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40混沌感

作品:《独你悦人

    昏旖的灯光, 安静的室内,时间在骆悦人进进退退的心路历程里,拉扯到丧失存在感。

    她解开第三颗纽扣, 再往下,腕骨悬浮,脉搏似在向指尖输送簌簌发麻的血液。

    指尖刚一在纽扣上落定,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重复动作。

    倏的

    纤细的腕部被一只滚烫的手掌一把圈握, 或者该用“攫”字,更能体现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有多强势,有多叫人不知所措。

    偏偏,他眼皮是缓慢撩起的, 露出眸子, 连声音都透着一股闷感和懒散。

    “解个扣子, 男人不行得射两回了, 有这么难”

    梁空没有松手, 另一只手臂撑床面,像醒了酒似的坐起身,黑眸幽幽沉沉,看着床边的骆悦人。

    骆悦人惊得往后一挣, 没挣开。

    因为他抓着她。

    像淤了很久的气终于舒出来,他稍用力偏了下脖子, 有种饱餐一顿前的放松仪式, 自带一股侵略性。

    看着骆悦人怔怔的样子, 他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说“不会就上来躺着,我来。”

    闻声,她眨眼睛, 像在消化信息,瞳底的光斑也无声跳跃了一下。

    她将手抽回来,没说话,低着眉,只依次而轻地勾下两只一字带的银色高跟鞋。

    任它们单薄伶仃地搁置在床边厚重的地毯上。

    她咬住内唇,不敢看旁边的人,没有任何中断犹疑地往床上爬,轻盈又灵活,像一只小白猫一下窜到床上来。

    然后在他身边坐好,如同完成上一步指令。

    安静地看他,等他说话。

    梁空面色上三分酒后剩余的混沌感,叫他嗤的一声低笑,有种混不吝的坏劲,手指往她额上轻轻一敲“年纪白长了,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他搓了下脖子,手指带过喉结,脖颈原本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红,再往下,是她刚刚解开的劳动成果清晰的锁骨和清薄有力的胸肌。

    在黑色衬衫的映衬下,冷白,透着欲感。

    骆悦人低下头,看到他的手,用自己食指勾进去,一根一根,往他掌心里钻,她轻垂着脸,但仍能瞧出一丝委屈。

    梁空瞥着她,指关节仿佛失去自主能力,一再放松,她在手指挤进来的时候,做被动配合,任她抓着。

    还是那股冷淡声线,浸了酒意也热不起来,却话意轻柔地跟她解释道“没凶你,提醒你呢,别傻乎乎的那么好骗。”

    两人目光对视。

    骆悦人问“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行,挺好的。”

    不舒服肯定还有点,毕竟酒精是真上头了,碰到熟人,还是叔伯辈的,场面话要说,车轮战般的酒也要喝,梁知非现在还在国外,他现在坐这个位子,太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将就。

    好在他高中就开始混酒场,酒品不烂,恢复能力好,基本眯一觉人就能精神起来。

    他醉意不深,听得到常彬说话,也知道骆悦人跟着上了车。

    包括到酒店之后,她犹豫了二十分钟要不要走,然后给酒店服务台打电话,得知梁先生一直有规矩,非主动致电不得打扰,酒店方不方便深夜安排人去照顾。

    她说了谢谢,将电话放到床头,去浴室拧毛巾给他擦了一下脸和脖子。

    然后又犹豫了十来分钟给他解了三粒扣子。

    太能犹豫了。

    梁空隐隐能猜到她想干什么,但不确定依照她这么犹豫,能否顺利进行。

    休息得差不多,就有了一开始他攥她手腕的那一幕,梁空几分惺忪,凭着性子说出那样叫她面红耳赤的话。

    他们的手还贴在一起。

    梁空呼吸里渐渐有了种与酒意无关的热,她就在他床上,单由此发散思维,后脑皮层都会发麻。

    下流话说两句就算了,真想下去不合适。

    仓促,也唐突。

    骆悦人靠近过来,他脖颈硬筋一绷,声音突兀响起,像沉在泥沼里“我先去洗把脸。”

    真要清醒清醒了。

    梁空两臂撑在水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轻轻一斜唇,额发微乱,脖颈泛红,黑色衬衫半敞着。

    真要当个下流人,倒也不白费这一身浪荡不羁。

    水龙头哗哗淌水,他嗓子和皮肤都不舒服,很想洗个澡,但现在有个姑娘在房里,不方便,也不好叫她久等,只简单洗漱。

    刷完牙,他潦草冲了一把脸,手上的毛巾还没把一脸水珠擦净,便在泛着冷白光泽的墙镜中与她对视。

    她倒是不久等了。

    梁空“我到哪儿你到哪儿”

