算太坏。

    辛野裳定心,索性道“我、我是想,如今局势差不多定了,等我脱了这身份,回襄城看过母亲后,我想往四处走走。”

    “什么”果然容均天很是诧异“四处走走你想去哪儿”

    辛野裳道“西川南越,或者东平,我都想去看看。”

    “你说什么可是认真的”

    “是。”

    得了她承认,“胡闹”容均天怫然不悦,皱眉道“你是不是忘了濮水才历血战何况南越那边也蠢蠢欲动,等我回到西都,还要恳求陛下出兵平定,别说现在四处烽烟不定,就算是安泰之时,你一个女孩子”

    辛野裳打断他“世子哥哥”

    容均天截然而止,看了辛野裳半晌“裳儿,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

    辛野裳有些迷惑“什么心意”

    容均天道“你无非是在跟我赌气,是不是”

    “我没有。”

    容均天负手,踌躇满志般道“你只管安心,等回了西都,我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

    辛野裳是真心实意在问,容均天却错会了意图,以为她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对她的“安排”。

    他转身看向辛野裳,望着那张秀丽小脸,突然轻轻地叹了声。

    容均天伸手,向辛野裳脸颊上轻轻一拂,却没留意到对方瞬间的僵直。

    “裳儿,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地留在我的身边,好么”

    辛野裳的双眼睁大,好像不太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等确信了之后,她的脸上开始涨红。

    “什么”辛野裳攥着拳,匪夷所思“世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名分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容均天没料到她的反应是这样。

    辛野裳以手抵着额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两下,仿佛是想让自己清醒。

    然后她道“先前就算不是我,世子也可以安排另外的人到西都,如今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我自然可以功成身退,至于什么是世子多心了,我绝没有想过那些。”

    容均天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辛野裳觉着极为窘迫,尤其是还有个楚直在,她不敢再直视容均天,只忙道“世子请回吧。我、我累了要歇息。”

    容均天的唇动了动,终于一语不发地转身,他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看向辛野裳。

    辛野裳无意中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紧,忙又转开头去。

    容均天仿佛要说话,但在端详了他半晌后,还是点点头,竟自去了。

    直到此时,辛野裳才松了口气,她退到桌边,让自己坐下“真是”身上燥热的很,她叫了春桃进来问“先前世子进门前,在外站了多久。”

    春桃仿佛知道做错了,垂头道“半刻钟不到,本来奴婢想禀告,世子拦着不许。”

    辛野裳知道为难她无济于事,便吩咐去打水来,不多时冷水送来,辛野裳掬水洗了脸,借着清凉长长吁了口气,才唤道“阿叔”

    楚直没有吱声,原来是春桃又送了碗卤梅汤进来,辛野裳端了在手,尝了口,滋味酸甜。

    不由又多喝了两口以压心火,却听楚直说道“此时你正是气急血涌的时候,这些冰酸之物不宜喝急。”

    辛野裳把碗放下“阿叔你、你都听见啦”

    楚直一叹“你方才直言回绝,恐怕会让他不快。”

    辛野裳道“这种事自然是要说清楚最好,我以为、哼明明已经要当驸马了,何必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楚直刚要开口,突然沉默。

    容均天好歹是当世人杰,出身高贵,性格孤高,素来只有他挑剔拒绝别人的份。

    如今在这丫头跟前碰壁,偏辛野裳不知委婉,说的那样直白,这简直比打容均天几个耳刮子还要令他难堪。

    同为男子,楚直倒有点戚戚然。

    顾神医垂手立在大桌案前,听皇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己闲话。

    他本以为楚直是因为惠惠儿的事来兴师问罪的,可看皇叔的意思,似乎不相干。

    正疑惑,楚直浅说了几句,恍若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孤忽然想起,当初才请先生来府内之时,先生曾提起多年前见过相似的病症,却不知是在何处”

    顾雎的脸色陡然变了。

    楚直望着他,脸上浮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先生不会是忘了”

    顾雎的喉头动了动,忙道“这倒不曾,病例如此奇特,老朽自不会忘记,那是在西川。”

    楚直颔首“病患是何人先生自然更不会忘。”

    顾雎觉着对方虽然是发问,但却好像是在考他一般,仿佛答案已经写好,假如他答错了,那

    “当然,”顾雎低着头不再看楚直“不瞒皇叔,当初老朽天下游历,以求医术精进,西川奇异药材极多,医术也有独到可观之处,我便在西川宫内呆了一段时间,也正是在那时候,见到了那位病患。”

    楚直不言语,似是而非地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垂了眼帘。

    顾雎以为皇叔是欲擒故纵,殊不知楚直此刻正在“那边”瞪着容均天,精神自然不在此处了。

    “至于那位病患,”顾神医鼓足勇气,道“便是当时的襄城容郡主。”

    楚直“嗯”了声“后来呢,详细如何。”

    顾雎呼了口气“老朽不知真假,却也爱莫能助,后来再见郡主,据闻已经病愈。”

    楚直听到这里,唇角上扬眼前的顾雎岂会知晓,自己刚刚在濮水跟五年前的他见过面,顾雎这番话,楚直当场耳闻目睹。

    偏这时候,那边容均天在说自己的“打算”,楚直很在意辛野裳的反应,便没有再追问顾雎。

    不料顾雎看他半垂眼皮,神情淡淡,仿佛是在等他继续,当下无奈道“本来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不料世子突然找到我,竟是问起郡主的病症。”

    楚直心头一震,抬眸看向顾雎“什么”

    顾雎面露疑惑之色“当时我也觉着奇怪,先前郡主曾密告我,叫我不得告知任何人,包括世子在内。按理说她已经好转的话,更不会告知世子了。竟不知他从何得知。”

    西川濮城,楚直看着正擦拭脸上水珠的辛野裳,东都王府,楚直盯着面前的顾神医,分神两顾的皇叔,心里竟有种奇异的不妙的直觉。

    他缓缓问道“容均天,是怎么跟你说的”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