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真正的疯子
作品:《穿成渣A后老婆就不离婚》 63号可以死
唐梨少将不可以
63号可以代表任何人,却也无法代表任何人,因而其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一个用来呼唤军犬的代号。
只要是为了北盟的安定与安稳,63号背后的“持有者”可以随时被抛弃、被替代、被更换。63号是一个可以被牺牲的物品,是一条听命于主人的犬。
而“唐梨”这个名字不同。
唐弈棋将“唐梨”这个名字带到公众的视野中,亲手将她扶持到“少将”之位,再加上一些与北盟科院有关的奇怪条款,以换取唐梨对于北盟的服从与忠诚。
“唐梨”是风光霁月,身披无数荣耀与勋章的年轻少将,她象征着北盟武装的绝对实力,承载着北盟民众的支持与喜爱。
唐弈棋需要这样一把被封在刀鞘中的刀刃,一个精准而狠辣的定点武器,去与另一端那日益强大,悄声蛰伏着的南盟抗衡。
她需要唐梨去安抚惶恐不安的居民,需要唐梨去镇压北盟武装中的aha部队,必要时,更需要她出面去守护北盟的边疆。
唐梨不像军犬63号,
唐梨不可以被替代或更换。
无论是唐弈棋上将,还是唐梨本人,都深知这一点,这也是唐梨为什么敢在星政之中,就这么堂而皇之威胁唐弈棋的原因。
唐弈棋深深叹了口气,指尖抚过那一只黑色眼罩,轻压便下陷些许,里面没有任何支撑物。
“唐梨,够了。”
她声音很淡,头也不回“我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暂时不会激活神经毒素。”
唐弈棋很清楚自己扶上了一个怎样的疯子,但奈何这个疯子足够“好用”也足够有“实力”,
当然,仅限于被铁链拴着的时候。
金属管依旧抵着后脑,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似乎靠近了些许,细碎的银链撞击声响在身侧,近在咫尺。
唐梨的嗓音有些奇怪,不复之前的清亮,而是因为之前的剧烈咳嗽,而略显得沙哑“议会那边呢”
北盟星政的结构并不复杂,既然唐梨能在这里堵到唐弈棋,就证明她绝对刚刚从议会讨论室那一边刚出来,准备回到自己办公室去。
“我向议会解释了你近些日子的缺席,并且阐述了你的计划,已经在尽量帮你拖延时间。”
唐弈棋的声音很平静,带着高位者的从容与沉稳“但与此同时,我需要你在公众前”
“我没有那个时间。”
唐梨拒绝得干脆利落。
金属被收了回来,唐弈棋转过头,两人身高其实差不多,但唐梨正站在上一阶的位置,投落的影子便压住了唐弈棋。
比起之前,唐梨脸色苍白了些许,浅色的睫下压着一双阴沉沉的眼睛,身上还覆着些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唐弈棋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将定位缩小三分之二了,还差最后三分之一,马上就能定位到具体的地点。”
唐梨冷淡无比,回避了她的问题“尽量拖住议会,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比起之前的嚣张肆意,拿着枪对准自己的疯狂行径,最后这句“多一点时间”说得低声下气,恳求着自己似的。
这语气不太像唐梨。
“远程连接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影响”唐弈棋望过来,声音沉了几分,“我同意你继续寻找楚迟思的前提,是你要保证自己”
“保证什么保证南盟最多只能影响作为第二颗星的北盟科院保证其他四颗星
依旧稳定安宁”
“你让我怎么冷静”
唐梨骤然吼道,声线止不住地颤“可是我杀了她,她就死在我怀里”
她们说纹镜都是假的
可楚迟思经历过的三万次循环是真的,所遭受的折磨是真的,伤口被割开再重置,每一滴眼泪都砸在唐梨心上,让她痛不欲生。
这才区区几个循环而已,唐梨已经差不多快要疯了,而类似的循环,楚迟思早已经历过了数万次。
她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唐梨不敢去想。
寂然的长阶之上,唯有她的嘶吼声在回荡,如困兽挣扎至力竭,只余最后一丝呜咽。
唐弈棋沉默半晌,没有立刻回话。
所谓“感情”可以是最强力的枢纽,最稳固的筹码,却也可以成为最可怕的不可控因素。
感情让疯子有了软肋,让忠诚出现裂痕,让最缜密的思维都出现了漏洞。
无论是唐梨、银、还是楚博士,她们都是一样的。所以才应该在萌芽初期,就彻底扼杀。
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破绽
将唐梨索要的文件交给她之后,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唐弈棋这才摩挲着额头,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所以,我才会如此反对,”