    骆悦人索性默认,直接贴着墙走进来。

    浴室里的气氛立马变了,狭小密闭的空间叫人躲无可躲地面对彼此,如同泡了一个钟头热水浴的闷窒。

    凝视镜象,梁空盯着她。

    氛围是无声剧本,他心领神会自己此刻的角色,明明前一秒眸光还是冷淡,下一瞬,潮湿乌浓的眼睫抬起,却透出一抹深黯的欲感。

    毛巾被随手扔在旁边的架子上,没管它挂得歪七扭八,他径直朝骆悦人走去。

    进一步,退一步,如哑剧里的探戈。

    直到骆悦人后腰碰到淋浴龙头,猛然喷出的水流,将这场进与退的对手戏,距离缩短到极致。

    梁空眼疾手快关了龙头,但骆悦人头发已经打湿,肩膀衣服也洇湿了一些。

    他拽来柔软的白色大毛巾盖在她头上,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白皙脸蛋,她今天的腮红,蜜桃色调,是扑面而来的羞。

    骆悦人自己揉了两下毛巾,偷偷抬眼关注他,事已至此,她觉得自己不会更狼狈了,于是添了勇气。

    问他。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高”

    梁空闻声一愣,像以前故意欺负她那样,弓背垂颈,将脸与她齐平,微挑一侧的眉,调侃意味甚至都没有改变一丝一毫。

    示意是,这样满意了

    骆悦人满意了。

    但不是用嘴说,而直接踮脚用嘴亲上去表示。

    刚刚在床上,她就有点想亲他,但是犹犹豫豫还没做决定,他就起身走了,她这个人,有时候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一个人在床侧落单,忽然叫她想到在洛杉矶亲他那次,他偏头躲开。

    于是,脑子就剩一个念头

    浴室传来水声,她也赤足下床,走过去。

    唇瓣相触的短短两秒,她能感觉到对方好像一下停住了呼吸,甚至,身体都有些僵硬。

    这一次,真亲到了,就像多年前由他而起的遗憾,也由他弥补。

    他的唇,很软。

    骆悦人没敢看他,瞥开目光,退一小步,像罚站的乖学生,后背抵着降燥的冷硬金属,心才落回实处。

    浴室太封闭了,再小的声音都经由放大,清晰可闻。

    她声音如温薄的水汽一样,顺听觉渗透进来。

    “不是别人。”

    她不太好意思说。

    几秒停顿后,梁空才听到姗姗来迟的下半句。

    “是你,是你我才听话的,一直都是听你的话。”

    梁空眼底的情绪像凝固的薄冰,一瞬间被春光照透,碎裂开来,化成温热的水。

    他知道,她回答的是之前那句。

    年纪白长了,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不是别人,是你,是你我才听话的,一直都是听你的话。

    那件黑色衬衣剩下的三颗纽扣,最后还是由她来解开。

    在仰头亲吻的姿态里,骆悦人失去向下的视角,手指在只能盲区摸索,偶尔会停顿,因舌尖被翻来覆去地吮麻,站着都有些脚软。

    解纽扣的动作,相比之前,更加笨拙。

    她后背是裸的,肌肤细嫩柔软,叫人流连,摸到之前在场馆就曾生出拆礼物欲念的丝带,他修长指尖一圈圈轻绕着,拇指轻按在她的脊骨上,越喜欢越沉溺,越是要暂停下来。

    梁空捧着她的脸“你跟我说说情况,你今晚是临时起意,试探我一下,还志在必得”

    她那样性子温和的人,安安静静望他的眼睛,几分迷离地说“志在必得。”

    梁空喜欢她这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笑一下,配合着说行,然后更深地吻下来。

    又吻着,将她勾腿抱起,放到水台上。

    热水当头淋下,浴室里立马冲开一阵浓郁热雾。

    空气升温,水汽弥漫,巨大的墙面镜子被雾气剥夺旁观者的身份,无法照见他牵引她雪白纤细的手,去解西裤上更重要的扣子,也无法照见他如何解开似礼物一样的衣裙缎带。

    良久,梁空将她从浴室抱出来,那件塔夫绸的裙子记不得被他丢在浴缸边还是架子上。

    她披一条浴巾,一缩肩,滑露一大片白皙背部,来不及伸手去拉,她已经被放置在他的床铺上。

    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小雨,细密雨丝湿哒哒挂在玻璃上,一下两下,凝成圆润水珠,被深夜的霓虹灯色照着,别样的旖旎新鲜,摇摇晃晃,水珠坠跌。

