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5章 挖人

作品:《作精夫人她超有钱

    苏玉音看了看顾青昀, 又看了看阮梓义,有些奇怪。

    “你们认识”

    阮梓义笑得人畜无害,“何止认识, 我与承之,还是多年同窗呢。”

    苏玉音有些诧异, 转而看向顾青昀, 问“你也是移山书院的么”

    顾青昀眸色微滞,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问“你怎么知道移山书院”

    苏玉音一指阮梓义,道“他来的时候,我担心他不是好人, 便查了查他的来历。”

    阮梓义的表情差点儿裂开了,忍不住道“顾夫人,就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用说出来吧”

    苏玉音“咦”了一声,道“你在心虚什么”

    “我哪里心虚了我”阮梓义几乎气笑了,他一想起苏玉音是自己的东家, 又强迫自己压了压怒气, 道“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举人承之可以作证的”

    苏玉音一点头, 道“我知道你中过举人,那也不代表一定是好人。”

    阮梓义“”

    这话确实没有毛病。

    苏玉音见他满脸郁闷,便道“不过是了解一下你, 也不是坏事, 你的工钱我可后少给过一分一毫”

    阮梓义心道自己不能平白无故被挤兑, 便道“顾夫人, 既然我与承之是熟人, 你看看, 我的工钱,有没有可能再涨一丁点儿”

    阮梓义说着,还伸出两只手指,比划出了银子大小。

    苏玉音悠悠道“既然是熟人,阮先生怎么好意思收我的银子你不如友情帮忙,在茗香楼说书得了,我可以包你的一日三餐。”

    阮梓义嘴角一抽。

    顾青昀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这儿,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白夫人忍俊不禁,道“你们先聊,我去后厨看一看。”

    苏玉音听了,忙道“白夫人,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些日子都是白夫人在忙,苏玉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夫人便笑着挽了她的手,“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待苏玉音和白夫人走后,顾青昀看了阮梓义一眼,道“坐罢。”

    阮梓义笑了声,从容落座。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承之到孟县不过大半年,便升至江州知府,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阮梓义说罢,随意抓起一块桌上的点心,自然而然地吃了起来。

    顾青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你何时到孟县的”

    阮梓义笑道“我原本在广安谋生,茶楼失火之后,便辗转到了孟县。”

    说罢,他吃起了点心。

    这点心是厨房专门为苏玉音准备的,就是比寻常的点心更加香甜。

    顾青昀淡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在,为何一直不露面”

    阮梓义慢条斯理地咽下点心,擦了擦唇角,“承之,你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顾青昀侧目看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何非要走岔路”

    阮梓义面容微顿,沉声道,“当年,你我被入移山书院,不过都是遵循主上的安排,并非是自己选的路只不过,你恰好愿意走那条,而我却不愿意。”

    顾青昀静默了一瞬。

    移山书院,并不是寻常的书院,唯有被主上看中之人,才得以入内求学深造。

    顾青昀低声道“既然不愿,当初你为何答应主上并没有逼迫于你罢。”

    “主上是没有逼迫于我可我娘,

    却在逼我。”阮梓义垂下眼睑,道“我娘盼着我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半途而废”

    阮梓义低头笑笑,道“承之,我母亲离世之后,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过上好日子,未必得出人头地。我知你年少时,受了太多苦楚总想为百姓,为苍生做些事。但我不同,我不过想做个简单的小人物,能守住一家老小,三餐四季,便足够了。”

    顾青昀淡淡瞥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为何你说书之时,不是讲保家卫国的英雄,便是讲惩恶扬善的清官”

    阮梓义眸色微僵。

    须臾之后,他才缓缓笑开,“百姓们爱听这些,我这不是为了多赚点儿银子嘛”

    顾青昀手指轻触茶杯,徐徐道“移山书院有多严苛,我们都清楚,若你心中毫无信念,不可能坚持那么久。”

    阮梓义眼眸微垂,却不说话了。

    顾青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梓义,我很快就要去江州赴任,如今江州换届,正是用人之际,若你愿意帮我,那便最好不过。”

    阮梓义愣了下,抬眸看向顾青昀,道“承之我如今当个说书先生也很好,那些大是大非,大仁大义,与我都没有关系了。”

    顾青昀淡淡笑了,道“你不必急着拒绝我。”

    阮梓义“承之”