“反对你与楚迟思之间的婚姻。”
。
两个小助手惴惴不安地等在实验室里,派派紧盯着屏幕,时刻观察着另一边的动向。
而奚边岄用毛巾沾了水,默默趴在地面上,擦拭着唐梨之前剧烈咳嗽时留下的血迹。
唐梨并没有离开多久。
很快,房门被人给推开了,唐梨手中拿着一叠文件,脸色依旧苍白,将文件随手摔到中间的桌子上。
“这是迟思最初的那一篇论文,还有另一个署名者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
唐梨将手拢成拳,抵在唇旁闷咳了几声,嗓音沙哑“应该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奚边岄捧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过来“少将,您的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说实话,一般。”
唐梨接过了水,喝的中途又咳了几声,血丝在清水中蔓延开来,又被她给闷了下去。
派派也过来帮忙翻文件,越翻越皱起了眉头“倪希桐这个名字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倪希桐与楚迟思同龄,两人相识于北科大学的一场演讲中,因为研究的话题相同,所以自然而然地开始合作。
比起楚迟思因为不善于社交,而故意躲开人际交往不同,倪希桐则是因为性格太过古怪,导致其他学生对她敬而远之。
“北科有好多关于倪希桐的举报。因为想要研究大脑构造,割开了流浪狗的脑皮”
派派翻资料的手都在抖,“故意将同学推到激光前面,导致对方差点切断了手指”
小姑娘彻底震惊了“这什么人啊”
倪希桐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个极其喜欢看热闹,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乐子人”。
她还在北科的时候就犯了不少事,最后更是直接因为纵火而入狱,三个月前才被不知名人士保释了出来。
这样看来,保释她的人肯定是银。
唐梨叹口气,压了压自己的额头“迟思当年多嫩的一小只,怎么和这种疯子扯上关系的”
奚边岄和派派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唐梨身上,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低下头来,没有
说话了。
迟思姐,怎么说呢
可能有个吸引疯子的体质。
母亲楚博士就不用说了,北盟上一辈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疯子,因为用死囚与贫民做实验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上学期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研究课题差不多的同学,结果是个以别人痛苦为乐的反社会人格,差点导致论文无法发表。
等到进入北盟科院之后,又吸引来了一个隐藏极好的金毛疯子,甚至没抵住对方的强烈攻势,领证结婚,直接把下半辈子全绑进去了。
两名小助手默默叹气
迟思姐,是真的有点惨啊。
“镜范传来的信号弱了很多,”派派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与唐梨解释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一台镜范应该已经半毁,无法启动了。”
唐梨微微颔首“不错,是个好消息。”
无法搭建镜中镜之后,自然也就没有观察者模式了,银不可能会如此轻易放弃,以唐梨的猜测,她绝对会亲自进入下一次循环。
而作为镜范第一篇论文的共同署名者,被银保释而出的倪希桐,十有也会跟着一起进来。
而她们这边,唐梨是一定会进入纹镜中的,关键是两名小助手是否要和她一起进去。
派派年纪偏小些,但异常灵敏聪明,自从楚迟思失踪之后,基本都是由她负责搜寻镜范的信号,然后建立起远程连接。
奚边岄稍大一些,性格腼腆,做事沉稳,她并没有楚迟思与派派的那种天赋,而是稳扎稳打慢慢进步的类型。
自己到底应该带谁
亦或者,她应该独自去
唐梨紧蹙着眉心,思考半天都没能够决定下来,反而两名小助手一同翻找,找到了她们当初与唐弈棋签署的保密条款。
按理说,保密条款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但唐梨可不会管这些。
“保密事宜、汇报规范、定期检查”
唐梨快速翻着条款,目光停在最后的一页上面,指节猛地绷紧,将纸张攥住数道纵横的褶皱。