    她腿心也很潮。

    热气顺着身体散到四肢百骸,不受控地想去夹,她声线变细变软,仿佛化成他掌心的一滩水。

    “梁空,你的手”

    他有一身开了戒不回头的恣意,亲她耳垂,湿灼的话息叫她神志罔思“不喜欢手那用嘴,用舌头喜欢吗”

    某种水渍声仿佛和雨声重合,湿漉漉地淌。

    他一只长腿撑到地面,半丝多余的力气都不肯在除她之外的事情上耗费,翻抽屉,盒子外的玻璃纸被利落撕开,他嘴里咬着一片,其余丢回床头。

    他一边弄,一边俯身亲她。

    一路吻到她红红的耳尖,他啄吻,嗓音浑着沉着“不舒服可以说。”

    “嗯。”骆悦人搂着他的脖子,点点头,视线往下一挪,比他戴东西的动作更扎眼的是他手臂上的纹身,略抽象的英文字母排列,叫人识别不清。

    刚刚在浴室他脱掉衣服,她看到他手臂,呆了一下,纹身在臂中内侧,墨色,很好看,随性不羁的味道。

    可她还记得梁空高中说过,对他而言,他还没有遇到值得用身体去记录的事。

    她手指抚上去“这是什么”

    梁空也跟着眼一低,再看她的眼睛,轻声道“我的诗人。”

    “我唯一的隐德莱希。”

    enteecheia,指最完满的实现,是一切事物追求的终极目的,是将潜能变为现实的第一推动者。1

    手没有抽回来,就搭在那处纹身上,她摩挲着,感受着,像在和抽象的自己重逢,

    而他,在推动。

    縠纱一样的纹路,被拨开,被撑平,轻轻蹭又反复碾。

    他鬓角流着滚烫的汗,身体力行,将彼此距离压到最近。

    骆悦人抱他肩背,眼前仿佛生出一片朦朦的热雾,四周升温,她逃无可逃,却又心甘情愿被他这样困着,被他这样彻底地拥有着。

    就像无数细浪一层层堆积的沙,在一个巨潮里被打散,陌生的反应,突如其来,她用尽全力地将腰部抬高绷紧,腿分两侧,脚后跟狠狠蹬着床面,试图缓释这股人生第一次的冲击。

    下半身发麻,轻颤着。

    叫人联想到某种生物实验里,缺乏生命力,却在电击之下,神经持续带动肌肉抽搐的小鱼。

    鱼嘴不停翕合,缺水的同时又在吐水。

    她眼眸迷离地盯着墙角那盏天旋地转的小灯,唇微张,吐出的呼吸,有种力尽气竭的干涸,身体却潮湿又黏重。

    她从云端缓缓滑坠,如同倒立的沙漏,将重量一点点沉进瓶底,陷在松软床铺里,神经有些回不过来神,却依旧可以在身体里感知某种灼热挤撑着的存在。

    她单方面的结束并不是这个夜晚的尾章,她负责部分,画句号的另有其人。

    文辞紧凑,他嫌留白太少,不够发挥。

    天仙狂醉的笔墨下,一边来势汹汹的侵占,一边柔声细语哄着她放松。

    她缺乏技巧性的配合,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语不成调,显现另一种缱绻意味,却更叫故事合情合理。

    也合他心意,也酣畅淋漓。

    骆悦人很希望自己可以像言情文里写的那样,第二天一早醒来,明媚阳光铺满床尾,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和身边的男人对上视线。

    不管是情愫缱绻,还是各自尴尬,四目相对,谁也别吃亏。

    可她醒早了。

    真的太早了。

    她看斜方向那道窗帘缝隙,高层酒店外无建筑遮拦,灰蓝夜空一览无余,除了光噪,天际还没有一点泛白的迹象。

    可能是冬天凌晨的四五点,甚至更早。

    手机在床头,还是在梁空的那边的床头,她没法去拿,甚至醒来后,以侧卧姿势躺在柔软床铺里,她连一个简单的躺平动作,都是缓慢的,仿佛分了十几帧来完成。

    身边的男人还在睡。

    他睡相很好,没有任何恶习,不打呼,不抢被,两人相安无事地躺在这张据说造价几十万的意大利床垫上,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甚至中间还能再睡下一个人。

