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周粥掰着手指头计算见不着周贞的日子, 数完感叹“耶我是野孩子啦”

    透明泡泡他倒是能见到你，只不过每次你都呼呼大睡跟头小猪一样，我叫都叫不醒。

    周粥大惊失色“不可能。”

    过了会, 他又说“你说他在干什么呢每天都在算账，算了这么久还算不明白吗”

    说不过人就转话题, 透明泡泡对他的小心思睁只眼闭只眼，给他答疑解惑真相又不是明明白白写在纸上，让来找它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你看的狗狗大侦探里警察小狗也需要搜查每一处地方和每一个狗狗。

    周粥问“我可以帮他搜查”

    但任务目标又不是侦探呐透明泡泡道, 他要看账本。账本就和我的数据库一样，把一场战争的过程数据化，朝廷给的银子是花在武器上还是粮草上什么时候买的买的武器粮草又是什么地方生产的市场价格是多少高价买还是低价买每一项都清清楚楚的。那一项的钱有问题也看出来了, 但是被拿走的钱是流入另一个账本里，按照灵活运用原则买了别的军需, 还是被谁中饱私囊了就是另一番算计。

    周粥一个头两个大, 忙问“系统系统, 你告诉我答案吧。”

    告诉你你好告诉周贞是吧透明泡泡冷哼一声。

    “对呀”周粥倒是理直气壮, 他才不害臊，他就是为了帮周贞才诞生的。

    原书上说了, 这场战争账面上的花费是一百五十万两, 但其中五十万两是皇上开的空头支票, 压根没兑现, 还有五十万两被各路人马瓜分, 剩下的五十万两才能算投入的钱。

    “太欺负人了。”周粥想，这就相当于从三餐变为一餐, 怎么可能吃得饱，他问“钱去哪里了”

    千古难题

    东宫。

    周贞给太子递上一个名册，上面每一个名字后都跟着一串数字。撬开这战争机器一看, 全是蛀虫。

    “姓谢的不少，宗室越来越没有体统了。”太子眉头紧锁着看完，他没有聊名单上的人，反而说起前不久被皇帝痛骂的阁老，“刚刚王云归派人请我到他府上一叙。”

    “我知道。”

    “忘记锦衣卫现在在你手里了。”太子说，“真是好臂膀吧”

    “是陛下的臂膀，不是我的。”周贞不觉得太子这是在震吓他，只说，“王云归也请了我，还有”周贞用手点了点名单。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去掉一切虚礼，太子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几乎只能信任彼此的战争。

    这场战争发生在王家的暖阁里酒桌上，王云归想尽可能保全自己的人，目的不光明，因此有些话不能地说出来，以免失掉文人尊严。双方心照不宣把一个又一个平常的话语包装成政治符号，听的人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破译。这中情况有点像世家大族的男女相亲，隔着屏风，探讨两句琴棋书画，但是背地里功夫没少下，恨不得查到对方家的小狗叫什么名字。

    王云归向周贞敬酒，看着桌子上的菜，问侍女“菜单上那道春笋炖鸡怎么没上来。”

    侍女委屈“老爷，冬天哪里有春笋啊。”

    王云归发怒“既然没有，为什么上菜单非要我在太子殿下面前丢人吗”

    周贞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一样，夹了冬菇放在嘴里，好一会儿才说道“春天的事我们管不到，但这冬菇是一定要尝一尝的。”

    饭桌上其他人战战兢兢，春笋是那皇室没兑现的五十万两，冬菇是他们这些官员拿走的。周贞不可能管得了皇家，自然要拿他们开刀。

    “冬菇确实做的不错。”王云归一点都不见紧张，“春天又不是不来了，总有吃春笋的时候。不过咱们今天的主菜是羊肉火锅。”这账一直往下算下去，迟早能查到最上面那个人身上。替罪羊就在眼前，已经压入大牢里了，定个罪结了案大家都好过。

    他一边说一边向周贞敬酒，周贞神色不明，倒是太子喝了酒，然后说“羊肉味道大，孤就不吃了，你们吃。”

    “这不着急的。”王云归道。

    饭后，送走太子，他留下周贞，给了一个他能舍弃的党羽的名单，“周中贵，现在小太子走了，你就不用给我来那套为国为民的虚言了。你年轻，想往上走，我老了，争不动，也没意思，只想风风光光告老还乡，但推你一把，让你在朝中轻松点还是能做到的。”谈判桌上说出漂亮话是没用的，本质上是为了交换利益。

    周贞把名单退还“这东西我不需要。王阁老，看在咱们俩的交情上，我可以给你透个底，岑将军是自己走到诏狱的。”

    “你的意思他在逼陛下给出一个交代”要是给不了交代，这位战神将军会做出什么怪不得皇上大发雷霆，原来一开始他就错了。王云归不敢细想，光是一个粗浅的猜测就把自己吓着了。

    周贞拍拍他的肩膀“你做好准备，春天是一定要来的。”

    “这你都敢往身上揽。”王云归彻底服了，“太子不知道吧”

    “揽不揽都在身上。”周贞脸色苍白神情平静“有时候看事情太绝望也是软弱。”