第x条危机处理程序
当遭遇不可避免,且无法挽回的紧急情况,应当遵循以下三个步骤。
1启动镜范的自毁程序
2绑定意识,最大混乱指标
3完成上述两个步骤后,立即自杀
唐梨表情冷峻得吓人,身旁空气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正当两名助手又抱着一起瑟瑟发抖时,她却忽地放下了文件。
纸张摔在桌上,哗啦地全都散开了。
指节覆盖在眼睛上,唐梨深深地垂下头来,叹气声极轻极浅,蕴满了化不开的苦涩“还好,还好。”
还好,最后一步失败了。
猛烈的眩晕感袭来,耳畔的杂音这次维持了许久,起码过去五六分钟后,才逐渐散开了一点。
唐梨压着额心,睁开了眼睛。
仍旧是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唐家书房,不过她目前所在的这一具载体,却发生了不少变化。
多亏了小楚对于保护机制的破坏,唐梨得以调整这一具载体的各项数据,最大程度上模拟了她现实的身体。
派派一边翻着她的体检报告,一边录入着数据,整个人都有点呆“少将,您居然这么厉害吗”
“怎么了”
唐梨翘腿坐在沙发上,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随口说“没点本事的aha是找不到老
婆的。”
“没办法,由于您平时各种翻窗撬锁,黏在迟思姐身旁不走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
派派感慨万千“您在我们两个心中,已经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彻底改不过来了。”
唐梨“”
唐家书房的窗户半掩着,漏进些许疏疏落落的光线,映照在红木桌椅上,蒸出了一丝暖意。
唐梨站起身来,她快速收拾了一些能用的东西,紧接着便无视掉晃来晃去的nc们,径直冲出了大门。
汽车行驶在道路上,目的十分明确。
唐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点开了身旁的系统屏幕,查看着世界地图。
派派帮她解锁了大部分东西。
可古怪的是,其他页面都很正常,唯独攻略人物的界面彻底锁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地图
1号临港远郊区
重要地点孤儿院
用途测试“幼年”nc的成长指数,测试自然环境,树木与动物的模拟程度
2号山顶别墅区
重要地点绣球花,山顶别墅
用途用于储存临时变量,堆放临时资源
3号港口码头区
重要地点码头,海滩,水族馆,游乐场
用途测试保护机制是否生效,测试纹镜处理大量运算的能力
4号江景别墅区
重要地点居民住宅唐家
用途志愿者进入纹镜中的体验区域
5号临港市中心
重要地点irare
用途使用调试菜单作弊模式debugnu故意放出错误数据,测试纹镜稳定程度,主动修复发现的bug
6号临港平民区
重要地点街巷市场,打工区域
用途测试nc之间的交互能力,测试纹镜生成nc背景与人际关系的能力
7号研究院遗址锁定
8号武装与科院锁定
9号临港市医院锁定
一共九个区域,除去被锁定的79号,剩余的16号区域都有各自的一个重置点也就是说,目前纹镜中最多会存在6个自主意识。
唐梨的重置点锁定在4号,无法更改。
而小楚给自己设置的重置点依旧在2号,也就是楚迟思的山顶别墅房间里面,那里有着不少枪支弹药之类的装备,十分有用。
唐梨计划先去2号找到楚迟思,与她汇合之后,两人再一起去3号区域找被唐梨坑进来的小助手。
楚迟思2,小助手3,唐梨4,也就是说,1、5、6三个区域的重置点极有可能被南盟,也就是银的人所占据。
谁会在哪个区域,目前还是未知数。
但毋庸置疑,5号区域的“调试菜单”极其重要,她是绝对要想方设法从银手上抢过来的。
汽车行驶着,一路风驰电闪,很快便到达了2号别墅之中,唐梨打开车门,冲了进去。
别墅的门居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迟思迟思”唐梨也不害怕,直接堂而皇之地闯进了别墅里面,到处寻找着自己的老婆。
“亲亲老婆,你在这里吗”
奇怪的是,别墅里空空荡荡的,到处都找不到楚迟思的身影,唐梨一个个房间的找过去
,却还是一无所获。
卧室依旧是密密麻麻的照片加人造香水,唐梨不敢多看心虚地把门关上了,而书房的抽屉被拉开,里面的金属与刀刃都没了。
楚迟思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
唐梨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发现别墅里的能用的武器全没了,那辆熟悉的黑车也消失不见,证明主人确实已经离开了。
亲亲老婆居然不等自己,就这么一溜烟地跑掉了,甚至连张字条都不愿意留下。