    房间里昏朦,安静,相比于一开始淡淡的木质香,又掺杂了些旖旎腥甜。

    她有点认床,所以幽幽醒来后,短时间内没什么睡意,侧目看了看睡着的人。

    大概是几小时前刚做过无比亲密又激烈的事,她一丝不缕躺在他身边,而他竟然不像小说电影里那样满怀爱恋地抱着她。

    骆悦人会觉得心里有点空。

    周遭太安静了,她像是平白多出了一段时间,使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之间现在算什么呢

    梁空担心她会不舒服,没有在浴室进行到底,草草擦干水,裹着浴巾抱她回到床上,他随她一起陷入床铺,手臂撑在她脑袋旁,居高临下,一开始还打断性地问她。

    “你是不是得跟我说点什么”

    那个场景太尴尬了,她像被拆到一半的礼物,收礼物的混蛋忽然问,有没有贺卡

    她真的

    骆悦人当时咬紧牙,双手虚虚搭在胸前,临时发挥,像才艺表演一样,盲猜了一大串,反正都是好听的话。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现在想想,完全不知道他满意的是哪一句。

    甚至连他有没有对她的回答满意都不清楚。

    骆悦人忍不住朝着房间冰冷的空气叹息一声,懊恼不已,好像重来一次,她还是糊里糊涂的,不太会谈恋爱的样子。

    倒是挺会睡人的。

    之后她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如愿以偿,天光大亮。

    也和靠坐在床头的梁空对上目光。

    开场白老套无错,他声音好听,可以加分。

    “醒了”

    骆悦人惺忪反应几秒,手臂拢着被子稍稍将胸口的缝隙压住,声音夹着睡意,糯声一应。

    “嗯。”

    “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骆悦人一顿,面庞暗烧,心里先是自顾冒出问题,昨晚发生了不少事,他是指哪一件

    但问出来好尴尬,她又“嗯”一声。

    本来以为梁空会自然而然将话题深入,她也做好准备,提前思考怎么应该回答,譬如解释昨晚为什么要送他回房,又或者为什么会在浴室做出那种大胆的举动。

    甚至更深入一些。

    他们可能会聊起高中的事,在洛杉矶的事。

    骆悦人有挺多话想说。

    一波三折的奥义就在于事情永远不如所料,梁空在她期待值拉满的应声后,只平淡地吐出三个字。

    “那就行。”

    骆悦人深深发疑,什么意思那就行,是怎么行

    但好尴尬,她又问不出,她还没有穿衣服,真的快尴尬死了。

    他额前头发垂落在眉眼上方,带几分乌浓的湿潮气,身上松垮套着酒店浴袍,应该是早晨已经洗漱过了。

    骆悦人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知道他是真没察觉,还是故意忽视自己,反正停顿够长,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再度开口。

    “梁空”

    他望过来,眼神询问。

    骆悦人“我昨晚的衣服都湿了。”

    他立即意会,掀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深灰t恤,扔来床上,说“我已经让人去给你买了,附近商场还没到营业时间,你先穿这个。”

    她躲在被子里慢吞吞套好,才坐起来稍作整理。

    他的t恤,由她穿就是裙子,松垮得支撑不起任何棱角,宽大领口也挡不住一片绯红印记

    梁空撇开眼。

    刚好手机震了震,他去拿手机,闪避的动作毫无破绽。

    高祈发来了一则消息,还是一则关于他的无中生有的绯闻。

    当红小花俞晚梨恋情曝光,今早消息见报就上了热搜头条,能这样具备讨论度,她的绯闻对象也功不可没。

    是某位港城的豪门阔少。

    由于几任女友不是艺人就是模特,该阔少虽人不在娱乐圈,娱乐圈却一直有他的传说,甚至之前在某档热门综艺当过一期嘉宾,也收割一波路人粉丝。

    恋情消息曝光出来,双方还没来得及出面澄清,网上的粉丝路人已经真真假假直接开撕。

    先是俞晚梨粉丝拒不承认,说自家女明星不可能看上这种花心富少,姿态抬得过高,引来一大波所谓的路人嗤笑。

    女明星和花心富少不是绝配么,嫁豪门嘛,都是争先恐后挤破头的。

    言下之意皆指俞晚梨抱阔少大腿。

    被嘲的粉丝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多少年的老贴子翻出来,直接拉梁空出来降维打击。