    顾青昀说罢,目光越过阮梓义,看向不远处的娉婷身影。

    苏玉音立在廊下,正笑着冲他招手。

    顾青昀站起身来,对阮梓义道“距离离开孟县,还有好几日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罢,他便向苏玉音走去。

    顾青昀下意识伸手,牵住了苏玉音,两人肩并着肩,向外面走去。

    阮梓义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上了马车,苏玉音发现,顾青昀一直没有说话。

    苏玉音觑他一眼,“你怎么了”

    顾青昀敛了敛神,笑道“没什么”

    苏玉音转而看向顾青昀,紧紧盯着他。

    顾青昀唇角微扬,道“你在看什么”

    苏玉音眼眸微眯,一字一句道“你和阮梓义似乎很不对劲。”

    顾青昀一挑眉,“哪里不对劲”

    苏玉音一目不错地看着他,道“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寻常。”

    顾青昀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眼神”

    苏玉音努力回忆起来,道“似乎有怀念、有欣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们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咳咳”

    顾青昀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面色都涨红了,失笑道“别胡说。”

    苏玉音一本正经道“我没胡说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们俩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他可以喜欢你,但你可不能喜欢他啊”

    顾青昀“玉音,你多虑了。”

    “我与阮梓义,不过是昔日同窗,和半个朋友。”

    苏玉音听了,顿时有些好奇“什么是半个朋友”

    顾青昀沉声道“当年在移山书院,每次考验,我若排第一,他便会稳居第二。可他心中不服,时常找我比试,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

    那时候的阮梓义,不像现在这般随遇而安,身上更没有市井铜臭之气,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考验的名次。

    可他每每屈居于顾青昀之下,既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苏玉音明白过来,道“那你们便是相爱相杀。”

    顾青昀笑得无奈,“相爱不可能,相杀不至于可以说,有几分惺惺相惜罢。他为了来京城求学,背井离乡;而我又没有家人,一向独来独往偶尔也会一起温书,或者讨论些通识、政务。”

    “所以我说,是半个朋友。”

    苏玉音点了下头,她思忖片刻,问道“是那位贵人,将你送去移山书院的么”

    “不错。”顾青昀沉声道“或者说,那位贵人便是移山书院背后之人。”

    苏玉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阮梓义呢”

    “他的家在北疆的一个村落,虽然贫瘠,但他自幼记忆超群,有神童之称,便被移山书院看上,招到了京城。”

    “神童”苏玉音一想起阮梓义见到银子就两眼发光的模样,就很难将他与神童联系起来。

    苏玉音皱了下眉,“我还真没看出来。”

    顾青昀浅笑道“移山书院与寻常的书院不同,他们每年都会从各地寻找、选拔出身寒微,但资质聪慧的学子入学,一经考核通过,便会全程承担学子的食宿、束脩,一直到学子入朝为官。”

    苏玉音不由得瞪大了眼,这倒是和现代的公费保送很像了。

    可见无论是顾青昀,或者是阮梓义,都是一早被看中,送去移山书院重点栽培的。

    苏玉音想到这里,便对那位贵人,与这间书院,更感兴趣了。

    苏玉音继续问道“后来,你们便一起去考科举了么”

    “是。”顾青昀缓缓抬眸,看向马车内流动的月光。

    月光静静流淌,让他想起多年前,在书院挑灯夜读的时光。

    顾青昀淡声道“我们同一批中了举人,正要开始准备殿试。就在这时他家中出事了。”

    苏玉音低声问“他家怎么了”

    “因他常年在京城求学,母亲一人守在在家,哪怕病入膏肓,也不肯告诉他,生怕影响了他的仕途。”顾青昀回忆着当年,低声道“待邻居送信来之时,他母亲已经快不行了,他不顾殿试在即,坚持回了北疆。”

    苏玉音蛾眉微拢,“后来如何了”

    “到家之时,他母亲已经去世了。”顾青昀声音微沉,道“阮梓义心中愧疚不已他当初来京城求学,便是为了带他母亲过上好日子,但她母亲为了不影响他殿试,却一直将他蒙在鼓里,终究是没有熬过去。”

    “他错过了母亲的最后一面,办完后事,他便回到了京城。那是距离殿试已经没有几日了,但他终日消沉,借酒浇愁,最终殿试也考得一塌糊涂。”