唐梨大失所望,很是难过。
后院的玻璃门被唐梨推开,凛冽的风卷了进来,吹动了种满整个院落的绣球花。
沙沙的风声中,枝叶交叠着,绣球花簇拥着、轻晃着,似水彩画般晕染开来,层层叠叠都是不同的色彩。
其中有那么一丛绣球花,比起其他绣球花来似乎稀疏,缺少了什么。
有人折下其中几朵绣球花,就这样捧在怀里,来到了9号临港市医院的前台。
“您好,我想要探访9号精神病房。”
那人的声音很柔和,笑意浅淡,怀抱中的绣球花被拢了拢,发出些簌簌声响来。
“姓名,与患者的关系”
前台nc搜索着程序中的选择语句,规规矩矩地询问着“请出示一下证件。”
黑发女人笑了笑,长睫弯起个小小的弧度,长发垂落在绣球花上,丝缕地勾住了几片花瓣。
“楚迟思,关系啊”
楚迟思没有停顿太久,她抚着怀中的花瓣,随口说道“同卵双胞胎姐妹。”
她拿出一张白色磁卡来,轻易地便通过了nc的检查,两人行过白色的长廊,来到医院的深处。
重置点9号精神病房
为了防止“病人”做出过激行为,整间病房都被包裹了起来,入目所及是一片白色。
像是落满雪的荒原,只要用手轻轻一拂,便能看见底下埋藏着的满目疮痍。
病房之中,有着一个人。
那个病人被拘束服包裹着全身,黑色长发散落开来,就这样蜷缩着躺在地面上。
她是楚迟思,也不是楚迟思。
这次的“分割节点”是飞机失事的后一天,也就是说,抱着绣球花,出生在2号区域的楚迟思,拥有着
1关于镜范的全部记忆,2与唐梨相识相恋的全部记忆,以及3前两次循环的严刑拷打。
而倒在病房之中,此次循环中的“第二个楚迟思”,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三万次欺骗、三万次受伤、三万次自杀的记忆。
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疯子
也是值得利用的一个绝佳筹码
楚迟思关上了身后的门,向前走了几步,在病人的面前蹲下身子来,指节抚上了疯子的黑发。
长睫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
那双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睛,从涣散慢慢聚焦起来,视线落在楚迟思脸上,然后下移,落在她怀中的绣球花上。
瞳孔猛地一缩,停顿几秒。
紧接着,那个疯子骤然暴起,双手猛地掐上了楚迟思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地。
“咳,咳咳咳”
楚迟思仰面倒在地上,而疯子就架在她的身上。怀中的绣球花“哗啦”散开,推攘之间被黏成泥,散出一阵淡淡的清幽香气。
疯子死死掐着楚迟思,细白的指不止用力,瞬息便勒出了数道红痕,眼底血红一片
“唐梨唐梨在哪里”
绣球花是楚迟思为自己所设计的锚点只要看到了花瓣之后,所有错乱的记忆都会被串联成线,齐整地排列在脑海里。
楚迟思被勒住喉咙,咳得眼角泛红,她望着那个疯子,只极轻地笑了下“哈,哈哈”
包裹着绣球花的纸张散开了,一把银色金属被她握在手里,保险“咔嗒”开启,抵上了疯子的咽喉。
“立刻放开我。”
楚迟思微笑着,声音从被勒紧的喉咙中,断断续续地溢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如何”
金属向里抵去,压得软肉凹陷,直压在疯子的颈动脉之上,只要扳机扣动,她绝对活不了。
“你想要唐梨,而我”
楚迟思敛了敛睫,嗓音淡淡“而我想要她活着,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甚至可以说是相似的。”
疯子沉默着,松开了手“”
楚迟思缓慢地直起身子来,抵着脖颈的枪却尚未拿开,金属往里抵着,随时都有扣动的可能。
“我们在意的都是同一个人。”
楚迟思倾下身子,另一手抚上了疯子的脸颊“她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
声音呢喃般落在耳畔,如同魔咒,如同枷锁,层层叠叠地束缚住疯子的脖颈,压制住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那指节轻抚着,带着些许微微的凉意,慢慢滑落到下颌,捧起了疯子的面颊。
疯子看着她,蹙了蹙眉心。
两人额间相抵,黑发散落在了一起,细雪淡香交织着,密密织成了无边的网,融入血肉中,嵌入骨骼中。
究竟谁是疯子,已经分不清楚了。
那双微笑着的眼睛里,望不见任何光线运动的轨迹,幽深而又漆黑,压抑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暗色。
“楚迟思,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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