    不好意思,跟梁家小少爷青梅竹马的人,可能真没见过这种低档次的阔少吧

    先感受一下俞晚梨前任的颜值好吧,不会真有人以为只是输在不够阔吧这种吊打级别,可能你们家阔少看了,半个月都不想照镜子了吧。

    一通撕扯拉踩不要紧,关键是,关注点不知不觉被拉到梁空身上,网友开始各种求详细资料。

    随后评论区还真有人自称和梁空在澜中是同届校友,编了半真半假的小作文,因为点赞过高被顶上来了。

    可能这条评论存在不了多久,顺便提醒那些想扒梁空的一句,人家这么多年都能活在镜头之外,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扒出来的很多都是不实消息吧,简单说一下吧,我跟梁空同届,他在我们那一届的确是风云人物,颜正性子野,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妞,换了好几个女朋友我就不点名,就说一件事吧,他高中跟人打赌追我们学校某个才女,把人家乖乖女耍惨了,懂了么有钱长得帅是真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人。

    洋洋洒洒一大串,梁空看着想笑,把手机抛到床上给骆悦人看。

    他将身上的浴袍脱了,丢在椅背上,在一夜狼藉的房间里捡裤子穿。

    穿好,抬抬下巴,问床上的乖乖女。

    “骆悦人,到底谁耍谁啊”

    骆悦人快速看完了,拥被坐在床上,轻轻攥着他的手机“我没有耍你。”

    “那昨晚呢”

    忽然问到昨晚,骆悦人有点发蒙,不知道他指什么。

    想了想,她试探着问“你,你是要我对你负责吗”

    梁空跟听了个大乐子似的翘唇笑了,舌头顶了顶内腮,望着她说“怎么,不负责你不会打算睡完我就跑吧”

    “我不是。”

    梁空紧跟着问“那你是什么呢”

    对话节奏忽然变快,好像容她思考的余地也并不多,她只能诚心回道“我是想想跟你商量商量。”

    “先睡,睡完商量,”他点着头,假模假样地嘉许,“是你能干出来的事。行,商量,你想商量什么”

    梁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赤脚,裸上身,纹了纹身那只右臂搁置在沙发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嘴里应着商量,姿态却肆意,一副随时随地要跟人签强盗条约的样子。

    骆悦人穿着他宽宽大大的t恤,肩骨纤细,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弱声弱气地斟词酌句。

    “梁空,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谈恋爱”

    梁空当她好半天在琢磨什么,认真至极的话一出来,叫他无语又懵。

    “我不想跟你谈恋爱那我想什么呢”

    他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还真有点两方会谈的样子。

    骆悦人手指在被面上抠啊抠的,又支吾半晌才出声“那你怎么不追我呀,你也没有要和我谈恋爱的意思。”

    声音越说越小,也有点委屈和不好意思。

    她想到自己二十几岁的人了,居然还能在他面前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十几岁问他你怎么不约我呀,二十几岁问他你怎么不追我呀

    她只能厚着脸皮夸自己一句,多少年了,还是这样孤勇,想要什么都敢跟梁空开口。

    梁空被她气笑了。

    “骆悦人,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哐一口黑锅砸我头上,你过分吧,你自己想想,我是不是在慢慢来我倒是想跟你慢慢谈恋爱,说志在必得的可不是我,你上来就要睡我,我怎么拒绝啊”

    拒绝了,估计这会儿不止怀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谈恋爱了,还会怀疑他,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体都不感兴趣了。

    梁空手肘支在膝盖上,揉着太阳穴。

    “你挺难伺候啊,骆悦人。”

    不知道他在一语双关什么,骆悦人拿起旁边的方枕砸过去。

    她气力不够,砸不到梁空身上,掉在他脚前,被他捡起来,拍拍并不存在的灰。

    梁空起身走到床边,递给她,站着不动,给她重新砸。

    又问她“还发脾气气什么”

    骆悦人低头着方枕,咕哝道“明知故问”

    梁空往床旁边一坐,折颈,矮下身形去寻她的眼睛。

    “就算你不是志在必得,那也是我的心之所向。”

    闻声,骆悦人抬起头,神情慢慢软下来,她忍不住小声抱怨“那你慢慢来都太慢了。”

    她都开始胡思乱想,胡乱怀疑了。

    梁空道“那我不是连你喜不喜欢我都没搞清楚,我总得”

    剩下的声音,被骆悦人的动作打断。

    她将方枕一丢,扑到梁空怀里,抱他,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软声说“现在,清楚了吗”

    梁空忽然说不出话,这一刻,他也不想说话。

    他只想抱她。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