    这天晚上，周粥特地很晚睡觉，但依然等不到周贞回来，第二天起来时周贞又去见皇帝了。周贞又困又气，透明泡泡还跟在后面叫小猪。

    “才不是小猪”周粥捂着耳朵往前冲，猪突猛进撞飞在御花园等他的九皇子。

    九皇子

    “大早上就上火了”九皇子照例把手炉塞到他衣服了。

    周粥哭哭啼啼说了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过周贞了。

    “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九皇子宽慰他，“人，就要讲究独立”

    周粥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里虽然难受，但还是顶着煎蛋眼点头。

    下学后，因为天气太冷，都想在屋子里多赖一会儿再走。书房里的人一小堆一小堆聚在一起说话，本来应该玩射覆的，但周粥小分队却在他的带领下玩食人族逃生游戏。

    没办法，射覆太难了。透明泡泡把规则告诉周粥也没用。食人族逃生游戏周粥在幼儿园玩过，规则很简单，把大家名字写在小纸条上，然后抓阄抓两个人，被抓到的两个人要面对食人族给的挑战两个人都有逃生机会，但是如果一个人选逃生另一个人选放弃，根据选择逃生者活，放弃者死。如果两个人都选逃生，则逃生的几率是十分之四。如果两个人都放弃，则逃生的几率有十分之六。

    “食人族”九皇子问，“哪里有食人族”

    周粥捂住他的嘴，“你玩不玩啦”

    九皇子点头，太傅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乐呵呵坐在旁边看。

    首先被食人族抓起来的是九皇子和十一公主这两个怨种兄妹，两个人思考一番后，把答案写在纸上，交给太傅，由太傅公布“嗯九皇子选放弃，十一公主选逃生”

    太傅很诧异，比太傅更诧异的是九皇子，“谢长央你疯啦”

    十一公主干笑两声，心虚地解释“啊呀，我还以为你会选逃生呢。”谁知道这是个傻白甜。

    下一把抓得是周粥和十一公主，两个人都选的放弃。

    九皇子“你给我解释一下。”

    十一公主这次不心虚“周粥是绝对不会选逃生的。”

    周粥感动地点头。

    后来玩的次数多了，书房里其他人也加入进来，九皇子从一开始的傻白甜变成只选逃生的嗜血猛兽，十一公主默念罪过，是她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回家后，周粥本来想找周贞玩一下，但是周贞仍然不在家。

    “嗷嗷”周粥往床上一滚，装死。

    但是没人看他的表演，他又默默下来，躺小狗窝里，抱着小狗脖子和小狗说话，小狗不停地舔他的脸，鹦鹉在他们头顶叫唤“众人哀之而不鉴之”

    一个经常照顾周粥的宫女掀门帘进来，一看他这个样子连忙把他抱起来，换了身衣服，擦擦脸和手塞到被窝里，然后坐在窗边做针线活，“别担心，大人晚上就回来了，现在饿不饿”

    周粥摇头，他最近都是去凌霜殿吃饭。

    “ 凌霄宫是不是还养着戏班子要是你无聊了可以叫他们来给你唱戏听。”宫女看他孤零零怪可怜的。

    “不要啦。”周粥黏糊糊拒绝，“外面那么冷，来一趟太折腾人了。我要是想听，我就自己去。”

    两个人安静一阵后，又相继叹气。

    “彩璃姐姐，你有什么烦心事”周粥裹着被子翻身问。

    彩璃语出惊人“我在想怎么嫁给九皇子。”

    “啊”周粥第一反应却是，“他好傻的。”

    彩璃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做到床边，“其实我定了娃娃亲的，年满25岁出宫了就能成亲。但是离出宫的时间越来越近，我越来越心慌，就想着要不靠九皇子留在宫里算了。”

    “但我也不能断定外面就一定不好。”她想了想，“哎呀，我可能就是戏文里说的坏女人。”

    周粥抓住关键词，他超级擅长和坏女人相处的，“你具体跟我说说，我来帮你分析。”他爬出被窝，像模像样拿出纸笔。

    彩璃道“若按优缺点看，九皇子长得好看，未婚夫我还没见过，不过肯定没有九皇子好看。”

    周粥画了个表格，“九皇子加一分。”

    “最重要的是九皇子不会打人，但是未婚夫就不一定了，宫外可是经常发生打媳妇的事。”

    “九皇子加一分”

    “但是九皇子以后会有皇子妃，嫁给未婚夫就是正妻，还可以拜堂。”

    “九皇子减两分。”

    “不过考虑到我的虚荣心，还是嫁给九皇子好一点。”

    “九皇子加一分。”

    “但”

    一番折腾下来，九皇子和未婚夫居然打了一个平手。彩璃看着表格，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未婚夫三个字给她的压力有点大，她到后面换成宫外的男人来代指，“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我这不是没嫁呢。俗话也说，货比三家，等我选好了人，再表示我的忠贞不渝吧。来，咱们再看看这两个人。”

    两个人头脑发热，突然门被风吹开，嗖的一下温度降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万一宫外的男人早就先一步背弃婚约，九皇子又不喜欢她该怎么办。

    两个可能性要大得多的多。

    彩璃关上门，抖抖身子“也是，这是个什么世界，哪里轮的到我挑三拣四，好残酷的现实。”

    “你要是不想出宫，可以让大人帮你，反正我也不出宫，你就和我作伴好啦。”周粥想了想她刚刚的话，“我保证没有人会打你。”

    “嗯，还是我们周粥可靠。”彩璃背对着他，弓着腰闷声道，“年底了，给你做个新花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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