    苏玉音低声道“他既失了母亲,又殿试失利,想必更加挫败吧”

    “是,所以他离开了移山书院,自那以后,我便没有见过他。”顾青昀转头,看向苏玉音的眼睛,道“直到今日,他出现在茗香楼之中,我才觉得诧异。”

    苏玉音默默点头,道“我之前听白夫人说,阮梓义学识渊博,不但作诗作赋能力超群,就连地理风水,民俗异志都能信手拈来,我本来还有些不信,但经你这么一说,她应该所言非虚。”

    顾青昀抬手握拳,轻咳了一声,道“就算如此,当年也是我手下败将。”

    苏玉音微微一愣,忍俊。

    她眉眼轻弯,毫不吝啬对顾青昀的夸奖,道“那当然,我夫君才是最厉害的。”

    顾青昀这才满意地笑了。

    苏玉音道“所以,我们离开之后,你们就开始叙旧了么”

    顾青昀摇头,道“他如今不愿提起移山书院但我马上要去江州,若是他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那我便如虎添翼。”

    苏玉音挑眼看他,“阮梓义会答应么”

    顾青昀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母亲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一直觉得,母亲之死是自己疏于照顾造成的,所以心中有愧便无法再像曾经一样,心无旁骛的读书入仕。以他的才能,做个说书先生,委实是可惜了。”

    苏玉音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想让他帮你,那还不简单”

    顾青昀有些疑惑,看向苏玉音,“你有办法”

    苏玉音一笑,道“我若能说服他来帮你,你如何奖励我”

    顾青昀定定看她,笑意渐显“你要如何,就如何。哪怕是想要我也可以。”

    苏玉音呆了呆,轻瞪他一眼,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青昀低笑“便宜还未得。”

    苏玉音自知辩不过他,便道“若我成事了,你得陪我玩。”

    “玩”顾青昀唇角微扬,道“这有何难。”

    苏玉音挑眉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三日之后,顾青昀便要完成孟县县衙的交接,举家搬去江州府衙。

    于是,苏玉音便已经吩咐下人,提前打包府中物件,务必在两日内准备好所有行装。

    “小姐,这是咱们要带去江州的物件清单,还请您过目。”

    翠珍呈上一本小册子,苏玉音接过册子,徐徐翻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待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便抬起头,对翠珍道“差不多了,就按这个办罢但孟县顾宅还是要留下些东西,待我们回来查账之时,可以继续住。”

    苏玉音已经计划好了,等回到江州之后,她可以每十天回一次孟县,兼顾这边的生意。

    同时,江州的酒楼、绣坊等生意,也是时候多投些精力,更上一层楼了。

    翠珍乖巧应是,带着清单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明珠便迈入了房中,她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小姐,阮先生已经到了。”

    苏玉音一早便派人去请阮梓义,听说他来了,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让他到正厅等我照我之前说的,一应招待,按最好的来。”

    明珠听罢,好奇地看了苏玉音一眼,但终究没问什么,便下去准备了。

    苏玉音并不着急,她看了两页账本,又稍微收拾了一番,这才离开了书房,走向正厅。

    与此同时,阮梓义在正厅之中,等得有些无聊。

    这紫檀木的太师椅,看起来沉稳大气,摸起来光滑舒适,实在是上佳之品。

    阮梓义正襟危坐,都不敢随意动弹,生怕将这椅子磕碰坏了。

    毕竟紫檀木价值不菲,若是弄坏了,他可赔不起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碎步婀娜地走了上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摆了几盘精致的点心。

    丫鬟走到阮梓义身旁,微微俯身,将点心摆到他面前,莞尔一笑“阮先生请用,这是我们夫人为您准备的。”

    阮梓义看了丫鬟一眼,心中暗道,这顾府的丫鬟,竟穿得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体面

    但他没有宣之于口。

    丫鬟上完了点心之后,又姿势优美地为他泡了一壶茶,柔声道“公子请慢用,我们夫人很快就来。”

    阮梓义点了下头,笑道“

    多谢姑娘。”

    待丫鬟下去之后,正厅里只留下了阮梓义一个人。

    他还是第一次来顾宅,自进门起,便被五步一廊十步一景的庭院震慑到了,当年的移山书院,便以高雅幽静著称,但是与顾宅庭院的景致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阮梓义目光转了一周,这大厅里陈设讲究,除了紫檀木的桌椅之外,墙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阮梓义方才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了上面的署名,几乎全是本朝的名家之作,那些画作,原本应该好好收藏、保存,但顾宅却好端端地挂了出来,当成了装饰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苏玉音的手笔。

    阮梓义想起,当年他和顾青昀在移山书院求学,两人还干过卖画的事,但如今顾青昀娶了江南首富的孙女,也算是飞黄腾达了,可自己还在说书挣钱这么一想,阮梓义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不是滋味他便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点心上。

    驴打滚,桂花糕,芝麻饼,应有尽有。

    最精致的,还要属荷花酥。

    这荷花酥也不知是怎么做的,个个含苞待放,栩栩如生,只单单放在面前,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阮梓义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便伸出手,拿起了一块荷花酥。

    他先是端详了一会儿,只见这荷花酥

    他缓缓张口,咬下一块荷花酥。

    这荷花酥外皮绵软,内里甜蜜,嚼碎了几分,里面香味更甚。

    阮梓义吃着吃着,发现旁边还有一盘核桃酥。

    荷花酥他没吃过,自然是新鲜,但核桃酥不一样北疆产核桃,阮梓义从小便喜欢吃,但他离家多年,已经许久不曾吃到家乡味了。

    这核桃酥看起来呈金黄色,上面的细小痕迹,都显得格外诱人。

    阮梓义吃完了荷花酥,又连忙拿起一块核桃酥。

    他将核桃酥送入口中,“嘎吱”一声,核桃酥便碎裂出一块,落到了他的嘴里。

    核桃的香味一下浸染了他的唇舌,蓦地勾起了思乡之情。

    “阮先生,久等了。”

    苏玉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一出声,便将阮梓义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连忙咽下口中的核桃酥,站起身来,冲苏玉音行了个礼,道“顾夫人好。”

    苏玉音笑得温和,道“阮先生请坐。”

    阮梓义见苏玉音突然对自己如此之好,不免有些警惕,道“顾夫人,今日休沐,你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苏玉音抬起眼帘,瞧了阮梓义一眼,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阮先生,核桃酥味道如何”

    阮梓义一愣,笑了笑,道“很是美味”

    苏玉音笑着点点头,道“这核桃酥看着简单,实则做起来很难,对食材的新鲜程度要求很高例如这里面的核桃,是从北疆运送而来的,路上需得好几日,若是没封好,极有可能受潮,影响口感。”

    阮梓义听了,下意识道“原来真的是北疆的核桃”

    苏玉音看着他,“对了,阮先生好像是北疆人不知这核桃,是否地道”

    阮梓义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荷花酥,道“嗯,很地道”

    他小时候家中贫困,唯有过年之时,母亲会买些核桃回来,说是吃了会更聪慧,便一个劲儿地砸开,剥给他吃。

    苏玉音见他微微出神,却也不打扰,便安静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阮梓义的思绪收回,转而看向苏玉音,道“顾夫人突然叫我过来,又请

    我吃核桃酥,到底意欲何为”

    苏玉音唇角微勾,道“阮先生素来聪慧,难道猜不到么”

    阮梓义沉默了一会儿,面有忐忑地问“顾夫人你不会为了昨日,我多拿打赏银钱一事,要降我的月钱罢我如今一个月五两银子,已经没有可扣的了”

    苏玉音笑了笑,道“此事已经过去,阮先生不必再提不过我昨日回来,思前想后,总觉得阮先生再留在茗香阁,有些不妥。”

    阮梓义有些不解地看着苏玉音,问“有何不妥”

    苏玉音笑道“阮先生乃是饱学之士,日日待在茗香阁里,为众人说书取宠,实在是有些屈才了。阮先生不想做些别的么”

    阮梓义面色微顿,看向苏玉音,道“顾夫人,今日是来做说客的吧”

    苏玉音悠悠扬眉,道“既然阮先生清楚我的用意,那我便不兜圈子了我们马上要去江州,我夫君身旁缺少得力助手,我们都觉得,阮先生是合适的人选。”

    阮梓义沉吟片刻,笑道“顾夫人不必劝我我是不会去江州的我与顾大人不同,他心中有丘壑,而我这两年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想过那些劳心劳力的日子”

    “嗯。”苏玉音淡定开口“如果工钱翻倍,阮先生也不去么”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